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醉春樓前,副指揮使曾經告訴過林清夜,醉春樓的後臺是監察御史劉德,而劉德是張問提拔上來的,所以整個陵安城裡唯一敢於買賣來路不明女子的地方就是醉春樓。
剛剛在和夏言的交流中,副指揮使已經把這件事告訴夏言,並且說,他們現在正在蒐集張問結黨的證據。
“他是陛下的人。”
夏言也極爲不確認,應該說,龍瑾蘭對張問有知遇之恩,可是依照現在的情況看,張問權傾朝野已經是第二個張仲庭,只怕,位高權重,他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棄而忠心耿耿的跟着龍瑾蘭。
“他不是。”
回答的卻是龍瑾蘭,他看起來比剛剛好了許多,只是略有些疲憊而已:“我想起,一件事。”龍瑾蘭掃視着這些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子冉在,那個時候曾今告訴過我,張問此人,只可用三年,三年之後,務必讓他回家”龍瑾蘭似乎略作了思考:“所謂得回家,我一直在考慮子冉的話。”
副指揮使見龍瑾蘭出來,立刻帶領十幾名錦衣衛叩見:“陛下萬歲!”
龍瑾蘭做了起身的手勢,副指揮起身回道:“張問此人,雖有能力,但氣量狹小,完全沒有容忍之心,朝堂之上的異己完全被他排除在外。但遼王十分信任他,根本不聽勸告。”
“你們先回去吧。”龍瑾蘭卻只微微一笑:“錦衣衛除了要保護龍虎符的持有者,也必須保護天子的安全。”
“爺!”
夏言忙上前道:“此刻危險,讓他們留在這裡也好保護您和夫人的安全。”
沒想到龍瑾蘭
竟笑了:“十幾個人,便是以一當十,他若發動舉國之力,你們能抵擋多久?”
夏言與諸人被反問的無話可說,倒是林清夜還算清醒:“縱然不能完全抵擋,卻至少可以保證您和夫人安全離開。”
“清夜,記得你加入錦衣衛那日我對你說的嗎?錦衣衛,乃是皇家特種護衛隊,而非皇帝的護衛軍。”
他拍了拍林清夜的肩,推開門進屋了。
只餘下外面十幾個人面面相覷,他們多數是沒有理解龍瑾蘭的,錦衣衛,難道不就是爲了保護龍虎符的持有者嗎?而現在,龍瑾蘭正是最爲危險的時刻。倒是林清夜和夏言,似乎已經陷入某種思考。
陸夢龍見此情形,只得道:“那裡有什麼消息,我會盡快來報告。”
林清夜點了點頭,夏言安排道:“錦衣衛聽令!”
十幾個人迅速整理好佩刀,無聲等待着指令:“返回宮裡,但,時刻警戒,以暗號爲令,聽清楚了?”
“是!”並不算雄壯的應答,隨着十幾個人跪了一地,彷彿,一場新的戰役又要開始了,並非,他們喜歡的。
夏言進屋後,龍瑾蘭正靠在牀邊輕柔得給子冉紅腫的臉頰抹藥,大約是聽到夏言的腳步聲,龍瑾蘭放下藥,等待着夏言進來。
“爺,遼王恐怕,不會顧及兄弟之情。”如果顧及,就不會登基。
“我從來沒想過他會顧及。”龍瑾蘭放下藥:“但如果現在就調動錦衣衛,守陵軍來,後果不堪設想。北涼立國將近百年,幾乎有大半的時間都在打仗,軍耗巨大,土地荒蕪。若此時挑起戰爭
,只怕就算我做了皇帝,也照舊要被趕下臺。何況,此地是北涼,我們手中的,只有兩萬人,僅此而已。”
“奴才明白。”夏言當然知道,林清夜也想到了,可是和平解決,可能嗎?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啊!
似是聽到夏言心中的話,龍瑾蘭回答:“我從沒想過所謂和平解決,但有些事,我還是想當面交代清楚。”
夏言不解,龍瑾蘭亦沒有繼續給出答案的意思。偏偏此時子冉突然睜開眼睛,伸着兩隻手喊着:“蘭兒,蘭兒。”顫抖的聲音裡滿是恐懼,龍瑾蘭心疼得俯身將子冉抱在懷裡,子冉便蜷縮在他胸口,即使那裡冰涼彷彿也十分舒適的閉上眼睛,小手的手指插進龍瑾蘭五指間怕他突然不見。
“睡吧”龍瑾蘭低頭看着懷裡的人兒,用抱着她身子的手不輕不重徐徐得拍打着子冉細弱的腰。
已經看出龍瑾蘭要休息更需要安靜,夏言不能再問,悄然告退時,龍瑾蘭卻突然道:“處理乾淨現場。”
夏言微微一驚,瞬間從龍瑾蘭身上尋到了那抹隱藏了三年的戾氣和霸氣,低頭應道:“是。”將門關在身後。
走出院子沒幾步,就見林清夜和雲翳坐在廊上,雲翳背靠在林清夜懷裡,正把頭埋進她和林清夜相交的臂彎裡。
見夏言出來,林清夜挺直了背部顯然有話要說,夏言走過去。
“爺說什麼?”
此時此刻,沒人有主心骨的時候,龍瑾蘭的意見尤爲重要。林清夜的問題也令雲翳擡起頭,灼灼得望着夏言。
“爺說,有些事要當面交代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