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隱有一種感覺,”管道上,小勺子開口,她和信天翁此時還是決定去烏拉鎮看看,“會不會是你故意放走他的?”
“呵呵,”信天翁依然扛着豬,“不相信自己的隊友,在任務中是很致命的。不過你是初次任務,我也不多說了。”
“我也知道,”小勺子回答,“不過總覺得奇怪,就算我是第一次任務沒經驗。你作爲四星刺客,追捕過更加狡猾的人。怎麼會被一個吟遊詩人逃跑?”
“你要知道,提前暴露的是你,而不是我,”信天翁回答,“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會輕易讓他離開我的視線,即便要談,他也跑不了。但問題是接任務的是你,所以我沒說什麼。”
“可是他說他去洗手了,我總不能跟着吧?”
“洗手上廁所之類,屬於人防備比較鬆懈的時候,此時刺殺反而效果更好。”
小勺子無言以對,只能懊惱的甩甩衣服。
“你這一身本來就太乾淨,下雨天道路泥濘,我的鞋子都故意弄髒一點。”信天翁擡起腳,“你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實力,而且在酒店看書也太刻意。作爲刺客,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好吧,不過我總覺得你在故意誤導我。”小勺子回答,“你給我任務,但結果自己也跟過來了。既然這樣你自己出手捅死他不就完了麼?噫~還是說你看上我了?特地找機會出來和我一起做任務?”
信天翁不再說話,並朝小勺子扔了一頭豬。小勺子接住了扔來的豬,並把它放在了地上。此時豬纔不自然的叫了一聲。
“那我回去了,豬就借給你。”信天翁抄着口袋回去了,“我在山姆士山村等你消息。”
說實話,信天翁之所以去找小勺子來接取任務,當然是不希望凱文這人死。整個刺客公會如果有一人有可能頂撞會長的話,大概也只有他女兒了。不過要說信天翁故意放走凱文,卻是絕對的冤枉,他的確有類似想法,但卻絕對沒有做過。
作爲刺客同僚,有些話不能亂說,也不變輕易表達自己的真實意圖。思來想去,索性扔她一豬,讓她自己看着辦。
小勺子也有些生氣,信天翁的態度,彷彿是沒我不行,看你怎麼辦的感覺。小勺子年輕氣盛,當然也不服氣。當即也從地上扛起豬:“氣味還在嗎?指路。”
結果這豬如同死了一半,兩個蹄子耷拉着完全不動。小勺子奇怪,暗想難道自己扛的姿勢不對,努力把豬扛到了左肩,掂了掂:“嘿!指路啦!”
依然毫無反應,小勺子忍不住把它放下來。以她的實力倒不是覺得太重,只是這豬騷味有點難受。
“喂喂!”小勺子用力捏住豬鼻子,“搞什麼?看不起我?”
豬隻是把嘴張開,依然不動。
小勺子再把它嘴掐住,片刻,白胖豬終於暴躁起來,瘋狂扭動着腦袋。小勺子趁機威脅:“給我指路知道嗎?”
豬頭微點,似乎是同意了,小勺子當即放手。於是豬又趴下了,似乎趴着不動就是它最大的樂趣。
“你……”小勺子當即再捏住它鼻子嘴巴,豬再次暴躁,一放手,豬又趴下,如此反覆數次,白胖豬依然了無生趣的趴着不動,小勺子是全無辦法,反而弄得自己一手的豬口水。
“唉!”小勺子從路邊隨便找了點草葉蹭了下手,“你滾吧!回你主人那邊去!”
一瞬間,豬眼綻放光芒,一咕嚕爬起來,轉身一溜煙跑了。小勺子氣的牙癢癢,但這是別人的寵物,卻也不便隨意亂打。
另一邊,烏拉鎮門口,幾輛馬車姍姍趕來。這些都是附近農場主收購泔水派過來的,小鎮也早已經習慣,隔天晚上鎮上酒館之類的地方就把泔水桶扔圍牆外面。同時也包括垃圾,讓這些收泔水的一併處理掉。通常第二天清晨馬車就會來,不過今天上午下雨,以至於來遲。
鎮門口衛兵自然的走上前交涉,馬車上下來兩個獸族奴隸。五大三粗,嘴邊兩隻獠牙上翹,綠色匹夫,裸露的上身顯示着結實的肌肉,同時也顯示着上面道道鞭痕,下身就一條破破爛爛的褲子,赤腳走路。這些獸族奴隸如果站直了,足有比一般人族高半個頭。不過人族規定,他們必須時刻彎腰低頭,高度不得超過成年人類。
在人族中生活的獸族大多是奴隸,他們早已經被馴化,身上的獸性基本消失,只剩下奴性。獸族內部也有多個部族,但不論哪個部族,都有一股子蠻力,幹活都是一把好手。一般一個獸族足夠頂上三個人,這種髒活累活讓他們來最合適。不過他們吃的也多,一般也足夠抵上三個人。
按照程序,兩個獸人交了錢,放下兩個空木桶,再把泔水桶搬上車。當中也沒什麼交流,泔水桶似乎比平時要滿一些,但他們也不會多問。
片刻裝車完畢,兩個獸族就默默駕車走了,衛兵也不會和他們廢話,自行回到崗位上。小鎮一如既往的和平和安寧。再過片刻,小勺子一個人走來,再次詢問衛兵有沒有吟遊詩人之類的經過,衛兵還是回答沒有。小勺子無奈,只能先在小鎮住下,剛剛在雨中來去,一身衣服都溼了,也需要換洗。
傍晚時分,裝泔水桶的馬車終於來到附近的大城斯坦兵斯城。大城的守衛當然森嚴很多,兩個獸族也必須下車接受檢查,並出示通行證。
雖然這裡是樓保勒國內陸,邊境的他國絕不會進犯到這裡。但國家內部,還有貴族的封地糾葛,時常也會起私兵進行小規模械鬥,城主和城主之間也拉幫結派,矛盾對立。總之這也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情況,主城搜查也尤爲嚴格,哪怕是泔水桶,他們也要拿跟棍子往裡面戳兩下。
呼啦一聲!桶裡突然站出個人來,全身菜葉湯汁水濺的到處都是。城門口所有人爲之大駭,衛兵當即拔劍大喝:“什麼人?”
“吟遊詩人!”對方回答,雙眼都被菜湯弄的睜不開,此時還在拼命的擦拭。
“你躲在泔水桶裡幹什麼?”衛兵問。
“爲了尋找靈感。”對方勉強擦拭完畢,總算能看清他的面貌。
“凱文?”其中一個衛兵隊長認出他,凱文常年四處遊走,這邊城市也來過。只要去過酒館的人,大都還能認出他來。
“嘿嘿,是我。”凱文有些費力的從泔水桶內爬出來,散發出一陣酸臭味,衛兵都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吟遊詩人還真是不容易啊。”衛兵隊長依然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不過既然認識,那就好說話很多。
“嗯,我最近的小說主角要在泔水桶裡躲避刺殺,”凱文隨口回答,“所以我決定親自蹲進泔水桶內,感受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感受。”
衆衛兵相互望望,均感詫異。不過既然不是逃犯或可疑人物,倒也沒理由阻止他進城。隊長擡手一揮,表示放行。
但凱文卻搖搖頭:“我就不進城了,在城外轉轉。”說完已經朝外走去,留下衛兵和平民都議論紛紛。
想要徹底擺脫刺客追殺,要麼去一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換個職業,要麼尋求一個庇護所,要麼跳出來和刺客公會來硬的。
第三種方法無疑是不可能的,這隻屬於那種撿到尿壺的主角們。第一種方法其實也太難,凱文還是決定找自己的庇護所。但斯坦兵斯城很多人認識自己,自己一身菜湯又太過醒目。本來想混在泔水桶裡到農場再出來,沒想到守門小兵盤查這麼嚴。
如果對方情報迅捷的話,恐怕此時已經知道自己的下落。而城內傳送點又有諸多規定,衣冠不整的人還不得入內。想進去直接傳送之前,還的先洗個澡。洗澡該去哪兒?城內誰會接待一個一身湯水的人?只能城外自行解決了。
順便從昨晚到現在,凱文都沒吃東西了,早就飢腸轆轆。在野外打點野味也是好的。
夜色漸漸濃郁起來,通常認爲晚上不宜打獵,但這邊並無猛獸,也無所謂。這邊有一種黑毛雞的生物,也是一種難得的野味。黑毛雞隻在夜間出沒,所以這邊村民晚上出去抓雞的也大有人在。
不過這種雞非常機敏,想抓也沒這麼容易。如果點着火把去找,那雞早就跑了。很多村民都是抹黑尋找,不過能否找到,還的看運氣。
一隻黑毛雞賣給酒店值3銀幣,對一般農夫而言都是小發一筆。凱文沒指望自己有這麼好的運氣,他只是打算摘點野果和蘑菇充飢。
也不需要點火把照明,隨手在陰暗潮溼處翻翻,輕鬆獲得不少菌菇。只是片刻,手裡就捧了一堆,信步來到一條小溪流邊上洗乾淨。在樹林中找些乾柴,這反而是最不容易的,因爲剛剛下過雨。
凱文不得已把某些還能用的樹枝的潮溼樹皮,用他的柴刀削去一部分,再找來一些樹絨,作爲引火材料,在溪流邊清空一塊地皮,開始搭建一個火堆。
凱文曾經嘗試過鑽木取火,這是一項非常累人的工作,萬幸今天不需要,他有一種魔力火石。這可是魔法師的專用物品,魔力凝聚,自然會生出一團火苗。正常使用可保證十年不損,嚴格來說和製作法杖的晶石核心的同樣材料,只是這東西屬廢料,拿來做成了火石。
有了這東西,生火自然不成問題。片刻已經是熊熊火焰,凱文把溼柴放邊上烘烤,幹了再放進去,相信煮熟這些蘑菇不成問題。現在就剩下碗了。
但這對魔法師來說,最不是問題,凱文左手張開一個魔法盾已經成型。輕輕擴大魔法盾的凹面,然後在邊上小溪中舀滿水,放火上烘烤。
魔法以咒文或陣圖或其他一些方式進行施展,在7級魔法師之前,釋放出來的魔法大體是固定的。一個咒文對應一個魔法,只有7級之後,更加深刻理解魔法真意之後,才能比較豐富的變化。
比如一個魔法盾,放出來必然是在手的邊上,呈現圓弧狀面,最大可遮擋半個身體,最小不能比自己的手小。熟練之後,可以默唸,但默唸也是念。只要念得是魔法盾咒文,放出來的必然如此,除非唸錯或者7級以上。傳說7級以上的魔導師可以把魔法盾塑性成自己的雕像,塑性成各種可以想象出來的東西。
但有一點是必然的,魔法盾的威力,很難有大的提升。這一點就算大魔導師也無法改變。當然大魔導師可以一瞬間放出成千上百的盾,壓都能壓死對面。
凱文目前只是1級魔法師,俗稱爲魔法學徒水平。說實在的,他已經修習魔法20年了,但可惜的是他的體質天生無法接受任何元素力。不管怎麼練習,都放不出一個2級法術。這種體質在大陸上非常常見,幾乎60%的魔法師都是這樣。他們無緣進階,只能永遠使用魔法飛彈和魔法盾。
凱文立志去當吟遊詩人,也有很大程度因爲這個原因。因爲他自覺已經成不了高強的法師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過即便是1級法師,在有限的法術中,也可以使出不少變化,生活中也能給予諸多便利。將魔法盾有限變形,變成碗大小,卻也不難。凱文雖然難以接受元素,但卻可以感受元素,讓下方火元素更好的通過魔法盾,煮蘑菇湯卻是不難。這種碗比之一般鐵鍋效果還更好一些。
雖然1級法師,但精神力畢竟修煉多年。這方面他可不亞於同齡法師,撐一個魔法盾完全不覺疲累。
不過即便鍋再好,裡面畢竟只是白水煮蘑菇,鹽都沒,估計也不會有太好的味道。但爲了填飽肚子,也不計較這些。
片刻,水煮沸,凱文左手持盾,右手放入蘑菇,加柴火,忙的不亦樂乎。突然,一個農夫從樹林裡過來,好奇過來看看凱文在搞什麼。瞬間大驚失色,飛起一腳,直接把凱文的盾給踢爆了。
湯汁又四濺,蘑菇灑了一地,凱文坐在原地發愣。
“有毒啊!”農夫咆哮。
凱文:“……”(我遊歷10年,還能不知道什麼蘑菇有毒,什麼沒毒麼?)
“嘖,你身上真臭,”農夫捂鼻子,“我走了。”
凱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