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趕快從水裡站了起來,渾身還往下滴着水。
我看見山腳下的黑點越來越清楚,果然是人。是正在往山上來的一羣人。
“會不會是官兵,又是來抓我們的?”我又想起了中天街上的通緝令。
“很難說。晴兒,我們趕快回去吧。像這樣連衣服都沒穿就讓人給抓了去,那才笑人呢。”
“什麼叫笑人。是悲慘世界。”我不知怎麼突然想到了雨果的《悲慘世界》。
“那我倆還不趕快走。”哥哥拉着我就往院子裡跑。
等我倆穿好衣服出來時,看見那羣人已經到半山腰了。
“不是官兵。”哥哥仔細看了看說。
“那就是說我們不用怕了?”我感到有些放心了。
“但好像是黑衣教的人。”但哥哥又說道
“你怎麼知道?你見過他們嗎?”
“我們山寨的馮隊長見過他們的人。他說那些人都穿着一身黑衣褲,頭上纏着黑布帕子。和官兵的穿着不一樣。”哥哥說,“你仔細看看,那些人真好像就是黑衣軍的人。”
“他們不是投降朝廷了嗎?”
“是啊。那他們肯定是受官府派遣,專門來搜尋我倆的。”
哥哥說着,拉着我就返回了屋裡。
“晴兒,我們趕快拿些東西,到山裡那個洞子去躲幾天吧。”
哥哥在原來準備好的包袱裡又塞進幾件衣服,一牀小棉被,十幾個大餅,幾塊烤肉和烤羊腿。
“酒是沒法帶了。口渴了就喝洞裡的泉水吧。”
兩人爬到屋後山坡上的樹林裡時,看見有幾個人已經快走到茅屋前的小橋邊了。那正是我倆剛纔洗澡的地方。
我倆急急忙忙沿着小路往山中走去。原來到那瀑布邊的山洞好像沒有走多久。今天卻似乎一直都走不到。
“哥哥,是不是路走錯了。”
“不會錯,我知道路。是離茅屋還有好遠的路。要是太近了就不安全了。”哥哥說,“反正我們就儘量往深山裡走吧,越遠越安全嘛。”
“那倒是這樣。最好能另外找一個大一點的洞。”
“但妹妹是不是走不動了?”
“哪裡會這兩步路就走不動了,那還怎麼當土匪啊。”我笑了笑,但顯然是一種苦笑。“不過這種山路走起來是有點累。”
山路越走越窄,也越來越陡峭。看來真的走錯路了。
“肯定已經超過原來看見那個瀑布了。”我說。
“那我去找一找附近有沒有山洞吧。”哥哥說,“妹妹先坐在石頭上歇一歇。”
我是真的走不動了。雙腿又酸又脹。我抱着我們的青布包袱,懶懶的靠在一塊大石頭邊。不知道過了多久,哥哥才返回來。
“晴兒,我找到了一個很大的山洞,洞口還有一處泉水。我已經到洞裡看了看,裡面有一塊又大又平的石板平臺,正好適合我們棲身。”
“那我們馬上去吧。”我站起身來。
“讓我揹你吧,晴兒。”
我也不再推辭,趴在了哥哥背上。男人的背不就是給女人趴的嗎。我趴在哥哥寬大的背上,自然就有一種無比舒心的感覺。因爲我已經覺到了從男人身體深處涌出來的熱力,籠罩着我,保護着我。我閉上眼睛,去盡情享受着。
當我睜開眼睛時,已經發現自己坐在一塊平平整整的石板上。
“晴兒,我倆要真正開始艱苦的逃亡生活了。”哥哥說。
“沒關係,只要我倆永遠不分離。”
哥哥把小被子鋪在石板上。
“妹妹躺下休息一會吧。”
我平躺到被子上。幸好現在正是暖和的季節。當然山洞裡本來就是冬暖夏涼的嘛。
“哥哥也休息一會吧。剛纔背妹妹肯定累了。”
我看了看哥哥還在冒着汗水的強壯胸脯。
“來啊,哥哥。快到妹妹身上來吧。”我說,“讓我抱着你睡一會。”
兩個人抱在一起,享受着暫時的寧靜。
“黑衣軍的人肯定已經到我們家了吧。”哥哥吻着我的脣。
“那我們那麼多雞和雞蛋,都得讓他們拿去了。”
“該把他們高興死了。真可惜啊。”
“唉,只要能保住命,損失那點東西算什麼,哥哥。”
“妹妹冷不冷?”哥哥愛憐地看着我。
“哪裡會冷啊。親愛的,我感覺好暖和呢。”
“我是說如果冷,我們就生一個火堆吧。”
“還是別生火吧。要是煙霧飄到洞子外面去,讓人看見了就麻煩了。”
“啊,就是。妹妹說得對。”
“反正是熱天,可以洗涼水,吃冷食。”我說,“就像野人一樣。”
“看來我倆真得過野人的生活了,妹妹。”哥哥緊緊摟着我說。
“野人算什麼。就是野獸的生活也沒關係,只要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哥哥,你說是嗎?”
我雙手抱着男人的腰,靜聽着無聲的天籟,領會着野性的欲求。天似乎已經是傍晚了。洞口的光亮已經很微弱了。
“哥哥餓不餓?該吃晚飯了吧?”
“既然是野獸的生活,哪裡還管什麼午飯晚飯呢。你看那些老虎和獅子,都是什麼時候捕到獵物,就飽餐一頓。捕不到就一直餓着。”
“好啊,現在哥哥這隻雄獅,竟然和一隻母老虎待一起了。”我說。
“什麼獅子老虎啊。我倆只能是豬,是任人宰割的肥豬。”
是啊,我不是還做過一個夢,夢見被人殺來吃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