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在兩個多月後,整個攻涼的戰事,終於進入了收尾期。
徐牧原先還擔心,滄州皇室那邊,會有所異動。但慶幸,並沒有什麼事情。
“入涼州城!”
騎在馬上,徐牧意氣風發,在他的身後,諸多的蜀州將士,皆是滿臉的歡喜。這一場伐涼,蜀人之志有死無生,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拜見主公!恭迎主公,入涼州王都!”
打下了涼州城的陳忠,帶着一干的裨將軍參,在城外列成兩排,齊聲高喊。
徐牧下馬擡頭,看着面前古樸的城關。這座涼州王都,矗立在西北面三百年之久,今天,終於被納入了西蜀的地圖裡。
如今,徐牧的手底,握着六個大州,蜀州,暮雲州,涼州,安並二州,以及陸休的定州。
只可惜,這六個州,除了蜀州稍微富庶一些。餘下的州,皆算不得良地。西北諸州緊靠風沙邊關,土地貧瘠,唯有的最大好處,能產出一支規模龐大的騎軍。而暮雲州,因爲戰事不休的原因,百姓逃亡不知幾何,致使土地荒廢,人口凋零。
任重而道遠。
徐牧驅散心事,踏了腳步,在自家一個個老兄弟的面前,穩穩往城門走去。從小棍夫到西蜀諸州的王,步步爲營,直至今日,他終於有了仰望天下的資格。
走到城門,徐牧停下。
殷六俠在旁,取來了一壺溫酒。
待斟滿,徐牧接過的時候,已經是眼睛蒙了沙子。
“英雄千古,徐牧敬列位一盞。青山永寂,燈影不搖,恭送我蜀州英豪,回英烈廟!”
“回英烈廟!”城門兩端,無數蜀卒泣聲。
這一場伐涼,蜀州可謂大傷元氣。到了現在,戰死者近四萬人。這是徐牧南征北戰以來,最爲龐大的戰損數字。
但同樣,這一戰,從二州之地,西蜀一躍成爲六州的大勢力。
“跪!”
徐牧率先跪下,萬千將士跪下,捧手朝天,送英雄最後一程。
……
涼州城,王宮。
徐牧坐在王座上,認真看着手裡的地圖。
這份新的地圖,是賈周帶着人,重新描畫的西蜀諸州地圖,筆墨未乾。
“定州,幷州,已經讓陸休來鎮守。餘下的涼州,以及安州,想來,主公也有了人選。”
在徐牧的心底,確實已經有了想法。初步的選擇,是柴宗柴幼德。
“文龍,柴宗如何?”
“我便知,主公會選柴宗……但主公要明白,如今的西蜀裡,有兩個派系,一個是主公的徐家軍班底,另一個,則是蜀州的本地派系,這其中,便以陳忠爲代表。”
“陸休那邊因地制宜,主公做的很好。但不管如何,我等是藉着蜀州展翼,提拔一員忠誠的蜀將,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攻下了涼地三州,峪關的作用,已經不太明顯。要陳忠繼續守在那裡,確實有些浪費。
“文龍妙言。”徐牧點頭。
“蜀州能調派的大將,並不算多。柴宗是個全才,可以留在主公身邊,再雕琢一番,說不得,會雕成一枚璞玉。”
賈周的話,並沒有錯。柴宗屬於那種比較全面型的大將,用一個數據來說的話,五維平均80+……
“便如文龍所言,涼州與安州,由陳忠作爲鎮州大將,王詠爲兩州知事,主理政令。”
老王同樣是蜀人,和陳忠的合作,只怕會更加完美。
“主公英明。”
徐牧點頭,呼出了一口氣。鎮州大將的人選,已經有了,接下來,便是韜光養晦,穩紮穩打了。
“文龍,可有其他州域的軍報?”
“如今的中原之地,除了主公的伐涼,另外,還有渝州王的討伐河北,左師仁聯軍討伐萊州,青州唐家討伐煙州。”
“唐家?”徐牧注意到一個新的人名。
“正是,唐家去年,忽然在亂世崛起,短短數月,整合了青州五郡,稱王建立軍制……另外,唐家是文儒大家的後人。”
“文儒後人?文龍,這是烈女失貞了。”
“根據局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青州唐家,應該是答應了左師仁的聯手,從另一個方向配合,攻打僞帝的煙州。”
僞帝方濡,佔有萊州煙州,眼下一看,似乎被左師仁包了餃子。如果沒有意外,方濡必亡無疑。
去年的情報,徐牧還記得。說方濡的十幾萬大軍,被左師仁的兩萬陵州精銳,殺得丟盔棄甲。
“不過。”賈周忽然一頓,“僞帝那邊,出了個大將軍。便是先前,和主公說的嚴姓老將。”
“老將嚴鬆,精兵簡政,摒棄老弱殘兵之後,得六萬餘的青壯,冬日訓軍。被表爲出征大將之後,先以一萬兵力,陳於煙州佈下疑兵,讓青州短時間不敢強攻。繼而,帶五萬大軍南下,大敗左師仁三萬先鋒軍。爾後,又在煙州即將失守之時趕回,同樣大敗了唐家。”
“真將才。”徐牧聲音震驚。從開始到現在,他都認爲,左師仁絕非是什麼庸人。偏偏在這樣的優勢下,讓一個八旬高齡的老將,破了圍勢。
“如今,嚴鬆已經成爲僞帝陣營之內,最爲穩重的軍魂。三軍將士,皆是對他拜服無比。”
“文龍,還是那句話,這樣的人,爲何會投效僞帝。”
賈周搖頭,“我也不知,但我猜着,事情不會太簡單。這亂世裡,能在竹書留下一筆的,都不會是什麼庸碌之輩。”
這一點,徐牧深以爲同。
西蜀的爭霸之路,還要走很遠。
“主公,還有一個消息。渝州王那邊,先前大破了河北聯軍,將鄴州的銀戟衛剿殺殆盡,繼而,一舉佔領了鄴州之地。作爲河北盟主的公孫祖,只能及時後撤,撤出了鄴州,重新在易州邊境佈防。”
“河北四州,渝州王已經取了壺州和鄴州,接下來,便只剩下易州和幽州,以及公孫祖的北面燕州了。”
“渝州王,這一次真要報仇了。”
昔日,公孫祖的一朝背刺,差點讓常大爺死在了河北。新仇舊恨,若是有機會,只怕公孫氏的族人,會被殺得一個不留。
“燕州王公孫祖,先前是不甘心的。放在以前,渝州王打下了河北,他的燕州,只能成爲養馬地。而堂堂的公孫氏,也成爲渝州王的世代馬伕。”
“並無對錯,錯的,只有這場亂世。”賈周擡起頭,語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