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誰敢言,我等只是大紀匹夫!

“籲。”

常威沉沉喝了一聲,將馬車停住。不多時,常四郎一邊繫着袍子,一邊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徐牧勒停了繮繩,臉色有些緊張。如袁陶和常四郎這兩位,又相愛又相殺,指不定要鬧出什麼禍事。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微微的夜色之中,常四郎停下腳步,穩立在袁陶面前。

“吃了麼。”

“吃了。你呢?”袁陶笑着回答。

“回了再吃。”

常威和顧鷹兩個,也大眼瞪小眼,若非是自家主子不允許,指不定要打一架。

“染了風寒,早些回去歇息。”常四郎繫好了袍子,多走幾步後,猶豫着回了頭。

“大紀還在,我不會死。”袁陶依然微笑。

這句話有點歧義,常四郎立着久久,才沉默地點了頭。

“小東家,且記着。”

袁陶上了馬車,並沒有入車廂,而是平穩坐在顧鷹旁邊,任着滿天的夜風,將他的每一縷髮梢,都高高撩起。

即便面色都慘白了,還是對着徐牧,露出鼓勵的笑容。

徐牧平舉雙手,騎在馬背上,長長作揖。

“他是個好人,可惜生在了一個壞的皇朝。”常四郎回了身,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精緻小瓷瓶,往離開的馬車擲去。

似是早料到了一般,坐在馬車裡的袁陶,輕功掠出馬車幾步,伸手接住了瓷瓶,又很快掠回端坐在馬車裡。

“常少爺……爲何不當面相贈。”

“當面他不會要。離得遠了,看不清各自神情了,才能像個老友。”

徐牧心底無語,估摸着只有天下太平了,這兩人才能坐到一起,吃吃酒飲飲茶。

“他給了你什麼。”常四郎有些發悶,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隨便折了一根茅草,便放在嘴裡嚼了起來。

“千人的私兵公證。”知道瞞不過,徐牧索性坦白。

“很不錯的東西。我也說過,會給你一些東西。”

“常少爺,不用如此。此一番去邊關,是順着侯爺的意思,看看能不能多殺幾個狄狗。”

言下之意,常四郎明面上,不過一個大米商,似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聽我講。”吐掉茅草,常四郎擡起目光,看着車軲轆碾出的泥印子。

“大紀是隻病犬的話,異族便是頭兇狼。不過從哪方面說,我都不想異族入主中原。”

“或許會議和。”徐牧猶豫了會開口。

“你傻啊!哪怕議和,三兩年後兇狼越壯,病犬越弱,沒指望的。”

“我先前就與你說了,這爛了樹根的,沒幾年奔頭的。小陶陶要救國,怎麼救?當然,辦法是有的,除非他改朝換代,自個做了皇帝,再把整個江山社稷都洗一遍。”

“不過,依着他的脾氣,不用想,哪怕跪死在金鑾殿前,也不會望一眼龍椅。”

“亂世忠臣……向來下場都不好。”

常四郎嘆出一口氣,目光一時微微委頓起來。

“去吧,路子怎麼走,是以後的事情。做黑還是做白,我也懶得攔你了。這一輪,便當還了我人情。”

常四郎搓了搓胸膛,“帶人去到千里外的老關附近,見着一片梅子林便入幾裡,在那裡,我給你留了八十個俠兒,跟你一路去邊關,以後怎麼調度,便是你的事情。”

徐牧怔怔擡頭,看向常四郎,目光裡盡是不可思議。

“莫猜了,你猜不透的。死在了邊關,你的莊子,我替你看着。”

徐牧沉默點頭。微微想通了,俠兒起事斬皇朝,若是沒有幕後,那才叫一個奇怪。

常四郎叉着腰,吐了口唾液,才意猶未盡地上了馬車,連告辭都懶得說一聲,便讓常威調轉車頭,離開了官道之前。

“牧哥兒,怎的一個個都跟鬧鬼似的?”

不僅是司虎,連徐牧此時,心頭也頗有無語。

“回莊吧。”

“牧哥兒,我們是不是要去邊關打狄狗了!”

“是。”

“我要殺十個百夫長!千夫長!”

“還有都侯。”徐牧補了一句,語氣沉沉。

“牧哥兒,都侯是個甚?”

“狄人將軍。”

“哈,那我多殺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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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到時候,哥兒給你掠陣!”

兩騎人影,在揚起沙塵的小路上,一路往馬蹄湖方向急奔。

……

等回到馬蹄湖,天色已經整個暗了下來。但知道徐牧沒回,姜采薇特地讓人多亮了一排火炬。

“東家回來了!”

巡守的陸勞,騎在馬上興奮大喊。不多時,周圍也有越來越多的莊人,聚了過來。

“東家,無事的吧?聽說外頭有難民入了內城,頗有些亂了。”

“無事。”徐牧笑了聲,讓人把馬牽去馬廊。

“東家,夫人讓留了魚湯,我這就去熱了。”

“東家,今日呂奉帶人上山,打了頭山豬。我替東家去取熟肉,虎哥兒也有份。”

徐牧心底有些溫暖,外頭世界再亂,但在馬蹄湖的小莊子裡,都似家人一般。

“徐郎,暖、暖身。”姜采薇捧着兩碗熱茶,先遞給了司虎,再端着碗,走到徐牧面前。

徐牧靜靜接過,連着兩口喝了個底。

在不久之後,他便要踏上邊關的行程,生死未卜。而他的小婢妻,將留在莊子裡,倚門相望。

但凡生活安樂,誰又願意背井離鄉。

“陳盛,去把莊人都喊來。”

陳盛似是猜到了什麼,點點頭,迅速往莊子裡跑去。半個時辰之後,在亮堂的火把光之下,一百多的莊人,不分婦孺老弱,都站在了湖邊的沙地上。

“且住。”徐牧吐出二字。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連最淘氣的孩童,也乖乖地收了聲音,認真地站在父母身邊。

如他們這般的年紀,都聽過自個東家的故事。像什麼一劍殺死三十個老匪之類的,比比皆是。故而,他們會很崇拜。

徐牧擡起頭,注目着前方的莊人。很多時候,他都在問自己,帶着這麼多的莊人,他要如何活下去,如何平安喜樂,如何搏一份足夠安度一生的富貴。

他似無根的浮萍,似喪家的野犬,但又如何,吊着卵的好漢,敢火中取栗,敢虎口拔牙,敢拼敢殺,敢走出一條亮堂的大路。

“聽我講。”徐牧凝住聲音。晚風把他的頭髮撩起,吹得袍角拂動。

小婢妻從後取了件暖袍,披在他的身上。

無數的莊人,都一時間擡起了頭,目光灼灼看着他們的小東家。田鬆亦在其中,滿是傷疤的臉,此時顯得無比堅毅。

“我等都知道了,邊關兵禍,百萬難民逃入內城。”

有幾個後加入的難民,聽着徐牧的話,一時痛哭起來。

“莫哭,昂起頭。”徐牧語氣沉頓。

“生在亂世,並非我等的錯。但老父無天倫之樂,妻兒無果腹之食,便是我等的錯!”

“北狄人若破城南下,便是一場亂世。”

“不問人間太平,這一生,我等只問心頭無愧!”

徐牧咬着牙,面色愈漸發沉。

“明日一早,本東家便二千里北去邊關,有相隨者,請往前十步。”

“若能金戈鐵馬,破虜殺敵,誰敢言,我等只是大紀匹夫!”

“吼!”

無數的莊人,喉頭髮出狂吼的聲音,身子健壯者,紛紛出列十步,面色上,盡是遮不去的堅毅與蕭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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