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盤棋局裡的秘密,根本不是我所能夠猜的透的,現在的我,只能聽天由命。
人羣一陣騷動,我的棺材被打開,我愣了下,隨後從棺材中爬了出來。
這個祠堂,很“熟悉”很“熟悉”,因爲這裡是王家祠堂。
而中間供奉的那個靈位我也相當的熟悉。
秦致遠之靈位。
四周掛滿了紅布,貼滿了喜字,恍如隔世,要不是經歷了這麼多,我甚至會覺得,我在做夢,還沒有逃出王家村。
祠堂內的光線很暗,只有幾個紅燈籠掛在上面,顯得十分詭異,駭人。
冷風靜靜的吹過,頭上的珠簾隨着晚風作響在我耳邊。
周圍的陰氣瀰漫的十分厲害,甚至是肉眼可見的密度呈現在我眼前,我絕望的閉上雙眼,似乎在等待裁決。
耳旁傳來腳步聲,腳步聲很大,足夠我聽清楚了,我知道,這是秦致遠來了。
我緩緩的睜開眼,望着他,笑了,卻比哭還難看。
“不能放過我嗎?”
秦致遠沒說話,溫柔的看着我,很溫柔,溫柔的讓我有種錯覺以爲帝嵐就在我的身邊。
帝嵐現在怎麼樣了?陷入黑暗之前,一想到陷入黑暗之前,帝嵐受傷,我的心裡就揪在一起一樣,生疼,生疼。
“今日過後,你便是我的妻。”秦致遠像是看不見我的渴求,我臉上的表情,淪陷在了自己的思緒裡面。
我轉過頭,不想搭理他,周圍的豔紅十分的諷刺,我們兩個身上的婚袍更加嘲諷。
秦致遠卻是一把捏起了我的下巴強迫我看他,這是今天,他第二次捏起我的下巴了。
曾經好像都是他掐着我的脖子吧?
“楚妍,我說我愛你,你聽不見嗎?”
我聽天由命的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放任秦致遠一個人放肆。
秦致遠冷笑了聲,將我摟入懷中,很緊,很緊,隨後輕輕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吻的我渾身都發抖了起來。
他自嘲笑了下。
“拜堂。”
周圍忽然走來兩個紙人,狠狠的摁住了我,被摁住的我非常的狼狽,可是秦致遠卻是滿不在意的看着我。
似乎不管我如何,他都鐵定了心要娶我。
哪怕我爲了楚墨一夜白頭,哪怕我爲了楚墨自毀容貌,哪怕他看着我前世被人十里紅妝的娶走。
我一直在掙扎,可是我掙扎的動作在秦致遠看來,無非是跳樑小醜,根本入不了眼,因爲過了今晚,似乎我就是他的妻。
“這麼不願意?”他問我。
我狠狠的點頭,忽然可以掙脫開周圍的紙人,伸手,將我手上與楚墨結陰親的印記拿給秦致遠看。
“我已經有夫君了。“
秦致遠見了,忽然呵呵呵的發笑,隨後仰天大笑,不可思議的看着我。
“蓮綴,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這樣傷你,你居然還想着他?”
我被他說的渾身像是鑲嵌鐵一樣,僵硬了一下,不過卻是暫時的,我挺直了腰板,很認真的看向秦致遠。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楚墨是被你們陷害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雲輕狂。”
秦致遠斜了我一眼,隨後走上前,摸着自己的靈位。
“那又如何?他現在已經救不了你了。”
“你什麼意思?”我猛地擡頭。
秦致遠回首,皮笑肉不笑。
“字面上的意思。”
隨後一個眼神,兩個紙人上前,摁住了我,強迫着我和秦致遠拜堂。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歡迎我來給你們主持婚禮嗎?”無名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出,帶着幾分冷意。
也不客氣,直接走上前一屁股就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翹着二郎腿,巧笑嫣然。
我看着無名那張臉,渾身顫了一下,因爲那張臉,是我前世還是楚妍時候的臉……
我擡頭看向秦致遠,面無表情,一雙眸眼十分冰冷。
“我正要找你!”秦致遠開口說道。
無名輕笑,站了起來。
“怎麼?想剝我的臉,給你的楚妍換臉嗎?”
秦致遠沒說話,直接走上前,掐着無名的脖子。
“你猜對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
封天內部出問題了嗎?
無名到底是不是鳳怡?
印象中鳳怡姐姐十分的冰冷,除了對楚墨能有別樣的表情之外,似乎別人都入不了她的眼。
而她對我好,全是看在楚墨的面子上。
我知道,鳳怡,很有可能喜歡楚墨,而我和鳳怡換臉,是不是因爲他因愛深恨?
我靜靜的看着這一切,沒有動作,可是莫名的對我身上這張臉產生了感情,要是將我這張臉剝下,和無名換上……
想到這裡,我莫名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發抖了起來。
無名被秦致遠掐的雙腳離地,滿臉通紅,似乎就要喘不過起來。
可是臉上,竟然是帶着幾分解脫的笑意?
她艱難的對着秦致遠開口。
“你將這張臉留下,放在我的身上,不就是爲了有一日,能夠將雲輕狂的臉,變會楚妍的嗎?”
難怪她聽到我本輕狂四個字那麼害怕。
因爲她根本就是秦致遠用來養人臉的工具,只要雲輕狂出現,秦致遠馬上就會殺了她,將她的臉撥下吧?
難怪她長袍加身,不喜歡露出那張那麼美豔的臉龐。
秦致遠是封天幕後的人嗎?我想到這裡,忽然心裡猛地跳動,可是秦致遠不是被封印在棺材裡纔出來不久的嗎?
容不得我想那麼多,秦致遠直接掏出一把匕首,那是我的斬月!
他掏出匕首,似乎就要將無名的臉撥下。
無名瞪大雙眼,雙眼已經赤紅的充血。
“你以爲把雲輕狂的臉變回楚妍的,她就能夠繼續做楚妍嗎?”
隨後忽然發狂的笑了,笑的很大聲,很刺耳。
無名是知道自己一定會死,故意送上前的想要解脫的吧?
她應該活的很痛苦吧?知道自己人生的意義,就是一個養人臉的工具……
陳曦,多麼好聽的名字,清晨中的一抹夕陽,晨曦,充滿了光明。
可是她卻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只能叫做無名……
如果無名不是鳳怡,那麼鳳怡在哪裡?
我忽然覺得鳳怡很可怕,明明貫穿了整盤棋局,可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露過一次面,甚至是她到底現在是生是死,都無從知曉。
如果鳳怡活着,爲什麼這張臉會被秦致遠養在無名的身上?
無名還在笑,可是秦致遠的手卻絲毫沒有停下,直接將無名的臉活生生的剝了下來。
無名瞬間像垃圾一樣被秦致遠隨手拋在一旁,撞上了牆壁,牆壁坍塌了下去,將她整個人壓在了下面。
她已經沒有五官,可是卻依舊發狂的在笑,甚至帶着幾分解脫。
“你就算是剝了我的臉,也得不到蓮綴!”
秦致遠一聽,面色驟然鐵青,似乎是觸及到了他的軟肋,一個瞬移,到了無名的身旁,將她從地上拎起。
“感謝你,在我這麼需要楚妍面容的時候出現,但是你該死!”
隨後,狠狠的將無名的脖子“咔嚓”一聲,碾碎。
無名瞬間就像一個失了線的風箏,掉落在廢墟之上。
我看着地上的屍體,隱約浮現出了那個在老道士的風水事務所裡,因爲我說她沒名字,她直接氣的跳腳,對我說,她叫陳曦的女孩。
我當時覺得她很可愛,卻也覺得很惋惜,她的一生,似乎就是一個悲劇,因我而起的悲劇。
秦致遠對我說,不要相信身邊的人,是讓我不要相信楚墨,想支開我們吧?
而無名是始終就知道這一切,讓我不要相信身邊的人,是讓我不要相信秦致遠!
可是我卻一直都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