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本先生,同樣的話我並不想說很多遍,但我還是要再說一次,謝謝!”
艾倫主動伸手和羅本律師握在了一起,“Boss有些事情絆住了,來不了,所以託我代爲轉達,謝謝你能抽空過來一趟。”
只是繳納保釋金其實並不需要羅本律師親自出動,他派一個助手甚至是一個司法學徒就能做到了。
但他還是親自來了,這就是一種態度問題。
他連忙迴應道,“這是我應該做的,藍斯先生支付我酬勞,我爲他工作,這是應盡的義務。”
“替我向藍斯先生問好,有任何後續問題,都可以給我電話。”
“如果他們起訴你們的話,我會來幫你們打贏這場官司。”
在聯邦打架鬥毆是最不好判的官司,到最後,就看誰的律師更有辦法,更有名氣了。
對面只是一些普通人,羅本律師根本不認爲他們會輸!
羅本律師並沒有因爲艾倫只是一個“小角色”,就對他瞧不上什麼的,他用對待藍斯的態度那樣熱情的對待着艾倫。
作爲一個這些年來專門爲黑幫處理訴訟官司的律師,他比其他任何律師甚至是其他任何人都清楚一點。
所謂的身份,階級,社會地位,在這些黑幫底層成員的眼裡,一文不值!
是的,一文不值。
他處理過不止一起一級謀殺案,那些底層的幫派成員毫無顧慮的殺掉了一個社會名流,然後主動自首。
在處理這些案件的過程中,他也和這些人聊過天,他問這些槍手,你們難道阿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
要知道,即便是對平民的一級謀殺案都有很大概率會被送上電椅或者絞刑架,更別說他們謀殺的還是那些社會名流。
但是這些底層黑幫成員就像是無所畏懼的那樣表示他們不關心,這是一件榮耀的任務,他們完成了任務,會被其他成員尊敬,就是如此。
坐牢,甚至是死亡,他們都沒有放在心裡,當然這也和聯邦的司法程序有一定的關係。
即便是死刑複覈,即便死的是名流,整個過程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更多的時候他們是在監獄裡被其他犯人悄悄處刑,而不是死在執行臺上。
他們不在乎你是不是資本家,是不是政客,他們只在乎你會不會被殺死!
反倒是那些更上層的黑幫首領,他們的社會形態已經不只是黑幫形態了,他們還參與了一些政治活動,所以他們對世界的瞭解更透徹。
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所以他們會畏懼。
最著名的案件就是一名議員的兒子被一個最底層的黑幫分子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但是這名黑幫分子的首領,卻要想盡辦法獲得議員的原諒。
這些永遠都不在乎你是不是一個了不起的底層黑幫成員,是羅本不願意惹的。
哪怕只是讓他們覺得他有點傲慢,他都不想。
他能和藍斯溝通,但未必能和這些人溝通。
“好的,我一定會轉達給Boss。”
兩人鬆開了手,羅本律師很快就鑽進車裡離開了,只是開車過來走了一個流程,他就賺到了兩百塊錢。
這他媽也太好賺了!
目送羅本律師離開了,一名手下爲艾倫拉開了車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喜愛的風衣,環顧了一圈,隨後鑽進了車中。
整個警察局的停車場似乎都變得寬敞了不少!
車隊魚貫而出,只留下那些被打得頭破血流的工人們還在做筆錄。
此時總經理已經趕到了現場,他看着堆滿了農作物,但是遍地都是星星斑斑血跡的倉庫大門口,一時間想要罵人,但又不知道罵誰,怎麼罵。
他又安排了人去碼頭外尋找散工,這一次,人們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毒蛇那樣主動的避讓開。
在碼頭上基本上很難有什麼東西能隱瞞住工人羣體的,特別是這種還沒有隱藏起來的衝突。
他們都知道了,利吉集團惹了麻煩,不管利吉集團有多厲害,他們都不是藍斯那夥人的對手。
在碼頭上,碼頭管理公司控制着這裡的一切資產,但他們,纔是控制這裡秩序的那個人。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他衝回了公司,向專員說明了情況。
專員的表情依舊是那副冰冷的模樣,“報警不管用嗎?”
總經理嘆了一口氣,“藍斯這個人的能量不小,警察未必管用。”
他說了一些道聽途說的傳聞,比如說前一任警察局長約翰,就是被藍斯干掉的。
這個傳聞讓專員也皺起了眉頭,眼神裡也對這個地方帶着一些鄙夷。
“這裡雖然很富有,但是卻也很野蠻,一點不如金州那邊文明!”
他先開了一個地圖炮,然後繼續說道,“他的要求是什麼,賠償違約金?”
總經理點了點頭,“他要求四百萬的賠償!”
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專員就露出了嘲諷的表情,“四百萬?”
“這個人知道四百萬長什麼樣子嗎?”
“這件事現在開始由我接手,我會把你的表現原本的上報給董事會。”
總經理鬆了一口氣,有人接手就好,他纔不在乎什麼上報不上報董事會呢!
不過他必須裝出很爲難,很不高興的樣子,來配合專員,至少不能露出笑容來……
“我知道了。”,他還提醒了一句,“碼頭上那些東西如果不運走的話,我們可能要賠付違約金。”
專員點了點頭,沒有說出任何的處置方案,然後指着門的方向,“我要工作了,出去。”
違約金?
他們能賴掉藍斯的違約金,就能賴掉其他人的,利吉集團知道如何撿軟西紅柿捏。
很快電話就打到了董事會,在總經理面前一副高高在上傲慢的專員,此時在電話面前,卻表現得像是一個小角色。
他略微彎着腰,低着頭,兩隻手拿着聽筒,“……是,我是這麼考慮的,我們和利卡萊州農業委員會方面的合作非常的緊密,他們可以給予我們一些幫助。”
“是的,這就是我的想法,另外我來到這邊後對這邊的總經理的表現感到失望。”
“他幾乎沒有做任何能夠挽回目前局勢的工作,讓我們一直處於被動狀態中……是,是……我不知道,我明白了。”
“好,我立刻就會處置……”,他掛了電話,表情稍微有點不自然,總經理走的是副總裁的關係,他討厭這些該死的裙帶關係羣體。
但又對他們毫無能力,畢竟那可是副總裁,是能夠決定他命運的人!
無能的小人,這就是他對總經理的評價。
很快,他就開始工作起來,通過農業委員會的關係,看看能不能聯繫到一些更強力的人士,來解決這個問題。
這也是資本慣用的手段,你總有一個拒絕不了的人。
“過完年之後我們就要考慮競選市長的一些問題了。”,威廉姆斯議員坐在椅子上,腿上蓋着毯子。
詹姆斯坐在他的對面,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現在詹姆斯已經接任了他成爲了新的議員,威廉姆斯議員現在其實也不是什麼議員了,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金港城居民。
但人們依舊習慣稱呼他爲威廉姆斯議員,並且很大概率會在一年後,稱他爲威廉姆斯市長。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競選上我們沒有對手,我們贏定了。”
他說話的語速不快,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他的身上,卻感覺不到有多溫暖,還不如暖氣帶來的溫度更高。
人老了,所產生的熱量就會下降,雖然他保養得很好,但臉上還是有不少皺紋。
“一頭飢餓的獅子即便是撲殺一隻野兔,也會使出真正的力量,因爲它知道,無論它用不用全力,兔子都會用全力。”
“如果兔子逃了,它之前所有的付出都會成爲一個笑話,它必須保證兔子會成爲它的食物,才能填飽肚子。”
“我們也一樣,無論自由黨,聯邦黨他們提名的市長候選人有沒有可能戰勝我們,我們都必須保持警惕。”
“這種事情已經發生很多次了,這未必不是另外一次!”
“我們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
桌子上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這裡是威廉姆斯。”
他皺着眉頭聽了一會,“我無法向你作出任何的保證,我只能說先問問。”
他說着掛了電話,“農委會的人。”
利卡萊州有豐富的水力資源,並且屬於南方平原,小麥在這裡能做到兩年三熟,往西去有更多的農場和種植園。
如果不考慮金港城的港口經濟,那麼利卡萊州的經濟主要圍繞着輕工業和農業爲主。
農委會在利卡萊州有不低的地位。
他說着重新提起電話,“利吉集團惹到了藍斯,現在他們很大概率要付出代價了。”
詹姆斯聽完之後有點好奇,“你打算插手這件事?”
威廉姆斯議員搖了搖頭,“我只是很好奇發生了什麼而已,你總不能阻止我這麼一個老人對這個世界保持着好奇心吧?”
“至於幫他們說服藍斯?”
他笑了笑,“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了,不恰恰說明他們能做出的選擇其實已經不多了嗎?”
不過很可惜,藍斯現在不在公司,也不在家,沒有街道這通電話。
他現在在星光區的酒吧,這裡是保羅答應給他的。
這段時間阿爾貝託帶着弗朗西斯科整頓了家族事務之後,這間酒吧最終還是過戶給了藍斯,包括它的產權。
裝修就用了據說三十萬的酒吧透着一種富有的氛圍感,彷彿一切是昂貴的!
“我的天,藍斯,快過來!”
“你得試試這個!”,幾個年輕人站在舞池中扭動着屁股,他們打招呼讓藍斯過去。
藍斯站在了舞池邊上,海拉姆一臉驚喜的不斷晃動着,“這裡的地面會搖晃!”
本來藍斯對這裡不太感興趣,但是他這麼一說,又有了一點興趣,他嘗試着踩到了舞臺的地板上,立刻就感受到了海拉姆所說的“搖晃”是什麼意思。
彈簧舞池,舞池的地磚下面還有一層重磅彈簧,這些彈簧能夠讓舞池裡跳舞的舞者不那麼的耗費體力的同時,對他們的腳踝也有正面的反饋。
如果你用力踩踏一下地面,腳心都會震得發麻。
但是在這種底板上,反饋就不會那麼的強烈,也能讓人跳得更久。
這個舞池的造價絕對不便宜,不只是用料不便宜,主要是這個技術,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最先進最潮流的。
有時候一個彈簧舞池的吸引力,遠高於這裡酒水的吸引力。
藍斯從舞池中走出去,酒吧裡都是興奮的小夥子們,德瑞西在一旁計算這裡每天大約需要多少酒水供應,每個人對這裡都充滿了期待。
“克里斯多佛並沒有什麼經商的天賦,但也一樣每個月能從這裡賺到四五十萬,如果你能經營得好一點,更多都沒有什麼問題。”
阿爾貝託背靠着吧檯,雙手撐着吧檯的桌面看着藍斯說道。
這個數字很真實,這實際上也是藍斯和多佛,包括保羅最終遭遇不測的所有的起始原因!
多佛不願意丟掉這裡的生意,對藍斯產生了恨意,並加劇了他和保羅之間的分裂。
時隔多日後藍斯掌握了這裡,不管是他,還是阿爾貝託,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命運使然的感覺。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希望不會再有誰因爲它找我麻煩。”,藍斯坐在了旁邊的圓凳子上,“我聽說現在西斯科做得還不錯。”
阿爾貝託聳了聳肩,他跳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最大的兩個麻煩被解決後,其他人就老實了許多。”
“我們迴歸了本質,我們是黑幫,不是慈善家,用暴力說話永遠都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也是最危險,只是他們走上了這條路的那一刻,危險一直在他們身邊。
對於阿爾貝託的這點認知,藍斯並沒有提出任何意義,“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阿爾貝託搖了搖頭,“不清楚,先讓西斯科真正的控制了家族,然後再考慮怎麼解決多佛的問題。”
“只有幹掉了多佛,弗朗西斯科才能真正意義上徹底掌握家族。”
“不過短時間裡,好像不太容易。”
“蘇木裡有一部分已經被捲入戰爭了,短時間裡我們也沒辦法回到那邊去,可能要等戰爭結束。”
“正好,還有一段足夠長的時間讓西斯科成長起來。”
這是個挺沉重的話題,因爲一旦決定開始向多佛復仇,就意味着一場新的戰爭就要開始了。
藍斯拍了拍阿爾貝託的胳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阿爾貝託點了點頭,“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酒吧的開業不是立刻的,這裡面有很多的問題,如何讓人們知道酒吧重新開業了,但是又不讓危險品管理局的狗鼻子嗅到這裡有問題。
一旦它開始重新盈利,保不準會有人把這裡的消息透露給那些特工們。
所以需要一些手段來讓人們知道它重新營業,以及不讓別人知道。
除此之外這裡還有一些設備需要更換,或者修繕,這都需要時間。
就算要開業,估計也要等到十一月中下旬了。
藍斯把其他人丟在了這裡開始重新收拾酒吧,他則回到了公司中。
他對這間酒吧寄予厚望,這絕對是一個盈利大戶!
剛回到公司,就有人告訴他,威廉姆斯議員來了一通電話,兩人,或者說兩個勢力現在正處於蜜月期,藍斯立刻就回了電話回去。
“你找我?”
“是的,有人給我打電話,讓我問問有沒有辦法促成你和利吉集團之間的和解。”
藍斯挑了挑眉,“你答應了?”
威廉姆斯議員哈哈笑着,“我當然沒有那麼蠢,我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答應他們?”
“而且,我們纔是合作伙伴,我和他們並不是如此,頂多是利益交換的關係。”
“我只是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
藍斯再次把發生的具體的事情說了一遍,威廉姆斯議員也覺得這是利吉集團的問題,“只是因爲他們不願意兌現你的葡萄合同,所以讓你損失一百多萬,然後才發生了這一切?”
聽着藍斯點頭稱是,他有點哭笑不得,“現在他們損失得更多了。”
藍斯考慮了一下,“如果他們給了你無法拒絕的理由,我給你一個面子,威廉姆斯議員,兩百萬,這是我接受的最低價。”
威廉姆斯議員再一次大笑起來,“這很有趣,藍斯,我沒想到我的面子居然值這麼多錢。”
他沉吟了一會,“我們是朋友,但我和他們不是。”
他掛了電話後看向詹姆斯,像是在詢問他“爲什麼我不會摻和進這件事”一樣。
這就是父子之間的一種“教育”過程,也是平民永遠都不可能獲得的機會。
當一個大學畢業生在畢業晚會上說出“我在總統府實習期間……”這個開頭時,整個學校裡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將來只能仰望他!
普通的家庭父親只會揮舞着拳頭讓他們的孩子“聽話”,而不是告訴他們,這個世界有很多需要思考的事情。
“如果他們願意拿出兩百萬,現在就不會有這個問題了!”,這是詹姆斯分析得出的結果。
威廉姆斯議員露出了笑容,一個標準答案!
他對詹姆斯的教育,是成功的!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錢的問題了!
困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