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司正苦笑,張百仁也是恍然。
看着滿天羣星,張百仁許久無語,過了一會才道:“天發殺機,星宿移位。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翻地覆。先生監控司天臺,日後若是有什麼異象,還需第一時間通知我。”
司正點點頭:“大人放心。”
張百仁告辭離去。
時間悠悠,五日之後,卻見軍機秘府侍衛走來稟告:“大人,所有道觀俱都雲集於上京,只是各家氣氛有些不對勁。”
“各家之事本官也聽到一些,同行是冤家這句話沒聽過嗎?”張百仁喝着茶水:“不管對方有什麼恩怨,祈雨法會期間一定不能生亂。是龍給我臥着,是虎給我趴着。”
“大人,咱們怕未必能約束得住”驍虎苦笑了一聲。
道門素來不尊王道,不服教化,即便表面上對朝廷恭恭敬敬,一副我很乖的樣子,但暗地裡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可從來不會猶豫。
“明日請各家到會場,本都督親自去會會他們”張百仁慢慢站起身:“既然約束不得,那就儘快結束,將衆人打發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眼下祈雨雖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拔除神道這個毒瘤。”
“是,下官這就去安排”驍虎應了一聲,起身出去安排明日法會之事。
張百仁眯起眼睛,心中思量着明日法會如何做一些手腳。
第二日
法會高臺之處,道家各路高手雲集,雖不見真身,但俱都是陽神親自降臨。
道家高真修行到了這種地步,念動間陽神千萬裡,那個會將自己真身顯露於世間?
道家陽神真人最大的破綻便是自家肉身,一旦被人摸到肉身所在,必然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一個個都只是出動陽神降臨此地。
看着座椅上端坐的幾十位道家高真,一個個仙風道骨,張百仁挫了搓牙花子:“道家僞陽神的妙處就是在此,只需按照祖師傳下來的功法,只要心性沒有問題,修成陽神也不過時間的問題罷了。當然,這裡的陽神指的是僞陽神。至於說真正陽神大師,這個世界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張百仁眯着眼睛,一雙眼睛掃過場中的各位老祖,雙手抱拳恭敬一禮:“見過各位真人。”
“見過都督”衆位陽神真人起身回了一禮。
能修成陽神的,都沒有大奸大惡之輩。
“洛陽之事,想必各位有所瞭解”張百仁臉上帶着一抹唏噓:“說實話,本官對於此事倍感心痛,天庭與凡俗王朝本來理應互補,但誰曾想到如今天宮居然坐視我大隋三月大旱,地上滴雨不沾,敢問各位真人有何教我?”張百仁面色疾苦,卻是真的心痛。百姓日子本來就夠難的了,沒想到鬼神爲了一己私利也來作祟,實在是令人心中起了殺機。
張百仁看着衆人,衆人也在打量張百仁。
天下第一劍!無生劍!都給張百仁賺足了噱頭。
毫無疑問,張百仁是年輕俊傑,此方世界位列第一的年輕俊傑。
張百仁撫摸着下巴,一雙眼睛掃視場中衆人,南天師道一位高手道:“都督請我等過來,無非是求雨罷了。說實話,求雨不難,但此事如何與天庭交代?若與天庭起了衝突,我等未免落不得好處,好處賺到,反而惹了一身騷,天庭一旦問罪,我等如何答覆?”
“本都督自然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交代”張百仁拍拍手,一位軍機秘府侍衛端着托盤走上來,張百仁不緊不慢道:“各位,陛下聖旨在此,還請各位過目。日後若有天庭正神責問起來,爾等盡數將事情推到朝廷頭上。只要各位真人肯求雨,日後天庭所有問責,盡數由朝廷承擔。”
張百仁此言落下,衆位陽神點點頭,表示認同了張百仁的話。鍋被朝廷背下,衆人自然再無顧忌。天宮對於各家道觀的威懾、壓力不是一般的大,能不與天宮正面剛,還是能避開就避開的好。
“另外,本官這裡有一件大好處要與各位,就是不知衆位道長有沒有膽子接下來”張百仁眼睛微微眯起。
衆位道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沒有開口,等候張百仁下文。
“各位真人也知,如今洛陽城空蕩,能走的修士都走了,就算鬼神也走得一空,不敢踏足洛陽城半步”張百仁一邊說着,一邊觀察場中衆人反應,衆人聽聞張百仁提及洛陽城鬼神之事,俱都是一個哆嗦,當日劍意沖天,直衝法界,各家陽神真人念動間千萬裡,衆人俱都親眼目睹。若非親自看到,誰敢相信眼前如沐春風的稚子,居然有那般本事,逼得法界都暫時關閉了天維之門。
看着場中面色異動的各路高真,張百仁冷冷一笑:“長生不死的誘惑就在眼前,不怕你們不上心,不怕你們不和天宮槓上。”
“洛陽城鬼神負責洛陽城的安危,如今各路鬼神走得一乾二淨,棄洛陽城於不顧,此事天子大怒,欲要破滅洛陽城鬼神道,重開封神之事,各位道長若有心思,不妨和本官說個章程,本官好到陛下面前爲各位說情”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不可!此事萬萬不可!”張百仁話語剛剛落下,就見一位身形縹緲的陽神真人站了起來。
“道長何人?爲何不可?”張百仁看着眼前道士。
“貧道那連山宗赤土,見過都督”陽神真人行了一禮:“至於說爲何不可,須知神道乃天定,當年大隋定鼎天下,與天下鬼神盟約。大隋若驅逐洛陽城內的鬼神,便等於違背了盟約,必爲鬼神共棄。”
“連山宗?金埋、銀葬那兩個老不死的還好吧,聽人說連山宗得到了上古周易殘缺圖譜,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張百仁眼中帶着神光,劍意暴射而出,駭得那陽神真人忍不住退了一步。
待到一步退出之後,赤土才發覺到自己的失態,頓時面色漲紅,卻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道:“如此做法,違背盟約,必然爲鬼神唾棄,大隋不在得到鬼神庇佑。”
張百仁一雙眼睛看向場中衆人,不緊不慢的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各位道長也和赤土道人想的一般無二嗎?”
此時南天師道的陽神真人站起來:“我南天師道對洛陽城的城隍神位頗感興趣,不知都督可否代爲通傳?”
南天師道!
張百仁眼睛微微眯起,南天師道和李閥勾結在一起,致使北地大旱,張百仁對於南天師道的感官並不怎麼好。
此時一女子站起身:“張都督,我北天師道對於洛陽城的所有神位都感興趣,若朝廷肯將洛陽城劃給我北天師道,北天師道必然對大隋惟命是從。”
還不待張百仁開口,一邊茅山上清有人不滿的道:“北天師道的胃口太大,這洛陽城你北天師道吞不下,單憑你北天師道如何可以面對天庭的威壓?”
“就是,這些年我白雲觀隱居北方,說起來我白雲觀還與都督有香火之情,洛陽城是一塊大蛋糕,我白雲觀自知實力有限,只要陛下肯劃分給我白雲觀一部分就行了。”
白雲觀話落下,一邊金頂觀朝陽老祖又站起來,雙方爭吵起來。
場中衆人吵得誰歡,但卻有六人不爲所動,只是冷眼旁觀。
過了一會,才見一位身穿古樸道袍的男子站起身,來到場中對着張百仁恭敬一禮,然後才道:“貧道觀山道修士,有事請教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