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蒼朮抓住手腕無法逃離的白英滿臉懼意地看着前者。
她本來就是無辜之人,手指莫名其妙的被親,該發火的人應該是她,有理的也應該是她,怎麼到了現在卻變成她在害怕。
“十……十三叔!”
哪怕是要叫眼前之人,可她的舌頭還不爭氣地打結了。
此時的白英內心早已經淚流滿面,如果知道會這樣,打死她都不要出府。
現在的十三叔好恐怖!
她在內心哀嚎着,手不由地掙扎想要甩來十三叔的手,可不管她怎麼使勁,她的手一直都被禁錮着。
就在她被逼得快要哭出來時,差一點就失去理智的蒼朮終於回過神來。
在看到白英雙眼滿是淚水在打滾時,這才意識到,他又把人給嚇到了。
他鬆開白英的手,無奈地扶額,語氣中滿是尷尬地道:“抱歉,本王剛纔有些失控。恕本王不能送你回府,影衛會保護你。”
說完這話的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留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白英。
白英看着還殘留有十三叔溫度的手,十三叔的背影,原本只是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此時直接流了下來。
說什麼對不起,說什麼失控,十三叔就是一個大壞蛋!
她在心中吶喊了一番,拿出手帕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儘管停住了哭泣,可剛纔哭得太狠,如今還是忍不住抽泣。
過了好一會,她才重新整理自己的儀表,把眼淚又擦了一遍,這才收起手帕重新邁開腳步,往大門口走去。
剛走出大門,她就看到臺階下停着一輛馬車,馬匹的繮繩有馬伕牽着,而原先的兩個影衛則候在馬車旁。
那兩名影衛在看到她出現,立馬行禮,道:“請徐小姐上車回府。”
知道這是十三叔安排,白英心中雖有不情願,但還是走上前。
這個時間還不回去,不管是徐賈氏還是半夏,都會擔心的。
她在影衛的等候下,直接走到馬車旁,在馬伕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察覺到她已經在馬車裡坐好,剛纔低頭行禮的影衛“嗖”的一下就消失了,繼續躲在暗處護着她的安全。
馬車調好頭之後,緩緩地離開了羅家。
一個時辰後,穆王府後院裡,蒼朮聽到侍衛稟明白英已經回到徐府,他這才從牀上起來,穿好衣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待走出房門,他停住腳步,對候在一旁的嬤嬤冷冷道:“處理乾淨點!”
話畢,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另外一邊,剛回到自己小院裡的白英就立馬得到了半夏的迎接。
半夏察覺到白英身上的衣服換了之後,臉上的擔憂更重了,“小姐,你的衣服?”
被半夏這麼一提醒,白英這纔想起自己穿着的已經不是原先的那一套。
一想起十三叔決然離去的背影,她的內心就來火,當下便對半夏道:“先不說這個,你趕緊去尋一套衣服來,我要換衣服。”
雖然不知道她怎麼就生起氣來,但作爲下人的半夏也不敢多問,連忙跑進屋裡找起衣服來。
來到屏風後面的白英任由另外一
個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丫環給褪下衣服,只留下一套褻衣。
在半夏拿來衣服之後,就叫她們趕緊給自己穿上。
待穿戴好之後,半夏捧着那套白衣站在一旁,問:“小姐,這衣服是要拿下去立馬洗嗎?”
白英看了那一眼衣服,剛想脫口而出的“扔掉”還會忍住了,只點了點頭沒有回話,便一頭扎進牀上,示意身後的丫環全部退下。
半夏雖好奇她出去都發生了什麼,有沒有見到老爺或者十三爺,但看到她一副累壞的樣子,想着還是等到晚上再問吧。
白英趴在牀上,一想到蒼朮離開是爲了解決燃眉之急,心中就是一股火在燃燒。
男人有個三妻四妾也是個正常,徐江在成爲武狀元之前,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能夠娶到媳婦就已經很不錯。
但是十三叔不一樣,他從小就生在皇宮之中。
做爲皇子,傳宗接代、廣衍子嗣、延續香火不僅是皇家之大事,更是國家之大事。皇子滿了十四歲或者更早以前,皇上都會讓宮婦手把手教或者用其他辦法。
明知道男子與女子的不同,可白英還是免不了因爲十三叔的身份感到無奈,也免不了生氣。
罷了,只要十三叔真心待她,她還強求什麼?
終於理清內心的煩躁,白英從牀上起身時,不免嘲諷了一下自己。
偏過頭看向窗口,發現天色已晚,不知不覺她在牀上躺了那麼久。
她坐在牀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對着門口喊道:“半夏?”
此時她並不知道半夏在不在外面,畢竟這個時間半夏也該去膳房提晚膳。
沒想到她的聲音剛落,一直候在門外差點打盹的半夏連忙推門走進,邊走向她邊道:“小姐,有事嗎?”
“我想着你應該去膳房了,沒想到你還在。”
“小姐回來的狀況實在是讓奴婢擔心,所以晚膳便讓茗霜去拿了。”
茗霜?說起來她確實有這麼一個丫鬟,那時把銀屏趕出徐府之後,頂替銀屏位置的人就是一個叫做茗霜的。
平日裡另外三個下人都是讓半夏管着,她自然就沒有插手多少,名字偶爾也會對不上。
此時的半夏當她剛睡醒,走到她身後開始給她按摩太陽穴。
本就躺了挺長時間的白英倒也覺得頭疼,被這麼一按摩,人也清爽了不少。
“今日母親可有發現我不在府中?”
想起從她回來到現在都沒有來得及瞭解府上的情況,當下就問了起來。
哪知她剛說完,身後的半夏卻顯得疑遲了。
察覺到這一點的她回過頭,問:“怎麼?這問題很難回答?”
半夏一聽,連忙低下頭,手中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她想了好一會,才道:“今天夫人一直由表小姐陪着,並沒有發現小姐你出府了。”
半夏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而白英的臉色則是越來越差。
她在外面時還以爲母親會擔心她,現在看來,除了半夏,並沒有人知道她私自出府。
她是該爲自己出府無人可知感到高興還是該爲自己的不受重視感到悲哀。
不管是哪一個,現在看來都已經無
足輕重了。
半夏看到她說完話之後白英遲遲沒有說話,她也不好再問出府後的事情,一心只想着按摩。
用過晚膳之後,白英只道不見任何人,不要讓人擾了她的清淨。
當她洗漱完準備上牀休息時,沈毅帶來消息,徐江回府了。
收到消息的半夏站在白英的牀邊,以爲小姐會去前院見上一面老爺,畢竟表小姐都去表示慰問了。
哪知她在牀邊等了許久,也沒有看到坐在牀邊看戲本子的小姐有動作,不禁覺得奇怪。
“小姐,老爺回來了,你不去慰問一下?”
白英伸手翻了下一頁,淡然道:“今日已經見過,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何必又去做些無趣的事情。”
被這話堵得不知如何往下接的半夏也只好微福身,轉身離開房間。
待看到半夏離開,白英終於放下手中的戲本子。
蘇合香去見徐江了?
果真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暫且讓她猖狂着,只要沒有觸碰到她的利益,那人怎麼做都不關她的事。
這麼想着的她又拿起戲本子看了下,發現晚上確實不是看書的好時機,實在是傷眼。
她走下牀,打算去給自己倒杯茶解解渴,誰知手剛拿起水壺,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說話聲。
門外,蘇合香一臉笑意地站在半夏面前,“姐姐休息了嗎?”
本對蘇合香就沒有什麼好印象的半夏還要強顏歡笑,面對對方的問話,淡淡地說:“小姐今日有些不舒服,已經睡下了。表小姐,你找小姐有事嗎?”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姨夫回來了,卻不見姐姐相迎。想着姐姐也不是無禮之人,所以便過來看看,原來是不舒服已經睡下了呀。”
蘇合香一斂身上的笑意,換上滿臉的擔憂,繼續道:“不知道姐姐的情況嚴不嚴重,若是還難受,也好叫上大夫。”
聽到她的話,半夏不由冷哼,這好人都被她做盡了,幹嗎還過來添堵?
心中雖然不滿,可半夏也不敢表露出來,一臉謙和地道:“表小姐有心了,小姐有表小姐擔心着,會很快就好的。何況也不是什麼大病,睡過一覺,明天醒來就好了。”
“如此也好,那我就先離去了,明天一早我再過來看望姐姐。”
半夏一聽,也不多做挽留,連忙道:“表小姐慢走。”
“嘁!”
聽着外面的談話,白英忍不住嘲諷一聲,仰頭直接喝下滿滿一杯茶水。
如此看來,徐江並沒有向徐賈氏說她今日出府的事情,否則以徐賈氏性子,會比蘇合香來得更早,責問她爲什麼不聽勸而跑出去,此時的她就別妄想能夠躺在牀上了。
不說也好,剛消化掉十三叔的事情,若是母親再來,估計她今晚就不用睡了。
想到這裡,白英把牀頭的幾根蠟燭給吹滅,原本還亮着光的屋子一下子被黑暗所籠罩。
半夏回過頭看着滅了蠟燭的房子,知道白英確實已經睡下,便倚在門口繼續看守着。
而在白英院子不遠處的屋頂上,有一抹白影駐足在上面,在看到白英的房子已經熄燈,他輕嘆一口氣,這才轉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