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二鷹三鷹?這些滄州皇室的狗,名兒可真響亮。”坐在涼州王宮的王座上,董文冷笑起來。
當然,不管怎麼說,滄州那邊都算是盟友。罵咧的同時,他更希望這些個廢物,能出彩一些。
“軍師,那位布衣賊想打仗了。”
“很多人都看得出來。”司馬修淡淡道。又翻山,又梟首滄州大將,幾乎是明擺着了。
“那軍師,要如何馳援。”
“我涼州人士,並不善船。所以,主公要避開水戰。”
“但軍師,蜀州可是從水路那邊,攻打暮雲州的。”董文怔了怔。
“由着他去。他派出的大軍越多,對於我涼州而言,便會越有利。說不定,還能陰差陽錯的,順勢攻入蜀州。”
司馬修頓了頓,“但我猜着,徐布衣並非傻子。即便是親征暮雲州,他也會留下一員大將,坐鎮整個蜀州,提防主公。”
“大將,那個於文?”
“我也不知。但徐布衣想破開夾攻之勢,這一場,他肯定要打的。不打,等到涼州和滄州的結盟成熟,便只能困死。”
“往往越是弱勢,爲了活命,它的拳頭就會越硬。主公需萬事小心。”
“軍師,我明白這些。”
……
蜀州里。
一邊等着左師仁的消息,徐牧一邊心事重重。
這無疑將是一場水戰。頂多是安陵山脈那邊,派出二三千的平蠻營,作爲滲入的奇兵。
但實則,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位置,他尚還沒有人選。
“東家,我聽虎哥兒說,要打仗啦?”不知什麼時候,小狗福捧着書,急咧咧地跑了過來。
“別聽傻虎亂說。”
小狗福彷彿沒聽到一般,“東家你派我去,給我五百個好漢,八天時間,我打下整個涼州!”
徐牧怔了怔,原以爲小狗福變了,合着是武戲唱文戲了。
“小爺韓幸,有一日要做東家的大將軍!”
正邁着腳步往前走的徐牧,一時間頓住,轉了頭,“小狗福,你說你叫什麼?”
“我父姓韓,我叫韓幸啊。”
“我特麼……你莫急,你多學幾年,我帶你去打仗!”徐牧纔想起來,賈週一直在說,小狗福是可造之材,莫非在以後,真要一語成讖?
擺脫了小狗福,徐牧匆匆往前行。
繞過王宮後院,便見着了將官堂。新堂還沒建好,眼下的將官堂,只不過是兩間大屋改建。
將官堂裡,東方敬坐在獨輪車上,正捧着一本兵書,念着內容。
在下面,約莫有三四十人,皆是一臉認真,跟着東方敬來念。
站在將官堂外,想了想,終歸沒有進去。
他原打算,用後世的育人法子,但發現,實則並不適合。兵書上,有許多過於晦澀的東西,終歸要東方敬或者賈周,慢慢講解教習。
“伯烈性子認真,教習得挺好。”不知什麼時候,賈周已經站在了後面。
徐牧轉身,對着賈周施了一禮。
“主公,你我走走。”
“文龍請。”
兩人踏着王宮外的石板,緩緩步行。
“大戰在即,主公有何想法。”
涼州和滄州那邊,只要稍思,便知道蜀州準備要破局了。
“若是左師仁來助戰,暮雲州定然守不住。”
“我這兩日想了一下……主公且伸出兩隻手。”
徐牧一時沒明白,但還是照做。
“主公的左手,便是暮雲州,右手,即是滄州。若主公打暮雲州,滄州的大軍,便會馳援而來。”
“也就是說,滄州便會空虛。左師仁那邊,若是直取滄州,並沒有支援主公的話,主公很可能會大敗。”
“當然,這些事情,滄州的蘇家女,我估摸着還不知道。”
賈周嘆着氣,將徐牧的右手,曲成了拳頭。
“所以,主公要想一個法子,將消息賣到滄州那邊。不過,時機要選好,至少等到左師仁出兵之後。”
“若滄州告急,便是暮雲州去馳援滄州了。畢竟再怎麼說,滄州現在也是皇州,不容有失。”
徐牧頓時驚爲天人。若是沒有賈周,他當真要被古人的爾虞我詐,徹底玩死。
如賈周這類人,幾乎是天下三十州內,謀略最爲毒辣的那一幫了。可不是什麼四大戶盧三叔能比的。
這位教書一十四年的東屋先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用自己的肩膀,撐起了至少半個蜀州。
“左師仁不是個簡單的人。在我看來,這是主公取暮雲州,最穩妥的法子。弊端也有,以後和左師仁的那條路,便算堵死了。當然,在我看來的話,蜀州和陵州之間,更像是兩頭狼,暫時一起驅虎。虎被驅走,同樣要鬥得你死我活。”
“如何甄選,主公自擇。”賈周語氣平靜,“幕僚定計,恩主擇選。”
“文龍大計……若無文龍,我徐牧走不到今日。”
“錯了。”賈周笑着搖頭,“主公最大的本事,乃是爭天下的本事。而我賈周,不過是主公的幕僚,擇明主而棲,最正常不過。”
賈周握了握徐牧的拳頭,轉過身,拄着柺杖往前走。
“中原的萬里江山,也當似我一般,該擇主了!”
賈周的聲音,在風中慢慢遠去。
徐牧立着,心情久久激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