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亂世之中,越是隱藏兇險,千萬別覺得自己有了點實力,就可以爲所欲爲。反而實力越強的人,會遭到越多人的覬覦。永遠不要小看躲在暗處的人,世界很大,強者一籮筐,就算是聖階強者也難免會有失誤之時。
翼龍的實力大約是人族八階強者左右,龍騎士自身的實力大約六階左右,這基本人盡皆知。但魔獸的實力並沒有這麼絕對,蟲魚鳥獸各種魔獸擅長也都不同,而且相比智慧種族,魔獸的招數沒太多變化,人族在常年的和魔獸對抗中,早就摸準了套路。
即便是如翼龍這種龍種,一旦失去了天空,其實力便大打折扣。外加這些棉花地經過木系法術的長期調整,雖然表面上看還是普通棉花,但其根系早已深達十餘米,並且整片連成一塊。兩頭翼龍不但無法脫身,反而如同陷入泥潭一般越陷越深。
龍騎士棄龍而逃,代表情況已經極其危機,要知道龍的實力比騎士強,棄龍等於放棄最強的仰仗。而且即便逃回,造成如此重大戰損,這兩人回去也要追究責任。但不管怎麼說,先逃出去纔是最重要的。
“放下長劍,馬上投降!”狗頭人們不標準的帝國語再次傳來。
兩個騎士衝出棉花地,左右一看,就見戰車早已將他們團團圍住。當即毫不猶豫,直接飛身起跳。
戰車的性能他們最熟悉,雖然防禦極高速度飛快,但和單人相比靈活不足。以六階強者的實力,飛身跳起然後在車頂縱躍,也不是難事。他們的求救信號早已發出,只要支撐片刻,其他飛龍騎士就會趕來。
如此大戰,凱文等人作爲躲在暗處的人,當然也時刻準備分一杯羹。不過也爲了自身安全起見,僅派烏鴉從旁窺探。烏鴉雖然已經學會同步幻術,但此時兩個龍騎士的出手是出於理性的戰鬥,而非情緒上的發泄,同步幻術也無法施展。
嗖嗖嗖!當兩個龍騎跳起來的瞬間,箭矢四面八方而來,黑夜之中還難以辨認,而他們兩個倒是因爲爆發出黃色鬥氣,成爲最醒目的目標。
帝國的盔甲自然是上品,再加上黃色鬥氣護身,狗頭人的箭矢基本難以穿透,即便射中也是跌落。但怕就怕這些沒什麼用的箭雨中隱藏一支特別犀利的箭,兩個龍騎顯然也知道問題關鍵,所以即便看似沒什麼用的箭飛來,但仍然盡力躲閃或者格擋。
精神聯繫傳來,龍騎首領範米爾表示救援馬上就到,希望兩人撐住!
兩個龍騎士得到極大鼓舞,連續跳過數輛戰車,眼看就要突圍而去。那隻特別犀利的箭終於出現了,速度更快,但卻無聲無息,不知道從何處射來,但發現之時已經晚了。
一聲慘叫,即便帝國人有所防備,但卻也沒能防住,箭矢正中後背。兩人原本就在車頂跳躍,這一中箭,頓時身體不穩,直接跌下車來。邊上逗號戰車馬上接上,反覆碾壓,頃刻間已經沒了人形。
剩下的那個龍騎士大驚失色,甚至於原地愣了一下。狗頭人再次大喊:“馬上投降!馬上投降!”
啪啦一聲,龍騎士放下了長劍,他沒再體現什麼誓死不降的精神,他更清楚暗處的強力弓箭手隨時能要了他的命。想要活命,那就投降,帝國人就是這麼實在。
兩輛句號戰車馬上飄逸過來,將他直接硬夾在車中間,然後兩輛戰車並行前進,直接用車把他押送到遠處。龍騎士只覺得骨骼嘎嘎作響,彷彿要被車夾扁,但仍然不敢用鬥氣抵抗。要是一爆發鬥氣,別人以爲你要抵抗,一箭爆頭豈不是很冤。
戰鬥結束,所有人撤離,兩條翼龍被整個拖入地下。表面上只能看到些戰鬥痕跡,但此時已經安安靜靜,靜的可怕。
範米爾帶領數十頭飛龍騎士趕來之時,就看到這幅景象,心中也是驚異不定。能和他們有契約聯繫的那個龍騎士已經被擊殺了,而另一個則不知所蹤,兩頭翼龍也不知所蹤。
空中盤旋良久,也不敢降落查看,隨便砸了幾口龍息,但不過是砸幾個坑,似乎也沒什麼用。一直轉悠到天亮時分,也不敢隨意降落查看,不得不離去。
次日,布萊德雷當即去找暗精靈大使,向他討要說法。昨天的棉花地發動,如果背後沒有暗精靈的木系法術幫忙,那是怎麼都不信的,而且當時那塊地正是暗精靈的棉花地。
結果暗精靈大使一片茫然,一問三不知。說是大概是魔法陣失控了?願意花時間調查一番,並對帝國犧牲的龍騎表示慰問。
隨後暗精靈大使話鋒一轉,反問帝國人爲何亂打一氣?棉花地都是精靈和狗頭人共同的產業,龍息亂噴之前,怎麼沒問問精靈同不同意?
布萊德雷當即表示亡靈巫師如何狡猾什麼什麼的。
暗精靈則嘲諷你不是退休了麼?怎麼還一天到晚忙這忙那?甚至還慫恿他,聖階強者,爲啥不親自上?
雙方扯皮半天毫無結果,此時狗頭人送來信件,大意是那個龍騎士還在我們手上,想要他活命,就放棄進攻之類。
消息傳的飛快,幾乎頃刻之間,都傳到了各國國內。無數旁觀看戲的人都笑了,雖說戰場上生死難料,但作爲強者不慎栽了個跟頭,還是上很多人樂見其成。這次的失利對帝國來說,死人是小,名譽損失則更大,飛龍騎士被狗頭人打掉了,這無疑是恥辱。
恥辱必然要洗刷,報復也是必然的事情,另外這樣一來也是給了帝國大規模進兵的藉口。原本出兵理由是搜查亡靈巫師,如今出兵理由甚至可以正式變更爲攻打狗頭人。
當天帝國人經過短暫的會議之後,反過來對棉被勇者發出條件,命其無條件交出被俘龍騎士,否則就開始強攻。
中午時分,棉被勇者的主城一片安靜,拒絕交出俘虜,帝國當即發動進攻。在場龍騎士傾巢而出,除了布萊德雷依舊尚未出手。並且龍騎士在吃過一次棉花地的虧之後,也特別小心。
如此巨大的實力差距,即便暗精靈親自下場作戰,也已經不是對手,只能選擇退避。棉被勇者那邊幾乎毫無反抗,僅一小時時間,地面建築被全部推平,棉花地被砸個稀巴爛。棉被勇者辛苦經營的主城,幾乎已經從地圖上抹去。
一小時後,一半龍騎士降落搜索地面,一半龍騎士空中警戒,此時戰鬥稍緩,一衆軍事觀察團倒是不嫌事大的跑來圍觀,凱文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範米爾啊,”凱文直接不客氣的指責他們,“你們這種打法,和屠城有什麼區別?”
範米爾一時語塞,索性不予理會。
“你說你們要找亡靈巫師,但如果你們殺的人比亡靈巫師還要多,那你們豈不是本末倒置?”凱文見他不說話,不由得寸進尺,“平民有什麼錯?戰爭是領主貴族的事情,平民是無辜的!你們完全有能力減小傷亡,你們還有騎士精神嗎?你們還知道如何幫助弱小嗎?”
範米爾眼見對方越說越順,急忙一路小跑離開,擔心自己聽多了忍不住要打人。邊上人只是含笑圍觀,即便幾個帝國的盟友也沒人出來給他們說兩句,因爲確實屠城這種做法有欠妥當。
而經過凱文這一通噴,範米爾也不敢做的太過分,空中的龍騎繼續警戒,而地上的龍騎士們挖地掘坑,挖到不少躲在洞裡的狗頭人。狗頭人們也舉着雙手走出來,也沒人抵抗,問他們啥,他們啥也不知道。
帝國人無奈,在這衆觀察團的眼皮底下,也不能一刀砍了,還得好聲好氣的對着。把他們全都圈在一塊,只需如何處理還得開會決定。
這些帝國人殺人破城輕而易舉,但挖坑找人卻着實麻煩,邊上還有凱文在哪裡喊:“要小心。”“不能這樣挖。”“要是塌了全死了,你們找誰去?”“要知道平民是無辜的!”“平民是無辜的!”……
這一天,凱文在所有龍騎士身上感覺到了打意,但是沒人對他動手。
挖人工作一直持續到晚上,挖出的人都是平民,或者僞裝成平民的人,而棉被勇者本人則毫無蹤跡。眼看天色已晚,但心知如果今天晚上找不到人,那以後可能徹底逃走了,不得已挑燈夜戰,連夜再挖!
狗頭人以挖礦爲業,這座城是因爲礦脈接近枯竭,才漸漸衰落。但其以前的礦洞還有很多,整個地下錯綜複雜,想要用土系法術直接震塌一切不難,但想要縷清所有礦洞分佈,哪裡又是三五天內可以完成的。
一夜苦幹,天亮時分,衆龍騎士都是已經是灰頭土臉,身心疲憊。主城基本被翻了遍,但仍然覺得地下洞穴深不見底。那邊死人挖出一百多具,活人也才三百多個,全都圈在一邊,乖巧的坐着。
空中警戒的飛龍早已經落下,快飛不動了。其他觀察團的人也已經換了一批,凱文說累了,也就回去休息,讓賽因等人接替。
一夜搜尋,才搜出三百個活人,這座城按照往常至少好幾萬人,根本沒有搜到主力所在的位置。也可能地下四通八達,早就跑了。龍騎士們養尊處優慣了,此時幹了一夜大家都不免有些抱怨。
另一邊,光明勇者的主城倒是藉此機會,來了一次大轉移。基本上城裡願意跑的都跑了,或者渡海,或者走原始森林,城內把能帶走的財產和物資全部帶走,留下的只是一些老弱病殘。
範米爾無奈,眼見再挖下去可能也是徒勞,索性收隊走人。決定把剩下的工作隨便託付一個傭兵團來解決。走的時候倒是瀟灑,龍騎士們乘龍離去,也沒人敢攔他們。
但到了中午時分,帝國人居住的旅館外面突然來了三百多個狗頭人,他們啥也不幹,豎着幾塊牌子,就在門外靜坐。
牌子上寫着:“帝國人毀壞我們家園,我們已經無家可歸,請帝國人給說法。”或者“帝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