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速度極快，在他的手心裡邊兒還牽着兩個孩子。
那倆孩子正是當初在屋子裡嚇唬我和一水的孩子。
何羽何建，這倆活了好幾十年的小孩兒。
“那個老頭很怪，小燕子一會兒你別說話，免得把他惹怒了。”那老頭有多牛逼我根本就不知道，萬一他一個不高興直接把我倆給滅了，我倆還真的沒地兒去哭。
“好的。”蔣豔也沒有問爲什麼，也許她直覺告訴她，我不會害她。
就在準備和飛速過來的老頭打招呼的時候，忽然嗖的一聲，一道影子瞬間就飄了出去。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誰，一聲爆喝就傳到了我的耳中。
“你終於來了！”聲音蒼勁有力，說話間，那老頭和他的孩子已經停了下來。
“老婆子，好久不見。”
老頭話剛出口，我的心就狠狠的跳動了一下。
媽蛋！
那老頭原來會說話！
聽到他說話的剎那，我當時就愣了。
當初我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從始至終他都沒說過一句話。
哪怕是我離開，他也不過沖我懂了動嘴脣。
到現在他忽然說話了，差點沒把我給嗆着。
老頭停下來以後，面色慎重的盯着正前方。
那裡，孟婆正站在樹頂之上，眼神中閃着複雜的光芒，面色也不在和藹，反倒像是見到了仇人一樣，面色難看的說：“是啊，好久不見，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有兩千年了吧。”
“想不到你還記得老頭子我。”老頭一手牽着何建一手牽着何羽。對他們倆說道，“快叫奶奶。”
“奶奶！”何建何羽很聽話，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就叫出了口。
“孩子？！”孟婆好像這才注意到那倆孩子，當她見到那兩個孩子的時候，我清晰的見到孟婆眼神中先是不可思議的神色，最後涌現了一股狂喜，激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顫抖着說道，“你……你們過來……讓我看看你們。”
有貓膩，絕對有貓膩。
見到孟婆和老頭子這副模樣，明眼人都看出有貓膩。
就連黑白無常都湊了過來，站在我和蔣豔的後面靜靜的看着前方。
就連判官也站在不遠處觀望，眼神中閃着騰騰黑氣。
這老頭子和孟婆到底有什麼過往？何建何羽和她又有什麼關係？看她激動的樣子，就像那倆孩子是她的一樣。
何建何羽站在老頭子旁邊巍然不動，眼神有些害怕的看着孟婆。
老頭笑了笑說：“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一點兒都沒變，不過我們的恩怨，還是不要牽扯到孩子身上去的好。”
“你也沒變。”老頭話裡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白，不讓何建何羽過去，所以孟婆的話語立刻就冷了下來，不鹹不淡，聽不出任何意。
但她的臉上的表情卻好像寫着一個殺字，別提有多難看了。
“這孟婆總算把人等到了。”全身黝黑的白無常感嘆道。
黑無常也長長的談了口氣：“是啊，這麼多年了，她可是一直在那裡守着。”
“唔……話說你們倆說的些什麼？可不可以詳細說說？”我試探性的問道。
“告訴他？沒事兒吧？”皮膚白潔的黑無常對白無常說道。
“沒事，他們倆都已經見面了，說就說吧。”白無常說道，“小子，告訴你也無妨，那老頭和孟婆可是兩千年的恩怨……”
“小子，你知不知道孟婆爲什麼要去地府？”黑無常抱着雙手，懶羊羊的問道。
‘我知道我還問你？’這種話我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黑無常肯定不高興，到時候又打起來也是個麻煩。
“不知道。”我搖搖頭。
“孟婆去了地府已經兩千年了，兩千年前她正好如花似月，那個時候的她比起都市王和輪轉王也絲毫不會遜色。”黑無常的話說得慢悠悠的聽不出喜怒。
我靠在門上，看着前面樹上的孟婆和那老頭。
這時候老頭已經讓何羽何建一邊兒玩兒去了。
何羽何建雖然說已經活了幾十年，但智商卻仍然不過七八歲罷了。
他們倆小傢伙坐在樹上，呆呆的看着孟婆和老頭，正在低聲說什麼。
“那兩個孩子……”黑無常淡淡的說，“大概就是她和那個人的孩子吧。”
“那老頭就是兩千年前，孟婆的……老公？”我想了半天是用‘相公’和‘老公’的詞語好，最終還是用了個比較現代化的詞彙，畢竟現在地府的那些人可也跟着潮流走的。
“當然是，我說了半天，你不會沒聽出來吧？”黑無常語氣裡面充滿了鄙視。
不過她的這個話茬我並沒有接……也不知道怎麼接，只能假裝當沒聽到。
“那個老頭就是孟婆的姘頭，也是孟婆在奈何橋邊等了兩千年的人……喲……”黑無常話音一轉忽然說道，“有好戲看了。”
黑無常不說我也知道有好戲看了，此時孟婆和老頭已經衝到了一起。
雖然說那老頭沒有動手，但孟婆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把黑色的刀，那刀身有半米長，通體漆黑如墨，看上去雖然有些普通，但我知道孟婆的東西，絕對不會太差。
“老傢伙，今天我們就徹底做個了斷！”孟婆的速度極快，剎那間就衝到了老頭跟前，毫不客氣的用着刀尖狠狠的刺了過去。
“那老爺爺怎麼不躲？”在孟婆衝過去的剎那，蔣豔忽然說道。
“什麼！”
“呲！”我剛吐出兩個字，空氣中忽然傳出一聲微弱的聲響。
那聲音，是孟婆手中黑刀插進的聲音。
老頭真的沒有躲，他就那麼站在原地，結結實實的捱了孟婆一刀。
遠遠的，我就見到孟婆的手在發抖，她手中的刀已經刺進了老頭身子半截。
但，孟婆握刀的手一直顫抖着，並沒有繼續將後面半截刺進去。
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老頭的眼睛，顫着聲音問道：“你……你……爲什麼不躲？”
孟婆的話語聲抖得很厲害，哪怕是隔着老遠，我也聽出了那話語中的不可置信，和那一絲絲的不忍。
孟婆聲音顫抖，反觀那老頭，就算捱了一刀，也還在笑着，“這……是我欠你的，這麼多年，我對不起你。”
老頭說話間，嘴角流淌下了烏黑色的血液，那血液中有股臭味兒，但卻又不令人反感。
“你少假惺惺！”孟婆猛的將黑刀從老頭身體裡拔出來，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接着就立刻又要刺下去第二刀。
“奶奶！”就在孟婆黑刀剛剛舉起的時候，何建何羽異口同聲的叫了一聲，迅速朝孟婆衝過去。
何建何羽本就速度驚人，再加上這裡沒有引力，和孟婆不知是有意無意放慢了動作。
在黑刀即將刺到老頭身體的剎那，何建何羽倆小破孩兒已經衝到孟婆跟前，何建死死的拽着孟婆的手臂，何羽則抱着孟婆的大腿。
“奶奶，你不要殺爺爺，嗚嗚……”何建何羽兩孩子嗚嗚的鬧着，拽着孟婆不斷的搖晃。
“你們走來。”兩個孩子抱着孟婆，孟婆眼神中有了一絲緩和慈祥的神色，“他死有餘辜。”
“孩子，你們讓開。”老頭笑着說，“你奶奶說得沒錯，我是死有餘辜。”
老頭頓了頓繼續說：“今天來這裡有兩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把我們兩千年的恩怨解決了，我死之後，希望你能好好帶着這倆孩子。另外我死後，希望你……希望你不要急於讓我魂飛魄散，因爲我還有第二件事沒完成。”
說到這裡，老頭忽然雙手使勁，猛地把何建何羽往遠處推去。
何建何羽被老頭一推，推倒了遠處。
“來吧！”老頭雙手猛然擡起，捉住孟婆的手，死死的握着那把刀朝胸膛處刺去。
“不！”孟婆忽然像是瘋了一般，老態龍鍾的她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居然狠狠的掙脫了老頭的手。
黑刀因爲兩人的動作太大，沒有握穩，直接從高處往地面掉去。
“爲什麼，爲什麼你當年不來找我，爲什麼現在又要如此惺惺作態！”
“喲，看來不用我說，你也能知道當初發生什麼事了。”黑無常忽然說道。
我還是沒有理她，只是直直的看着遠方。
“當年我是要去找你的……可是後來我不得不去做一件事情。”老頭閉上眼睛，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他的眼角居然流下了一滴紅色的眼淚。
“你說！”孟婆臉上的怒氣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疑惑，不捨，還有一些怨恨，“你說，爲什麼！”
“當年，始皇陛下令我征戰四方，後來我本來有意想要脫離他去找你……可是就在那天，鬼王找到了我。”
“他找到我，把我當成了一顆備子，也就是他計劃失敗之後的留下的後路。”老頭的聲音終於起了一些波瀾，滿是歉意，“到底讓我準備做什麼事情，我想你現在也知道了。”
“鬼王說出這件事之後，我不能拒絕，雖然我殺人無數，但那些人，卻都是該殺的人，我一心爲天下蒼生，所以，我不能不遵從他的安排。”老頭說到這，雙眼又流下了紅色的眼淚，“對不起……我讓你，和我們的孩子，都受苦了。”
“不，白起！”孟婆忽然打斷了老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