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麼?反正也看不見,我乾脆閉上了眼睛,突然笑出了聲來,平靜地說道:“你也是一名造夢者吧?這麼說,我現在還處在夢境中,只要我的心態放好,不受你的干擾,你根本就奈何不得我。”
“想法不錯。”那人的聲音依舊沙啞着,我看不到他的面容,不知他現在的表情,更不知曉他在想些什麼,只聽他又繼續說道,“不過,你真的確定這就是夢境?造夢者,也不一定非要在夢中才能對人出手。”
我沉默了下來,對於造夢者,我倒是略有所知,據說他們是從唐朝的時候,便已經有了,祖師本是一位遊方道士,通曉奇門和岐黃之術,有一次,他行至長安附近,遇到一名奇怪的病患,此人是一名年輕女子,一直在沉睡之中,偶爾能夠與人對話,但是,大多時候,都是自語自說。
好在,對方的家底盈實,雖然有如此怪病,卻依舊苦苦維持,並許下重利,尋高人救治。原本,這位道人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多次試過之後,依舊無果,正當他打算放棄的時候,這時,突然心生一個想法,既然對方是被困於夢中,便從此處入手,或許有法可循。
但入夢的手段,雖然道家本身是有的,但是,多是以魂魄引之,而且,其中還有幾分兇險。後來,這道人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居然避過了其中兇險。
最後,那名女子被成功酒醒,而道人卻未取分文財物,大笑離去。據傳言,自此之後,道人便專修此道,得以大成。
從此,便有了造夢者,這一道家中延生出來的支脈。
本來造夢者是以救人爲本,行醫行善,但後來卻逐漸的偏離了原本的軌跡,有許多傳人開始以此爲謀利手段。
終於引得一些正派人士看不下去,開始對其出手。一時之間,造夢者便好似突然在人間消失一般。
不過,當時,造夢者已經經歷百年,雖然說不上有多少傳人,卻也不是能夠完全剷除的,何況,這其中還有一些人是十分正直的。
但自從那次之後,造夢者便極少在人前出現,一直到清末的時候,這才又見着了他們的蹤影,不過,建國後,奇門集體沒落,他們自然也逃不過去。
我遇到的這對師徒,雖然不能說是唯一的造夢者,但估計,除了他們,剩下的人,也不會太多了。
造夢者本是道家衍生出來的支脈,自然也是通曉一些道術的,而他們進入人的夢境,不單可以將人致死,也能讓人致瘋,或者是一直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之下。
上次遇到的那名造夢者,和眼下這位比起來,能力之別,顯而易見。老爺子說過,越是危險的時候,越要鎮定,我之前的慌亂,其實,並非是因爲對手太強,而是完全地不知道對手是什麼人,又對自己所在的地方一無所知,在這種情況下,自身的無力感便將自己的心境打亂了。
現在知道了對手,反而沒有那種慌亂感了。
聽着他的話,我露出了笑容:“的確,你造
的夢境要比你那個弟子強多了,不單能夠遮蔽我的視線,而且,連我隨身帶着的東西,也能遮蔽掉。不過,你別忘了,夢中,你始終不可能真正的對我出手。”
“你這麼自信?”沙啞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其中還帶着戲謔的笑聲,“當真是自以爲是,你以爲,你想得便是對的?”
“哼……”我輕哼出聲,沒有說話。
他又繼續道:“其實,你信用不信,對來我說,並沒有什麼區別,不過,你知道我爲什麼到現在都沒有讓你死嗎?我只是不想讓你死的那麼容易,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死掉,豈不是太過便宜你了。我那弟子死的何其悽慘,怎麼能便宜了你……”
我沒有說話。
“你不想知道你的那兩個同伴怎麼樣了嗎?”他輕笑着問了一句。說完,打了一個響指,緊接着,便傳來了慘叫之聲,我猛地一怔,正想仔細再聽一下,那聲音卻已經戛然而止。
不過,即便只是一聲,卻讓我依舊心驚,因爲這聲音像極了胖子,雖然,時間太短,讓我無法確定,可我堅定的心,依舊有些動搖。
胖子真的落在了他的手中嗎?那劉二呢?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的?我有些不能確定了。我依舊沒有吱聲,儘量地讓自己的臉色保持平靜,因爲,我感覺這個人距離我是十分近的,雖然不至於讓我一起身,便能夠着他,但是,距離絕對不會超過五米,在這樣的距離下,他完全能夠觀察到我臉上神情的細微變化。
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打算讓他看出什麼來,因此,我一直沉默着。
“呵……”他笑了一聲,“看來,你是不見黃河心不死。再讓你聽聽……”他說罷,又打了一個響指,隨後,突然又聽到了一聲慘叫,這一次,不單是慘叫聲,還有一個聲音,“羅亮,你在幹什麼?我是劉二,你怎麼還在做夢?這個人是個變態,他孃的……”
話音到此,突然停下,好像被人突然給卡住了一般,讓我的心陡然一顫,我又猛地睜開了雙眼。
眼睛是睜開了,眼前卻依舊是一片漆黑。
那人似乎看到了驚訝的表情,突然大笑出聲:“羅亮,你終於明白你的處境了吧?你們術師都是賤骨頭,不見棺材不落淚。你說吧,你想怎麼死?我會成全你的。”
我的眼睛盯着前方,心中不由得的想笑,就在我想笑,還沒有笑出來的時候,突然,那人又說道:“你在笑什麼?”
他的話讓我微微一愣,隨即,我仰頭大笑一聲。
“你到底在笑什麼?”他又問道。
“我笑你自作聰明。”我此刻,心中的慌亂已經完全褪去了,我就這般睜着眼睛,開始默用麻衣心術,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一團氣流順着身體直涌而上,最後匯聚到了雙眼之上,眼前陡然變得明朗起來,一個青色的人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的口中唸唸有詞,好像在嘀咕着什麼,在對我輕聲細語,但此刻我卻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
隨着眼前逐漸地清晰,我猛地揮拳朝着他打了過去。
“砰!”
一聲脆響傳來,那淡藍色的人影,陡然碎裂,如同玻璃被人擊了一錘子一般,在破碎的同時,還伴着一聲慘呼。
隨後,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緊接着,我感覺自己的眼皮有些沉重,這種睜着眼睛,卻又好像眼睛睜不開的感覺,讓人十分的不適應,好一會兒,這種感覺才淡了下去,我輕輕地動了一下手指,手指的感覺多少有些麻木。
再一次試着睜眼,眼皮也顯得更加的沉重起來,與此同時,耳畔也傳來了胖子的聲音:“動了,動了……劉二,快看看,怎麼樣了……”
“呼……”一種輕鬆吐氣的聲響傳來,隨即,劉二的話音響起,“好了,好了,應該沒事了,等等吧。對了,他不是讓你給他放那個白蟲嗎,時間差不多了,再放點上去。”
“好!”胖子答應了一聲,隨後,我便感覺,眉心處有一絲淡淡的涼意,緩緩地滲入了皮膚之中,這應該就是胖子將生機蟲放了上來。
隨着生機蟲的滲入,身體上的那種無力感,和麻木感,漸漸地好了一些,我努力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身旁站着胖子和劉二,胖子一臉緊張之色,而劉二卻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亮子,醒了?”胖子盯着我問道。
“你是白癡嗎?看着都睜開眼了,不是醒了,難道是睡了?”劉二在一旁說了一句。
“你給我閉嘴。”胖子別了他一眼,又對我說道,“亮子,剛纔你是怎麼了?怎麼看到你又是緊張,又是笑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瞅了劉二一眼,感覺他應該看出了些什麼,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沒有對胖子說,我張了張口,嗓子裡有些發乾,吞嚥了一口唾沫,朝着水杯望了一眼。
胖子拿起了水杯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亮子,這東西有什麼問題嗎?”
“白癡,他是要喝水了。”劉二說着,直接遞給了我一瓶礦泉水,我擡起手,試着擰了一想瓶蓋,卻發現,瓶子好像被鋼鐵鑄就一般,根本就擰不動。
胖子忙提我擰開,我仰頭灌下幾口,頓時感覺好了許多,輕吐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劉二,快去。”
“去做什麼?”劉二愣了一下。
“那個人,應該不遠,他受了傷,去截住他,別讓他跑了。”我的話音說的很低,好在劉二急忙湊了過來。
聽我說完,劉二再沒有多問,隨即點了點頭,只是用眼神與我交流了一下,我朝着南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隨即起身,走出了門去。
劉二離開,胖子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亮子,你讓他去做什麼了?”
我緩緩地搖了搖頭,輕聲說了句:“一會兒在和你細說,讓我先休息一下。”
“好!”胖子答應了一聲,將我手中的礦泉水瓶接了過去,放到了牀邊的櫃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