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我並沒有打算告訴慕錦川,只是心裡卻多少有些在意別人的看法,若不是慕錦川阻止我犯蠢,大概今天我又要爲旁人增加閒聊的新鮮事了。
我在孤兒院時聽一些附近過來義務幫忙帶小孩的老人說過,葬禮上若是出現體型特別奇怪的蛾子或者是蝴蝶是不能弄死的,因爲那很可能是死者惦記陽間的親人,化身飛蛾回來看看。
我問了慕錦川,慕錦川卻道:“這是鬼氣外泄,也就是我昨晚跟你說的法力不足以控制心中的執念,過不了多久,這醫院又得生出一番波折。”
我隱隱覺得慕錦川是在隱射鬼醫生。
放下鬼醫生不提,都鬼氣外泄了,那成爲禍害一方的鬼估計也只是時間問題,我轉頭看向慕錦川,伸手搭在他手上,問道:“你會管嗎?”
慕錦川低頭看我,微微笑了笑。
我猶自不死心:“會嗎?”
慕錦川專心推着輪椅,迴應我的之後一串無言的沉默。
大概是不想管的吧,我想,就像是人類公認的道理一樣,殘殺同族羣的人,總是會被大家所孤立的,我見過的慕錦川幾次出手也都是因爲那些鬼想要取我的性命
我一路都在想他那個笑的含義,經過一樓大廳的時候,一陣喧譁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羣像是家屬的人神情激動唾沫橫飛,正將幾個醫生與護士圍着狠揍。
大概是這些年被媒體搞怕了,男醫生們並沒有還手,而是不約而同的護着被揍的小護士。
幾個小護士害怕的又是尖叫又是痛哭,唯有一個護士吸引了我的注
意。
那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眼睛睜的大大的,被一個男醫生護在身下,盲目茫然的看着追着她倆拳打腳踢的大媽。
“那大媽也太陰損了,你看看她下手的地方,簡直卑鄙!”我忍不住怒道。
慕錦川看了那邊一眼,眼神平靜,我蹭蹭上漲的怒火頓時如同被一盆水給澆熄了。
我隱隱有些心酸,我與慕錦川的距離又體現了,面對這種情況,活了好幾百年見多識廣的慕錦川可以做到無動於衷,我卻只想衝動的一逞口舌之快。
家屬吵吵嚷嚷的氣焰無比囂張,有人看不過去想上去拉架,不防那羣家屬中竟然有人突然從衣服裡抽出了一把大砍刀來!
那人拿着刀毫無章法的亂揮了一通,得意的看着周圍人全部老老實實退了回去,這才扭頭衝着醫生護士的方向吐了口濃痰,臉上滿是泄憤的快意。
慕錦川隨手拍了一下旁邊站着的大哥的肩膀,我剛好擡頭看見,默默在心裡給這位大哥點了一排蠟燭。
大哥你知道拍你肩膀的這個是鬼嗎。
聽到慕錦川詢問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大哥用手掩着嘴,小聲道:“今早有位老大爺過來這邊取藥,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把一位路過的護士罵哭了,喏——”
路人悄悄示意了一下被圍毆的最嚴重的那位護士,言語裡不乏同情:“這護士還沒怎麼樣呢,那老大爺就自己把自己給氣得心臟病發作翹了辮子,這是家屬來找茬呢!”
那位護士身上遭受了很多拳腳,她的同事雖然盡力在護着她,但到底是自身難保,小護士臉色蒼白
,雙手死死護着自己腹部。
我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對慕錦川道:“你去幫幫忙吧。”
慕錦川不可置否的點點頭,竟然直接推着我過去了。
“站住!”拿刀的男子凶神惡煞的瞪了我兩一眼,“不想讓這瘸子直接躺屍就滾遠點!知道什麼呢就亂攙和!”
被人罵瘸子,我原本應該生氣,可一看慕錦川驟然拉下來的冷臉,立馬就覺得這話也礙不着我什麼了。
不就被罵一句嗎,有人替我心疼呢!
也不知慕錦川是怎麼做到的,他只是看了那男人一眼,男人手中的刀立馬指向了正在行兇地家屬,大聲喝道:“都他孃的給老子住手!誰再動老子剁你丫的!”
衆人動作齊齊一頓。
周圍羣衆看那男子的眼神跟看神經病差不多。
那羣家屬一個個愣呆呆的,再大的火氣在看到男人手裡的大砍刀時也不得不壓下來。
場面一靜下來,那名護着自己小腹的護士的疼痛聲就變得格外明顯了。
“她流血了!”有人失態的叫了出聲。
那位護士手背青筋直冒,死死抓着小腹處的衣服,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她是不是懷孕了?”圍觀人羣議論紛紛起來,紛紛對着那位護士指指點點。
慕錦川手指微動,一道流光一閃即逝地沒入護士體內,對上我好奇的視線,慕錦川俯下身,湊到我耳邊小聲道:“她意外落胎對孩子掛念甚重,我護住她不被她的孩子纏上。”
我心裡一沉,竟然會是懷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