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錯了?
幻覺?
這不可能,自己乃陽神高真,怎麼可能會看錯?
此時鄧顯越加猶疑不決,一雙眼睛看着王家老祖,然後再看看那懸浮不定的大地胎膜,侵襲而來的滾滾溺水,已經逼近其周身十丈之內。
“不對,我一定沒有看錯!”鄧顯眼中滿是凝重的看着對面的王家老祖,眼底深處流露出一抹猶豫,溺水已經逼近就在眼前,若衝入溺水百死無生,若進入大地胎膜內躲避,或許還可以求得一線生機。
只是,張百仁便宜是那麼容易佔的嗎?
進入大地胎膜內,只怕生死不由人!到時候人爲刀雎我爲魚肉,豈不是悲慘?
“王家老祖定然被張百仁種了五神大法,方纔將我等逼入絕境!”鄧顯心中電光火石之間快速思量了一切。
“我若將衆人自大地胎膜中召喚出來,合大家之力,各教底蘊,未必沒有機會衝出溺水,總好過將生死放在張百仁手中,性命由別人掌控的強!”鄧顯眼中露出一抹笑容,不動聲色的對着大地胎膜道:“諸位道友,老夫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還需諸位道友先出來助我一臂之力,然後咱們在說逃出去的事情也不遲!”
“唉!”王家老祖忽然沉重的嘆了一口氣:“你是怎麼發現的?”
“什麼怎麼發現的?道友在說什麼?”鄧顯眼中滿是迷茫,心中卻悚然一驚,張百仁的嘆息聲猶若驚雷,在其心中炸響,驚得其體內氣機波動,差點忍不住直接出手,但其心中直覺告訴自己,只要自己敢出手,下場怕是很慘。
張百仁的威勢、名聲太強了,強到尋常人根本就不敢與其抗衡。
“你已經發現了本座破綻,不用在掩飾了!”張百仁輕輕一嘆,眼中滿是感慨:“諸位果然都是古之豪傑,人中龍鳳,非酒囊飯袋凡夫俗子之流可比。本以爲可以直接將諸位誆騙入大陣,卻不曾想還是出了岔子。”
“道友想要自己進去,還是我請你進去?”王家老祖話語裡滿是殺機,一雙眼睛內劍氣迸射,徹底化作了張百仁的眸子。
“張百仁,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鄧顯眼中滿是陰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當然知道”張百仁眼中滿是冷光:“我這陣圖還需一些得道之人的氣血、靈魂滋潤,纔可更進一步發生蛻變,諸位老祖、前輩正是我的資糧,還請諸位老祖助我一臂之力,此恩此情,張百仁感激不盡!”
“你……你居然以人的血肉靈魂祭奠誅仙陣圖,簡直是喪心病狂,你已經墜入了魔道!你已經墜入魔道了!”鄧顯聞言大驚失色:“如此左道,有傷天和,如何能立地成仙?你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
“呵呵!”張百仁也不說話,只是看着鄧顯,一邊是逼來的溺水,一邊是恐怖至極的誅仙陣圖,前進無門後退無路,張百仁到想看此人該如何選擇。
“別說我沒有給你選擇的機會,怎麼死由你自己選擇!是進入我的陣圖,還是被溺水淹死,你做一個選擇吧!”張百仁眼中滿是冷笑。
“欺人太甚!”鄧顯眼中滿是殺意,袖子裡的手攥緊了手中的符文:“其實我還有第三種選擇。”
“哦?”張百仁好奇的看着對方:“我怎麼不知道有第三種選擇?”
“第三種選擇就是殺了你,奪取了大地胎膜,然後方纔有一線生機!”鄧顯眼中滿是嚴肅,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生機。
“殺我?就憑你?”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詫異。
“不說你本尊被壓制了五成力量,就單單說你一縷神念附身王家老道,你縱使是有通天徹地之能,一身本事如今還剩下多少?”鄧顯眼中露出了一抹鎮定,心緒此時竟然恢復了平靜:“是啊?如今張百仁一身實力還剩下多少?我是被他的名聲給嚇到了!我未必沒有機會斬了他這具法身。”
“哦?”張百仁笑了笑,上下打量着鄧顯:“想的不錯,可你錯估了我的實力,本座大法豈是那般簡陋?老祖小瞧了天下人,小瞧了我張某人的智慧、手段。”
“是不是小瞧,很快就知道了!”瞧着逼來的溺水,鄧顯不敢耽擱,此時背水一戰,帶着必死的氣勢,鄧顯手中一根造型奇怪的木棍自袖子裡滑落,棕色的棍子拇指粗細,上面道道符文交織流轉,帶着雷火之力向張百仁點來。
滋啦的閃電帶着火光,照耀的眼前虛空一片明亮,明晃晃的火光中鄧顯一張面孔有些猙獰。
張百仁搖了搖頭,駕馭着王家老祖的身軀輕輕一嘆:“雕蟲小技而已,老祖活了數百年,卻連法則的力量都沒有觸及,如何是我對手?”
手指一抓,身邊誅仙陣圖內一縷氣機流淌而過,縈繞在其手中,食指向着那木杆點去。
“砰!”
雷電被誅仙陣圖的氣機斬殺,木杆寸寸斷裂,鄧顯周身百竅炸開,一道道血液自竅穴中流出,浸染了衣衫。
“咳咳!”
鄧顯倒飛而回落在地上,眼中滿是懊惱:“可惜了!”
確實是可惜了!
“我若能早察覺到你的陰謀,提前阻止衆人進入大地胎膜,我等聯合起來你這一具魔種不足爲慮”鄧顯眼中滿是不甘:“到那時不但大地胎膜易主,我等也是別有生機,自然可以破局而出。”
“是極!我這一具化身當然攔不住大家,不然也不必施展詭計誆騙衆人進入我的誅仙陣圖!莫說是衆人聯手,就算合五人之力,我也必然不敵,如今人道對我的壓制太厲害。可惜,一線生機你等沒有抓住!卻是爾等命數到了,你等魂飛魄散也不要怨我!”張百仁伸手拿住誅仙陣圖,輕輕一抖向着鄧顯籠罩了下去。
“你休想!我縱使是死,也絕不會成全你!”鄧顯眼中殺機四溢的瞪了張百仁一眼,然後猛然轉身義無反顧的向溺水衝了過去。
溺水無波,沒入其中不見半點浪花,張百仁站在原地默然,瞧着消融在溺水中的人影,難得露出一抹訝然:“確實是剛烈!”
低頭看着誅仙陣圖,此時衆人已經進入了誅仙陣圖內,只是此時誅仙神祗封鎖虛空,誅仙陣圖尚未發動,所以衆人不見端倪玄機。
“咱們出去之後,這大地胎膜如何分配,可千萬不能叫王老道獨吞!”北天師道掌教不緊不慢道。
“確實如此,咱們還是商議商議,如何分配這寶物……。”
“諸位道友,老夫修爲最高,這寶物應該老夫先保存三年,然後在傳給其餘人!”茅山的一位老祖道。
“胡說,人生有幾個三年?驚瑞隨時都可降臨,誰有三年的時間給你?這寶物你就是參悟一個月都嫌多!”
“就是就是,你還需參悟三年?你怎麼不直接參悟到驚瑞降臨啊?”
“老祖你是老人家,應該多留一些機會給我這等新人,老祖還是莫要參悟了,這機會留給我等吧!”
“就是就是,你都活了那麼些年,道行一直不見長進,還要這大地胎膜做什麼?平白耽誤大家時間。”
“就是就是,你就不要浪費大家時間了!”
一羣人在大陣內議論紛紛,不斷商議着寶物的歸屬,一時間場中氣氛濃烈,大家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膠。
“哎,王家老道士與鄧顯怎麼還不進來?”有人忽然開口疑問了一聲。
此言一出,場中衆人俱都是爭吵戛然而止,一雙雙眼睛打量着眼前虛空,忽然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我說王老道、鄧顯,你們兩個怎麼磨磨蹭蹭還不進來?”上清的掌教眼中滿是詫異的對着外面喊了一聲。
一聲落下,沒有迴應,掌教縱身而起:“我去外面看看……。”
“啊!!!”
話未說完,慘叫傳來,上清掌教瞬間被一道劍氣劈得魂飛魄散,氣機逸散被陣圖吸收。
“這……”
親眼見着一位與自己實力相差無幾的道人慘死,場中衆人俱都是回過神來,眼中露出了一抹驚惶。
“爲什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大家小心,只怕此地有詐!鄧顯與王家老祖凶多吉少了!”
此時衆位道人紛紛警覺起來,掐了神通道法,一雙雙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虛空,瞧着灰濛濛不見邊際的雲霧,一股凝重在心中升起。
此時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妙了!
“張百仁!”北天師道掌教眼中滿是猙獰:“這是張百仁的寶物,一定是張百仁搞的鬼!一定和張百仁有關。這廝是故意做局,在大地胎膜中設置了手段,等我等自投羅網。”
此時衆位老道俱都是呲目欲裂,一雙雙眼睛殺機四溢的盯着不遠處的灰濛濛雲霧。
“大都督,出來吧!咱們知道你肯定就隱藏在暗中看大家笑話,閣下當真是好心思、好手段,簡直是深不可測!我等佩服!”河東崔家的一位老祖凝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