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絕命詞,有何意義?”我努力讓自己平靜,可是我卻絕望的發現,任何與那個男人有關的事,都能輕易撼動我的敏感神經。女人的心不會輕易被一個男人攻佔,可是一旦被攻佔,便是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
簡單一個情字,卻是時間最美好的事,亦是世間最猛烈的毒。
我便是這樣一個被情毒攻心,被折磨的身心俱疲,難以自救的可悲之人。
人人都以爲自己是情場高手,卻不知,醫者難自醫的道理。
“蘇公子告訴我,這首絕命詞其中暗含乾坤,包含了很多人與事和訊息。只要能夠窺見其中乾坤,一切也就迎刃而解。”梅姐淡淡的說道。
我問梅姐,所謂的迎刃而解是什麼意思?這所發生的一切都會塵埃落定?恐怕沒這麼簡單吧,七星邪屍只出現了兩個,就已經讓我數次瀕臨死亡,甚至害得我和至愛之人難以再見一面。
由現有的事情推算未來的局面,剩餘的五具七星邪屍,其危險程度絕非現在能夠想象的。遠的不說,光是一個幽翎公主,就遠不是貪念和謊言能夠相提並論的。
梅姐不置可否:“蘇公子沒有細說,但從他的字裡行間我能感覺得到,這首詩似乎很重要,對你們很重要!”
“我們?”聽到這兩個字,我苦澀一笑,不禁感慨萬千:“人成個,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東風惡,角聲寒,怕人詢問,咽淚裝歡……我早已不是當初的我,蘇靖也早已不是當初的蘇靖了。世間事就是這樣,一旦改變,就很難回到從前。”
“話雖如此,但蘇公子說,他接下來會去尋找這首絕命詞的源頭。”
“源頭?”聽到這,我睜開了眼睛,微微扭頭看向梅姐:“我記得這首絕命詩乃是蘇靖的墓誌銘……”
還沒等我說完,梅姐就搖頭打斷了我:“據我所知,那四句絕命詞,並不是蘇靖的墓誌銘,而是你的。”
“我的?”我愣住了。
“不錯。”梅姐眼神凝重,一字一頓:“母憑子貴,夫唱婦隨。老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哪怕是如此開化的當代,也不能否認男人對女人的重要性。這首詞看似是寫蘇公子,實則卻是寫瀟瀟你的。”
陽女謹侍冥王榻,白袍素冠合骨眠。這兩句細細思量,確實尤爲明顯。回想初次遇到蘇靖的記憶,這首絕命詞並非是蘇靖所念,而是孫庭所念。問題是,孫庭的目標是我,又爲何要念蘇靖的絕命詞呢?細想下來,確實沒意義。
我隱約記得,孫庭說過,這首絕命詞又叫‘引魂詞’,所引之魂,恐怕非我莫屬了。
若不是梅姐提起,我早已經把這首絕命詞忘得一乾二淨。蘇靖不是個做無意義事之人,他既然在這個時候提起這首絕命詞,其中的深意自然深厚,尤其是在得知這首絕命詞與我有關。
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甚至有些氣憤:“我已經跟他一刀兩斷,那個男人有什麼資格插手我的事?”
梅姐竟然笑了起來:“這句話也適用你。”
“怎麼說?”我楞了一下。
梅姐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正如你所說,你們已經一刀兩斷,蘇公子沒資格插手你的事,同樣你也沒資格去管蘇公子要做什麼事。”
“謬論。”我一口否決了梅姐的奇怪理論。
“但是感情的事,本身就是荒謬的,兩個絕對理智的人,是不會產生感情的。爲心愛的人,做盡糊塗事,纔是真愛。”
我被梅姐說的竟有些無言以對,可她說的又不無道理,愛情有的時候不就是這樣麼,亂糟糟的,卻又讓人無比嚮往。
我看向梅姐,輕聲問道:“爲什麼蘇靖總是去找你?你們倆該不會揹着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梅姐笑了:“瀟瀟,你相信輪迴嗎?”
“都現在了,別說是輪迴,就算是死人復活,我都相信。”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因爲我經歷的事,要比輪迴更加匪夷所思。
梅姐的笑容更深了,單手握着方向盤,從高叉旗袍下面的絲襪里拉出一條絲帶遞給我。
這絲帶做工一場精美,上面繡着梅花,與梅姐交相呼應,不過做工款式卻略顯復古,上面還散發着一股土腥味,哪怕噴了香水,也蓋不住那股味道,似乎不是當代的東西。
我感覺這條絲帶上面竟然帶着些許陰氣,驚訝道:“這該不會是你從哪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的吧。”
梅姐神秘一笑:“是蘇公子從我身上拔下來的。”
“你再說一遍,我有點懵。”
“這麼跟你說吧,這條絲帶是蘇公子從我的屍身上取下的。”
聽到這話,我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看梅姐的眼神變了又變:“你也是陰人?”
“陰人也會得癌症?”梅姐不動聲色的反問我。
是啊,陰人不可能得癌症,但是梅姐說她的屍身又是什麼意思。
就在我一頭亂麻之際,梅姐嘴角上揚,似乎在回憶過往:“我剛纔跟你說的輪迴,其實已經表明了我的意思。我的前生,曾是蘇公子的貼身婢女,蘇公子兵敗之後,全家被滿門抄斬,我的屍身便與蘇公子的家人合葬在一起。蘇公子成爲冥王之後,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找我們,可惜我們早已投胎轉世,他便將我的絲帶取下,與我相認。”
難怪蘇靖如此信任梅姐,原來他們早就相識了。
以前常聽人說,下輩子我要繼續和你在一起。
以前只是單純的將這句話當成愛情宣言,形容愛情之深切。但此時此刻看着身邊的梅姐,甚至包括我自己,都印證了這句話。果然輪迴是無法徹底斬斷人與人之間的牽絆。這種牽絆可能是友情,也有可能是愛情,更有可能是恩怨。
我意識到,有些緣分,果然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就在我感慨萬千之時,一直深陷昏迷的喬娜,發出了一聲呻吟。我下意識扭頭向後看去,發現醒來的人不止喬娜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