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慢慢的把鏡子挪到了自己的臉上,一秒鐘、兩秒鐘……三十秒鐘過去了,什麼也沒發生。
鏡子裡的人濃眉大眼,五官英俊,麪皮白皙,依舊漂亮的那麼驚人。
“奇怪。”二師叔剛想提醒周奕,結果也看到了鏡子裡的景象,疑惑不解道:“不應該啊。”
“這望月鏡在古籍上有記載,只要你人出現在鏡中,肯定會照出每一世的身份,這不可能。”
“聽說這鏡子有靈,或許……它不喜歡你?”
周奕:“這玩意兒確定不是兩元一件淘換的?”
他怎麼覺得自己虧了呢?不,是虧大發了!
二師叔圓乎乎的臉皺成了包子,朝着周奕狠狠地比了箇中指,“小子,你很勇!”
周奕:“我真的會謝。”
周奕把望月鏡遞給段小云,擰着眉頭道:“你照照看。”
在第一秒的時候,鏡子中出現的是段小云,一襲淺藍色的紗質長裙曳地,上面繡了幾朵黃色的雛菊。
面容精緻,杏眼圓睜,少女帶着柳條編織的花環,鞦韆搖晃,風吹麥浪。之後畫面迅速變幻,像幻燈片倒放,極快的速度倒放完了段小云今生的經歷。
黑屏一秒,一個穿着民國學生服的女孩出現在鏡中,梳着兩條長長的麻花辮,手裡捧着一本普希金。
同樣播放完了女孩的一生,再次黑屏,粉色清朝宮裝的女孩,穿着厚重的花盆底,正歪歪扭扭地學走路,樣子十分的滑稽。
“這纔對。”二師叔探過頭來,往裡瞅了瞅,卻沒想到把影像留在瞭望月鏡上。
“哼哼哼。”
畫面中出現了一張臉,又圓又白,臉頰上長滿了白色的毛髮。鼻孔圓呼呼的,兩隻耳朵忽閃忽閃,竟然是一頭大白豬!
二叔叔有些尷尬的把腦袋縮了回去,“這個……這個……那個……這位小兄弟可以試試。”
無比尷尬的二師叔包子臉變成了老菊花,他把望月鏡遞給了姜煜,“如果也能照的出來,那這面鏡子就沒有問題。”
而姜煜拿過鏡子,裡面出現的第一張臉充滿着書卷氣,戴着一副金絲眼鏡,儒雅至極。
第二張臉少年手拿彎刀,棱角分明,氣勢凌厲。
到這裡,事實已經明瞭。
所有人都能在望月鏡面前看到自己的前世,只有周奕不能。
周奕惡狠狠的盯着鏡子,冷哼道:“呵呵呵,退一步越想越氣。”
他高高擡起右手,就要把鏡子往地上摔去,二師叔一聲驚呼,鏡子卻在掠過周奕的時候驟然出現了影像。
二師叔:“別摔別摔,出東西了,出東西了!”
周奕:“看來還是欠打。”
黃銅小鏡顫了顫,繼而出現的居然還是周奕,不過這次卻又不完全是周奕。
依舊是濃眉大眼,五官英挺,但那雙眼睛中卻沒有了玩世不恭和調侃的笑意。
若找出個形容詞,那就是悲天憫人,超脫於凡人之外,眼神清澈,憐憫看似有情卻無情。
二師叔望着鏡子中的景象若有所思,畫面一黑,景象繼續變換。
依舊是周奕,不過臉上卻多了些類似藤蔓的花紋,豔麗的紅色藤蔓爬滿了半張右臉。
一半右臉爬滿了紅色的藤蔓,眼尾微微上挑,竟然透出些妖冶的紅色。
二師叔:“這……”
左臉乾乾淨淨,眼珠澄澈,燦若天上繁星,似乎蘊含了無限的慈悲和憐憫。
一面佛一面魔,不外如是罷了。
這兩個畫面變換了許多次,最後鏡子終於恢復銅黃色,再也沒有了反應。
剛纔的那兩張面孔,根本不像是人。
可不是人又怎麼會轉生爲人,這從一定規律上是說不通的。
周奕:“看來我上輩子,上上輩子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莫名感覺好爽,怎麼辦?”
“原來我竟是大佬轉世?”
段小云:“老闆你冷靜,雖然我也覺得是,但第二個你明顯可不像個好人!”
姜煜:“難道老闆上輩子是個作惡多端的大魔頭,最終被正義之士消滅,預備重生歸來,報復世界?”
“我真的會謝,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報復世界什麼的太累,就算給周奕無數次選擇的機會,他都會義無反顧的說:躺平!躺平!躺平!
周奕把萬惡的黃銅小鏡子收進背囊,忽然想起了某個可憐的人。
“那傢伙還躺着呢?”
二師叔搖搖頭道:“你是徐師侄?已經可以勉強活動,沒有大礙了。”
“好歹共患難過一場,我也去看看病患。”
周奕二話沒說擡腳就走,後面兩個員工趕緊跟上。
只是在他們走後,二師叔臉上的笑頓時隱沒,仰頭遠遠地看了看天,眉頭蹙的很深。
天邊灰雲翻滾,涼風嗖嗖的颳了過來,眼看着要醞釀一場暴風雨,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帶來震天動地的驚雷。
二師叔在剛纔的兩張面孔中感覺到了少有的危險,修煉到他這個地步的靈能者,能感到威脅的時候並不多。
除非這人能和華夏國第一人相比,可現在只是兩張面孔而已,就有如此的威能,如果……
二師叔不敢再多想,捏緊了手機開始撥號。
*
“徐久稚,我來看你了!”
臥房裡,徐久稚睡的正熟,接着被周奕的無情鐵錘給砸醒了,他睡眼朦朧道:“地震了?!!”
“看來是真睡蒙了。”
“周奕?周奕!你終於回來了!”
“打住打住。”
周奕擡起右手,往下壓了壓,“千萬別說我想死你了。”
徐久稚:“不是,魏叔正想讓人請你回去煉藥。”
“請我煉藥?”
周奕一副看傻子的神色,“我做個飯都能毒死人,你確定要請我給你們煉藥?”
“呵呵,毒死人我可不負責。”
孟婆湯是例外,爲了營銷大計,他當然得盡全力,幹一行愛一行。
段小云舉起右手,後怕道:“我能作證,可千萬別讓老闆做飯,死人都能給毒活了。”
姜煜:“此話甚對。”
“放心,不會要你負責。”徐久稚拄着柺棍起身,“我和你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