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妹妹,吃飯了!”
李河鼓端着熱氣騰騰的陶瓷碗,放在了七夕的身前,端起碗筷‘哧溜’‘哧溜’的喝了起來,待喝過幾口後,瞧見毫無動作,看着面前瓦罐的七夕,詫異的問了一聲:“你怎麼不喝啊?”
“哦!哦!哦!”七夕自呆滯中驚醒,猛然擡起頭掃了李河鼓一眼,瞧着髒兮兮的瓦罐,還有瓦罐中分不清是草根、樹皮、帶有稻殼的米慄,七夕自發呆中驚醒,一雙眼睛看着李河鼓,下意識問道:“你就吃這個?”
“不然呢?現如今李唐雖然國泰民安,但卻也不是太那麼富足,能吃飽便已經是大不易,哪裡還有去挑三揀四的資格?”李河鼓愣了愣神:“你是大家小姐,吃慣了精米白麪,我等窮苦人家一年也吃不上一次白麪,跟在我身邊卻是委屈你了。你爹說的對,我配不上你……”
“沒!沒有!”瞧見李河鼓那副黯淡的神情,七夕聞言一驚,連忙端起黑色瓦罐放在嘴邊,只是那黑糊糊的到了嘴脣邊緣,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迎着李河鼓期盼的眼神,七夕只能硬着頭皮小小吞嚥了一口,強忍着將那黑乎乎物體噴出去的衝動,七夕眉頭皺起費力下嚥,過了好一會才嚥下去,卻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已經被那稻穀殼子劃傷的喉嚨。
“曉雯臨行前給我了許多銀子,咱們還是去買一些精米吧!”七夕放下瓦罐,眼中露出一抹無奈。
瞧着七夕遠去的背影,李河鼓嘆息一聲,放下了手中瓦罐,本來吃得津津有味的糊糊,也絕得難以下嚥。
“唉!”李河鼓嘆息一聲,趕忙追了上去:“等等我~”
“對不起”
走在前往洛陽城的路上,七夕忽然對李河鼓道了一聲。
“嗯?”李河鼓詫異的看着七夕。
“我以後一定會努力適應的”七夕低垂着腦袋道。
“應該是我說對不起纔對,不說大富大貴,就連精米都吃不上,是我無能!”李河鼓慘然一笑,低下了頭顱,眼中全是無奈。
“走吧!爲什麼你吃得,我卻吃不得!我們回去!”瞧見李河鼓黯然之色,七夕腳步頓住,轉身便往回走。
李河鼓待在原地,瞧着七夕遠去的背影,謂然一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一言落下,轉身繼續往洛陽城走去。
日子在一天天過
時間在緩緩流逝
天邊一陣涼風吹來,蕩起了一片枯黃落葉,被張百仁伸手黏住,放在眼前不語。
“八月十五,到了!”張百仁嘆息一聲。
楊汐月拿起虎皮坎肩,給張百仁披上,擋住了吹來的冷風:“三日後便是八月十五!翠屏山一戰,將會舉世矚目,無數人爭先觀望,大都督與李世民必然會成爲絕響。”
張百仁默然不語,屈指一彈,手中樹葉落下,隨風飄蕩落在了山澗裡,不知所蹤。
“七夕怎麼樣了?”張百仁問了一聲。
納蘭靜一雙眼睛看着張百仁愈加微不可查的白髮:“你自己已經知曉,又何必問我等?”
張百仁默然,揹負雙手許久不語,過了一會才道:“此一戰天下定鼎,人道氣數必然空前鼎盛,不過在那之前,有一件要事還需辦了。”
“都督,四海龍族蓄勢待發,現如今四海蠢蠢欲動,隨時可能反攻,都督與李世民決戰不如推後?”袁天罡站起身道。
張百仁不語,轉身邁步來到絕壁處,過了許久後才道:“魚將軍、張將軍,你二人小動作停下吧,莫要爲難七夕了!”
“這……”魚俱羅與張須駝聞言俱都是一愣,忽然心中一慌,不知爲何一股不妙的感覺自心中升起。
“知天命,逆天難!我張百仁爲了追上老古董千萬、萬年修行的時間,走了捷徑,這天人道化便是我的劫數,無可避免!無法逃脫!”
張百仁掃過諸女,低垂下眼眉:“我欲要舉行大婚儀式,涿郡總歸是要有屬於自己的女主人,不是嗎?”
張百仁話語落下,納蘭靜等諸女俱都是呼吸一滯,一雙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期盼。
“這是我張百仁欠下的情債,總歸要有一個交代!”張百仁低垂下眼簾。
“我們這麼多姐妹,你要娶誰?”納蘭靜的聲音在不斷哆嗦。
“呵呵,一起如何?免得顧此失彼,冷落了其餘幾位!”張百仁轉過頭來一笑,笑容陽光燦爛,剎那間凝聚爲了永恆。
張百仁要大婚了!
此消息一出,天下震驚,四海八荒爲之震動。
涿郡內殷紅色燈籠掛滿街頭,十里紅紗布滿天地,整個涿郡一片喜色。
“要大婚了?終究是躲不開天人劫數嗎?”觀自在手指推算,過了一會才眉頭皺起:“不對!你當初說,天心也好,人心也罷,都只是你的本心,但天心與人心之間,肯定也有質的差別!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妙?”
觀自在不解,雖然都是本心,但肯定有所區別。
因爲不解,所以觀自在來到了涿郡,來到了少陽老祖身前,一雙眼睛看着愁眉不展的少陽老祖,眼中露出一抹愕然,正要開口發問,卻被少陽老祖揮手打斷:“你不必問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天心與人心雖然都是本心,但肯定有區別,否則大都督不會遲遲不肯踏入天人大道”觀自在還是問了出來。
“當然有區別,區別大了!”少陽老祖苦笑着道:“沒有了七情六慾的羈絆,便可稱之爲天人。”
“區別何在?”觀自在不解。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不影響天地運轉之人,皆爲螻蟻,盡數可殺之”少陽老祖苦笑着道。
“比如呢?”觀自在道。
“比如說李世民,若在十年前張百仁踏入天人大道,根本就不會考慮諸般因由後果,會直接斬了李世民,從而結束諸般動亂”少陽老祖道:“正因爲當時張百仁沒有踏入天人大道,知道殺掉李世民會造成李唐羣龍無數,天下再次陷入諸侯割據的動盪,與人道不利,所以纔將李世民留下來,一直保留在現在。”
“你說可不可怕!”少陽老祖愁的頭髮都要白了:“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
觀自在眉頭皺起:“還是不太懂!”
少陽老祖吧嗒吧嗒嘴:“比如說要殺一個人,正常心懷慈悲的高真大能,會考慮其是否有罪,其家中父母妻兒該如何生存!但踏入天人大道,便會不經思考直接殺了!你殺一隻螞蟻,會考慮螞蟻族羣的感受嗎?若是一旦殺了不該殺的人,惹得人道大亂,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我好像明白了”觀自在摸了摸如畫的鬢角。
“你也是,當初爲何叫其將情絲寄託於七夕的身上”少陽老祖此時反而埋怨起觀自在。
觀自在卻不背這個鍋:“此事不能怪我,當時大都督距離天人只差一線之隔,七夕具有太陽血脈,將情絲寄託於七夕的身上,反而阻止了大都督天人道化,若沒有將情絲寄託於七夕的身上,只怕大都督早就在十六年前蛻化爲天人了。”
少陽老祖默然不語,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
“破局的辦法便是叫七夕回山清修,可現在已經無力迴天,成爲了死局!七夕不論如何也不會回來的!”少陽老祖攥着自家頭髮。
“我去將她綁回來”觀自在便要轉身離去。
“沒用的”少陽老祖搖了搖頭:“你若敢強行出手棒打鴛鴦,反而會加深二人的感情,好事變壞事。”
就像一對正常男女,若雙方父母強行拆散,反而會使得兩個人一輩子念念不忘,心中留下深刻印象。若叫其結合在一起,受到茶米油鹽醬醋柴的困擾,沒準過個三五年就離婚了呢。
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情之一字,不在雙方結合,雙髮結合雖然會瞬間使得七夕動情,逼得張百仁剎那道化。但若二人相隔天涯海角,思念濃時,與結合之時的情誼不差分毫,到時候也是一樣的結果!這就是一局死棋!沒有人能盤活!”少陽老祖的眼中滿是痛苦。
觀自在聞言沉默,一雙眼睛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長安城
李世民站在欄杆處
祖龍的聲音在其腹中響起:“不妙啊!”
“怎麼說?”李世民不解:“張百仁大婚,怎麼不妙?”
“張百仁要蛻化天人了!”祖龍聲音裡滿是焦急的味道:“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現在怎麼變成天人了?”
“蛻化天人又能如何?朕定要一劍斬了他!”李世民毫不在意。
“吹你的大牛皮吧!此瞭執掌無上殺劫,一旦天人大道圓滿,將會化作天道化身,殺劫變成天道殺劫,諸天衆生誰能逃得過?說不得世界破滅,衆生死絕,重啓地水風火的結局!”祖龍聲音裡滿是凝重:“不對勁啊,按理說不該這麼快啊!必須要阻止他,決不能叫其蛻變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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