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上哭着、喊着,任由那些穿着異族服飾的人們從我身旁走過,從我身體中橫穿過去。
直到我哭累了,嗓子都哭啞了,才真正明白此刻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我想起爺爺曾經多次給我說過的話:“陳家的男人要挺腰擡頭敢於面對一切的困難與險阻,哪怕是面對那些妖魔鬼怪,我們也要拿着刀就敢往上衝,陳家的男人,怕個球啊。”
我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眼淚,咬着牙就往前走,雖然看到周圍不斷穿梭的人影還會讓我感到絲絲恐懼,但卻已經比剛纔好的多了。
到了最後,我甚至還主動伸出手去觸摸那些人,看着自己的手從他們身體穿過去,而他們卻是毫無感覺,依然是有說有笑的做着自己的事。
這些人似乎並不是鬼?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因爲在我的感覺裡,他們除了無法看到我和我接觸外,他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和普通人沒有兩樣,吃飯的、喝水的、甚至街角還有一羣孩子在打架,這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嘛,和我所聽過的關於鬼的傳說沒有一點相近的地方。
這座村寨巷道縱橫,宛如巨大的迷宮,我在裡面走過了幾個路口便已經找不着北了,在我的眼裡,周圍的這些民居都修的實在是差不多,如果不是仔細觀察的話,是很難將其分清楚的,但是讓我十分在意的是在這些民居或是古堡的屋頂都放着一塊巨大的白色石頭。
我放眼望去,每一間房子的屋頂上的四角亦或是一角總歸都會放有各種形狀的白色石頭,這似乎是這個部族的一種習俗。
我不知道我在這民居里面轉悠了多久,當天色漸暗時,我終於從那些小道里鑽裡出來,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道通往山上的石階路,石階路很長,直通山頂,我擡頭看去,一眼望不到頭,朦朧而神秘。
這時候,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我竟直接登上了石階路往上爬去,我心裡隱隱有了一種預感,我想要尋找的答案應該就在這石階路的盡頭,那個處於山頂的神秘所在。
剛上了幾節石階,我便知道我這次猜測對了,因爲我的身體再次出現了異樣,左肩處的鳳鳥印記所在的地方再次變得有些發熱起來,隨着我不斷地往上走去,那種灼熱的感覺是越來越熱明顯。
我停下腳步,有些害怕會再次出現在山下時的那種渾身滾燙、欲仙欲死的狀況。而隨着我的停止,那灼熱感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我看了一眼前方還有不知道多少節的石階路,咬了咬牙,繼續邁步前行,我相信爺爺不會害我的,我陳家的先祖更不會佈局三百多年只爲了讓我在這裡死掉,他們一定有自己的用意。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感覺我的皮膚像火燒一樣的疼痛,胸口彷彿被壓了一座大山,喘一口氣都要用上莫大的力氣。
我頭暈腦脹、四肢無力,感覺隨時都會眩暈過去。在這種痛苦的狀態下,我終於登上了最後的一層石階,這石階之上似乎是一個非常寬闊的平臺,還沒等我看清楚這平臺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我便再也忍受不住那種鑽心刺骨的疼痛,一下子跌在冰冷的地面上,滿地打滾,口裡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不過或許是因爲我在山下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這次痛苦並沒有第一次那麼強烈,而且很快就褪去了。
我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眼睛,從地上爬起來,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面積龐大的平地,在平地的正中,也就是我的正對面,有一座樣式極其怪異的古堡巍然挺立,古堡很大,我站在古堡門前,就像是面對一座大山,感覺到自身的渺小。
我走過去,古堡門前還擺着一隻巨大的皮鼓,皮鼓也很大,直徑接近一丈,也不知它是用什麼動物的皮做成的,我不由自主的伸出一隻手摸了上去,入手冰涼,柔軟。
就在我觸摸到這皮鼓的一瞬間,我感到那皮鼓裡似乎有一股力量鑽入我的身體,左肩上的鳳鳥印記也開始發熱起來,似乎是在與之迴應。不過這一次並沒有出現剛纔的痛苦狀態,我只是腦袋暈了一下,就恢復了過來。
我嚇得連忙後退幾步,看了看自己的手,奇怪剛纔我爲什麼會不由自主的去觸摸那個詭異的皮鼓。
這事情實在是邪門!
就在這時候,那石階下傳來一陣人聲,我頓時一個激靈,嚇了一跳。不過我也沒有躲避,因爲我知道這裡的人全都看不到我,甚至觸碰不到我的身體。
我就站在那麪皮鼓面前靜靜地看着來人,很快的,一個身着道袍的年輕男子走上了平臺,出現在我面前。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心臟一下子劇烈跳動起來,因爲這個男人的穿着打扮和村寨裡的其他人完全不同,他的衣服雖然和無爲真人穿的樣式有些差異,但卻實實在在是一件道家的袍服。
這是一個道士!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從這個年輕的道人身上感到了一種熟悉,我確定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看着他的那張臉卻感覺是在哪裡見到過一般,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你確定就在這裡面?”
那年輕道士突然開口說道,臉上顯得有些嚴肅。
我瞬間大喜,以爲這道士在和我說話,而且他說得還是漢語,雖然他的音調有些奇怪,但我還是能聽懂,我高興地對着他大喊大叫,問他這是什麼地方。
然而我很快就失望了,因爲那道士就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反而低下頭說着什麼。我順着他低頭的方向看去,頓時嚇了一大跳,在道士的腳邊竟趴着一條拳頭粗細的白蛇,這白蛇面目猙獰,一雙暗金色的豎瞳閃着冷幽幽的寒光。
白蛇聽到道士的話,竟豎起身體點了點頭,十分的人性化,口中還發出嘶嘶的叫聲,蛇信子不斷伸縮。
“哼,如果你沒有騙我,到時候我自然會放了你。”道人似乎能聽懂白蛇的話,他看着我身後的古堡,眼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一人一蛇向古堡大門走來,而我此刻就站在他們的正前方。
我看着他們對着我迎面走來,我也不躲閃,因爲我知道他們會把我當做一團空氣,從我的身體中穿過去。
果然,那道人毫無阻礙的從我身體中走過,和山下的那些人一模一樣。
但緊接着,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年輕道士猛地回頭看着我的方向,他眉頭緊緊皺着,臉上有些疑惑。
我以爲他察覺到了什麼,趕忙對他大喊大叫,蹦蹦跳跳的給他做着各種動作,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但很快,我又失望,那道士雖然死死地看着我,但卻彷彿是聽不到我的聲音,他伸出右手,屈指掐算,手指間似乎帶着某種規律不斷地伸屈律動。
嘶嘶!
白蛇回頭奇怪的看着道人,似乎在詢問他怎麼了。
那道人搖了搖頭,收回右手,皺着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我聽到他轉身時說了一句:“奇哉怪哉,似魂非魂,竟然算不出來。”
我失望的看着道人和白蛇進入古堡之中,我想了想,也跟在他們身後進去了。
一踏進大門,我頓時感到一片明亮刺眼,擡頭看了看,發現古堡頂上開了幾個形狀怪異的洞口,洞口似乎鑲嵌着類似於鏡子的東西,將天上的陽光反射入古堡中,顯得一片明亮。
這古堡很大,但卻十分空曠,只有正中間的地方修有一座祭壇,祭壇不大,大約兩米多高。
我看到那祭壇的瞬間頓時眼球猛地收縮,因爲我看到那祭壇上擺着一口棺材,一口白色的棺材!
“不應該啊,如此雄厚的氣運,綿綿不絕,強到這靈棺都快壓不住了,怎麼會突然之間滅國了呢?這氣運不說能讓他們逐鹿中原,但保得一方國土也是綽綽有餘。”我聽到那道人奇怪的說道,他此刻正站在祭壇上,伸出一隻手摩挲着白棺,臉上佈滿疑惑。
白蛇聽到道人的話,撐起身子發出嘶嘶的聲音,似乎在說着什麼。
道人眯了眯眼睛,他看着白蛇說道:“時間太久遠了,或許,他們是被人算計了?”
道人剛說完,又自顧自的搖了搖頭,道:“我倒要看着這靈棺下到底是什麼東西,竟會有如此悠遠綿長的氣運!”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伸入白棺的縫隙,猛地一下將其打開,露出了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