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清冷的眉目,瞬間便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淡淡的說着:“你的身子不能在折騰了,這次,絕不能在離開冥宮。”
“我的身子?”
我感覺自己的身子沒有什麼問題啊,怎麼就經不起折騰了…
“嗯,不準亂跑,可懂?”
我只記得,似乎是見到過巫玄靈的異樣,應該是在湖水邊那次,她從水裡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她不對勁,當時,我只是以爲她可能在水裡的待得太久了吧,所以臉色纔會那樣的難看。
而且,在冥宮的時候,她也總是躺在這張溫牀上,難道她的身子真的有什麼病?可是自己爲什麼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呢…
“我感覺我沒病…”我捏了捏自己手指,低聲說着。
“病…這應該不算病…”
“什麼?”
我看着風清突然向後靠了靠,手腕輕輕的倚在玉石桌旁,看着我,語氣清淡:“最近,你的心口處有什麼感覺?”
“好像,有些時候,會莫名其妙的有些疼,有些奇怪…”
我貌似突然想起來了,心口這個位置,有時候總是會突然被針紮了一下,這還是輕微的,算不上什麼疼痛,記得,見到容鋣的時候,就是那個時候,自己的心口疼的很厲害,心像是被活生生的掰成了數瓣,又感覺像是心口裡的似乎有個東西似的,有一種吸食的感覺,快乾枯了一般,真恨不得直接有人來掏空了自己心臟,這樣就不會這麼疼了。
“只是有時候?”
“嗯,怎麼了?”
“沒什麼,你本就天生體寒,而心口也易於常人的脆弱,所以,這張牀,你必須要一直躺在上面。”
我看着風清的神色,明明剛纔是有話而說,卻偏偏轉了話題。
我捏了捏自己手心,暖暖的,感覺不到一絲寒意,是因爲躺在這溫牀的原因麼?
巫玄靈的身子到底有什麼問題啊,除了心口處的疼痛外,似乎沒有任何的問題了,至於風清說的體寒,有麼?自己在清玄明空的時候,也不覺得自己的身子體寒啊。
“你休息吧。”
話落,我看着風清依然在坐在我的旁邊。
“你不走?”我看着他,似乎沒有走的意思。
“等你睡着了我在走…”
“……”
我有些無語的看着他,難道他就要這樣坐着,然後看着我睡覺?!
“明日,我會出冥宮,所以,你一人在的時候,不要亂跑,乖乖睡在這裡。”
我聽到他的話,一怔,看着他:“我一人?這裡除了我,在沒有其他的人了麼?”
“你離開冥宮也不過是幾日而已,竟然忘得一乾二淨了?”
但是,我心裡老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裡的話,有一種很恐怖的感覺,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就算想出去,估計連路也找不着。
“嗯?”我看着他,語氣帶着質疑。
“玄兒,這冥宮,看着似乎沒有一人,但是,其實到處都是人。”
“在哪裡?”
“幾乎每一處…”
“每一處…”我小聲碎語着,突然看向這間房子:“那這裡呢?”
“這裡…只有兩個人……”
我認真的看着這間房子的每一處角落,眉頭微皺。
“在看什麼?”風清看着我,突然輕輕的握住了我的手,我的手猛地抽了出來,看着風清,他眸光定在我的手上,沒有多說什麼。
“我只是在找你說的那兩個人,在這個房間什麼地方……”
我心裡突然冒出疑惑,撇了撇嘴看着他。
而他突然噗嗤一聲,可惜聲音很小,笑聲只有那麼一瞬間,我看着他眸光裡,有一種別樣的神色。
我頓時反應過來,看着他:“呵呵…”乾笑了兩聲。
“你放心,這裡沒有人。”他眼裡的笑意被斂去,慢慢的消散。
“嗯,那我休息了。”
“嗯…”
我躺了下來,揹着他,可自己的眼睛始終睜着,沒有一絲睏意,我也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應該是一直看着自己的吧。他怎麼突然離開冥宮了?他不怕自己在跑了出去?
不管怎麼樣,如果明天風清真的離開了冥宮,自己一定會想辦法出去,只是,這冥宮,看着似乎沒有一人,但是風清卻說處處都是人,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想着想着,突然襲來了一股睏意,連自己都覺得奇怪,不知不覺,眼睛似乎已經完全閉合,沉睡了過去…
只是,可能我自己也不知道,身後一直坐着的風清,等到自己熟睡後,也上了溫牀,輕輕的挨着自己,只是,自己即使已經睡着了,還是老覺得,自己全身似乎老是被一股寒氣籠罩着一般,久久都沒有散去……
“夫人…夫人……”
熟睡中,一道聲音突然讓自己立馬睜開了眼睛,猛地坐起了身子。
是一名女子,看着樣子,應該在屬於中年,我看着她,而她卻只是低着頭,手裡卻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看着樣子好像是女人穿的。
“你是誰?”我出聲問着她。
“我只是替宮主打理着冥宮罷了,算不上什麼人,夫人可以叫我塵鶯。”
我看着這個人,說話很是沉穩,打理冥宮?看來風清應該是對她很放心吧,不然,他走了,這樣大的冥宮,就算是很冷清,不過,應該不會只有她一人吧。
“塵鶯…風清走了?”
我看着她的身子微微的一僵,不知怎的。
“回夫人,宮主已經走了兩日了。”
什麼?!風清已經走了兩天了?自己居然也能睡這麼久…
“還有,什麼夫人…我叫…巫玄靈。”
“塵鶯怎能直呼夫人的名字。”
“可我不是什麼夫人。”
我看着塵鶯,她微微的擡起了頭,但又低了下去:“這個房間,就是宮主的住處,所以,除了宮主外,也只有宮主夫人能夠在這裡,夫人不要再爲難塵鶯了…”
聽她說完,我突然一時間有些啞然,我看着這個房間,果然,在冥宮,也只有這一間是與其他的最爲不同的,自己早該想到的。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這個不是我能夠知道的,只是,宮主離開冥宮的時候,給我留一張字條,讓我來照顧夫人。”
“什麼字條?”
我看着她從一邊的桌上拿起了一張類似於便條的紙張,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這張紙條,上面只寫了二句話。
一,她醒來之日起,每日去雲露,最少三個時辰。
二,若我回冥宮之日,不見其身影,塵鶯受死。
我看到第二條的時候,心裡猛地一怔,死死的盯着‘塵鶯受死’這四個字上。
風清肯定是早就料到自己一定會趁着這個機會,跑出冥宮,就算他也明知道自己或許根本無法跑出冥宮,但是,他這一句話,就是在徹底打消自己出冥宮的念頭。
我緊緊捏着手裡的紙張,看了一眼塵鶯:“所以,你就是來盯着我的,是麼?”
塵鶯突然之間臉色驟變,頭低的更低:“夫人,塵鶯不敢,只是宮主叮囑,塵鶯怎敢自作主張。”
我又看了風清寫的那些東西,冷笑了一聲,心裡想着,現在不走,難道還要等你回來不成?哼,反正,我看着這個塵鶯也是你冥宮的人,你想怎麼處置隨你的便,想拿這樣的話語來挾制我自己自由,絕不可能……
但是,現在自己還不瞭解冥宮,看了看塵鶯,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可以四處查看冥宮。
“塵鶯,雲露是什麼地方?”
“夫人,雲露其實是冥宮的禁地,在冥宮,也只有宮主纔可以去的地方,塵鶯從不曾踏入。”
我看了那字條,上面分明寫着,每日都要去雲露,而且,最少是三個時辰,那就應該是在雲露那個地方,最少都要待三個時辰了?
“既然你不曾去過,我怎麼去?”
“雖然沒去過,但是塵鶯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不過,只能由夫人你一個人進去了,三個時辰後在出來便可。”
雲露?既然是冥宮的禁地,風清爲什麼要讓自己進去,心裡突然有些擔心了,有些事,有些地方,知道的太多,去的太深,恐怕到時候,會不好抽身離去。
一時間,我突然開始有些猶豫了,搞不懂風清到底是要做什麼?他明明知道,巫玄靈喜歡的是容鋣,爲什麼還要這麼做?難道他真的要套住巫玄靈的身子不成?!即使,巫玄靈心裡想的是容鋣,但是在巫玄靈身邊的,卻一直是風清……
我突然起了身子,塵鶯退到了一邊:“去雲露…”
“夫人,這是宮主爲您準備的衣服,且一定要您親手拿着,在出雲露的時候,換上就好。”
我看着塵鶯把那一身白衣放到了牀邊,我看了許久,輕輕的拿在了手中,極輕,總覺得手裡似乎沒有任何的東西似的,不由得摸了摸,突然想起了,自己輕拽風清衣袖的那天,而這件衣服,和風清身上的衣服摸着是一樣的觸感,除了絲滑,就是淡淡的寒,似乎只要穿上它,就會覺得,風清一直在自己的身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