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原本都坐在賓坐上互相攀談,這一聲傳來時,所有人都不安起來。
畢竟這是葬禮,即便人再多,人們總會對某些事情忌諱!
靈堂出事了!這五個字,不用去細看,就透着不詳。
不過等了一會兒,又有李家的人過來安撫衆人,稱只是有位大伯,喝多了,在靈堂那邊發瘋,人已經呆下去了,也不曉得剛纔是誰吼了那麼嗓子,生生把一個家庭倫理劇,吼出了靈異感覺。
周圍的人,也沒有完全放下不安,有人小聲議論着:“聽說李老爺子的死,十分詭異,難道真的如傳聞中一樣,他被人下了咒?”
“胡說吧,李老爺子那麼厲害的風水師,誰能給他下咒啊!”
“李明德那老東西,也就在這鳥不拉屎的渠城騙騙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這渠城纔多大啊,全中國各門各派的風水師數不勝數,他算個鳥啊!”不用懷疑,這話是我那說話專門氣死人的堂哥,他就如此狂妄的點評起來。
那幾個說話的人,都是那種西裝革履,腰肥臉圓的土財,這渠城什麼不多,這樣的土財可不缺,全是周邊的煤老闆,腰裡富得流油,自認爲有錢就可以征服全世界的那種,突然被堂哥評價爲‘鄉巴佬’立刻就怒了!
一鼻頭長紅包的土財指着堂哥質問道:“喂,你是誰呀?這是李老爺子的葬禮,你懂不懂什麼叫尊重?怎麼說話呢?”
我差點就被李明德弄死了,堂哥本來就打算要替我報仇的,現在人死了他並不覺得解恨,纔不管是否是葬禮呢,他一點面子都不給的講:“我已經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來尊重他的葬禮了,不然我直接就去掀攤子了,你信不信?”
“這人是誰呀?”
“不認識——”
“沒人認識嗎?”
大家都看着堂哥指指點點,堂哥倒分外享受這關注度,他嚷着:“那邊靈堂不是出事了嗎?最好是這老不死的詐屍了,這樣老子就可以替天行道,給他切成八塊!”
李家的人也聽說這邊有人來鬧事,李明德的長子和二子帶着人過來看情況,看見堂哥,發現不認識,但是作爲主人,還是隱忍着怒火質問堂哥:“不知道這位小哥與我李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今日是家父葬禮,還請口下積德,不然,就別怪我李某不管待客之道了!”
我想上去勸說堂哥,畢竟人多,打起來不佔便宜,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郤續拉了拉我說:“別管他了,由着他去吧,他在醫院住了幾天,我看憋壞了,讓他活動一下筋骨,我正好有機會去靈堂那邊看看。”
也對,聽譚小麗的描述,李老頭死得突然,也很蹊蹺,估計遺體並不那麼好見着,就讓堂哥使勁在這鬧吧,正好引開李家的注意力。
我也知道郤續來有原因的,所以打算跟着他一起去靈堂。
我們離開的時候,譚小麗沒穩住,也怕堂哥跟李家人打起來,就厚着頭皮出去勸架了!
李家的靈堂這邊,並不是完全沒人,該
守靈的後輩都還在,只是都被院子那頭爭吵聲吸引了,站在門口張望,我和郤續溜進靈堂去的時候,那幾個後輩也沒注意。
我進去之後就發現,這靈堂正好是當日我和李明德談話的那間,想想也是,李家很注重排場,今日又來了這麼多賓客,所以靈堂得大、氣派,這房間倒是合適。
靈堂裡面擺滿了各種香蠟錢紙,棺材擺在正中央,前面插着香臺,燒紙錢的火盆裡火勢正旺,而我們前腳纔剛踏進去,後腳就有人進來了,郤續反應快,拉着我到棺材後面藏好。
進來的是兩個人,一老頭、中年男人和一年輕男人。
那老頭滿頭髮,留着一根辮子,手裡杵着一根雕蛇的木杖,身材消瘦,但眼睛發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而中年男人我見過,以前跟李明德身後,出現在譚小麗家過,另外個年輕男人大概二十幾歲模樣,眉眼間有幾分像李明德,我猜想,這應該就是他三兒子了!
“家父生前常說,關老爺乃北派風水的泰山之頂,真沒想到,關老竟然會千里迢迢來送家父最後一程。”果然是李明德的三兒子,他對這銀髮老頭說話恭敬得不行,聽話裡的意思,這關老爺是個大人物,能來李明德的葬禮,李家簡直蓬蓽生輝,這不,單獨都請到靈堂來了!
這關老爺沒有多的客氣話,進來就看了看周圍,問:“你放心,你父親的死,如果真有說法,我不會袖手旁觀。”
“有關老爺子這句話,不管那害我家父真兇是人是鬼,一定不得善終!”
原來這老頭是李家請來的幫手呀,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時,關老爺子對着我們這邊喊道:“如果是來送喪的就應該好好呆在賓客該在的地方,而不是鬼鬼祟祟跑到靈堂裡來!”
我大驚,看着老頭年紀一大把,起碼也有九十百把歲了吧?耳力竟然如此好,這麼輕易就發現了躲在棺材後面的我和郤續。
要知道,我和郤續都是練過的人,習武之人的氣息並不容易發現,從而可見,這老頭厲害,至少比李明德高几個層次。
正當我做賊心虛不知要如何應對時,郤續大大方方的從棺材後面走了出去。
看到他出去,我也不好繼續藏在後面,也跟着冒出頭去。
“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見到了關老前輩,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郤續出口第一句話,就讓我震驚了,他和這個關老爺子認識。
“郤大少!”關老爺子老眸微眯,將郤續的臉看得更加清楚,“你怎會在這裡?”
“我之前與李先生有些淵源,突聞他去世的噩耗,覺得疑點頗多,所以決定前來看看。”郤續語氣既沒有十分恭維,也非無禮。
關老爺子將手杖換了一個手拿,問道:“既然如此,何不光明正大進來,躲在棺材後面,容易被人誤會,你好歹是郤家大少,傳出去不太好聽!”
“是我考慮得不周到,之前與我一起的朋友與李家人有些過節,所以才……”
關老爺子表示明白,又問:“可是外面鬧事那人?”
“是!”郤續如實回答。
“我認識你!”這時,站在關老爺子後面的中年男人看着我說,“你是小麗那個同學吧?”
我沒回答他,跟李明德的,有幾個好東西,被他認出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李永祥聽到這話,馬上問:“表叔,就是那個女人嗎?”
“是她!”
然後李永祥就給關老頭說:“關老爺,這個女的當時和我爸一起去的,我爸回來後,就開始不對勁了,這個女的卻沒事,我爸的死,肯定跟她脫不了干係!”
郤續聲明道:“東西你可以亂吃,話你可不要亂說,關老前輩,今日李家辦白事,李明德生前在石橋鎮的那座山上搞的事可不小,爲了達到目的,害的人有名有姓,望秋當時去,是被他綁去的,後來出了事,他還把山洞炸了,她要不是命大,早就死那上面了,現在李明德死了,怎麼死的,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反正我來,就是想看看他怎麼死的!”
關老爺子也耐心聽完了,臉上不動聲色。
倒是李永祥氣得臉紅脖子粗,解釋的口氣說:“老爺子,這小子血口噴人,我爸上驁山,是幫忙解決前幾天那地方出走屍的事兒……”
“好了!”這老頭伸手止住李永祥的話,說:“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先不談,郤大少說李明德的死與他們沒關係,且信片刻,不過大家也都知道,人死得蹊蹺,不能就這樣白死了,該查的之後慢慢就會水落石出——”他將尾音拉長,餘光看向我們這邊,“永祥啊,你就給老投資一個面子,郤大少人都來了,絕對不會跑的。”
李永祥就點點頭,很信服的說:“聽您的關老爺。”
“郤大少,老身這就要過去看看,爲尊重亡人,你就別過來了!”說完之後,關老爺就杵着手杖往李明德的棺材而去。
李永祥陪在老頭身邊,那殷勤模樣,彷彿這就是他的祖宗。
我小聲問郤續:“這個姓關的什麼來頭,你們很熟嗎?”
“這老頭是北派風水的老大,玄門裡很多人都買他的賬,我家和他的家族生意上有些來往,不過他從來不過問生意,熟不算很熟,見過幾面,當初他想把他孫女嫁給我來着,我沒答應!”
我還以外有什麼玄門血雨腥風的故事呢!
“那他是要給李家撐腰嗎?”
“李明德的死,又不是我們乾的,他撐他的,關我們什麼事!”郤續事不關己的說。
這時候,關老爺子已經到了棺材前面了,他們當地的習俗是進棺定釘,但李明德死的詭異,李家人一直等着靠山來查死因呢,誓要把兇手找出來不罷休。
只見關老爺子目光往棺材裡一看,神色頓時有變,回頭就問李永祥:“你老子的屍體誰動過?”
李永祥站在他身後,不明所以,往棺材前靠了兩步,臉色難看的說:“這不是我爸!這裡邊兒不是我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