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虎,你特麼的往哪兒開槍啊?”堂哥站在飛虎旁邊,一把將他推開了!
其他人也很是訝異,不明白飛虎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開槍。
白龍跟在堂哥後面,避免飛虎再開槍傷人,強硬地把飛虎的衝鋒槍給奪了過來。
飛虎連忙解釋道:“我……我剛纔沒想開槍打他們,我沒想開槍,我就……我也不知道咋了,我就……”
我和邵雲繁這是在他槍口底下,撿了一條命啊,他比我火氣還大,踩在那些碎石上,幾乎是飛跑過去,二話不說,就朝飛虎臉上揍了一拳。
那飛虎有點不服氣,但剛纔那幾槍確實是他開的,想還手,被白龍給擋住了!
“你特麼的背後放黑槍啊?幾個意思?”
邵雲繁不解氣,還想再撲上去,堂哥站出來勸道:“雲繁,給我個面子!”
邵雲繁氣憤不減,指着堂哥的臉罵道:“望秋可是你妹子,你帶來的人對她放黑槍,你讓給你面子,南望夏,你到底想幹嘛?”
我也從遠處大步走了過來,但沒有開口。
堂哥少有耐心的回答:“雲繁,我瞭解飛虎,他絕對不是開黑槍的人!”
“你眼睛瞎了嗎?他不是開黑槍的,剛纔那是在幹嘛?放炮啊?”邵雲繁質問得大聲,小俊臉震得通紅。
白龍這時在後面提醒道:“飛虎槍法很準的,若真是要放黑槍,絕對一槍一個!”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邵雲繁更氣了!他質問道:“那我和望秋是不是還得感謝他射偏了?”
白龍倒不是個脾氣火爆的人,面對他這麼大的火氣,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如果真是飛龍想要開黑槍殺誰,肯定你們就站不到這兒來了,我覺得這事兒……有點古怪!”
“怎麼古怪了?”我問。
白龍看向身後,“飛虎,你自己來說。”
飛虎也知道,剛纔我倆差點被他給打死,所以表情有點愧疚,他走上來,開口道:“我剛纔站在那,原本什麼事兒都沒有,卻突然看到有條惡狗朝我撲過來,我當時啥也沒想,本能反應就開槍了,哪曉得會變成這樣!”
“惡狗?”亨利詫異的出聲問:“我怎麼沒看見哪裡有惡狗?”
飛虎特別強調說:“真的有一條惡狗,而且很大,黑色的!”
白龍抱着槍,小聲的問堂哥說:“飛虎是不是中邪了?”
堂哥吐出一口氣,中邪不中邪說不準,反正有名堂,他下了話:“先別把槍給他,你看着點兒他,別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說完,他就過來對我和雲繁說:“你們小心點,這村子裡,確實有點古怪!”
連堂哥這種見了棺材都不落淚的人都說了這話,可想象一下此刻的氛圍是多麼的壓抑。
接着,他又問我:“小秋,你沒事兒吧?”
我搖頭,“沒打着,不過有顆子彈從的耳邊飛過去了,現在這邊耳朵有點耳鳴!”
他點點頭,問我::“你怎麼看這事兒啊?”
他問時,旁邊的邵雲繁也看我,估計他們都覺得作爲引玉人,我能一眼洞穿這村裡的古怪吧。
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看來還是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
我說:“飛虎應該真不是故意要開槍打我們,他說他看到狗才開的槍,可這裡沒有狗,他應該是產生幻覺了!”
能讓人產生幻覺的可能,也有很多種,作爲二十一世紀的新青年,應該用科學來解釋這個問題,那就是這個人最近壓力很大,神經過度緊張,導致自己看到一些不實的景象,或者藥物影響,最可能的就是吸毒了,吸毒不就會看到幻象嘛。不過,飛虎應該沒吸毒吧,他精神狀態一直挺好,所以我猜測道:“會不會是這個村子裡面,有什麼對人的神經有所影響的氣體,使飛虎剛纔產生幻覺了呢?”
“有這個可能。”堂哥回答:“不過,我們都是一起進來的,就算要產幻,也應該是一起啊,爲什麼就只有飛龍纔有這種狀況?”
這個難題,把我們幾個人都難住了!
那邊的亨利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說:“我知道了,會不會是飛虎對這裡什麼東西過敏啊?所以就只有他一個人有這種反應?”
顯然有點牽強,我立刻轉身走到飛虎和白龍身邊,認真的問他:“你們兩個剛纔是一起進的村兒吧?”
最先開始,他們分成兩組,進來查看辜官村的情況。
白龍點頭回答:“對,我們一起進來的。”
“你們仔細想想,進來後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什麼特別的事?”飛虎一臉茫然,沒理解我問的什麼意思。
大家也因爲我專門過來問他這問題圍了過來。
“就是你去過哪裡,有沒有碰過什麼不該碰的東西?”
飛虎想了想,搖頭說沒有。
白虎用手推了推他提醒道:“有,你丫忘了?你走到那後面的時候看到一泉眼,我讓你別動,結果你用手沾了裡面的泉水來舔了一口!”
我不得不分外佩服這傢伙啊,辜官村的水也敢喝啊!
“那泉眼在哪兒?”
“好像就在那後面,我帶你去!”白龍說着,就帶我們朝那個泉眼尋去。
地點就在小神廟裡面,應該是在偏院的院中央,有一個石臺,石臺的周圍,曾經雕刻着不少神像,但如今只能靠想象曾經這些神像仙姿惟妙惟肖,因爲神像的臉都被砸爛了!
這石臺一圈,差不多有上百個神像吧,無一倖免。
看到這一幕,就可以想象,當年那個大時代下,有多少堪稱藝術珍寶的工藝被這樣破壞了!
“你瞧瞧這雕工,現如今哪裡找得到這樣的匠人?”邵雲繁忍不住拿出一個放大鏡來,在那裡細細欣賞這些殘留的石雕。
堂哥好奇地湊過頭去,拿他開玩笑說:“雲繁,你這麼有藝術
素養,當個賊真是忒屈才了!”
邵雲繁白了他一眼回答:“別把我們練飛燕技不當藝術家,好歹還是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千古技藝!”
“是是是,您是藝術家,大藝術家!”
我沒理會他們,一躍跳上了石臺,到了中間那個泉眼所在處。
這個泉眼旁邊,還有一個雕塑,不過早已經被毀了,只剩下一個殘餘的石身。
邵雲繁也跳上來問我:“你說這石雕是什麼?修在這小神廟裡,應該有所寓意吧?”
“把你放大鏡借我看看。”我管它要了過來,沿着那些還沒被破壞的細小紋路慢慢往上看,突然覺得有絲眼熟。
“哥,你過來一下。”我趕緊喊望夏過來,一起看看。
他用放大鏡看過之後,回答我:“這麼細小的紋路,我哪裡看得出來是什麼?”
“你把外套脫下來!”
他竟然條件反射地往後一退,抱着雙肩問:“幹嘛?”
“又沒人要非禮你,我就覺得,這石雕,好像和你手臂上的紋身有點像。”
“還別說,真有點兒像,夏哥!”小白臉接過放大鏡仔細看了之後,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望夏也沒磨蹭,兩下把他外面的外套脫了,露出他的花臂來,我們仔細對比過之後確認,這石雕上殘餘的精緻紋路,和他的紋身是相同的。
而這紋身我們都知道,來自南家的鳳圖。
這些紋路,也是圖中鳳凰的羽尾上精細的花紋。
我斷定道:“所以,這石雕沒毀之前,是一隻完整的鳳凰!”
其他人不太瞭解其中內情,白龍就問了:“這裡的鳳凰和望夏手臂上的鳳凰,有什麼關聯嗎?”
“當然有關係了,它們就是同一只鳳凰!”我有點興奮,感覺在這裡找到有關南家的東西,古畫的殘角一定在這裡。
既然古畫的殘角在這裡,玉守的臉也在這裡,說起來,最近我靈氣大增,卻還是沒見到玉守出來,不知道,我將他的臉找出來,他會不會再出來呢?
正在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這個殘缺的鳳凰身上時,飛虎突然指着廢牆後面喊道:“有人!”
自從我們進了這村子後,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聽到這一聲,大家都緊張中帶着興奮。
堂哥抱着舉着槍,從石臺上跳下去,卻問:“人呢?哪裡有人?”
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小神廟的遺址,雖然破敗不堪,但當年修廟的圓形柱子還在,上面的紅漆也還未落盡。
飛虎所指有人的地方,就在石柱和殘牆之間,我們卻是什麼都沒看見。
堂哥端着槍去跑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回來對着飛虎吼道:“你特麼又產幻了吧?別J8瞎嚷嚷!”
飛虎頓覺得委屈,說:“我真看見剛纔那後面有人,好像是個很老的老頭,他伸了一個頭出來,在那邊偷看我們。”
他先是看到一條惡狗,現在又看見一個老頭,反正其他人什麼也沒看見。
我的視線,卻在他指的地方多停留了幾秒,腦海裡跟着浮現出了那老頭露出一個頭,偷看我們的畫面,怎怪瘮人的!
要飛虎沒看花,這老頭是不是錢家的人?如果不是,那多半這老頭就不是人!
暫時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我們就打算在廟內一個空曠的地方休息一會兒,怕飛虎又產幻幹什麼傻事,白龍一直守着他。
我拿出水壺來喝水,任然對於辜官村的問題一籌莫展。
實在想不明白,錢家的人和郤都去了哪裡。
郤會不會已經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此,心裡很是擔心。
卻不知道爲什麼,那邊白龍和飛虎突然打起來了!
堂哥和無影幾個趕緊去將兩人拉開,白龍還好,臉上有點傷以外,飛虎的脖子被他掐得烏青,差點就斷了,這是往死裡在整啊!
我跑過去時,大家也被飛虎脖子上的掐痕嚇到了!
堂哥喘着粗氣質問道:“白龍,讓你丫看着飛虎,怎麼弄成這樣了?”
白龍用力抓了抓頭皮,低頭不答!
飛虎回過神來,衝着他大罵道:“你他媽的想掐死我啊?”
堂哥很瞭解他倆,據說他們兩個人是從小一起玩兒大的,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也是情同手足,絕不會無緣無故下死手的。
他蹲下去,低沉的聲音問白龍:“白龍,到底怎麼回事啊?”
白龍擡起頭來,把身上的槍往地上一扔,說:“你把我也綁起來吧!”
大家一臉蒙圈,綁他幹嘛。
白龍說:“我剛纔要掐死的人不是飛虎,我……”
飛虎瞪大眼睛問:“媽的,你把我當成李老栓啦?”
他們兩個人好像知道什麼,而作爲旁觀者的其他人,卻完全聽不懂這哪兒跟哪兒。
“李老栓是誰?”堂哥忍不住問道。
飛虎瞄了白龍一眼,似乎在徵求他的同意,得到默許以後,他纔開口講述道:“李老栓是以前我們村兒一個無奈惡霸,最是欺軟怕硬,白龍爹死得早,家裡就白龍和他娘,那個李老栓就經常夜裡去欺負他娘,白龍那時候小,力氣不大,幾次和李老栓打都被李老栓爆菜一頓,所以那幾年,白龍一身都是傷,全是李老栓打的,就有一天夜裡,他趁着李老栓喝得爛醉,偷偷跑進屋裡去把李老栓給掐死了!”
堂哥拍手讚道:“幹得漂亮!”
其他人卻是一臉癡呆,我聽完飛虎講的這個,再回顧剛纔他們說的話,難道是白龍把飛虎看成了李老栓,所以要去掐死他?
這個和飛虎剛纔看到一條大黑狗是一樣啊,可我們懷疑飛虎是喝了泉眼裡的水才這樣的,可白龍並沒有喝那泉水啊!
我問飛虎:“你很怕狗嗎?”
他反問我:“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我是分析白龍看到的李老栓幻象得來的,
白龍那時候小,孤兒寡母,相依爲命,李老栓這種臭流氓在他的生活裡,應該就像噩夢一樣存在,深深地影響着他的童年,所以一看到李老栓,內心裡的陰暗面就瞬間爆發了,不受理智控制。
而飛虎剛纔看到狗立刻開了槍,也屬於人對影響自己很大的事物的本能反應。
“我小時候差點被一條大黑狗咬死!”飛虎回答完,馬上撩起袖子給我看,雖然過了很多年,但那上面屬於狗的齒印卻因爲他身體的增長變大了!
這就對上了,白龍最怕的是李老栓,飛虎最怕的是狗。
堂哥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他對其他幾人說:“他們在這裡,都看到了影響他們多年的幻象,導致他們情緒失控,差點失手殺了同伴!”
小白臉表情尷尬的問:“是單獨只有他兩個,還是……”
話纔剛說到這裡,他身側的無影突然抽出鞘裡的匕首來,一刀捅在亨利的腰上!
所有人都震驚了,而無影並未打算停手,他切齒將匕首抽出來,又要插第二刀,堂哥反應極快的過去,用左手握住了匕首,並大聲喊:“快將他拉開!”
我和小白臉一起抓住無影的雙臂,將他手上的匕首給打過了,那上面沾滿了血,有亨利的,也有堂哥的。
“亨利!”亨利已經倒地了,他用手捂住他的傷口,血卻還是不停的涌出來。
阿坤脫了自己的襯衣外套幫他按住傷口,而那襯衣上頃刻間,就被鮮血染滿了,看到這血量,我們都知道無影這一刀,捅到了點子上。
堂哥看到跟自己進來的兄弟受這麼重的傷,也顧不上自己的手傷了,他跪下身去,翻找着包裡醫用物品,焦急地喊着:“止血的啊,止血的藥!”
我讓小白臉看着,過去幫他找了一個可以外敷止血的藥,但這藥,只能止小創口,我一看亨利藥上這刀,就知道這藥沒用。
而且這個位置,這刀很可能捅穿了亨利的肝臟,亨利多半是活不了了!
堂哥幫亨利把衣服撕開看傷口的時候,應該就知道,只是他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望夏……”這時,亨利側着身子,嘴裡溢血的喊堂哥的名字。
“亨利,我在這!”堂哥伸出右手,兩人的手掌相互握住,而堂哥的手因爲用力,手背上靜脈爆出,他自責的說:“對不起亨利!”
亨利痛苦的笑了笑說:“不用說對不起……走這條路……遲早會有這一天的!”
“我不應該帶你到這裡來的!”堂哥激動得用拳頭捶打着自己的頭,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愧疚,我心裡也很難過,可是面對生命流逝,我們不管經歷過多少次,卻照樣這般無力。
“望夏……”亨利再次開口,氣息更加微弱了,他說:“告訴小悅,我愛她……”
告訴小悅,我愛她,這是亨利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這個長着一張西式面孔的大男生,我雖連話都沒和他說上幾句,看到他就這樣走了,心裡也很爲他難過。
他所說的小悅,是他的愛人吧?他在最後一刻,還念着這個小悅,他們之間,一定又刻骨銘心的故事,而那個小悅,此刻一定在什麼地方,等着他歸家。
她不知道,她將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愛人了!
亨利斷氣了,堂哥和他的朋友們集體守着亨利的屍體不語,我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他們。
此刻無影清醒過來了,看到亨利死在了自己的匕首下,跪在地上哭得像個小孩一樣,懺悔着:“亨利對不起,亨利……怎麼辦?對不起……”
其他人也沒說話,無影的愧疚更是飆升起來,想要衝破小白臉的束縛。
我以爲他又產幻了,趕緊過去幫小白臉把他控制住,卻聽到他憤怒朝堂哥喊道:“望夏,插我一刀,你他媽的插我一刀啊!”
他是因爲過度自責,想用這種方式來贖罪!
望夏雖然很難過,也很想報仇,可他卻很清楚,自己怪不了無影,他沉聲強調:“害死亨利的,不是你!”
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無影攻擊亨利,肯定和白龍飛虎一樣,是產生了瞬間的幻覺所致,這種幻覺自然不僅僅是幻覺那麼簡單,它能迷人心智,使人變得暴力。
而他們三個人,都是最初進來這村裡查看情況的,當時一起進來的,是四個人,最後一個是邵雲繁!
我立刻去找邵雲繁,他剛纔一直跟着我身邊的,但現在,除了堂哥他們幾人之外,哪裡還有邵雲繁的身影。
我立刻告訴堂哥:“哥,雲繁不見了!”
堂哥現在是一頭亂麻,聽到我說這件事,表情更糟到了極點。
他站起來,沒好氣的對我說:“哪裡管的了他,我還不知道他們幾個還會不會出事呢,阿坤,你們先把他們幾個人綁起來。”
他想到先控制身邊這幾個定時炸彈無可厚非,可我卻因爲他這個態度,有點難受。
堂哥應該在怪我吧,若不是因爲要進來找我,他不會帶他這些兄弟來的,現在亨利死了,間接是因爲我而死的。
其實,堂哥怪我是理所應當的,我就難過,覺得自己就像個害人精,害死了胖爺,又害死了亨利。
我幫阿坤他們把無影和飛虎都綁了起來,心裡很清楚,這不是個辦法,必須得找到使他們變成這樣的原因。
之後,我輕語對堂哥說:“我得去把邵雲繁找回來!”
這村子太古怪了,邵雲繁突然不見,一定有原因,我很怕他又出了什麼意外。
堂哥本來是不願意的,但也清楚,我不會把邵雲繁丟在什麼地方不管,只能囑咐道:“你小心一點,別走太遠,有事鳴槍,我馬上趕過去。”
“知道了!”我把揹包放下,拿了自己的武器,朝廟外面尋去。
繞過幾間廢棄的廟房,就看到一個人從遠處的屋檐下走過,我以爲是邵雲繁,但仔細一看,卻是一個勾着背的老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