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計劃前幾天就送到聯邦的酒因爲風暴的緣故遲到了幾天,不過對此路易吉並不是很在意。
早幾天,遲幾天,他不在乎,反正這筆錢最終都會裝進自己的口袋裡。
他知道自己得罪了藍斯,也得罪了阿爾貝託,他同樣不在乎。
這裡是亞藍,是阿爾德拉共和國,這裡不是聯邦,不管是聯邦的蘇木里人,還是藍斯,這都不是他們撒野的地方。
他的那些酒賣給藍斯頂多三四十萬,但是現在賣給其他人,至少六七十萬,這就接近了增加了一倍的利潤,而且是純利潤!
藍斯之前和他通話的時候他也表示了願意繼續和藍斯做生意,但是他們不能像之前談好的那樣,只支付他一點錢。
他必須按照現在的價格來支付。
路易吉可以看在大家“認識”的份上給他一個友情價,但這個數字不會太低,五十八萬,他認爲很合適,藍斯的面子就值兩萬塊。
再多,哪怕多一分都不行。
之後他就和藍斯沒有再通過話,他也不想和那個吝嗇的年輕人通話了。
此時裝滿了酒的貨船已經出發,他提起了電話聽筒,撥通了聯邦的號碼。
當電話被接起的那一刻,他立刻就露出了笑容,並大聲笑了起來,“……先生,上午好,我想要說的是現在亞藍的風暴已經結束,我已經看着那些小可愛被裝到了船上。”
“大約兩天後,你就能見到它們了……是的,我保證,所以你最好能夠準備好貨款。”
“不管是現金還是轉賬,我們都接受。”
“……好,沒問題,我期待着下一次的合作。”
他放下了電話,擡起兩隻腳翹在了桌子的邊緣,從菸灰缸中拿出了那根巨大的雪茄叼在嘴上。
亞藍也盛產各色的菸草和雪茄,特別是亞蘇納的菸葉在世界上都很有名。
他們會僱傭十六歲的少女採摘菸葉並製作雪茄……好吧這是騙人的,其實大多數的雪茄都是成年男性和成年女性製作的,並且他們的樣子不會太好看。
和人們想象中纖細嫩白的手完全扯不上邊,菸葉中的植物物質會讓他們的手看起來又老又裂,而且顏色還深。
但不可否認,亞蘇納的雪茄的確非常棒。
以前路易吉只能食用得起那些價值三五十分聯邦索爾一根的雪茄,但現在,幾塊錢一根,十幾塊一根的,他都能隨便的食用!
每一船酒都代表着少則幾萬,多則十幾萬,幾十萬的利潤,一根十幾塊錢的雪茄而已!
他想到這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充滿了快意的淺笑,誰他媽能夠想到,被家族像是發配一樣調來阿爾德拉共和國的他,會有這樣一天?
聯邦沒有發佈禁酒令之前,本地的那些酒根本不值錢。
也就那些比較有名氣的白蘭地和紅酒,稍微能賣上價。
像是他手中這些不值錢的酒就更不值錢了,根本沒有什麼市場。
但是誰又能夠想到,只是一張禁酒令,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他眯着眼睛想起了那些還在蘇木裡島上的傢伙們,他們現在已經嫉妒得眼珠子都要發紅了吧?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名二十歲多一點的蘇木裡年輕人拿着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笑着和其他人打了一個招呼後離開了碼頭。
他找了一家小餐廳,點了一些食物,在食物沒有上來之前,他詢問道,“老闆,這裡的電話能打到聯邦嗎?”
櫃檯上有一個電話,老闆點了一下頭,“一塊錢一分鐘。”
年輕人叼着一支菸走到了電話邊上,他撥打了一個號碼,等對面接通之後就說道,“我寄給你的東西已經上路了,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早上到……”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支付了一塊錢的聯邦索爾後,回到了座位邊。
不多時,美味的食物被端上來,幹了一上午活,他終於可以好好的享受一頓了!
此時接到電話的阿爾貝託把消息轉告給了藍斯,雖然藍斯和帕斯雷託家族發生一點不愉快的事情,不過這件事的“對象”是多佛,不是他或者保羅。
阿爾貝託也不喜歡多佛,其實任何人都不會喜歡那些有特權的人,他不認爲藍斯做錯了。
也許是因爲這件事兩人在電話中並沒有說得太多,只是簡單的寒暄了幾句之後就掛了電話。
藍斯拿到消息後把人手招募了過來,“明天半夜到後天早上,路易吉的酒要從海路進來。”
匆匆忙忙從外面回來的埃爾文聽到這個消息都微微一愣,他沒有反應過來,直接問道,“他又願意把酒賣給我們了?”
藍斯搖了搖頭,“沒有,我沒和他通過話,這批酒應該是別人預訂的,我打算把它吃下來。”
“就算吃不下來,也要想辦法毀掉它。”
“他不讓我高興,我就不讓他高興!”
“也許在阿爾德拉他說了算,但是這裡是聯邦,是金港城,在我和他之間,我說了算!”
金港城絕對是酒水銷量最高的地方之一,也許價格可能不是最高的,但也絕對是比較高的。
像是那些只有十幾萬人的小城市,就算也有很多酒鬼,一個月能消耗掉多少酒?
反觀金港城,一百五十多萬人口還在不斷的膨脹中,這裡大多數人都需要酒精,特別是那些水手。
他們不僅需要一杯杯的飲酒,還需要把酒帶上他們的船。
周圍城市乃至周邊州,也在嘗試着從金港城進貨,比如說菲德斯城的加里奧,他就從藍斯這裡進了一大批酒。
這裡有着太多和酒有關係的生意,並且不是誰有酒水就有決定權,這些酒還要能夠進來才行!
大家都已經知道這裡充斥着數不清的財富,如果路易吉的酒始終進不來,阿爾德拉共和國其他人的酒水能進來。
那麼就算路易吉的勢力很大,此消彼長之下,他很快也會被追上,超過,然後被遠遠的甩身後。
他撕毀了和藍斯的協議,那麼他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勞恩站在門邊問道,“我們等船靠岸後搶它嗎?”
藍斯搖頭,“船靠岸就說明這批酒已經交接結束了,不管是誰訂的這批酒,我們不能發生直接的衝突。”
“我的意思是我們在他們接貨之前,想辦法給他們弄掉!”
埃爾文認真的考慮了一會,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我們能弄到一些快艇,但沒有運輸船。”
“而且我們沒有在海面上戰鬥過,我不是在懷疑你,或者我們自己,我只是覺得,我們可能不擅長這個。”
“在搖搖晃晃的甲板上開槍,能不能打中我不抱太大的希望!”
海面上的戰鬥的確和陸地上的戰鬥不太一樣,而且這次不僅要解決掉那些押送貨物的人,還要想辦法把船上的酒弄回來。
他考慮得很正確,如果押送貨物的那些人是老水手,藍斯他們反而會有危險。
不要在陌生的領域和別人戰鬥,這是一個充滿智慧的總結!
藍斯思索了一會,“我去想辦法,你們也要做好準備。”
現在時間還早,他乘着車(有多輛車跟隨)直接去了港口,他要找傑克聊一聊。
傑克在海關工作,負責進出港的貨櫃抽檢工作,雖然工作不輕鬆,但手裡也着實有一點特殊的權力。
看到傑克時,他正在帶着人抽檢那些數不清的貨櫃,他們會打開一些貨櫃,檢測裡面的商品是否符合聯邦的進出口標準。
碰到不符合的,或者沒有報關的,就會扣留下來。
這是一份看上去很普通的辛苦工作,但只是看上去。
藍斯這羣人往旁邊一站,傑克想要看不見,都不得不看見了。
他安排了一下後續的工作,主動走了過來,兩人走到了遠離人羣的岸邊。
“有什麼事嗎?”,他給了藍斯一支菸,問道。
藍斯上下打量着他,“這身制服看起來很棒!”
傑克笑了笑,海岸巡邏隊已經開始陸續加強,金港城作爲聯邦最大的港口,北半球最忙碌的港口,這裡的海岸巡邏隊換裝也是最早的。
他們已經開始使用炮艇進行巡邏,這也意味着那些走私商人不能再隨意的把貨物送進來。
要麼,面對海岸巡邏隊和他們的子彈,炮火。
要麼,就走碼頭正規流程,面對海關的抽檢。
以前他們不願意走碼頭是因爲碼頭有被檢查沒收的風險,但現在比起一船的貨物全部完蛋,反倒是走碼頭風險更小一點。
這也導致了傑克現在的地位有了巨大的變化,以前那些不怎麼看得上他的走私販子,商人,都在聯繫他和他們部門的那些人。
希望能夠在抽檢的時候,放過某些貨櫃。
這些人也毫不吝嗇,願意給任何東西,只要他們開口。
不過現在傑克也好,他的部門也好,這些人還沒有太適應這些改變,他們也擔心收錢辦事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這是一個很矛盾的過程,一方面傑克的確……想要弄點錢。
無論是這個時代,還是未來,錢的重要性都排在最前面。
另外一方面,他又很擔心國會或者更上層會不會關注到碼頭上的變化,讓他變得被動。
“別說這些好聽的話,你是不是有些貨要進來?”,他吐了一口煙,看了看周圍那些遠離他們的人。
這讓他有一種很微妙的緊張的感覺,就像是在當着大家的面做壞事一樣。
即便有些人並不是在看他,他也會覺得這些人是不是在看自己。
藍斯微微搖頭,“你認識海岸巡邏隊的人嗎?”
傑克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點着頭說道,“認識,怎麼了?”
“關係好嗎?”,藍斯又問,“最好能夠是個什麼隊長之類的角色。”
傑克皺着眉頭思考了一會,“認識倒是認識,但是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你要做什麼?”
藍斯輕聲說道,“明天晚上到後天凌晨,有一艘裝滿了走私酒的船要進金港。”
“這批貨的主人得罪了我。”
傑克再三確認了一下,“走私船?”
“嗯,走私船。”
傑克臉上露出了一些輕鬆的笑容,“你想要讓這批貨被扣下來?”
“不只是扣下來,我想買下來。”
看着傑克有些不明所以的樣子,他補充了一句,“從海岸巡邏隊的手裡。”
傑克愣了好一會,才調侃道,“你總是這麼和別人談生意的嗎?”
“老實說你的話讓我有點跟不上你的節奏,你再向執法者購買他們沒收的非法走私商品,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藍斯倒是一臉輕鬆的笑意,“別這樣,傑克,別把這件事說得那麼讓人不安。”
“如果你有什麼東西被警察們沒收了,或者你想要他們沒收的某個東西,給我一個電話。”
“我保證只需要極其廉價的價格,就能把這些東西送到你的手裡,並且還是警員開着警車送給你!”
“幫我約約你的朋友,我會說服他,問問他中午有沒有時間。”
傑克還有些猶豫,但在思考了一會之後,他咬了咬牙,“沒問題,我給他打電話。”
碼頭上就有很多的公用電話亭,藍斯有些好奇的問道,“你沒有自己的辦公室嗎?”
傑克搖了搖頭,“還差一點。”
藍斯追問道,“這個差一點,是差多少?”
“用金錢可以解決嗎?”
本來傑克還想說差很多,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他站在那發了一會呆,才說道,“不太清楚。”
藍斯把他這個小小的變化記在心裡,回頭他會去問問。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海關和海岸巡邏隊有不少業務上的合作,比如說在緝私這方面他們就互相覆蓋,互相配合。
對面的人欣然赴約,並且約定了一個時間。
此時離中午還有一會,藍斯不好持續的打擾傑克的工作,先離開了這。
碼頭上越來越多的人認識藍斯,還有不少人主動過來和藍斯打招呼。
“藍斯先生,聽說……酒水要漲價了?”
俱樂部最近提及了這件事,要漲幾分錢,其實對比外面的漲幅來說這就和沒有漲一樣。
但對工人們來說,每天多花五分錢,就意味着每個月多花了一塊五,也許他們一天不止喝一杯呢?
藍斯只能安撫着他們,“現在酒的價格漲得太快了,每個月我都虧損好幾千,如果再不漲價可能我們很難維持太久。”
“不過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我會和沃恩副會長聊聊的。”
碼頭工人競技大會雖然因爲槍擊案有些不那麼完美,但它在整個勞動體系中已經開始被人關注起來。
特別是“藍斯懷特評級法”已經被勞聯認爲是能有效劃分職業技能等級的優秀方案,他們正在積極的討論和制定關於各個工種的分級方案。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藍斯很快就會出名,到時候全聯邦甚至是全世界的工人,都在參照他提出的建議而編訂的分級方法來分級。
在工人階級之中,他就有了很大的聲望。
斯考特會長已經舉辦了這樣一場足以改變勞動階級的盛會,被總工會看中,他大約在十月份就會調往碼頭工人總工會工作。
沃恩副會長,自然而然的會成爲下一任會長。
在安撫了好幾撥工人後,藍斯終於有了打電話的時間,他給威廉打了一個電話。
“你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威廉在辦公室裡忙碌着,他正在針對喬巴夫先生的宣傳策略做應對。
所以他對藍斯突然來電話感覺到好奇。
“我在碼頭,在傑克這,我想知道他如果要再升一級,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位置,但他要再升一級或者兩級,需要怎麼搞?”
“我對這個不太懂,想問問你。”
威廉放下手中的工作思考了一會,他在聯邦政府工作這麼多年,每個部門不敢說都很清楚,但至少知道怎麼操作。
“海關比較獨立,我們並不認識高層的人,不過我有一個提議。”
“等我競選上市政議員之後,我就有了接觸他們的機會,那樣會不會更合適一點?”
兩人又談了一會後藍斯掛了電話,去了一趟勞務所,依舊人滿爲患。
金港城的繁華讓更多的非法移民來到了這裡,他們渴求一份工作,只有這裡,才能給他們。
現在事務所每個月都能從這些人身上賺到兩萬多三萬塊的收入,這實際上是非常了不起的收入!
只是比起藍斯其他的收入,就顯得有些不那麼起眼。
等到中午十二點半時,藍斯提前了十分鐘來到了他們約好的餐廳中,大概過了四五分鐘,傑克和一箇中年人就走了進來。
藍斯主動站起來,推開椅子迎了過去。
“這是麥考克隊長,他負責一個時段的巡邏,牽引,管理和營救工作。”
“這位是藍斯,藍斯·懷特,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
麥考克隊長也是典型的聯邦人,他蓄了鬍鬚,看起來有些粗獷,還戴着一副茶色的墨鏡。
他的皮膚略顯粗糙,暗沉,這也是經常漂在海上的人的通病。
他一邊和藍斯握手,一邊笑說道,“藍斯家族的藍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