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隊長的話,無異像是催命的符篆一般,只不過催的不是我們的命,而是平民百姓的命。除此之外,現在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擺在我的面前,便是張寶殘留在蘇靖體內的力量已經完全清除,而我也獲得了第三道絕命箴言,就算依舊無法和張寶對抗,但至少自保已經沒問題了。
那麼,有兩條路擺在我的面前,一條是繼續將張寶視爲必須除掉的敵人,如此一來,就必須要揹負滿盤皆輸的風險。另一條路則是及時抽身世外,明哲保身,變成不顧天下蒼生的膽小懦弱之輩,小心翼翼的守護着我和蘇靖來之不易的感情。
說實話,若是從自私的小女人的出發點,天下蒼生在摯愛之人面前是不值一提的,沒有絲毫的可比性。可是,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成爲小女子的資格。
惴惴不安之際,我並沒有將心中的權衡直接說出來,而是默默埋於心底,等到蘇靖醒來,與蘇靖商量一番再行定奪。
回到住處,梅姐和周鳳薇她們早已經等候多時,見到我回來了,她們立刻迎了上來,不過當她們發現跟在我身邊的喬娜,臉色頓時又變得複雜起來,那是一種近乎調料瓶翻倒,五味陳雜的表情。
“瀟瀟,你怎麼又和喬娜扯上關係了?”周鳳薇開門見山,絲毫沒有因爲我和喬娜以前的情分,以及她們同母異父的姐妹情誼,而給喬娜留出半點面子,相反的,言辭早早的表明喬娜乃是洪水猛獸,能離的遠一些便離得遠一些,跟她扯上關係準沒好事。
梅姐似乎顧及舊情,沒有說什麼,但是從她的眼神也看得出,她和周鳳薇的想法是差不太多的。
不等我回答,喬娜便很不見外的衝周鳳薇一挑眉,調侃道:“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轉來轉去,曾經我這個陳瀟最好的姐妹,變成了被防範的人,而你這個最初的惡賊,反倒成了陳瀟的心腹。我是該說造化弄人呢,還是人造世事呢?”
“隨你怎麼說。”周鳳薇不理會喬娜言語中的諷刺,瞥了一眼喬娜手中的聖嬰鎏金盞,輕哼道:“把陳瀟的骨肉當成你的法器道具,光是這一點,就不是一個好姐妹能夠幹出來的事兒!”
“呵呵,這話說得好像你很有人情味一樣。這嬰胎在我手裡,是無往不利的聖器,若是放在一旁任其腐爛,便只是一團血肉罷了。我這叫做廢物利用。”
“好一個廢物利用!”周鳳薇眼睛微眯,眼縫中綻放出凌厲的精光:“死者安息,此乃最起碼的道德,你明知道這嬰胎對陳瀟意味着什麼,你卻不讓這個沒有出世便夭折的可憐孩子,繼續被你利用,不得善終,禽獸尚不會如此吧?”
“呵呵,當年的殺人犯,聲名狼藉的雪影飛鸞,竟然反過來說我是禽獸,這是不是屬於賊喊捉賊呢?”
“至少我沒有活剝人皮!”
聽着這對異父姐妹針鋒相對,似乎八字不合一般的對峙,我長嘆了口氣,揮手阻止了她們倆的互相攻擊。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優先處理,請分辨一下輕重緩急。”我說的很理智,其實心裡卻多少有些惆悵,畢竟她們倆互相攻擊的言語,所舉出來的例子,全都是血淋淋的事實,每一件都足夠刺痛我的心。
強顏歡笑,咽淚裝歡,說的恐怕就是我這種了。
似乎看出了我鎮定的臉色都是強裝出來的,梅姐並未加入這對姐妹的脣槍舌戰,而是適時用轉移話題的方式,終結了她們的明爭暗鬥。
梅姐看着我頭上的鳳簪,詫異道:“瀟瀟,這鳳簪你是從哪得來的?”
同爲姐妹,而且有着共同的敵人和目的,因此我並沒有絲毫隱瞞,將之前在福祿山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給了梅姐她們聽。
梅姐的表情起伏極大,時而震驚,時而驚慌,時而興奮。當得知我頭頂的鳳簪,便是第三道絕命箴言時,梅姐眼睛睜得老大,難掩驚訝之情:“第二道絕命箴言是冥妃鳳袍,第三道絕命箴言又是鳳簪,真沒想到,絕命箴言竟然全都隱藏在你的插戴裝扮之中。就算是放在我的面前,我恐怕都不會將這些東西,和絕命箴言聯繫在一起。”
周鳳薇則眼睛發亮,直勾勾的看着鳳簪:“得到了第三道絕命箴言,想必你的實力已經大大增長,現在就算是面對張寶,恐怕自保已經不成問題了,再也不必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我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道:“恐怕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見我臉色不好看,周鳳薇的語氣一凝,沉聲道:“怎麼回事?難道其中有什麼變數?”
我只好把我和藍隊長的擔憂說給周鳳薇聽,聽完以後,就算是向來沉得住氣的周鳳薇,都被張寶的瘋狂給驚得目瞪口呆。
“那個瘋子,一旦這麼做,就不僅僅是與我們的仇恨了,而是向天地宣戰,到時候必然會被羣起而攻之!”周鳳薇心驚肉跳的說道。
梅姐則低頭沉思,片刻之後,冷靜道:“張寶的實力有多強,我們已經見識到了,一旦他全力反撲,就算是天地豪傑羣起而攻之,悲劇該發生還是要發生,根本無法阻止。我雖然對這整個事件接觸的並不深,但是從藍隊長的隻言片語中瞭解到,她之所以一直不敢正面對付張寶,就是擔心這一點。”
梅姐的話算是說到了我的心坎裡,我連忙看向梅姐,凝重的問道:“梅姐,你有主意?”
梅姐淡然一笑,帶着些許的無奈:“對付這種瘋子,哪有什麼主意,唯一的辦法就是矮個子裡拔高個子,從諸多計策中,選擇一條風險和代價最小的那一條。說白了,其實也就是爭分奪秒,見招拆招了。”
我點了點頭,覺得梅姐說的話雖然有些中庸,卻也是現在我們唯一的可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