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揭秘京觀冢,焚骨化災情
在面臨生與死的抉擇前,恐懼通常分爲兩部分:一部分選爲生的忠臣;一部分選爲死的奴僕。
義和村的村民們,此時此刻,有的選擇放棄,有的仍在堅持,像是一場戰爭,到了最艱難的時候。
當看到一個又一個人頭骨被挖出來、一個又一個男人被衝煞而倒下、一陣又一陣哭聲響起的時候,我在忙亂之中也慌了手腳,同時內心之中也是生出了無盡的憤怒。
是的,我憤怒了。因爲我已經完全弄明白了這裡存在如此厲害的煞氣和戾氣的原因。看着這些人頭骨,估摸已經挖出了好幾十個來了,所以我斷定:這就是——京觀!
說到京觀,可能很多人比較陌生,聽起來還覺得是什麼旅遊景點呢。其實不然,京觀就是高冢。是古代兩軍交戰後,戰勝方把戰敗方的人頭割下來,壘成一堆,如小山一樣,然後有的還會被淋糞,以此來振士氣,並祭奠因戰爭而死的己方將士,還威懾敵方。
關於京觀之說,很多古籍中有所記載。譬如:明馮夢龍《東周列國志》第五十四回載:“潘黨請收晉屍,築爲‘京觀’,以彰武功於萬世。”《舊唐書》卷一九九上,列傳第一四九上,《東夷列傳》:“貞觀二年,破突厥可汗,建武遣使奉賀,並上封域圖。五年,帝詔廣州司馬長孫師臨瘞隋士戰胔,毀高麗所立京觀。”
所以,京觀就是人頭組成的。其實人頭,在古代幾乎集中了人們所有的愛和恨。對待仇人,匈奴的冒頓單于會“漆其頭以爲溺器”,意思就是做成尿壺,那真可謂報復的極致。對待愛人,楚霸王項羽在虞姬自刎後,而將其頭割下,銜於口中一起突圍,那可謂愛的深沉。
話說回來。我沒想到這裡居然會有京觀高冢深埋於此這麼多年。大家可以想想,這麼多的人因戰敗而死就已經存在很大的怨氣了,死後還被人割頭堆成小山,又被淋糞,這恥辱誰受得了,當然這戾氣就重了。
再說人頭骨本就是一種很不吉利的東西,容易形成煞,這麼多的人頭骨堆在一起那煞氣之重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說實話,這京觀埋在這裡千年來沒人打擾也就算了,偏偏義和村的祖輩們又來此地定居,定居也就罷了,可是九年前大家把電房屋建在了人頂上,進行了壓制和踩踏,這就徹底激發了人家的戾氣和煞氣了,自然村裡人就開始遭殃了。
這世上的任何事,它有因就有果,這是恆古不變的。我不禁念起了林師父生前經常掛在嘴邊的一首打油詩:
“世人不信有因果,因果何曾饒過誰?
莫道因果無人見,遠在兒孫近在身!”
說的真的是一點沒錯。義和村的人當年在此建電房屋就是種下了因,十來年也就嘗受着果,如果現下不解決,那麼他們的子孫還會繼續嘗受。
我正感慨着,只聽有人叫道:“岑先生,差不多沒了。”
是婦人的叫聲。我朝坑中一看,已經沒有了男人,只有五六個中年婦人。而坑上,已經躺着二十多個男人了,等着我救呢。
我應了一聲道:“把那些人頭骨都弄上來吧,一會就能化解了。”
此時,再膽小而不敢幹活的人也看不下去了,他們也都開始幫忙,不過在幫忙的過程中,又有幾個人倒下了。
當我一個個爲他們祛煞之後,才發現本來有生龍活虎的大幾十號的人,現在就只剩下七八個婦人還尚且沒事了。
當時有個婦人就問我:“接下來該怎麼辦,那些人頭骨該怎麼處理?”
我從黃布袋子中取出了一疊鎮煞符交給她道:“幫忙將這些符紙分別貼在那些人頭骨上,暫且先鎮住,等明天陽火正盛的時候再來處理。眼下,要先把他們弄回去修養才行。”
那婦人接過符紙,就分給了其他人幫忙,很快就忙活完了,還缺了十幾張,我只好又畫了二十來張補上纔算結束了。
之後,我便也幫着他們把那些倒下的人擡回家去,這一來二去,又忙活的幾個時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大家都累的不行,各自回家睡了。
而我,也就在董明傑媳婦的安排下,在他家堂屋裡打了一個地鋪將就歇了。
第二天一覺就睡到了太陽當空照了,我醒來的時候,是看到董明傑媳婦在打掃衛生,他母親在做飯。我問:“董明傑醒過來了麼?”
他媳婦點頭道:“醒是醒過來了,只是他說他還沒力氣下牀。不過這還得謝謝你了。”
我一面起身一面道:“不用謝。一會我再畫點符,到時候給他服下會好的快一些。”
“嗯,多謝了。”
一會,我們正在吃早飯的時候,村子裡又開始了沸沸揚揚,又有十幾個人來到了董明傑家門頭。
我還以爲又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了,只聽他們都說我是個神人,昨晚暈倒的人都醒過來了,只是還沒力氣來當面道謝,問我還有沒有什麼法子讓他們好起來。
我於是讓他們別急,然後就去畫了幾十張化煞符和太陽符,交給他們拿回去燒化了活在清水中讓衝煞的人服下,估計會恢復的快些。
將近中午的時候,我去看了董明傑,他倒是面色好了很多,只是一起身還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我說那是正常的,這沒個三五天是行不得路的,他也只好老老實實躺着。
因又問起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我於是實話道:“大概是解決的差不多了,還有一件事沒做,不過村裡人自己就可以解決了。”
董明傑聞言又問道:“什麼事?我們咋解決?”
我說:“把昨晚挖出來的那七十六個人頭骨就地火化成灰,用瓷器罈子裝殮好找個地埋起來就行了。”
董明傑默默點頭說記下了。
接着我便朝他辭行。他一聽說我要走,立馬就要下牀來,拉着我的手臂道:“岑先生,你爲我們村子費心了,是我們全村的大恩人,我們會爲您籌集報酬的,您先等一兩天。”
我笑了笑道:“罷了,不用了。只要你們村裡以後能平安就好了。”
我這麼一說,董明傑更加的感激零涕,說什麼也不放我走,就算不要報酬,好歹也要留下來吃一頓好飯。我無法,只好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