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一挑,金不離看着這個至此還伶牙利齒的丫頭,面上的笑意越發深濃:“哦,秋菊是說我無端生事,成心刁難你嗎?”。
“秋菊不敢!”頭一低,秋菊的態度更爲恭敬:“秋菊愚笨,只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夫人如此厭惡,定要趕秋菊出府?”。
“蕭管家!”金不離輕笑一聲,不再看向秋菊,只美眸一轉,目光看向正一臉沉思的蕭行舒。
“奴才在!”聞她不再溫婉地稱自己蕭叔而嚴肅地喚他蕭管家,蕭行舒頓覺空氣一緊,忙頭一低,靜聽吩咐。
“我問你,府中有下人以下犯上,誣陷主子,挑弄事非,致使府上不和,主子反目,甚至連將軍都因此受到傷害!你說,這樣的下人該如何處置?”聲音一揚,金不離的美眸中滿是笑意,輕淡至極的話語卻陡令四周的空氣都爲之一滯。
蕭行舒濃眉一皺,想也不想便回道:“若有這樣的下人,那府上是絕不能留!必要先依府規仗責三十棍記,再罰其三年月晌,男僕賣去青樓作龜奴,女婢賣去楚館爲娼婢,自此生死與府上再無相關!”。
“轟!”恍若一道驚天巨雷,在聽了蕭管家的這番話後,秋菊只覺腦中一轟,臉也一瞬間嚇到蒼白無色。
仗棍三十,罰晌三年,賣入青樓楚館,從此淪爲人下人……
不,她不要變成那樣,她不要……
“蕭叔明見,秋菊絕不是那樣的人,秋菊自十二歲入府,至今已有六載,從來兢盡已守,絕不敢生事!奴婢沒有以下犯上,誣陷主子,挑弄事非,奴婢是清白的,請蕭叔明察……還請夫人開恩,秋菊自知從前對夫人多有不尊,可是秋菊明白了,秋菊再也不敢對夫人無禮,秋菊再也不敢違背夫人的意思,夫人要秋菊離開是對秋菊的開恩,秋菊明白了,秋菊這就離開,再也沒有半句怨言!”。
砰砰砰地照地直叩頭不止,秋菊此刻是真的害怕了。
那個女人目的是要她離開這裡嗎?如果她只是要她走,那她這就立刻走,絕不再妄想留下。她還不想死,更不想爲娼婢,哪怕要她現在就嫁給劉伯,她也不會再猶豫……
那些罪名,沒有一條是她能夠擔得起的。而她現在不需動腦子也清楚明白,那女人能夠這樣說,絕對能夠做得到。
此時此刻,她就是一條砧板上的魚,只要她想跺了她,她便再沒有活着的機會。
她懂了,她真的懂了!
什麼沈夫人,什麼七夫人,她們統統不及這個女人可怕!
證如她自己所說,從前是她不願生事,只有她不想做的,沒有她做不到的!
就如杏兒幾次加害卻都被她僥倖躲過,就如七夫人幾次挑釁卻只落得一臉狼狽的下場,就如爺都被她打了一掌卻不日便放她出府……這一切只在短短時日,卻,快得令人不空忽視!
蕭行舒眼露驚奇,看着直將頭皮磕破的秋菊,不須言明,一切也都心下清明。
心中也更佩服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兩年多來一直隱忍不發,讓全府上下所有人都誤會她是個軟弱可欺之輩,卻又眨眼間手段果辣、雷厲風行得連他都忍不住心悸!
如此睿智之女,從前的隱忍到底有何因由?於少主到底有利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