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
他記得,她曾經把在陵安城無法開放的桃花種植開花,她曾經是站在桃花樹下最美的女子。可是,沒必要,這些她沒必要在此時此刻告訴他。
如果還有,他記得另外得桃花,便是幾年前李舜成的家裡,他曾經見到過滿樹得桃花和桃花樹下站着的女子,他一直以爲那是李舜成得夫人,而且,子冉那時還沒有出生。
他曾經說:“人面桃花相映紅。”可是,那時他也纔不過二十幾歲,而李夫人也還沒有懷孕。
“夏言!”
龍瑾蘭驟然站起來,懷中還緊緊抱着子冉的軀體,她的脈搏還在細微的跳動着,一息尚存。
“陛下。”
夏言匆匆從外面進來,烏雲散去,他好容易才安撫住那些宮女內監們,但已經有人告訴他,太后往這邊來了。而龍錦溪已經自行解開穴位,跟在夏言身後就進去。
“傳旨。”
微微一愣,夏言已經聽龍瑾蘭道:“封,商氏,子冉,爲北涼皇后,其子,龍啓賢爲北涼太子。即日起,遼王龍錦溪代爲理政!”旋即道:“準備車馬,朕要帶子冉去蓬萊閣。夏言,雲翳,跟隨,林清夜護衛。”
夏言懵了。也就是說,陛下要放下國家大事帶着子冉去,去蓬萊閣?那可是,那可是非人非妖之地,即便有李舜成將軍的朱雀牌護身,但路途多舛,誰知道
會碰到什麼樣的事情。而且,子冉分明已經死了!
“陛下,陛下三思,商姑娘,不,皇后娘娘恐怕已經……”夏言迅速跪下:“陛下節哀順變,還是,讓娘娘安息!”
“陛下”雲翳跌跌撞撞的靠近:“讓子冉走吧,別再……”雲翳說不出來,那一息尚存的氣息,不過是延續着死人般的性命:“即使蓬萊閣,也未必能救得了她。”
“夏言,要朕再說第二次嗎?”
龍瑾蘭卻驟然低頭盯着夏言,陰冷之氣瞬間散發出來,直驚得夏言渾身瑟縮了一下,咬着牙,只得道:“奴才,遵命!”
抱着子冉,龍瑾蘭看看雲翳:“準備熱水,朕要給子冉洗洗。該上路了,她得漂亮,才行。”
“皇兄。”
是龍錦溪攔住了龍瑾蘭:“何必如此,子冉,已經被你害死,你何必還要再折磨她?放她走,讓她離開這裡纔是她最想要的!她從來都不需要什麼後位什麼名分!她對你的丹藥,也沒興趣!”
“王爺!”夏語忙上前扯住龍錦溪:“陛下已經夠難受的了。”
“什麼難受!”龍錦溪一把甩開夏語舉着手裡的供詞:“你自己看看吧,看看你的愛妃做了那些事!至於那個理政,我,沒興趣!”說着將供詞甩在龍瑾蘭身上,轉身就走。
“如果,子冉尚有一絲存活的機會呢?”龍瑾蘭盯着弟弟
遠去的背影:“錦溪,救活子冉,她想去哪兒,朕就讓她,去哪兒。”那,已經是在哀求。這個北涼,是他和子冉一起努力來的,不能白白得就此國無君主。子冉至死都在擔憂着國政,他不能荒廢。
“皇兄,不要食言。”
背對着龍瑾蘭說完,龍錦溪,再也無法呆在這裡。
天佑七年,冬。
初入冬,據說關外已經落了雪,漳州港口外的海上也已經吹了三四日的冷風,颱風前,最後一艘船停靠在港口,熙熙攘攘的人羣從船裡涌出來,將略顯空蕩的港口霎時擠得滿滿當當,那海風吹過的鹹腥氣息彷彿都混雜了人的氣味兒。
等到人漸漸稀疏了,船艙二層的木門纔打開,先走出個身量中等的男子,白皙面龐眉眼乾淨,身上穿着的雖是普通藍布褂子,卻已然令人豔羨。
誰知接着走出的男子卻只讓人覺得氣憤和不公了,那男子身着白衣,上是金黃色飛雲鏽飾,修長的身形對略顯低矮的木門來說顯然過分了,以至於他必須低着頭才能出來,然恰是如此,纔將那滿頭瀑布般的青絲展露無遺,髮鬢處,細長的眉眼上挑,薄脣微微挽着個迷惑人心的弧度,他手中護着名嬌小的女子,倒還尚可,只他看她那眼神,卻是百般溫柔多情,愈發顯得雙眼瞳孔深邃,行動時一舉一動都透着無人能及的高貴,只怕天下縱使多情男子也未必及他半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