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一閃而逝,對方開了槍,但卻不是朝唐笑雨開槍!
但也已經暴露了狙擊手的精確位置!就在前面!
唐笑雨不及細想,半空中槍交右手,穩穩地指向剛纔火光亮起的位置,砰地開了一槍,跟着又是一槍。
啊的一聲慘呼從灌木叢中傳出,跟着是一個男子聲音的怪叫:“艹!是蛇!啊!”
一陣拼命拍打和翻滾的聲音之後,灌木叢陷入沉寂。
唐笑雨趴在石頭後面,側耳傾聽了好大一會,確認沒有異狀後,大着膽子幾個翻滾接近灌木叢,又朝裡面開了幾槍,見沒反應,撥開灌木叢一看,夜視鏡下看得很清楚,灌木叢裡架着一支狙擊槍,兩個渾身僞裝的男子躺在裡面,一個是俯臥,身子還微微起伏,另一個是仰臥,一動不動,身上盤着一條昂首吐舌的蛇,小眼睛裡發出惡毒的光芒。
情形很清楚了,他剛纔冒險奏效,手槍擊中了狙擊手,而毒蛇纏上了觀察手,兩個人瞬間一死一傷,狙擊雙人組就此消滅。
唐笑雨輕輕吁了口氣,開槍將蛇打死,踩住還在微微動彈的那人的右手,扳起他的腦袋,喝道:“誰派你們來的?爲什麼追殺我們?”
那男子胸前全是血,估計是胸口中槍,眼神微散,估計也活不成了。他聽到唐笑雨的喝問,勉強嘿嘿一笑,斷斷續續地說道:“殺了我一個……還有……後來人……組織對你……們的追殺……不會停止……”
話說到這裡就沒了,男子頭一歪,就此死去。
唐笑雨怕他裝死,扇了他幾個耳光,見確實是死了,才搜了下他的身,也是隻找出柱子和眼鏡的大頭照和一個皮夾,此外就是手槍匕首之類自衛武器,還有幾個急救藥包。唐笑雨心想正好給夏雪兒用,便隨手塞進兜裡。
他沉吟一會,朝兩人的腦袋補了兩槍,這才撿起狙擊槍,扛着向夏雪兒藏身的地方往回跑。
一路上,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剛纔狙擊手朝誰開搶?自己近在眼前,他爲什麼竟然捨得冒暴露自己的危險向別人開槍?
不多時,他便已跑回夏雪兒藏身處,一看之下,只叫得一聲苦,不知高低。
夏雪兒已經是直直地仰躺在草地上,胸前一大片血跡,一動不動,身旁的地下,丟棄着一根樹枝,用匕首削成了一支步槍的外形。
唐笑雨瞬間明白過來,夏雪兒自己就是狙擊手,深知衝擊狙擊的難度,早就打算替自己吸引火力誘使對方開槍暴露,這纔跟自己要了匕首,削了一支木槍,在估摸自己進退維谷的時候,暴露自己做出向對方瞄準開槍的樣子,使得對方不得不先向她開槍,爲自己奪得了先機!
但她自己,已經是二次中槍,第二次恐怕是胸口中槍,怕是不死也快了!
唐笑雨心下一陣悲苦,丟下狙擊槍,撲過去摸了摸她的心口,感覺到還有微弱的心跳,也還有呼吸,顧不得男女之別,解開她的上衣看了看,見右乳下一個彈孔,鮮血仍在流出,隨着呼吸微微跳動。當下掏出剛纔搜來的急救包,撕開止血粉的包裝袋,全部倒在彈孔位置。這止血粉效果似乎很強,眼看着的功夫便不再有血流出。他又將夏雪兒上半身扳起來,看了看背後相應位置,沒有彈孔,彈頭是留在裡面了。
他手忙腳亂地用紗布給夏雪兒包紮好,扣回衣釦,本來準備撿回給她用的狙擊槍也不要了,橫抱着她的身體瘋了似地往回趕。
一路上,他不停地用臉去探夏雪兒的呼吸,生怕她在自己不經意的時候就停止了呼吸。
雖然看起來很高冷,冷口冷麪,但她,一直,都是自己的好夥伴,幫過自己很多,剛纔甚至明知會死,仍然冒着死亡的危險爲自己奪取先機。這樣的女孩子,絕對絕對絕對不能讓她死在自己面前!
他發了瘋般地狂奔到樓下,大叫道:“柱子!眼鏡!立即開燈!收拾最重要的東西,即刻就走!”
燈光透出,眼鏡跑了下來,一看兩人滿身是血,也嚇了一大跳,趕緊追問原由。唐笑雨大叫道:“還問什麼!沒看都快死了嗎!立即開車出發!到市裡!先急救!”
不久後,漂浮車風馳電掣地到達火睛市最大的醫院,唐笑雨橫抱着夏雪兒,眼鏡扶着柱子,直奔急診室。值班護士要他們掛號的時候,唐笑雨狠狠地拍出一疊摩利幣:“即刻救人!少說廢話,錢就都是你的!”
旁邊另一個護士看了看他們,臉色一變,和值班護士說了幾句悄悄話。唐笑雨又拍出一疊摩利幣:“救人,錢就是你的!”
柱子和眼鏡適時地亮了亮鼓鼓的腰間。兩個護士互相看了看,在金錢的引誘和武器的威嚇下,默不作聲地選擇了服從,即刻通知值班醫生,安排急救手術。
唐笑雨候在手術室門外,焦急地走來走去,坐立不安。柱子的傷因爲是子彈穿透了身體,但沒傷到內臟,容易解決,經過處理後也坐在手術室門口一起等候。
眼鏡也坐在門口,臉色蒼白,不知在想什麼。
三個人都沒說話。夏雪兒用自己的生命爲代價,換取了衆人的安全,誰都盼望她手術順利,平安無事。
一會之後,一箇中年護士走了出來,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唐笑雨條件反射般地一把抓住那護士的手,喝道:“打電話給誰?幹什麼?”
那護士吃了一驚,手機差點摔掉。她狠狠地白了唐笑雨一眼,說道:“別嚇人。病人需要大量輸血,我在聯繫血庫送血。”
唐笑雨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抽我的血!我是O型!”
護士打量了他一眼,說聲好,便帶着他去檢驗血型和相容性,發現十分吻合,便立即開始抽血。唐笑雨對她說道:“一個人最大能抽多少血,你就抽多少。只要能把她救活,把我抽乾了都行。”
護士白了他一眼:“哪有這樣的事,救一人還要弄死另一人,那算哪門子的道理?一個人最多抽600毫升,你就獻出600毫升好了。”
唐笑雨點了點頭。護士問他道:“看你急成這樣,那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嗎?”
唐笑雨搖頭道:“不,沒這福氣。再說我心裡有別人了。”
護士阿姨怪異地看了他幾眼,連連搖頭,不免感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幾個小時過去,在金錢的強大攻勢下,終於把夏雪兒從死亡線上搶救了回來。
在外面如同等了好幾年的唐笑雨好不容易見到手術室的門打開,焦急地迎上前去問醫生。那女醫生一邊擦汗,一邊對唐笑雨說道:“左邊肩膀的好辦,但右胸被子彈打穿右側肺葉,你再晚來幾分鐘這小姑娘就死了。現在你可以放下心來了,彈頭已經取出,做了肺葉修復手術。7天內不能下牀走路,防止創口再度破裂。一個月內不能劇烈運動。大約45天后可以痊癒。”
唐笑雨問道:“會有什麼後遺症嗎?”
醫生道:“難說,看她的靜養情況。”
唐笑雨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又塞了一把摩利幣,說道:“辛苦你了。現在病人我們接手,這架推車給我,我要把她推到外面上車。”
醫生道:“等等!這樣子不利於她養傷的!”
唐笑雨道:“你別管了。”帶着柱子和眼鏡把夏雪兒推到車旁邊,自己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上車放在後座上躺下,眼鏡駕車飛馳而去。
儘管夏雪兒的傷需要長時間的靜養,但這裡是林思豪和趙嘉偉的地盤,自己綁架過人家,已經遭到了通緝,根本不能停留。
路上,眼鏡問把車開到哪裡。唐笑雨看着躺在後座的夏雪兒,見她仍然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心下一痛,悶悶地說道:“我們去帝國。”
柱子和眼鏡都奇怪地看着他。唐笑雨這才省起,沒跟他們說過自己的計劃,便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在聯邦待不下去了,那個變態的葉文堔會無休無止地追殺我們。現在夏大小姐受了傷,遇到敵人我們無力對付,必須離開聯邦躲避追殺。我在帝國有個朋友,我從千葉島回到聯邦就是由於她的幫助,她可以讓我們安身下來,讓夏大小姐好好養傷。等夏雪兒養好了傷,一切都好說。”
柱子道:“唐司令我不太贊同,雖然我也想去帝國學習學習一些生理衛生知識,但是現在的情況與其去帝國,不如去摩利國。帝國人看不起我們聯邦人,我們又不懂帝國的鬼話,完全待不下去的。摩利國呢,超級大國,還有聯邦後裔組成的聯邦之城,不懂鳥語也能在聯邦之城過日子。而且你那麼多錢,我們也都會兩手,沒人敢隨便跟我們過不去。”
眼鏡隨聲附和道:“對呀,摩利國好歹是民主制,很要面子,也會講究人權。而帝國還是君主制,等級森嚴,特別是仇視聯邦,我們在帝國不會有好日子的。”
他們說的也很有道理,唐笑雨一時也無言以對,但左思右想之後,認定這是唯一的辦法,便堅決地說道:“凡事有我,我說過得下去就過得下去。你們相不相信我?”
柱子道:“哎,好吧,誰讓胖爺跟你是好兄弟呢,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天塌下來了還有胖爺先幫你頂着。”
眼鏡也道:“唐司令,我也跟你去吧。人家要追殺我們,我也覺得跟着你才能安全。”
唐笑雨心下一陣溫暖,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不過柱子的下一句話就暴露出了本性:“2億摩利幣都在你身上,不跟着你走也要跟着錢走啊。沒有錢寸步難行,這個道理胖爺深有體會,是不是啊唐司令?”
唐笑雨:“……”
柱子繼續大大咧咧地說道:“唐司令,我還有點小疑問,咱們什麼時候把錢分一分啊?這件事咱們都有出力,按道理應該四個人分嘛!大不了你佔大頭,你是主策劃,你拿1億,剩下1億我們三個人分,讓胖爺也體會一下千萬富翁的感覺,嘿嘿嘿。”
唐笑雨嘆了口氣道:“錢是要分給你們的,但現在沒辦法分,等去了帝國,都辦一個世界銀行的賬戶再分吧。別擔心,我不會獨吞。”
眼鏡小聲道:“我現在最大的疑問是,我們到底怎麼去帝國呢?我們總不可能開着這輛車去。”
唐笑雨默然一會,說道:“林思豪的地盤不安全,肯定不能從這裡走。我們就先一路向北,到胡立飛的地盤,那裡沒人通緝我們。我們在那裡坐飛船去瑞拉斯,再從瑞拉斯去帝國。”
柱子道:“路線不錯。不過,到了帝國人生地不熟的,你能不能先通知你的朋友讓他接我們?說起你這個帝國的朋友,你可從來沒跟我們說過啊,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
唐笑雨又看了看夏雪兒,見她長長的睫毛似乎動了一下,便道:“這個朋友是不會來接我們的,人家是大忙人。關於這個朋友的事,你們見到了就明白,現在我一點也沒心情說。就這樣吧,到前面的鎮子買點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