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衆位修士的目光,張百仁自然看在眼內。
但說實話,現如今陽神真人出世,各位元神修士在宗門中的地位不上不下,地位有些尷尬,沒有決定權。而且有些機密消息,這些元神老祖根本就不知道;宗門有什麼大的決策,也插不上手,張百仁現在對於那些元神修士一直都是放養狀態。
即沒什麼用,而且操控人還會觸動道門那根緊張的神經,張百仁暫時還不想那麼做。
暗子已經落下,以後究竟能不能有用,還要看機緣。
牛頭馬面面色憋屈的看着張百仁,大家確實是殺不死張百仁,但卻被張百仁噁心的夠嗆。
“打開鬼門關,我倒巴不得陽世就此被鬼門關攻陷,最好徹底將此人千刀萬剮,我這輩子都不想在看到他”馬面與牛頭轉過身,二人齊齊施展法力,手中神通流轉,剎那間一道道黑色紋路流轉,然後化作了一道道水鏡般的投影,紛紛映射在鬼門關上。
說來也玄妙,見過鏡子的映射嗎?
只見鏡子內一道道神光流轉,鬼門關上的玄妙紋理竟然紛紛映射在鏡子上,然後只見鏡子內一道道神光閃爍,下一刻就見那鏡子內神光似乎活了過來一般,竟然剎那間扭曲化作了實質的光影,自鏡子內脫離出來,懸浮於葬陰之地上空。
“轟!”
虛空扭曲震動,接着就見那葬陰之地上空無數陰氣浮動,化作了一條條巨蟒灌注於虛幻的鏡子內,隨着鏡子內氣機不斷凝實,只見那虛幻的鬼門關竟然開始逐漸凝固,栩栩如生的與葬陰之地融爲一體。
一座黝黑深邃的門戶,鑲嵌在大地上,而葬陰之力的地脈、格局,便是此地脈的動力。
瞧着黑白無常手中的水鏡,張百仁目光前所未有的凝重,似乎發現了什麼難解的問題了一般。
“時光、因果、輪迴、等等……還有別的法則!!!”張百仁看着牛頭馬面手中的水鏡,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
“開鬼門!”
此時那牛頭馬面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隨即一聲呵斥,只聽得陽世間驚雷滾滾,天空中翻滾的雲層終究是化作無窮雷電垂落了下來。
“不好!”
馬面一雙眼睛看向張百仁:“鬼門關屬陰,陽世乃是陽。陰陽碰撞交匯之前,乃是天地劫數!”
陰陽相生大家都知道,但是當陰陽剛剛一接觸的那一刻,定然是轟然碰撞,唯有在碰撞中找到那個融洽的點,方纔是陰陽交合的鍥機。
此時陰陽碰撞,鬼門關內鋪天蓋地的陰氣沖霄而起,惹得天地間無數雷霆轟落。
黑白無常雖然開啓鬼門關,但若叫其抵擋天地之威,那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神祗的特性,先天神祗乃天地孕育,可以執掌天地法則,但卻偏偏擋不得天罰之力!
天克!
天罰對於先天神祗是天克!
陰陽碰撞,其內有無窮偉力匯聚,數不盡的力量交匯重疊,其內無窮偉力不斷遷移轉動。
“有趣!有趣!”張百仁接連拍手,然後轉過身看向了不遠處的張衡等道門高真:“諸位,此事我也無能爲力,能否扛過天雷,還要看諸位手段。”
張百仁體內的先天神祗也是神祗,除非祭出誅仙陣圖,方纔可以磨滅天雷的威力。
“呵呵,有趣!鬼門關開啓已經是不易,我等如何敢勞煩都督出手鎮壓天雷!”張衡眼中滿是湛然之色,此事道門早有準備,一雙眼睛看向了不遠處的上清老祖:“有勞道友出手!”
上清老道士聞言點點頭,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然後對着遠方虛空,恭敬一禮:“有請上清宗師出手!”
陶弘景,是雖然出身與茅山,但迫於當時的環境,只能以上清宗師的身份行走於世間。
陶弘景時代,佛教大興,當年佛教得了南朝支持,壓得道門喘不過氣,當年南樑舉國崇佛,素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當年佛門大勢,陸敬修自茅山橫空崛起,但卻不得不被佛門打壓,無奈之下只能參悟佛道雙修之途,前往阿育王塔受戒。
當年天師道素有南陸敬修,北寇謙的說法,但是寇謙新天師道一世而亡,被逼的不得不轉世投胎,陸敬修也隱居避世,躲避天道大勢。
可以說,當年陶弘景以一己之力撐起了道門的大梁,避免了佛門徹底將道門火種剿滅的下場。
當年佛門確實是勢大,而且道門又發生變故,只能陶弘景苦苦支撐。
話語落下,只見茅山方向虛空扭曲,就見一座寶塔恆跨虛空而來,擋在了鬼門關上空。
“轟隆!”
任憑天雷滾滾,那寶塔穩若泰山,將所有滾滾天雷俱都吸收拉扯了進去,在那一刻寶塔上的符文似乎活了一般,竟然不斷蜿蜒扭曲栩栩如生的欲要從寶塔上跳躍下來。
洗煉!
陶弘景竟然在藉助雷霆來洗煉自家的法寶。
果然,能陽神成道,鎮壓了一個時代的強者,不是那麼簡單。
這般雷光,就算法身強者都能劈死,但卻只能淬鍊陶弘景的寶塔。
“見過諸位道友、高真、前輩”一道氣若游絲的聲音自寶塔中傳出:“老道真身尚在沉睡,一縷陽神算計我道門將有大機緣,特意前來相助一臂之力。請恕老道禮數不周,失敬失敬!”
“道友說哪裡話,你能出手,便是我等道門的氣數,我輩豈會在乎那般虛禮?”張衡笑眯眯道。
“哈哈哈,能得前輩擡愛,道人三生有幸!”陶弘景的聲音自寶塔中傳出。
“前輩當不得,我輩修士參悟了陽神大道,已經朝遊北海幕蒼穹,開始接觸天地本質,老道不過先走了一步而已,你我理應互稱道友”張衡笑眯眯道。
陶弘景不再謙讓,二人互稱道友之後,才見陶弘景念頭一轉,看向了觀自在:“道友了不得!”
“真人謬讚”觀自在聞言一愣,隨即連忙謙虛道。
“老道我所言句句屬實”陶弘景話語中滿是感慨、滄桑:“當年滅佛之戰,世尊強行出手,打得我道門無數高真墜入輪迴,縱使是我道門崩滅了世尊真身,將其打入輪迴,但我道門卻也元氣大傷,高手俱都是苟延殘喘。”
“偏偏當年佛門得了朝廷支持,我道門面臨着滅門的危機,若非那佛門顧忌輪迴中的老祖,只怕我道門當年一役已經滅門了!那是我道門的恥辱,不曾生活在那個時代,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時代對我道門意味着什麼!那是何等的屈辱,所有道門中人,都必須要拜入佛門,方纔能得以保存。”
“果然天道輪迴報應不爽,道友居然創建大成佛宗,奪了佛門的氣數,確實是解了我道門的心腹之患”陶弘景話語裡滿是回憶、唏噓。
不遠處陸敬修也滿面感慨,對着陶弘景拜了一拜。
觀自在聞言搖了搖頭:“非我功德,乃是大都督智慧而已。”
不遠處張百仁站在鬼門關前,聽着陶弘景的話,心中暗自吐槽:“你說佛門差點滅了道門,你怎麼不說爾等將佛門當成了肥羊,養肥了就直接開宰!佛門日子豈不是比你還要苦千百倍?”
“都督,貧道陶弘景這廂有禮!”陶弘景此時話語一轉,竟然對準了張百仁。
張百仁聞言一愣,但卻是不曾失了禮數:“真人有禮!”
“老道雖然在輪迴中沉睡,但對都督已經如雷貫耳,那誅仙劍的殺機更是幾次將貧道自沉睡中驚醒。宗門中小輩不識天數冒犯了都督,還望都督恕罪!”陶弘景對着張百仁賠罪道。
“不可!真人乃有道高真,我與茅山諸位道友,不過是一些打鬧玩笑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張百仁眼睛裡滿是精光,卻是避開身形,不肯受陶弘景這一禮。
陶弘景是真正宗師,張百仁豈能不敬?
“哈哈哈!哈哈哈!日後驚瑞降臨,老道定要與都督把酒言歡,暢談一場”陶弘景在寶塔內大笑。
虛空中驚雷陣陣,滾滾雷霆將陶弘景的笑聲淹沒,然後再也聽不到其聲響。
待到過了一時三刻,才見虛空中雷霆逐漸緩瀉,慢慢有了消散的趨勢。
此時去看那雷霆中的寶塔,與之前相比已經發生了蛻變,散發出一種玄妙莫測的韻味。
那種韻味張百仁說不出來,但卻是這寶塔實實在在與之前不一樣了。
天空雷雲消散,只見那寶塔在虛空中對着衆人頓了三頓,然後猛然撕裂虛空,剎那遠去。
雷劫消散,但真正的劫數纔剛剛開始,來自於陰司中至強的存在,是否允許衆人開闢兩界通道。
不說大自在天子,就說地府十殿閻王,俱都不是好惹之輩。
而且傳說中十王第一閻羅王,可以掌控時空寰宇,乃是時間之神的後代,也不知曉是不是真的。
不過地府絕對是一趟渾水,所有太古大能半數都隱居其中,稍有不慎爆發出來,九州必然猶若是危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