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收拾了下我的東西,他說還是回學校住吧,我一個人在這裡他實在不放心。我說你等等,我換身衣服。
林牧點點頭就準備走出房間。我卻叫住了他,這個房間我不敢呆啊。
不光這個房間,任何一個獨立的空間我都不敢呆,經歷了昨晚的驚心動魄,我脆弱的心臟還沒恢復過來,想了想又對林牧道:“算了我不換了,我找一件楚航的白襯衣穿上吧。”
林牧遲疑道:“現在時間還早,外面挺冷的,你不是感冒了麼,別再凍壞了。”
可是我真的不敢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換衣服。林牧察覺到我的爲難,他將一件連衣裙遞給我:“要不……我轉過身你換,那個,我保證不回頭。”
我接過裙子點了點頭,林牧轉了身,我迅速的扒掉身上的衣服,然後將裙子套了進去。
林牧一動不動的站着,我看見他有些不安的手臂在顫抖。等我換好衣服他才轉過身子,看着我說:“走吧!”
“等等,我要帶上咪咪。”楚航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回別墅,我不能把咪咪丟在這裡,他要是十天半個月不回來,咪咪還不得餓死。
滿別墅的叫着它的名字,這傢伙又不知跑哪兒去了,它總是很頑皮,一會兒也不願意安靜的呆着。
最後我在陽臺的花盆裡找到了咪咪,它正臥在裡面曬太陽,露着肚皮好不愜意。
我抱起咪咪和林牧離開了別墅,回城的大巴車上我一直在睡覺,咪咪由林牧照顧,我太累太困,不一會兒就靠着林牧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意識漸漸清醒了,只是肉體太困睜不開眼睛,那感覺就和鬼壓牀差不多,想要醒來卻醒不過來,聽覺卻十分靈敏。
我聽見大巴車呼呼的行駛的聲音,車上很安靜,林牧在小聲的和咪咪說話。
林牧說:“你看你的毛真黑,你的眼睛怎麼是綠色的?”
“你別睡覺了,如果我和你對視,你會咬我不?”
“哈哈,你這隻笨貓,把自己吃成了一個胖子,你說,蘇靜都給你吃什麼好東西了?”
“嗯,我算是知道了,她對你都比對我好,我吃醋了怎麼辦?”
“你說……我如果把你殺了,她不會也殺了我吧?”
聽到這裡,我心裡陡然一驚,接着就有一個不可思議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嘿嘿嘿嘿,嘿嘿嘿!”
這,這不是周嬸的笑聲嗎?咪咪?哦……不,不可能!
我緊張的身子縮成一團,全身都在發抖。我感覺林牧在推我,可是我的眼睛還是睜不開,眼前一片漆黑,黑暗裡有一絲光亮,我很渴慕的想要看清那是什麼,慢慢的它近了,速度之快幾乎是衝着我的面門而來,只一剎那的功夫它就停在了我眼前,那是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啊!
我喘了一大口氣終於醒了過來,林牧看着我說:“你又做噩夢了,哎,看來昨天晚上你真的是被嚇到了。”
看着他懷裡熟睡的咪咪,我神經無比緊張,我爲什麼會夢到咪咪的眼睛,它的眼睛在我夢裡爲什麼會那麼可怕?
我神經緊張的看了看四周,說:“我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看着我。”
“胡說,你睡着的時候是我一直在看着你,別亂想了。”
我的心臟已經無法承受這種恐懼了,我撫着胸口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麼了?
我覺得自己生病了,抽空去了醫院,檢查了眼科和神經科,檢查結果可想而知,我很正常,什麼毛病也沒有。
那就是碰到髒東西了,中國人迷信這個,找不到原因就會聯想到神神鬼鬼的,其實不管真假,尋求個心理安慰也好。
吳倩有個舅爺是陰陽先生,在她們老家那一帶挺有名氣,平時村子裡過白事都會請他看墳地,有人搬遷也會請他看日子,他在縣城開了個殯葬用品店,生意火的不得了。
正直週末,我將咪咪託給林牧照顧,就和吳倩去了縣城找她舅爺。
楚航已經三天沒有聯繫我了,我心裡不安,手機24小時開着,就怕錯過他的電話。出了這種事我很想他能關心我一下,哪怕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好,可是統統沒有。
我心裡挺生氣,男人有時候真的是粗枝大葉,哪怕細心一點,女人也不會那麼矯情,有句話說的很對,女人要的只是一個態度而已。
忍無可忍我打電話到了楚航公司,電話是秘書接的,說他去深圳出差了,前天走的,公司出了點事情,他走的匆忙很多事情沒來得及處理。
嗯,來個電話告知一下他也沒有時間,我不由得這麼想。
好吧,你玩失蹤我也玩失蹤,我狠狠心關了手機,坐在身邊的吳倩看了我一眼,笑着搖了搖頭,我心情不好,我倆一路無話。
大概坐了三個小時的車纔到達縣城,這地方挺乾淨,街道上人不多,不像城市那麼嘈雜,縣城中心位置是一個很大的十字路口,路中間有個漂亮的噴水池,這算是縣城的標誌性建築了。
十字路口的東邊正對着噴水池的地方有一個門面,很顯眼的一個店鋪,不像我想象的那樣殯葬店門口都放着花圈紙人,他這裡什麼也沒有放,走近了有一股很大的中藥味。
我問吳倩,說,你舅爺是陰陽先生還是老中醫呀?吳倩笑笑,回道:“我舅爺本事大呢,很多方面都有涉獵,他懂陰陽,懂中醫,還懂歷史。”
其實一家殯葬店開在這麼顯眼的位置似乎不太合理,還正好對着十字路口,這不是咒人死麼?我有些搞不懂,舅爺懂這些爲什麼還要這麼幹。
一進店我算是明白了,這哪是什麼殯葬店,明明就是一家中藥鋪啊,那些中藥櫃子,那濃重的中藥味兒,時刻出賣着它的本質。
我在藥鋪裡看着那些中藥櫃子,吳倩走進裡間去找她舅爺,這些中藥櫃子挺奇怪的,古香古色,上面還雕刻着好看的花紋。我用手抹了一下,竟然掉色。
“那是今天剛刷的硃砂,別亂摸。”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我回頭一看,吳倩扶着一個老頭從裡間走了出來,不用說這一定是舅爺了。
我很禮貌的打了招呼,舅爺拿眼打量着我,扭頭對吳倩說:“這就是你的朋友?嗯!”他看着我點頭,那表情很有深度啊。
我被他看得渾身冷津津的,又不敢多問什麼,吳倩指着我笑道:“舅爺,靜靜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最近總是看見那些,你說她是不是碰上髒東西了?”
舅爺不說話,閉着眼睛好一會兒,纔開口道:“怨氣是夠重的,走不了,走不了。”
“舅爺,您說的是什麼意思呀?”我問。
舅爺起身走到櫃子前,一邊開始抓藥一邊說:“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人?”
我仔細想了想,最近認識的人就是楚航了,難道舅爺指的是楚航?不等我開口,吳倩走過來搶先道:“蘇靜,你不是才認識楚航不久嗎?舅爺,她男朋友叫楚航,認識不太久,是不是他有什麼問題呀?”
舅爺又閉着眼睛好一會兒,給我急的啊,你可千萬別說楚航有問題,我是真的把一顆心都給了他了啊,如果楚航有問題,我該怎麼辦?
短短的一分鐘我就已經想好對策了,嗯,就算楚航有問題,楚航被鬼纏了,我也不能因爲害怕溜之大吉,我得幫助楚航趕走那隻鬼。
舅爺終於睜開了眼睛,說道:“確實有個女人跟着你,好像還是和他有什麼淵源……”
“舅爺怎麼了?”
“這個我不好說,我得見了才知道。”
“這個好說呀,那就叫舅爺去看……”吳倩還沒說完就被我攔住了,畢竟房子是楚航的,如果真要看我也得先和房主說一聲吧,一聲不吭的帶人就去,這主我未免做的太大了些。
事情也就問到了這裡,來藥鋪抓藥的人不少,舅爺忙的不行,我和吳倩裡裡外外到處晃悠了一陣,我問她說,你不是說舅爺是開殯葬店的嗎?
吳倩指了指裡間,她帶我走近一看,好傢伙,從門簾縫兒裡就看見一屋子紙紮,什麼車馬牛羊家電別墅紙人紙船什麼都有,旁邊有一個櫃子,櫃子上擺滿了香燭黃紙,真真是一個殯葬店啊。
我好奇道:“這店也夠隱蔽的,這怎麼做生意呀?”
吳倩笑道:“做這個要的是名聲,一傳十十傳百,傳的多了大家自然找上門。”
“那爲什麼不把店開在明處?豈不是更好?”
吳倩指着外面的噴泉,小聲道:“我跟你說啊,這噴泉就是我舅爺叫建的,以前啊,這條路詭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