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會有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奔跑,第一次說話,第一次自己吃飯,第一次上學,第一次……
“第一次”會伴隨着人們的成長直至最後,不會因爲年紀大了,就沒有了第一次。
該有的時候,還是有的,包括了第一次死亡。
有些第一次是具有意義的,比如說第一次……擦屁股。
你得戰勝自己的恐懼完成這件很可怕的事情,才能讓自己不弄髒褲子。
還有第一次進入另外一個階段,就如同藍斯和帕特里夏這樣。
這是女孩第一次真切的體會到被刺穿的感覺,老實說並不太好,不過好在藍斯很溫柔,也早早的結束,並沒有讓她感覺到不舒服或者折磨。
其實從不習慣到習慣總得有一個過程,並不是一次就能解決的,這只是開始。
藍斯晚上沒有離開,他和帕特里夏說着很多的話,聊着一些有趣的,或者無趣的事情。
在彼此喜歡的人相處時,就算是枯燥的事情也會變得有趣起來。
晚上勞倫斯夫婦回來後發現了藍斯的外套,兩人雖然早就接受了這個結果,但當它真的發生時,還是有點不知道說什麼。
很多人把養小孩當作是養小動物,但孩子終究不是小動物。
你不會在乎你養的小動物有沒有和那些流浪的貓貓狗狗濫交,但你會關心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做了蠢事。
一晚上除了藍斯和帕特里夏外,夫妻兩人都翻來覆去的睡的不太踏實,這實際上也意味着,如果沒有太大意外的話,他們將會和藍斯,還有他的那些人綁定在一起。
早上七點鐘,威廉和艾米麗就起來了,睡不着,可能是年紀大了的緣故。
兩人在餐廳準備着早餐,威廉站在廚房裡發着呆,“爲什麼我也要在這?”
他看着艾米麗問道,“我以爲我應該在牀上或者馬桶上,你知道科學家們說早上是一個人記憶力最好的時候!”
艾米麗把手中切好的材料放進沙拉盆裡,交給了他,“你最好在他們起來之前,把這些東西拌好!”
她無視了威廉的那些話,又開始煎牛肉粒,聯邦人相信早餐吃肉會讓一天都有精力。
大塊的牛肉粒在香煎的過程中變得誘人,她還煎了培根,還有雞蛋。
多竈頭的廚竈就是這點好,只要使用它的人足夠靈活,就能同時做到很多事情。
七點二十分,所有的食物都放在了餐桌上,艾米麗洗着手,朝着樓上走去,威廉似乎想要喊住她,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了。
他其實覺得……可以等自己離開後再去把兩個年輕人喊醒,不然會有點尷尬。
艾米麗在門口敲了敲門,“已經天亮了,藍斯,還有帕特。”
“好的,媽媽,我知道了!”,帕特里夏揉着眼睛,她剛纔還有點犯迷糊。
藍斯,什麼藍斯?
然後她才猛的想起來,昨天晚上她只是想要和藍斯說會悄悄話來着,然後就莫名其妙的……
有點害羞,但也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她看着蜷縮在牆角里的藍斯,忍不住笑出聲。
她沒想到藍斯睡覺的樣子會是這樣!
要知道這可是幫派Boss,那種大人物!
但看看他,他現在就像是個普通的大男孩那樣,緊貼着牆角,彷彿這樣纔能有一些安全感!
他很快就醒了過來,他和帕特里夏打了一個招呼,帕特里夏強忍着含羞,“他們已經做好了早餐,在餐廳等我們。”
藍斯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我差點忘記了這件事!”
他說着和帕特里夏一同來到了衛生間外,進行洗漱,用的是新牙刷,本來是帕特里夏自己更換的。
過了十來分鐘,兩人一同來到了餐廳中,藍斯沒有什麼拘謹的,從他身上也感受不出他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一樣。
他還很熱情的和威廉打了招呼。
也許是他表現得很正常,讓威廉感覺不到太多的尷尬。
四人坐在了餐桌邊上。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艾米麗調侃着問了一句,她其實挺喜歡藍斯的。
藍斯身上沒有普通幫派成員那樣的粗魯,他顯得像是一位紳士那樣,很有修養,也很有能力。
如果他能夠出生在一個出色的家庭中,也許他會有更大的成就也說不定,但無論如何,她不討厭這個傢伙。
更別說他也長得很好看,和帕特里夏在一起的時候會很襯。
藍斯揉了揉脖子,“牀太軟了,幸好我那邊有一面牆,不然我懷疑我會不會掉下去!”
艾米麗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習慣睡軟牀嗎?”
藍斯搖了搖頭,“不,我喜歡硬一些的。”
艾米麗看向了威廉,“親愛的,看來我們得在代辦列表裡,加入一個購牀計劃。”
威廉點了一下頭,“有空我一起去選。”
這實際上就代表着接納,其實威廉還想要問點比較敏感的事情,不過現在不是開口的好時機。
一頓早餐吃得非常美滿,其實早餐不能用美滿來形容,但大家都會有這樣的想法。
藍斯讓人送帕特里夏去工作,威廉則開着車跟着他,今天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至於艾米麗?
她上午會去做做美容,中午在外面應付一口,下午的時候找社區內的一些夫人們社交,然後準備晚餐……
坐在藍斯的車裡,威廉終於有了機會問出他心底的問題,“你打算和帕特里夏結婚嗎?”
藍斯回頭看着他,“爲什麼會這麼問?”
“我的意思是,爲什麼你會覺得我不會和她結婚?”
威廉聳了聳肩,攤着手,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我不知道……”
藍斯點了一支菸,也給了威廉一支,在威廉家裡的時候他幾乎沒有怎麼吸菸。
“帕特里夏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我很喜歡她,而且你們也是不錯的家庭,你沒有必要擔心這些,威廉。”
“我不是和她玩一玩,我們會結婚,然後生孩子。”
“可能這裡面會有一點點目的性!”
威廉接着說道,“你想要藉助我們的家庭成爲真正的本地人。”
藍斯點着頭,“就是這樣。”
其實藍斯的身份不是很能夠經得起調查,如果他真的是本地人,爲什麼帝國移民和非法移民會給他賣命?
如果他是帝國人,他怎麼弄到本地人的身份的?
這些東西經不起調查,但它又能非常的“堅韌”。
在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就不是聯邦人之前,他完全可以在司法上享受到本地人的待遇。
而和帕特里夏結婚,他就能夠更好的融入到本地當中,人們不會在乎他是不是真的本地人,因爲他和帕特里夏的孩子,那個將會繼承他一切的,是本地人!
“如果你需要撒一個謊,我希望那是一個超級的謊言,她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真相的人!”
藍斯笑着說道,“沒有人撒謊,至少我沒有。”
等他來到事務所之後很快就找了一批人,讓他們聽從威廉的指揮,包括波頓,今天都要聽威廉的。
因爲今天開始,就是義診日。
這是喬巴夫先生的競選策略,對於貧窮的人們來說,對身體和健康的焦慮永遠都是擺放在第一位的大問題。
他們會困擾自己的身體情況,但又因爲無法支付昂貴的醫療費用,不確定自己是否生病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些人會產生恐慌的心理,並且愈演愈烈。
帝國區內沒有什麼知名的醫院,只有兩家沒有什麼名氣的小醫院,更多的還是個人診所。
但即便是個人診所,價格也很高昂。
喬巴夫先生的競選團隊給他的策略方針的確非常的有意義,通過定期給民衆免費義診,來獲得這部分人的支持,這是很高明的方法。
才九點鐘,公園裡就已經擠滿了人,這次喬巴夫先生也是下了大力氣,找了七八名醫生過來,還讓人幫忙維持秩序。
這些醫生一共花了他五千塊,他們不是什麼知名醫生,也不是科室主治醫生,就是普通的剛轉正的醫生。
因爲不涉及治療和手術,所以費用並不是太高,並且喬巴夫先生通過一些話術,讓他們覺得這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現場的人的確非常的歡迎他們,喬巴夫先生也會贈送有他競選傳單的東西給排隊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一場成功的義診活動。
可不管是威廉還是藍斯,都不可能讓它成功!
“怎麼還沒有好?”
“我已經排了半個多小時了,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
“見鬼,你們看一個病人需要這麼久嗎?”
排隊的等待着免費白嫖義診的人們先鬧騰了起來,隊伍也有了一些騷亂,那些排隊在更後面的人也愈發的不滿起來。
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的人們連忙去解決這些麻煩,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語氣不太好,很快就和那些人發生爭吵,然後升級爲推搡。
這不是一個文明的地區,也不是一個能夠理智對待一切的時代,當出現推搡的時候,就意味着有很大概率肢體衝突會升級。
更何況……這些人還是藍斯安排的人!
很快他們就打了起來,現場一片混亂,有醫生過去拉架也被捶了幾拳。
現場的桌子,一些醫療器材都被弄得一塌糊塗,警車很快就抵達了這裡。
他們不僅帶走了那些鬧事的人,連組織方的人也帶走了。
用警察的話來說,如果你不打他,他爲什麼不打別人就打你?
總之,全都帶回去!
本來是一場好事情的義診,就莫名其妙的中斷了。
那些醫生們擔心在這裡遭到襲擊,也都紛紛催促着離開,本來計劃進行一整天的義診活動,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
滿地都是喬巴夫先生的競選宣傳海報,全是腳印!
消息很快就彙報給了喬巴夫先生,他聽完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怎麼了?”,競選團隊的負責人問他。
他如實的說了,“義診被破壞了,說是現場我們的工作人員和排隊的人打了起來,然後他們都被抓去警察局。”
“醫院那邊說很多儀器有了損壞,讓我們按照價格賠償……”
團隊負責人立刻就說道,“這可能是威廉或者魯斯的措施!”
喬巴夫先生皺着眉,電話就是醫院打來的,損壞的儀器其實也不算太貴,幾千塊。
但對方提醒他,如果下次不能確保醫生和儀器的安全,最好就不要找他們了。
醫院和醫生們從來不缺病人,如果不是他們想要持續擴大醫院的影響力,未必會來帝國區做這種活動,雖然是收費的。
喬巴夫先生放下了電話,“如果這是他們做的,我擔心他們可能不會只針對我們這一條。”
競選團隊的負責人臉色也不那麼好看了,其實他的這些方案的確很好,也很有針對性。
但奈何……被破壞了。
這種破壞和他的能力沒有關係,卻會誤讓人認爲他能力不行。
“喬,如果對方一直使用這樣的招數,我們恐怕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他的語氣有些低沉。
“如果他們也用正規的方法和我們競爭,我保證我們的策略是最棒的。”
“但他們不按照規矩來,這就讓我們的策略可能會面對一些問題,我們需要重新制定策略。”
重新制定策略,就意味着之前的那些都白費了,包括錢,也白花了。
這讓資金已經有些不方便的喬巴夫顯得非常不滿意,但一時間又沒有其他什麼好辦法,只能點着頭答應了他。
但沒多久,銀行那邊又來了電話,他們在銀行也鬧了起來。
等他趕到銀行的時候,這裡已經圍着很多人了。
一些人正在和負責審批貸款的經理爭吵,喬巴夫先生走到近前的時候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撥開人羣,走了進去。
被他觸碰的人都紛紛摘帽向他問候,畢竟是帝國人的驕傲之一,又是銀行家,先天的就能讓人重視他。
“先生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去我的辦公室談。”,喬巴夫先生髮出了邀請。
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糟糕,但很顯然這些人沒有按照他的計劃來。
其中一個人大聲的嚷嚷起來,“你們辦不起這樣的東西就別到處宣傳,到現在已經大半天了,一個符合你們貸款計劃的都沒有。”
“喬巴夫先生,您是帝國人的驕傲,可帝國人的驕傲就是這麼欺騙帝國人的嗎?”
喬巴夫先生回頭看了一眼經理,又擠出了一點笑容,“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看。”
那人態度很堅決,“我不,今天我就要在街道上談,你告訴我我的創業計劃什麼地方不好,爲什麼你們要拒絕我!”
喬巴夫先生看着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他知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當着所有人的面解決問題。
他讓人拿來了這幾個人的方案,快速的看了一眼。
很平庸的創業計劃,要說很優秀,沒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但要說有什麼缺點,顯然也是不存在的,就屬於那種可以給他,也可以不給他的。
現在銀行的資金不是很多,所以喬巴夫先生的意思就是,這種沒有代表性的,就不給他們貸款。
那人拿着自己的計劃書大聲的讀了出來,周圍這些圍觀的民衆並沒有受過什麼高等級的教育,他們只能憑藉自己有限的能力,來分析這個計劃。
這個計劃本身很平庸,但措辭有一點厲害,讓周圍的人都紛紛點頭,認爲這是一個不錯的計劃。
這讓喬巴夫先生感覺到了頭疼。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先解決這些問題再說,他已經看到了有記者過來。
他看着那人,“我也認真的看了一下你的創業方案,它看起來很普通,但你的能力很好,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他已經作出了妥協,但那個人突然又不同意了!
“你是不是看見我們現在引起了人們的關注,所以不得已的,違揹你意願的給我通過了?”
“喬巴夫先生,我們把你當作是帝國人的驕傲,但你好像只是把我們當作是蠢貨一樣的愚弄!”
“我來之前有很多人帶着夢想進了你的銀行,但他們出來時,夢想被摔的稀碎!”
“你做不起這樣的活動,你完全可以不做,但你不應該騙人!”
這些擲地有聲的喊話讓四周一些人突然支持喊好起來,並且給予他聲援。
這個人當着所有人的面,撕掉了手中的計劃書,隨手一樣,“我就算是去要飯,也再也不會進入你的銀行了。”
“以前我尊敬你,喬巴夫先生,但現在你和那些聯邦資本家一樣,利用了我們的善良,你讓我覺得噁心!”
不等喬巴夫先生說些什麼,他轉身就走。
更要命的是其他幾個人也紛紛撕掉了手中的文件,啐了一口痰也跟着離開了。
一些正在排隊準備遞交自己方案的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回憶着剛纔他們宣讀的那份,甚至還不如他們的好!
這不是意味着自己的肯定不行?
當有第一個人突然不排隊了,帶着他們的夢想離開了,很快就有其他人也認清了現實,離開了排隊的隊伍。
喬巴夫先生想要攔都攔不住,他臉色鐵青的看着那些人用不滿,嘲弄,甚至是厭惡的眼神看他一眼,然後離開。
他知道,自己在帝國區的口碑,這麼多年來養成的威望,正在快速的消融,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