瀲灩左右仔細看了幾遍也沒有尋到聲音的蹤跡,似乎這聲音就是在四面八方的同一個人說出的。風從高大樹木和地上密密交織的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叢中穿過,悉悉索索的嘈雜聲很快就淹沒了那個聲音的餘音。
“誰?”瀲灩面上不動聲色的問道,但心裡卻有些打鼓,這崑崙仙境本來也不是她可以恣意的地方,更何況現在看起來還出了大的變故。雪狼不安的趴在了瀲灩的腳邊,它背上的南幽依舊安安靜靜的沉睡着。
瀲灩微微垂眸看了眼腳邊的雪狼和它背上的南幽,他的面容依舊安靜,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重傷之下昏迷,而就是累了想睡一會兒而已。伸手按在雪狼的頭頂,瀲灩想給它心安,可其實連她自己都預料不到這次崑崙之行到底會發生什麼。
突然,她的眼前一顆直插天際的高大樹木晃動了一下,下一刻就有一隻通體血紅的花斑豹從上面沿着樹杈躍了下來。瀲灩大驚,忙往後退去。可那豹子的速度卻極快,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瀲灩的頭頂。
顧不得許多,瀲灩的長劍立刻就出現在了手中,那黑色的死亡之氣更是層層疊疊的盤踞在了她和雪狼的周圍。可就在這時,那豹子卻突然站住不動了,就在她頭頂的樹杈上低低的嘶鳴,但就是一步也不往前走。
“怕什麼,我又不打算做什麼。”還是那個陰冷嘶啞的聲音,只不過這次聲音裡多了一絲玩味。瀲灩皺着眉擡頭看着那隻血紅花斑豹,不是這隻豹子發出的聲音,那人依舊沒有獻身。
她還沒有想完,那個聲音就出現了,“哈哈,這隻畜生怎麼會是我?你這娃娃真是可笑。”聲音裡的笑意有些不屑,似乎對於瀲灩把自己想成這隻豹子很不滿。瀲灩沒有回答,心中也不再想別的,只是專心的看着眼前的血紅花斑豹。
果然,不出片刻功夫,血紅花斑豹的身上出現了一個飄渺的人影,那人影起初只是一個淡淡的人的輪廓,漸漸的輪廓加重,瀲灩到最後都能看清楚那人漆黑如墨的長髮了。
“你到底是誰?”瀲灩看到那人後又一次問,可那人似乎還是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反而饒有興趣的看着瀲灩和她腳下的那隻雪狼,末的他突然笑了起來,雖然看不清楚那張臉,但瀲灩還是感覺到了他在笑。
“一個藍翎族的王,一個墨龍族的族女,你們兩個倒也是般配,只是不知道當年出了那場變故之後,你們倆是怎麼又走到一起的呢?”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好奇和探究,可惜對上瀲灩沒有絲毫波動的眼睛時還是悻悻的擺了擺手。
“不想說就算了,反正總歸會知道。”說着那人血紅花斑豹的身上走了下來,然後就那麼一步一步緩慢而優雅的憑空往瀲灩的面前走。
他越走的近,瀲灩越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險,腳更是不由自主的想往後退,可終究還被她生生壓制住了。“你是誰?”第三次問出口,這次那人終於回答了,“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好了,記住了,我叫灼衍。”
灼衍話音落下時,人已經走到了瀲灩的跟前,也不管她是不是對自己的防備,直接繞過她走到了雪狼的身邊蹲下。灼衍伸手在雪狼的頭上輕輕拍了拍了,呲牙咧嘴的雪狼立刻就乖乖的垂了頭趴了下去。
南幽隨着雪狼的趴下,直接就暴露在了灼衍的面前,觸手可及的近。“藍翎族的王果然俊美非凡,確實配得上你這個墨龍族的族女,一個妖嬈絕豔,一個冰冷神俊。”說着他的手就想去碰觸南幽。
只不過下一刻他就不得不立刻退開了身子,瀲灩和那把黑色的長劍橫在了他和南幽之間,“他不是你能碰的。”瀲灩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異常堅定,只是在灼衍擡手指着她胸口吐出兩個字時,她猶豫了,他說:魂珠。
灼衍笑了,一直看不清楚的臉滿滿的在瀲灩的眼前清晰起來。那一張臉叫人看一眼就難以忘記,不是因爲美,而是因爲醜到過目難忘。
他的臉上坑坑窪窪的有數十個傷口,有的已經結痂,有的還在微微滲着青綠色的血液。而且這些傷口的附近似乎還遍佈不一些翠色的紋路,似乎是環繞着這些傷口生長出來的一般。
瀲灩這個時候也看清楚了,他的頭髮不是漆黑如墨,而是很濃重的綠色,綠的基本都成了黑色的了。“你。。”開了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瀲灩的脣蠕動了半晌也沒有再吐出一個字來。
“很嚇人是嗎?不過很快就會好的,只要過了這個時辰。”說着他又饒有興趣的看了看沉睡的南幽,好一會兒才又說,“你來是爲了給他魂珠吧?看樣子他似乎虛弱的連自己的魂珠都無法吸入了吧。”
瀲灩點了點頭,她看出這個叫灼衍的沒有什麼惡意,她問,“我來崑崙是爲他,可崑崙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以前的崑崙不可能還有這麼一個植被茂盛到有些可怕的地方,更不可能會有除仙靈之氣外的詭異氣息。
“崑崙就是這個樣子的,一直都是,只不過是你們這些外來的人總會把它想美好罷了。”灼衍說着眼中已經明顯露出了鄙夷之色,他所知道的崑崙原本就是這個樣子,沒有那些高深幻術變換出的美輪美奐的景色。
瀲灩沒有說話,崑崙真正的樣子她不知道,但現在這樣一定跟眼前這人有着莫大的關係。“灼衍是誰?”灼衍眼神玩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瀲灩,然後朝着血紅花斑豹招了招手,這才說道,“跟上就告訴你。”
血紅花斑豹的身型不算大,但卻比雪狼大上了一圈有餘,可速度什麼的卻不是雪狼可以比的。瀲灩不敢怠慢,立刻示意雪狼和她一起就追了上去。偌大的林子裡,一時間兩人兩獸一前一後的往前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