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山區生活】
時間一天一天又一天過去了，三人不知不覺的在儲譈小學生活了五天。
生活在這座大山裡，手機信號是完全看人的，人品好的可以打打電話聊聊短信，比如王揚，呂瑞奇，人品不好的，手機只是一部播放歌曲的MP3和看時間的工具，比如吳楓這種從頭到尾的人品不佳，從來沒有出現過一絲絲的信號指示，三人的宿舍裡只有一個插頭，沒有電視也沒有電話，機智的王揚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隨身攜帶了，三人每天晚上還能玩着單機遊戲來打發點時間，其他休息時間不是瞎聊天就是無聊的聽着歌曲。
儲譈小學有一個固定電話，電話裝在彭校長的家裡，三次一次兩次還去，久而久之都不好意思去也不願意去，正在戀愛之中的吳楓當然免不了電話續情，也不去彭校長家裡，每次要打一個電話都要走很遠很遠的路，走出儲譈小學向大馬路走十分鐘後來到一座公交車站臺，坐三個站後到一個極偏的農村，當然，吳楓不單單隻打電話，因爲村裡有一間雜貨店，間雜貨店有一些簡單日用品和一些便宜的零食，沒有好牌子的香菸也沒有想喝的飲料，吳楓隔三差五的出來給家人和林蓉打電話，正因爲這樣，兩人的電話變的越來越少，但感情依然還保持的非常新鮮，每次通話都會聊很多很多的話題，每次都會欺騙林蓉和家人說在這邊住的好吃的好和同學們關係也處的好，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每次都是等林蓉和家人先掛電話後自己才依依不捨掛掉電話。
三月是春天的季節，三月是花兒開放的季節，它們笑着張開了嘴笑開了顏，此時的三人正在瘋狂的玩着電腦單機遊戲吵鬧着笑開了顏，時不時的相互嘲諷很是開心，一邊玩電腦遊戲一邊慷慨的聊天。
吳楓：“王揚，今天上午我去看你上課了，我是想跟你學習一下教學經驗，你講課真的很好，很有感染力，孩子們聽的津津有味，但是我看到一個學生好奇怪，就是坐在最後一排那個學生，他上課拎着一個好像火爐的東西”
王揚：“什麼叫好像？本來就是火爐，那個孩子身體非常不好，一冷就發病，我允許的”
王揚話簡單明瞭，過了一會兒，突然回頭看着吳楓。
王揚：“咦？你咋關心這茬？那小孩有先天性心臟病啥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一冷就發病，我說身體不好就在家裡學習，他丫的就是不聽，這個孩子很聰明，我很喜歡他”
吳楓:“我還看到後面一位孩子在睡覺，你也視而不見，難道也是身體也有問題？”
王揚:“他阿，身體好的很，就是腦子有問題，傻不拉嘰的，學校不管我管球阿？”
吳楓：“傻不拉嘰就別來上課啊，害人害已”
王揚：“聽包老師說他丫的父母都去世了，奶奶一個人帶着他，奶奶不又認識字，他又不會普通話，我的北京話是普通話吧，丫的還是聽不懂，我特麼服了，那犢子特別喜歡打架”
呂瑞奇:“嚴格來說呢普通話並不等於北京話。普通話是漢民族共同語，而北京話只是諸多方言的一種，普通話是在北京話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成爲民族共同語後就上升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吳楓：“我那個去，奇奇讓我學到了不少，那我明天去認識這位大神，學學標準的山東話”
呂睿奇：“你還是不要認識那個大仙了，頭痛，我認識他，叫徐力，整天認爲自己有多麼了不起，爲虎作倀無惡不作，其實啥玩意都沒有，長得黑不溜秋賊眉鼠眼的，個子矮的像冬瓜，兩隻眼睛還長得陷在一起，笑起來跟白癡一樣，一看就知道是傻子，上了五年級了還一點都不懂事，上次我們班兩個學生玩架，就是兩個孩子在玩摔跤，他傻不拉幾的上來踹倒人家，結果把那倆個孩子全部踹到了田裡，倆孩子都受了傷，後來倆孩子的家人找到了學校，給學校帶來不少的麻煩，聽彭校長說還有一次還把同班同學頭砸破了，流了不少多血，真不知道這學校是怎麼教育的，腦子不好也不能經常打架阿，我覺得這個學校裡教育不怎麼樣”
王揚：“你丫喝大了吧？大山裡的孩子哪來那麼高的教育？”
呂睿奇:“你妹的，你嘛子意思？我也是大山裡長大滴，給我一個完美解釋？”
王楊:“你是奇葩的另類，有什麼好解釋的？”
吳楓：“我先去洗澡，你們繼續聊”
吳楓惆悵的點燃一根菸，拿着衣服瀟灑的搭在肩膀上，哼着小曲慢悠悠的來到食堂，打了一桶熱氣騰騰的開水，唱着小歌來到了小棚，看到棚裡面的燈是亮着的但沒有任何聲音，於是站在門外連續喊了三聲也沒有人回答，貼近耳朵聽着棚裡確實沒有聲音後推開了門。
此時的龍芳芳已經洗完澡正在穿褲子，半裸着上身，一具光滑白皙的身體映入吳楓眼簾，吳楓看到後不慌不忙把關上門，放下水桶灰溜溜的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宿舍，剛回到宿舍不久，龍芳芳怒氣衝衝的推開了門，此時的王揚呂睿奇穿着內褲光着上身在玩電腦遊戲，看到龍芳芳氣沖沖的推開門嚇得連忙拿被子來遮擋，吳楓知道氣氛不對連忙將龍芳芳拉出了宿舍外。
王揚呂瑞奇一臉茫然，知道倆人肯定有事，於是等着吳楓回來興師問罪。
吳楓:“冤冤相報何時了？敢問龍大美女老師爲何殺氣這麼重？”
龍芳芳：“你個臭流氓跑什麼？以爲我認不出來是你嗎？”
吳楓臉上露出猥瑣的微笑，不知道此時該怎麼回覆，害羞的低着頭。
吳楓：“我，我沒跑啊，我能跑哪裡去，學校就這麼點大”
龍芳芳用着怒火的眼神瞪着吳楓，並想以其他方式試探吳楓。
龍芳芳：“你剛纔什麼也沒看到吧？”
吳楓：“剛纔？我什麼也沒有看到阿，我一直在宿舍睡覺呢”
龍芳芳對吳楓的回答很滿意，覺得這個小子還是蠻精靈反應蠻快的，於是變回一副甜美的微笑。
龍芳芳:“晚安，好夢”
吳楓:“晚安！龍老師！你本命年啊”
龍芳芳突然回頭變出一副凶煞的臉，憋得通紅，雙眉擰成疙瘩，連胳膊上的青筋看得清清楚楚，瞪大眼睛大罵。
龍芳芳：“你就是一個臭流氓，王八蛋”
龍芳芳罵完吳楓後生氣的回到了宿舍，吳楓也回到了宿舍，王揚呂睿奇看到吳楓回來後一起跳到吳楓的牀上。
王揚：“你兩是不是有事？”
吳楓：“我什麼也不會說，就當我們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呂睿奇：“哦，如此說來是有事情發生，快說，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一起坐到吳楓的牀頭，全神貫注的看着吳楓，吳楓沒有說話，王揚蹺着個二郎腿象審犯人一樣盯着他，呂瑞奇開始拿着的枕頭準備開打，然而吳楓還是傻笑着不說話，王揚呂睿奇爲了弄清楚倆人到底發生什麼事把吳楓脫個精光，折騰到半夜還是一無所獲。
半夜，吳楓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知道龍芳芳是那種保守的女孩子，這樣的玩笑不能和她開，於是決定明天上午厚着臉皮去道歉，想着想着蓋上被子。
第二天早上，起牀後的吳楓意外看到窗戶外面開着很多漂亮的馬慄花，吃力的爬到窗戶外偷偷摸摸的摘了很多馬慄花，找了一條繩子將馬慄花綁了起來，笑嘻嘻的來到辦公室，低着頭走到龍芳芳面前，微笑的將馬慄花雙手遞給龍芳芳。
吳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下不爲例，原諒我吧？”
龍芳芳看着吳楓一大早就來誠懇的道歉，還用心的摘了這麼多馬慄花害羞的露出了微笑，小心翼翼接過馬慄花放在辦公桌上。
龍芳芳：“我不是一個記仇的人，原諒你了，以後做事請認真一點，別猴急猴急的跟趕着投胎一樣，還有說話的時候也要考慮一下，考慮一下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龍芳芳的話簡單明瞭，當然只有吳楓完全明白這些話的其中意思。
簡陋的辦公室裡的王揚呂睿奇包小豔三人看着吳楓又看着龍芳芳，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倆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相互瞪眼相互眺望，龍芳芳被這樣氛圍搞得很尷尬，害羞的走出了教室，包小豔立馬走到吳楓桌前。
包小豔：“快說，你是不是在追她？”
吳楓露出一副傻呼呼的表情，還是沉默不語，此時的大家都以爲倆人在談戀愛。
王揚：“吳楓，你這是踏倆船？你這樣我們無法跟你交往下去了”
呂睿奇：“你打算怎麼跟你女朋友交代？”
吳楓：“什麼跟什麼啊，我還沒有花心到那種渣男程度，龍老師她是我哥們，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加同事”
王揚：“別裝了，你當我們瞎麼？”
呂睿奇：“你們都這麼明目張膽了還繼續編故事？還什麼哥們，屁”
吳楓：“我們真的是哥們，男人在沒有找到喜歡的男人之前都是以爲喜歡自己喜歡女人，後來發現我錯了，大錯特錯，好吧，我承認我雖然花心但不多情”
吳楓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兩人秘密，拐彎抹角的轉移話題，王揚呂睿奇包小豔三人再一次追問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2007年4月14號，星期一，三人已經在這座學校裡工作了快一個月了，天空晴朗的早晨，吳楓從宿舍裡出來，不禁得的吸了一口雨後的空氣，空氣是別樣的清新，爛漫的棘樹花被春風嚇得落了下來，路邊的野玫瑰刺不像前幾天那樣的結實，一按刺它就掉了下來，粉紅色的花瓣紛紛落下來，貪玩的踩着綠悠悠的草來到了教室。
早上第一節課，吳楓正在給學生們上課，一位遲到的孩子沒有喊報告就直接闖進了教室，淡定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祁鴻昌，13歲，四年級學生，個子不高，瘦瘦的身材，扁扁的頭型頭髮稀少，眼睛大而明亮，下巴下面長了一顆痣，看上去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祁鴻昌全身溼透，褲腿卷得高高的，好像剛從泥地裡爬起來似得，這已經是祁鴻昌第三次遲到了，吳楓很奇怪，奇怪的是祁鴻昌一位住校生居然遲到了三次，想不出來祁鴻昌身上爲什麼這麼溼，於是好奇的問個究竟。
吳楓：“今天怎麼又遲到了？”
吳楓：“連報告也不會說嗎？”
吳楓：“你們龍老師沒有教過你嗎？”
吳楓一連問了三句祁鴻昌一直低着頭，一動不動坐在位置上也不說話，吳楓覺得自己在說單口相聲，覺得自己在跟傻子說話，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不甘心，此時留在學校裡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想在回寧波之前多爲孩子們做點有幫助的事，於是決定把祁鴻昌孤僻的性格給擰過來，大聲的吼道。
吳楓：“給我站起來”
教室裡14位學生第一次看到吳楓發這麼大脾氣嚇的不敢說話，連呼吸聲都沒有以前上課的時候那麼大，祁鴻昌慢慢吞吞站起了身，傻傻的看着吳楓。
吳楓：“你的作業呢？”
祁鴻昌還是一動不動像個木頭傻子一樣坐在位置上低着頭不說話，惱火的吳楓從祁鴻昌書包裡找出作業本，發現三天前的作業都沒有寫。
吳楓：“我完全不知道放假的這兩天你在後山大院裡幹嘛，好吧，放學前補上就可以，這事到此爲止，現在告訴我身上爲什麼這麼溼了吧？”
吳楓：“你不怕感冒嗎？”
吳楓：“還是先回去換件衣服再來上課吧”
吳楓：“算了，還是別來上課了，你的學習成績已經沒有上升的空間了，來了也浪費你的時間”
吳楓故意那話激他，沒有想到祁鴻昌還是不說話，氣的把祁鴻昌從坐位里拉到講臺上對着屁股輕輕的踢了一腳。
吳楓：“是不是啞巴？會不會說話？其他同學都可以完成作業你爲什麼不能完成？你還是住校生，我不相信你比我還忙”
祁鴻昌：“作業寫了，不知道放在哪裡”
祁鴻昌終於開口說話了，說的聲音很小，隱隱約約聽的見，只是看不慣這麼小就學會撒謊。
吳楓：“這麼小就學會撒謊了？長大了還得了？”
雖然吳楓也撒謊，但他的謊言都是善意的謊言，於是決定今天非要把祁鴻昌鬼話連篇撒謊成性的壞習慣改過來，於是又在祁鴻昌屁股上連續拍了三巴掌。
吳楓：“到底寫沒有寫？老實回答”
祁鴻昌不說話也不哭，充滿怒火的眼神瞪着吳楓，雙手緊握成了拳頭，彷彿要跟吳楓幹一仗一樣。
此時孩子們的目光全部都盯着吳楓和祁鴻昌兩人身上，像是無數條探照燈的光柱，緊緊地追逐着正在表演的武術運動員，吳楓怕嚇着其他孩子們將祁鴻昌推到教室外。
吳楓：“今天不把你這性格改過來我就辭職不幹了”
於是又連續在祁鴻昌的胳膊上還有屁股上拍了幾巴掌，此時的龍芳芳和彭校長看到這一幕立馬跑過來阻攔。
龍芳芳：“他犯了什麼錯？打這麼厲害？”
吳楓：“一般性格孤僻的孩子都老實，這孩子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怎麼老實”
龍芳芳：“你就這樣教育孩子？你平常也是這樣罵人的嗎？”
吳楓：“龍老師，現在是我的課，要管自己課來管，今天我不把這孩子的壞習慣改過來將來肯定要吃大虧”
龍芳芳：“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孩子還小不懂事，你可以從正面教育他啊”
龍芳芳開始哄着祁鴻昌，緊緊抱着祁鴻昌。
吳楓：“我責打孩子是有分寸的，這孩子現在就學會撒謊長大了還得了？我再問你一次，作業到底是沒有寫？以後進教室要不要打報告？身上爲什麼這麼溼?說話，當着老師校長的面說，別裝啞巴”
此時的祁鴻昌緊緊抱着龍芳芳，大聲的哭喊。
祁鴻昌：“老師，我錯了，我作業沒有丟，我沒有寫，龍老師，吳老師很兇，我怕，我怕”
龍芳芳：“知道錯就好，以後作業沒有寫就說沒有寫不能欺騙老師知道麼，吳老師人挺好的呀，快去給他認錯吧”
祁鴻昌低着頭擦乾了眼淚，誠懇的向吳楓認錯道歉。
吳楓回想着剛纔的所作所爲，還是有一些懊惱，但隨着祁鴻昌誠懇的道歉認錯，他也不由又笑了。
吳楓當然不會跟小孩子置氣，微笑的拉着祁鴻昌一起回到教室，此時學生們依然鴉雀無聲，爲了緩解氣氛吳楓開心的給孩子們講了一段笑話故事。
吳楓:“現在可以告訴大家身上爲什麼這麼溼了吧？”
祁鴻昌:“昨天我尿褲子了，今天我是故意掉水裡的。。。。”
學生們知道祁鴻昌的事後哈哈大笑起來，一間破舊的教室充滿了幸福詭異的笑聲。
下課期間龍芳芳帶着甜美的微笑來跟吳楓聊起了天。
龍芳芳:“沒有想到你一個屌絲浪子居然這麼認真，今天我誤會你呢，不過呢，這個孩子蠻有天賦的”
吳楓:“確實蠻有天賦的，雖然至今不知道是那個方面的天賦，我小時候就是調皮搗蛋，不想這些孩子走我們那個時候的路，我就是臨走之前做點給孩子一生受益的事情”
吳楓的話剛說完，鐺鐺鐺鐺鐺，上課鈴響了，不管違不違心，至少做到了，帶着恍惚不安的心走向教室。
晚飯過後，吳楓王揚呂睿奇三人正在宿舍裡玩着單機遊戲，彭校長從後山大院趕了過來，給三人每人三包玉溪香菸，順便聊了一些工作的話題，臨走時拍拍吳楓的肩膀，豎起了大拇指。
彭校長：“你們都是合格的老師，你們都是有責任心的好老師”
彭校長走後吳楓樂壞了，因爲三人之中只有吳楓一個人抽菸，王揚呂睿奇拿着三包玉溪煙相互看了看，然後全部扔到了吳楓的牀上，異口同聲的大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