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輕竹受傷,蘇彥在認出了那個國師就是暗羅。
蘇彥由婢女帶到了一個環境清幽的小樓前,還沒走近就聽懂啊裡面傳來了莫重景怒意十足的聲音,“本王還沒有這麼服侍過一個人!你到底要怎麼要才肯把藥喝了?”
蘇彥頓時屏息靜聽,果然接着傳出來的是輕竹虛弱但是透着疏離的聲音,“輕竹賤命一條,受不起四殿下厚愛……咳咳……”
“你?!”重重的甩門聲中,就見莫重景寒着鐵青的臉從裡面盛怒地出來了。
婢女急忙拉着蘇彥向他請安。蘇彥低着頭,不由地嘴角卻浮起一抹冷笑。
莫重景也不管他面前的這個傻子聽不聽得懂他的話,一把將他拎到面前,壓低聲音命令道,“這裡他只肯跟你說話,你就在這裡陪他,不許擅自離開,聽到沒有?”
蘇彥及時收起了自己的冷笑的嘴角,換上了招牌傻笑,“這裡會有好吃的嗎?”
莫重景深吸了一口氣,耐心地說道,“有,無論你要吃什麼都會給。”
蘇彥開心地咧嘴笑道,“嗯!”話說這裡有沒有冰欺凌的說?
可是最後莫重景的話又讓他鬱悶了,他說,“如果輕竹出了什麼事的話,那麼你就等着陪葬吧。”
被重新放會到地面上的蘇彥,急忙做了幾個舒暢的呼吸,剛纔被領子差點卡得窒息。他看着莫重景遠去的身影,回想着剛纔的話,眼中的瞳孔忽然一片冰滯。
莫重景,那句話,同樣的回給你。
走進小樓,走到牀榻前,牀上的人兒緩緩地轉過頭來,微皺的眉頭在看清來人的面孔後終於稍稍舒展開了一點,他擡起消受的手臂,“小九……你怎麼來了?”
“嗯,來找輕竹玩啊……他們都不陪我玩……”蘇彥帶着三分委屈七分開心地撲進輕竹的懷裡。
當然他是把握好分寸的,不然這一頭撞過去還不把這麼虛弱的輕竹給撞得暈過去啊。把頭埋進輕竹懷裡,手環上他的腰,悶聲道,“輕竹,你又瘦了?他們沒有給你飯吃是不是?”
感覺輕竹骨節分明的手撫上了自己的長髮,“小九……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個人可怎麼辦纔好啊……”
蘇彥的手一縮,擡頭不解地問道,“輕竹也不要小九了嗎?”
不要這麼說,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輕竹。
“怎麼會呢?”輕竹愛憐地捧起蘇彥的頭,將腦額抵在他的小腦袋上,“小九可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牽掛的人了……”
蘇彥撲閃了幾下長長的睫毛,呵呵一笑,道,“輕竹,如果可以,wǒ men一起離開好嗎?我可以保護輕竹的!”
我是認真的,輕竹。
但是輕竹只是微笑地看着他,只當那是一句孩子話。
晚上,他被安排睡在一個角落的房間,不大但是很乾淨,而且窗外的正對外面的湖泊,在看着輕竹入睡後,他坐在窗前晃盪着嫩白的腳丫子。
身後有一團黑影在慢慢幻化形。
蘇彥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了,所以他的視線依舊停在月光下泛着水汽的湖面。
黑影靠過去毫不費力地抱起了他,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兩人以曖昧的姿勢坐依在了窗臺上,“在想什麼呢?”夜息低沉的氣吹入蘇彥的耳朵。
敏感地顫了一下,蘇彥不適的撇開臉,“你就不能正常說話嗎?!”
夜息忽然發現,從這個角度開過去,蘇彥這個身子的臉竟然不可思議地像極了蘇彥本身,他驚得忽然大力扳過了蘇彥的臉細細查看。
蘇彥被扳地生疼,“有毛病啊!快點告訴我有沒有什麼線索?”夜息看他的目光讓他覺得有點害怕。
“是錯覺啊……”夜息自言自語地下結論道,然後長手在蘇彥肩上一掛,完全將身子的重量壓在了蘇彥身上,“我調查得好累,小外甥能不能讓我先補充一下能量?”
蘇彥頓時苦下了臉,他有權利拒絕嗎?有嗎?有嗎?!
於是粉嫩的嘴脣一撅,一副大義凜然樣。
“嘖嘖,小外甥這幅任君採摘的樣子真是……”夜息配合地也一手擡起了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向自己。
蘇彥看着慢慢靠近的魅惑的臉,趕忙眼睛一閉。話說,這種事情睜着眼睛會比較奇怪啊。
頭上忽然傳來了夜息壓抑的笑聲,“小外甥的樣子會讓我以爲你是在邀請我的呢。”
蘇彥“唰的”睜開眼,恨不得用吃了他的聲音低聲道,“你還到底要不要?”
夜息再次低聲笑開,然後竟然放開了手,將頭扣在了蘇彥的肩上,“我是很想要啊……可是小外甥的能力還要用在一個更重要的地方,沒辦法啊……”
“什麼意思?”
“還記得上次用你的靈力放出去信息來引魔女出現的事情嗎?後來根本沒有人查過來,我還以爲wǒ men找錯方向了。其實不然,今天我再去細細查看了一番,發現小外甥放出去的靈力中夾雜了另外一個人的氣息……此人就是wǒ men要找的魔女。只是我的能力只能讀取到這個程度了,接下來的信息就要靠小外甥你去破解了。”
“嗯?那麼我要怎麼做呢?”
“很簡單,把你曾經放出去的靈力收回。”
收回靈力,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畢竟那些放出去的靈力或多或少已經沾染了少許污濁,也就是說收回靈力的同時也吸進了那些污濁。但是這不是最主要的。
要知道那些魔女非早就知道了蘇彥的存在,也知道在某一天自己的妹妹洛會通過神識來魔界搜索他的魂魄,所以就將自己要傳達給妹妹的信息蘊藏在了所有放出的靈力中,但是她不知道她放進去的除了那些信息外還有整整幾千年的思念,對記憶中那個模糊身影的思念。
如此龐大的情緒一下子被蘇彥收回到去,頓時身體承受不住,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來。
夜息一看情況不妙,馬上對他施行了治癒術,但是蘇彥的身體好像一個無底洞,任何法術進去都石沉大海,沒有起到絲毫效果。夜息只能焦急地抱着不斷吐出鮮血來的身影毫無辦法。
再這樣下去,蘇彥的身子馬上就要報廢了。無奈之下,夜息只能低頭吻住了蘇彥的雙脣,將他剛剛吸進去的靈力盡量地吸出來,怎麼說他現在在這裡的身體也是受過蘇彥靈力疏導的,應該可以幫他稀釋一部分掉吧。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整個房間的時間忽然在某一點靜止了。兩個人的大腦中印進一段段不屬於他們的記憶片段。
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到萬人尊敬的魔女,記憶的主人都是以平靜的心態回憶着,直到那個人出現。
那是明暗雙將中的一個——暗羅大將軍。
她記得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正一個人站在開得豔紅的梅花前,那樣淡定的眼神,那樣恬靜的笑容,那一瞬間,在她的眼裡只剩下了這個畫面。
後來,聽說魔王要將她許配給暗羅大將軍,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緊張和興奮,跑去跟妹妹講,妹妹還一#我們愛看_#副誰要跟她搶姐姐她就跟誰去拼命的樣子,花園裡都是妹妹不甘心又憤怒的聲音很自己忍不住的笑聲,那樣的溫馨甜美
再後來,自己愛戀的人被派去完成任務去,而她在家裡偷偷地學着怎麼做好一個賢妻,有時候真是忍不住想用水晶球占卜一下他們的未來,但是水晶球使用的限制就是無法佔卜自己記憶自己之親人的事情。不過這樣也好,有時候這樣更能讓人絕對未來的美好。
但是她沒有想到千盼萬盼等來的結果竟然是他的一句,“對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力氣才讓自己沒有在沒有在他面前哭出來。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
她懦弱地沒敢問出口就逃開了。但是越是逃開,腦海中那個人的身影就越清晰。
當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去再次找他時,卻看到了一幕讓她心碎的畫面。一把通紅的劍正在從暗羅的肚子裡伸出來,她還來不及眨眼睛,他就在她面前血腥地四分五裂了……
四分五裂了,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捂着胸口重重地倒在了旁邊的牆上,爲什麼一個理由也不可給她就這麼沒了?!
魔界大陸的劫難在下一刻馬上就開始了,她看到那個持劍的少年眼角還掛着一滴通紅的淚珠,已經漠然地一劍削去了大半的城牆。
幾個月過去了,魔界大陸滿目滄胰,戰天,可怕的人,僅憑一把聖魔劍就幾乎毀了魔界大半的力量。這時,天界又乘機進攻,魔界已經成爲了煉獄。她帶着妹妹四處逃竄,看着妹妹一天天虛弱,她焦急萬分,可是她們魔女一族除了占卜之外就沒有其他什麼力量了,沒有自保能力的該何去何從?
忽然想到了人間,那是一個魔界和天界達成共識唯一不進攻的地方,於是在乘妹妹睡着的時候,她耗盡了全部法力纔將妹妹送出去,也因此她受了致命的傷,記憶幾乎完全失去,一頭烏髮瞬間蒼白。她只知道自己叫魔女非,只知道自己深愛着一個人,可是那個人的臉無論怎樣也想不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不管魔界再怎麼樣的天翻地覆,她都是執着地尋找着那個僅剩在記憶深處那個模糊的身影。
一百年,兩百年……一眼千年……
魔界大陸已經從死亡的地獄漸漸恢復了生氣,但是她的他還是沒有找到。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出現在她面前,雖然記憶是模糊的,但是一見到他,她就知道他就是自己尋找了千年的人了。
“你就是魔女非洛?”他好像很虛弱的樣子。
點頭,忍不住想要撫上他的臉,但是她除了點頭其餘什麼動作也沒有做。
“你是不是在收集記憶?”他問的有點焦急。
再次點頭,她的視線沒有離開過他的臉。
“那麼我願意給你的交換,作爲交換可不可以向你要件東西?”
“是鎮魂珠嗎?我這裡值得別人垂涎的好像也只有這個了。”這還是在那漫長的歷史中無疑中發現的一個寶物。
他點了點頭,“可以嗎?”
她笑,“你知道的,記憶給了我,你就沒有了,這樣你還願意交換。”
他雙黑的眼睛平靜的看着她,“我知道,但是無論如何我都需要這個珠子。”
“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給一個人。”
“誰?”
“我的主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以爲她已經忘了那種錐心的痛了,爲什麼現在心又開始抽了?
“可以……”千年了,縱然還是他的樣子,但是也早已不是原來的他了,現在的他也有了珍惜的人,她何必再執着。她只想抱着那份記憶,找個地方安靜地回憶,然後安靜的死去。
然後她給了他珠子,待他將珠子交給他主人回來後,就按照約定收了他記憶。縱然知道是痛苦的記憶。
記憶的長河奔騰而入,她看到了他現世的記憶,也看到了他那段被人刻意封印的記憶。在那段記憶裡有她的身影出現,雖然就是那麼一小塊地方。
暗羅將軍!暗羅將軍!果然是你!
她看那段記憶也只是一點點的時間,但是渾身就好像被火燒了一樣,讓她不得不停止。果然是那個封印的關係,那個不是普通的封印,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是最強咒術師下的詛咒,而且在暗羅將軍現世記憶裡的那個叫蘇彥的少年也被下了詛咒。
她試着去深入那個詛咒,渾身被烈火灼燒的感覺越發強烈。
忽然那痛楚全集中到了胸口,她低頭,一把長劍貫胸而出,回頭看去,但見現任的魔王正站在自己後面,他微笑地抽走了剛剛還插在自己胸口的劍,然後從她手中取走了她的水晶球,交給了他身邊的人。
她的力氣在被迅速抽走,倒下的同時,她最後的眼神停滯在了魔王身邊的白衣人。
暗羅將軍……
爲什麼又一次什麼理由也不給我?
看完魔女非記憶的兩個人,很久都保持着沉默。
蘇彥用已經滿是血漬的衣袖擦了擦嘴角,失神地望着窗外。
夜息則是搖晃了幾下身子後,站起,沒心沒肺地對蘇彥笑道,“小外甥,看來你的暗羅曾經讓一個女子如此傷心過誒……不過,她也可以說是你的情敵吧,幸好她死了是不是?”
蘇彥將目光收回,“我沒有這麼想過……”
鎮魂珠?暗羅拿給我的……藥丸……就是鎮魂珠?爲什麼要用記憶去換……爲什麼?沒有那個珠子我也可以活的,雖然身體破破爛爛了點,,但是還是可以支撐下來的啊!……爲什麼暗羅要這麼做?爲了一顆珠子,你就把自己記憶給交換了?!暗羅?爲什麼要爲我做這麼多?!
看着地上的人傷心的樣子,夜息一陣心亂,他蹲下去,將蘇彥從血堆中抱到了窗臺,“你們不是一直相互信任的嗎?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蘇彥擡頭看了看他,“夜息,能把我的身體快點治好嗎?還有,wǒ men是不是該改一下計劃了。”他很冷靜地說完這些話,是的,這時候越是傷心慌亂也沒有用!
夜息本來想搖頭的,但是或許是爲了讓事情快點進行,或許又是爲了其他什麼的,他沒有搖頭,依舊維持着笑容,“小事一樁。閉上眼睛,馬上就好了。”
怎麼可能小事一樁,剛剛就他的沒有實體的身子接受了蘇彥太過強大的靈力記憶魔女的千年的記憶,只怕他現在連簡單的維持住原型都要耗去他大半的法力,如今還要施展治癒術。
所以讓他閉上眼睛了啊,狼狽的樣子可不想讓他看到。
當所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旁邊已經沒有夜息了。他舒展了一下四肢,真是厲害,每次都想跟個重生了一樣,一點傷痛都沒有留下!
清掃了地上的血跡,但是身上還是到處是黏糊糊的血漬。他想了一會兒,算了,不麻煩別人了,自己去湖裡洗一下吧。
這邊,國師大人剛剛送走一個客人,九殿下,他是不是把這裡當成藥庫了,雖說他是有些珍貴藥材,但是隻是調理身體的話用如此珍貴的藥不會有問題纔好啊。他垂眸低笑。
情愛,真的是件不可思議的東西。竟然能讓精銳的九殿下犯這種低級的錯誤。而且他本來還並不自覺。
無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月光下,他拿着水晶球慢慢地沿着湖畔走着,記得前面就是那個讓九殿下心亂的人了,他是不是該去看看……
走進,漸漸地聽到湖裡有人在游水的動靜。他可不認爲那個病美人還有夜裡戲水的癖好,所以會是誰呢?
不知大家看懂了多少,那顆珠子就是很早以前暗羅爲了治好蘇彥的身子突然變出來的藥丸。不要小看它啊,很多時候蘇彥在現世的身子都是託它的福。而且暗羅交換記憶的目的不止這麼一個,後面在提到那個詛咒會講到的。
蘇彥身上的詛咒就是導致他身體總是破破爛爛的原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