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除了在金港城的那些勞倫斯家族成員外,還有一些藍斯沒見過的。
他們並沒有去金港城生活,而是去了其他地方,聖農節是他們每年相聚的日子。
儘管其他節日對他們來說也很重要,但他們只有這個節假日纔會聚集在一起。
藍斯和帕特里夏去看了她的馬。
沒有什麼騎士服,也沒有騎士鞭,就是普普通通的服裝。
馬廄外有一個大概上千平方米的馬場,一些馬兒在裡面散步,吃着地上的草料。
當帕特里夏喊出“胡蘿蔔”的時候,其中一匹鬃毛水亮的馬突然擡起了頭,朝着這邊看過來。
過了幾秒,它有了一個明顯啓動的動作,流線型的肌肉輪廓一下子就緊繃且明顯,朝着這邊奔跑了過來。
帕特里夏揮舞着手尖叫着,“胡蘿蔔”跑近時主動放慢了腳步。
等它靠近帕特里夏的時候,已經完全停了下來。
帕特里夏揉着它的頭髮,而它的一隻大眼睛一直在觀察着藍斯。
馬這個東西很奇怪。
當它離你比較遠的時候,你會發現這種動物是真他媽的帥!
但是當它靠近你時,很近的時,你又會發現,這種動物是真他媽的醜!
“走,我們去給它刷刷毛。”,她拉着藍斯領着“胡蘿蔔”一起進了馬廄,找了一把硬毛刷子,開始給“胡蘿蔔”刷身上的毛髮。
這是一種增進人和馬匹感情的動作,她很認真,全神貫注的做一件事時就會顯得有些嬌憨。
“胡蘿蔔”明顯爽到了,它安靜的站在原地,不時的轉頭頂一頂帕特里夏,一幅人和動物和諧的畫面。
今天的時間有些晚,她不打算騎着它出去遛一遛,給“胡蘿蔔”餵了一些胡蘿蔔和蘋果後,她就離開了。
“我記得你說過還有一個小羊羔和一個小牛?”,在回農莊那邊的路上,藍斯問了這個問題。
帕特里夏臉上露出了一絲說不上來的笑容,也不一定是笑容,因爲她的眉毛是耷拉着的。
如果是笑,眉毛應該是飛揚起來的。
“它們……已經迴歸了大自然。”
“說起這個我就很生氣,他們居然不告訴我就殺了雪莉和邁爾斯,還把它們做成了……好吃的。”
帕特里夏臉微微有些發紅,因爲她是吃得最兇的那個!
藍斯忍不住大笑道,“味道一定非常好,不然你不會到現在都忘不了!”
帕特里夏錘了他一下,很快又攬住了他的胳膊,“當你開始接受你的小寵物變成了晚餐的事實之後,其實也不是那麼難過了。”
“這裡是農場,不是動物慈善機構,這是它們每個動物最終的結局。”
“被吃掉!”
她停頓了一下,“好了,不談這些沒意思的事情,今天晚上你就能吃到農場的特色美食了!”
到了晚上之後,藍斯才知道,所謂的特色美食其實就是非常原始的烤肉。
長條桌上放着一大盆一大盆的烤肉,然後旁邊的盤子裡放着烤土豆,西紅柿,烤玉米,還有水果沙拉之類的食物。
每個人面前都會有一個盤子,盤子的幾個小格子裡有鹽和一些香辛料。
三個老人坐在首座上,因爲今天不是聖農節,所以沒有那麼多儀式性的東西。
三個老人中年紀最大的是休伯特,他是兄弟中的老二,老大死了很多年,因爲意外。
他們的身體看起來都很健康,休伯特拿起餐勺敲了敲手中的鐵皮杯子。
是的,鐵皮敲打成的酒杯,在鄉下地方最常見的就是鐵皮杯子和木頭杯子。
窮人們大多都是用木頭杯子,在野外砍一棵樹,取其中一截他們喜歡的,然後掏空這些樹幹,就能留下一個杯子。
而有錢一些的,他們會讓鐵匠幫他們製作一個鐵皮的杯子。
之所以都是鐵皮或者木頭的杯子,主要是不容易被弄破。
他們不是買不起好看的玻璃杯子,甚至是水晶杯子都用得起,但是在農場,在鄉下,它們破碎的概率很大。
並且破碎了之後那些不能全部及時清理掉的玻璃碴,有可能會對牲口的蹄造成傷害。
餐叉敲打在鐵皮杯子上發出的聲音讓幾張餐桌全都安靜了下來,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今年我有很多高興的事情。”
“第一件讓我感覺到高興的事情,就是我們的農場還會繼續擴大,並且我們又得到了一個完美的大豐收!”
桌邊的人們紛紛開始叫好,鼓掌,吹口哨,這樣的家族關係不像是那些政治世家,會很嚴肅,這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每個人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休伯特臉上都是笑容,過了一會,等人們稍稍發泄了一些情緒後,他點着頭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第二件讓我高興的事情,是威廉成爲了市政議員,這是一次長足的進展!”
下面頓時就有人喊道,“威廉,給我們說幾句!”
很快就有人起鬨,休伯特也示意威廉說點什麼。
家族中多了一個市政議員,的確是一個非常鼓舞人心的事情。
休伯特也示意威廉向大家說點什麼,在這個重要的節日到來之前!
作爲大地主階級他們其實比普通人,更清楚家族中出現了一個市政議員這代表什麼。
一個普通人如果成爲了市政議員,那麼他只能是一個市政議員。
但是對於一個大家族來說,多了一個市政議員,就意味着家族中會有更多的公務員,他們會填充到更多的政府部門裡。
他們對城市權力的實際影響力,也會變得更大!
威廉不得不站起來,不過從他臉上的笑容藍斯看得出,他現在得意極了!
“這件事藍斯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包括勝選。”
“在他的幫助下,我成功的拿到了這個位置,我希望在我們的努力下,我們可以走得更遠一些。”
“以前他們總說,只有威廉姆斯家族,韋德家族,纔是真正的家族,而我們只是一羣農夫!”
“但是現在,我們可以自豪的告訴這些人,該正視這個問題了!”
“因爲我們從現在開始,也有了一名議員!”
休伯特和他身邊的兩個兄弟都不斷的點頭,威廉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對於老人們來說,可能名譽上的東西,比實際好處更吸引他們的關注。
休伯特點着頭示意威廉坐下去,他隨後繼續說道,“第三件讓我高興的事情,就是我們的家族又壯大了一些。”
“今年又有一些新的年輕人來到了這裡,他們會成爲我們新的家人,我喜歡這樣。”
“喜歡看到每年在這裡的人越來越多!”
他看向身邊的僕婦,“爲我們倒酒吧!”
一些農場中工作的僕婦開始爲大家倒酒,不是很高度數的酒,只有十幾度左右的樣子,每個人都有一杯。
三個老人都站了起來,其他人也都紛紛站起來,他們高舉着酒杯,滿是笑容的臉龐在篝火的映照下都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第二天……
其實藍斯也不太想直接就第二天的,農場的酒度數看起來不太高,所以很容易讓人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而且大家都很熱情,等老人們說完那些祝詞後,大家似乎就不太遵守吃飯時的規矩了。
他們隨意的離開餐桌,去火堆那邊進行現場的燒烤,或者一些關係特好的人待在一起說話,總之氣氛很熱烈。
藍斯在這裡也很受歡迎,很多人都過來找他喝上一杯,不知不覺間,就喝得稍微有些多。
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當他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大廳中已經有了很多人。
坐在沙發上正在和姐妹們聊天的帕特里夏看到了藍斯,立刻結束了談話走過去,“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等下我們要去南瓜地裡摘南瓜,到時候聖農節的遊行能用得上。”
“另外爺爺們讓我帶你去馬廄那邊,你得選一匹馬。”
“選一匹馬?”
藍斯隨便拿了一點食物填飽了肚子,味道還不錯,有一種很原始的香味。
新鮮的牛奶也很好喝,就是稍微有一點腥。
“每個人都會有一匹屬於自己的馬。”,威廉也揉着腦袋從樓上走下來。
今天他換了一身和農夫們相同的衣服,白上衣,揹帶褲,還有草帽。
他是得下地幹農活的,每年只有聖農節的時候,這些在大城市的家族成員們纔會回到農莊,所以他們也得盡一份家族成員的責任。
這是勞倫斯家族的族訓,無論是誰,無論他們是什麼地位,他們都必須親自幹一天農活。
如果一個勞倫斯家族的成員,都對家族的事業不上心,甚至不願意親自去幹農活,你怎麼指望別人能夠幫你把農活做好?
這實際上也是一種“統治手段”,用來統治那些農場工人的手段,他們用這樣的方式告訴那些農場工人,別他媽糊弄我!
因爲我同樣知道農活該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
艾米麗倒是沒有換上農夫的衣服,她雖然跟隨了丈夫的姓氏,但她身上並沒有流淌着勞倫斯家族的血脈,所以她可以不幹活。
“你也有嗎?”,藍斯問。
威廉點了點頭,“有,回頭你就會看到。”
藍斯看向了艾米麗,艾米麗也點了點頭,“我也有,一匹小母馬,很溫順。”
“雖然我不太理解這個習俗,但對於騎馬我覺得還是可以接受的。”
上午採摘了南瓜,他們找到了五百多磅的大南瓜,不過休伯特老人覺得他們未必能夠在大南瓜比賽中獲勝。
周圍還有不少農場,勞倫斯家族每年會拿出三百塊錢,作爲大南瓜比賽第一名的獎勵。
這種巨型南瓜其實很多時候都是用來製作飼料中的輔料,他們自己並不吃這個。
經過特殊的培育,現在的南瓜越來越大,當地政府,包括利卡萊州政府其實也非常支持這種活動。
這可以被看作是農業成功的一種標誌!
採摘完南瓜後,藍斯被帶去了另外一個馬廄,這裡也有不少馬。
藍斯對這些不懂,但好在帕特里夏知道很多,爲他挑選了一批不錯的馬。
剩下的就是交流交流感情,其實農莊這邊也知道他們不會經常回來,這更多的是一種象徵意義。
可能對老人們來說,這些馬在某些時候,就代表了這些遠離了農莊的家族成員。
藍斯注意到遠處還有另外一個看起來規模更大的馬廄,“那邊也是馬嗎?”
帕特里夏點了一下頭,“那是三個爺爺用來培養冠軍馬的地方,整個農場最好的馬都在那邊,他們打算今年送其中的一些去比賽。”
賽馬比賽也是一項很重要的社會活動,從上到下的人們都很喜歡它。
對於中下層的人們來說,通過賽馬比賽去投注贏錢,是他們比較關注的地方。
對於中上層來說,通過這些賽馬進行有效的社交,是他們所追求的。
因爲特殊的原因,聯邦上流社會中有不少大地主階級,有着這些背景的政要們都有自己的馬,甚至是賽馬。
通過這些東西可以很輕鬆的和他們搭上話,在賽馬會休息室裡。
同時賽馬也是一個非常值得投資的項目,它的投入很大,回報率也很高。
只要一匹賽馬能夠拿到冠軍,就意味着它將會變成一個不斷從鈴鐺裡擠出現金的印鈔機器。
像是三冠王之類的賽馬,每一次配種的價格更是會讓很多對這些東西不理解的人感覺到瘋狂和不可思議!
幾千塊,上萬塊,甚至是十幾萬,只是爲了配種!
有時候這不得不讓人感慨,人真的不值錢,連馬都不如。
整個聖農節期間藍斯都在農莊和鎮子上度過的,勞倫斯家族在附近的鎮子上有很高的知名度,也非常的受尊敬。
活動的氣氛很熱烈,加上有很多的遊客,這是藍斯來到聯邦之後,來到這個時候之後,度過的最悠閒的一個假期。
但只要是假期,總有終止的時候。
前前後後他們在這裡呆上了接近一週的時間,然後開始逐一的返程。
藍斯和這些人也建立了初步的聯繫,他們也把藍斯當成了家族的正式成員!
休伯特老人在藍斯離開的時候更是警告他,如果他對帕特里夏只是玩玩,他會帶着他牆壁上曾經打死過十幾頭熊的獵槍,去金港城找他……
這幾天藍斯還和三個老人談了一筆生意,酒。
農場這邊有足夠多的可以用來釀酒的農作物,這些農作物如果只是按照農作物去出售,比如說小麥,現在四塊又四十七分一桶。
一桶小麥卻能夠釀造出至少六十升的啤酒,按照藍斯酒吧的價格來看,單純一升啤酒要十五分,那麼這也就是九塊錢,價格直接翻倍。
如果在外面的酒吧進行銷售,那麼大概能賣到十二三塊錢甚至是十五塊錢的價格!
這就是爲什麼大家都在想辦法做走私酒生意的原因,哪怕這些酒水從亞藍或者其他地方走私過來,扣除了運費後,他們依舊能夠大賺一筆的原因!
三個老人對藍斯提出的釀酒生意很感興趣,比起直接把這些農作物以差不多不到五塊錢一桶的價格零售出去,不如把它變成接近十塊錢的酒。
只是他們在釀造工藝方面比較原始,並且沒有什麼好銷路。
在禁酒令的大環境下,這種大規模的釀造和出售不是小作坊能完成的,他們必須有完整的產業鏈才能生產,不然反而不如直接賣糧食。
藍斯填補了這一環,無論他們能拿出來多少酒,藍斯都能銷售得掉,所以三個老人立刻就作出了決定。
相當一部分的糧食用來釀酒,目前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
藍斯相信,大量的酒水貿易能夠讓勞倫斯家族變得更加的富裕,同時也會給他帶去大量的財富,或許很快,這個家族就要發生蛻變了!
在擁有了財富和政治資源之後!
聖農節是一個全國性的節日,很多機構都會放假,包括了政府部門。
危險品管理局也放假,而且放了三天的假。龐達帶着麗莎好好去溪谷市度過了三天的假期。
因爲溪谷市特殊的環境,以及當地市政廳提出的“在本地拍攝電影有退稅優惠政策”後,已經有更多的人來到溪谷市進行拍攝。
並且溪谷市市政廳方面正在向利卡萊州政府協商,他們打算推動溪谷市產業重心的轉變。
把一個旅遊和輕工業城市,向“電影之城”進行轉變。
當地的市長看到了電影行業的蓬勃發展,也從中看到了城市發展的契機。
緊鄰金港城並沒有給溪谷市帶來多好的機會,反而不斷的從溪谷市身上吸血,如果不找到另外一條具有特色的,且和金港城有差異化的發展道路。
也許過不了多少年,溪谷市就會成爲金港城的一個區。
他們現在已經有了“溪谷區”!
利卡萊州州政府方面對這些提案也非常的感興趣,畢竟“文化建設”也是一項重要的政績。
所以這段時間溪谷市中不只有喜歡電影氛圍的遊客,還有一些政府官員在這裡進行研討考察,其中就包括了霍夫先生(金港城地區意見領袖)。
他剛結束了一場會談,從會議室出來乘坐電梯來到了酒店大廳,剛準備到門口趁車離開,卻發現了酒店大廳角落裡卡座裡的一個女人。
麗莎。
他略微皺了皺眉,隨後頗有些玩味的看着麗莎以及她捧着顯懷的肚子,臉上帶着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隨後走出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