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受傷這件事,還得從葉芙結婚的事情上說起。``````
葉太太在京城這幾年,結識了很多豪門太太。葉太太會做人,懂得怎麼籠絡人心,所以葉太太和這些豪門太太們的關係還不錯。
等到葉芙添妝這一天,這些豪門太太們紛紛來到葉家給葉芙添妝。
這一天,家也去了葉家。
當時很多人都見到了秀。秀長得漂亮,身材高挑,又會說話,看起來性格爽朗大方,豪門太太對秀的第一印象很好。
其中就有人在打聽秀的婚事,得知秀還沒有許配人家,就生出了給秀保媒拉縴的心思。
這位豪門太太想將秀介紹給江安伯府方家。就是侯府大太太,宋安然的大舅母,方氏的孃家。
按理以江安伯府的眼光,是看不上秀的。但是好巧不巧的,三太太和方家大太太一接觸,才發現兩人竟然是遠方表親。
雖然是一表三千里的表親,可總算是拉上了關係。
因爲這層關係在,方家大太太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否定秀。方家大太太試着同三太太來往,期間也考察過秀。
見秀性格大方爽朗,沒有敏的孤高自傲的毛病,而且容貌漂亮,身量高挑,看着是能生養孩子的身體,方家大太太就對秀上了心。
方家大太太覺着,以秀的容貌家世和才學品性,配自己的小兒子是可以的。再說,方家大太太的小兒子本來就是一個非絕色不娶的人。
秀的容貌也算是絕色,正好符合了小兒子的要求。
方家大太太動了心,於是方家就開始同家議親。
這件事情很快在家傳聞開來,也傳到了敏的耳朵裡。
敏努力了幾年時間,也沒能嫁入功勳世家,最後只能委屈自己嫁給葉川。可是秀才來京城幾個月,竟然就被勳貴世家的太太看上。
這個消息頓時就刺激到了敏敏感脆弱的神經。更讓敏不能忍受的是,當初江安伯府方家連面都不肯見,就直接否定了她。私下裡各種嫌棄她。
可是今日,江安伯府方家竟然看中了秀。
同樣是家人,一個被人各種嫌棄,一個即將順利嫁入勳貴世家。敏的自尊心根本就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敏嫉妒,發狂,心中的怒火在燃燒。她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個現實,更無法眼睜睜的看着秀嫁入勳貴世家,永遠高她一等。
一想到將來某一天,秀高高在上,而她卻要在秀面前做小伏低,祈求秀的關照,敏就已經瘋狂到要毀滅全世界。
敏無法剋制內心的嫉妒,也沒辦法剋制邪惡的**。
她要是不做點什麼,她一定會被嫉妒逼瘋的。
敏沉默了兩天,終於在今天下午,來到秀的閨房。
敏面上笑盈盈的,一副真心恭喜秀的模樣,說秀好福氣。
秀表現得比較矜持,對敏也帶有天然的防備心。秀面對敏的恭喜,只說婚事還沒定下來,現在說什麼都爲時過早。
敏就笑呵呵的,說秀虛僞。明明心裡頭高興得很,偏偏還要裝出一副矜持的模樣,好像別人會搶了她的婚事一樣。
敏這麼一說話,秀倒是鬆了一口氣。
敏對她客客氣氣的,反倒讓人心生懷疑。敏對她各種看不慣,這纔是正常的。
秀沒打算搭理敏,可是敏卻不肯放過秀。
敏就對秀說,勳貴子弟也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風光,其實私下裡一堆臭毛病。又說江安伯的小兒子是個紈絝子弟,還什麼非絕色不娶,分明就是個登徒子。還說秀要是嫁到江安伯府,肯定會受苦。
秀冷冷一笑,先是譏諷了敏幾句,接着又諷刺敏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要是江安伯府肯要敏,敏這會尾巴肯定都已經翹上天。
堂姐妹二人,本來就不對付。這會因爲婚事,更是直接吵了起來。
就在彼此譏諷嘲笑的時候,敏出人意料的,突然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剪刀,就朝秀的臉上刺去。
秀被嚇了一跳,趕緊用手去擋,手被劃傷。
敏並沒有罷休,她就是想毀了秀。毀掉秀最快捷的方式,就是毀掉秀的臉。秀沒了絕色的容貌,她倒是要看看秀還能不能嫁到江安伯府。
敏帶着毀滅一切的瘋狂,朝秀的臉上刺去。
幸虧秀身邊的丫鬟個個忠心,全都衝上來護住秀。可是因爲敏離秀太近了,最後敏還是成功的在秀的額頭劃了一刀。
白一將事情經過告訴了宋安然,最後說道:“奴婢看了五姑娘額頭上的傷,看樣子還挺嚴重的。不過有霍大夫在,應該不會留疤。”
喜秋她們幾個紛紛感嘆,都說沒想到敏這個人竟然這麼瘋狂,這麼偏執。看起來弱內秀的姑娘,竟然會對自己的堂妹下這麼狠的手。果然人不可貌相。
宋安然問道:“現在家是什麼情況?”
白一說道:“敏做的事情,三四個丫鬟親眼見到,她抵賴不了。三太太要求老太太嚴懲敏,要求將敏趕出去,甚至親自帶着人要去抓敏。
大太太則一直護着敏,不讓三太太靠近敏。大太太一個勁的說這是意外,還說敏不可能做這樣狠毒的事情,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三太太不聽,非要拿敏出氣。兩邊都鬧了起來,鬧得挺厲害的。不過因爲敏和葉川的婚期就快到了,老太太的意思是息事寧人,將此事隱瞞下來。
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對敏秀都沒有好處。葉家那裡十有**會退婚,就算退不了婚,也會生出許多是非。至於江安伯府那邊,說不定也會放棄秀。
這件事情具體要怎麼處理,目前家還沒拿出具體的章程。不過依奴婢看,這件事情拖不了太久,最多明天就會有消息。”
宋安然點點頭,像這種家醜,萬萬不能放任不管。一旦傳聞出去,家在京城的名聲就徹底沒了。
家堂姐妹之間,互相動刀子,外人一聽就會想家是什麼樣的家風纔會教養出這樣的姑娘。
不管家姑娘是好是壞,大家都會在第一時間否定家所有的姑娘,認定家姑娘娶不得。家姑娘想要嫁到京城的夢想會徹底破碎。
宋安然問道:“你有見到敏嗎?”
白一點頭,“奴婢躲在房樑上偷偷看了會。奴婢去的時候,敏姑娘正在哭。哭得還挺委屈。奴婢想不明白,她爲什麼會覺着委屈。”
宋安然嗤笑一聲,“像敏這樣的人,發生任何事情她都會覺着委屈。任何時候,她都覺着自己纔是受到傷害的那一個,覺着她自己是世上最無辜的人。至於錯誤,那自然都是別人犯下的,她肯定沒有錯。就算她有錯,也都是別人逼她的。”
喜春大聲說道:“敏姑娘真不要臉。”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敏如果要臉,就不會惦記別人的丈夫。更不會因爲嫉妒,就劃傷秀的臉。這個女人,腦子有病,沒救了。”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我倒是希望敏能夠順利嫁到葉家。如此一來,敏肯定會非常痛苦。她和葉川之間矛盾重重,肯定得不到夢想的婚姻生活,更得不到夢想的地位。
失落感會一直折磨她的內心,嫉妒會讓她失常,會讓她變得越發瘋狂。而且我相信以葉太太的手段,足以壓制敏。
葉太太會從身心兩方面打擊敏,葉太太會讓敏嚐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她會讓敏後悔嫁給葉川,會讓敏後悔自己曾做過的一切。終有一天,敏會在悔恨中死去。”
“她活該!”喜春興奮地說道,“奴婢現在就想看到敏倒黴。不過爲了少夫人的的大計,奴婢還是會盼着敏能夠順利的交給葉川。
然後讓秀嫁到江安伯府,這樣一來,敏肯定會嫉妒死秀。一想到敏表情扭曲的模樣,奴婢就覺着開心。”
宋安然笑了笑。
白一問道:“少夫人,家的事情要說出去嗎?”
宋安然曲指,輕輕敲擊桌面,說道:“不用說出去。敏犯的錯,沒必要連累無辜的秀。先看看家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白一點頭,“奴婢這幾天會一直盯着家。”
老太太是個理智的人,從一開始她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老太太出面,用強硬手段彈壓住兩個兒媳婦。
敏犯了錯,該罰。但是敏同葉川的婚期近在眼前,所以不能對敏進行體罰。
爲了平息三太太的怒火,也是爲了給所有人一個交代,老太太決定將敏關進小佛堂。小佛堂就位於老太太住的上房,沒有老太太的許可,任何人都別想靠近小佛堂。
在婚期來臨之前,敏會一直住在小佛堂內,每天抄寫十遍經書,只吃清粥小菜,不準丫鬟伺候,更不準任何人同敏說話。
老太太用這種鈍刀子割肉的辦法懲罰敏,讓敏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對於這個處罰,三太太基本滿意。好歹能夠狠狠收拾敏一次。
至於大太太,她很心疼自己的閨女。可是這次的事情,真的是敏的錯,她也沒臉在老太太面前替敏求情,只好默默接受了老太太對敏的處置。
處置了敏,老太太又要安撫受傷的秀。
秀受的傷,主要有兩處。一是手背,一是額頭。兩個地方都是要露出來見人的,一旦留下疤痕,對秀的婚事肯定會造成影響。
人家一看到秀額頭和手背上的疤痕,肯定會好奇的問一下怎麼弄的。說實話,肯定不行。說是意外,秀肯定不甘心。吱吱嗚嗚的找個理由敷衍,肯定會引起男方的懷疑,進而懷疑到家的家風和秀的品性。
在霍大夫處理完秀的傷勢後,家老太太鄭重問道,“霍大夫,老身的孫女怎麼樣?會留下疤痕嗎?”
霍大夫是個實誠人,向來都是有一說一。
霍大夫對家老太太說道:“五姑娘手背上的傷口很深,已經傷到了經脈,會不會影響手指的活動力現在還說不清。至於額頭上的傷,不算嚴重,至少還沒見到骨頭。
這兩處傷勢,老夫都已經仔細處理過,也上了藥。接下來就是每天換藥。等傷勢好了後,老夫會開一劑祛疤的膏藥。只要五姑娘完全按照醫囑養傷,就不用擔心會留下疤痕。”
老太太頓時鬆了一口氣。
老太太連聲說道:“多謝霍大夫。霍大夫真正是我們家的恩人。”
霍大夫擺擺手,說道:“老太太先別急着道謝。關於五姑娘受傷的手,到底有沒有影響,現在暫時看不出來。過幾天等傷口結疤,老夫會來複診。到時候會仔細檢查一下。
這幾天,就讓五姑娘安心養傷,切忌動怒。、至於換藥的事情,老夫的孫兒會代勞,你們不用擔心。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一定要及時派人通知老夫。”
“多謝霍大夫。老身一定會讓秀秀安心養傷。”
老太太很是感激。
頓了頓,老太太又問道:“霍大夫,不瞞你說,最近我家秀秀正在說親,婚事都快定下來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這種事情,老身就想知道,秀秀的傷勢大概多久能好?什麼時候秀秀能夠出門見人?”
霍大夫略有深意的看了眼老太太,然後捋着鬍鬚說道:“用了老夫親自調配的藥,五姑娘的傷勢最多七八天就能癒合。不過祛疤就沒這麼快了。想要達到完美的效果,沒有一絲疤痕,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時間。”
“一年?”老太太一聽這個時間,先是懵了下。
接着老太太說道:“霍大夫,你看我家秀秀正在說親,實在是沒辦法等一年。霍大夫能不能想點辦法,幫幫我家秀秀?”
霍大夫沉吟片刻說道:“老太太,祛疤這種事情急不來。就算老夫用上最好的祛疤藥,一個月之內,也只能讓傷疤淡去五成。剩下的五成,只能靠堅持用藥,耐心等待,一年後自然能恢復到沒受傷之前的模樣。”
老太太聞言,跟着就嘆了一聲。
老太太說道:“是老身要求過分了。老身也是太着急了點。不過老身想確認一下,一個月之內真的能讓疤痕淡去五成?”
霍大夫點頭說道:“老夫從來不說虛言。老夫說是一個月就一定是一個月。除非你們不遵照醫囑。”
“霍大夫放心,我們肯定會遵照醫囑。”
老太太急切的表態,接着老太太又說道:“能淡去五成也好。到時候用脂粉遮蓋一下,應該就能出門見人。”
霍大夫對此不置可否。
老太太又連聲感謝霍大夫,送上豐厚的診金,親自將霍大夫送出了大門。
老太太來到臥房看望秀,三太太這會也正在臥房裡陪着秀。
秀坐在牀頭,看到老太太,就急忙問道:“祖母,霍大夫說了什麼?”
老太太柔聲說道:“你安心養傷,遵照醫囑,傷勢很快就會痊癒。等你痊癒後,霍大夫會給你開祛疤藥,保證能夠祛疤。”
秀眼巴巴地看着老太太,有些激動,又有點不敢置信,“祖母,我的傷勢真的不會留下疤痕嗎?”
老太太點頭,“霍大夫說了,只要堅持用藥,遵照醫囑,疤痕就一定可以祛掉。”
秀笑了起來,整個人都隨之放鬆下來。
三太太卻沒有這麼觀。
三太太問道:“老太太,霍大夫有沒有說祛疤需要多長時間?秀秀手上的傷勢會有後遺症嗎?”
秀剛剛鬆懈的身體,瞬間又繃緊了。
老太太沉默不語。
秀突然哭了起來,“祖母,我要聽實話。”
三太太也咬緊了牙關,說道:“老太太要是不肯說的話,兒媳就直接去問霍大夫。我想活大夫還沒走遠吧。”
老太太嘆了一聲,“你們既然這麼想知道,那老身也不瞞着你們。霍大夫說了,秀秀的傷勢最多七八天就能痊癒,之後就是祛疤。
祛疤需要一年的時間,不過第一個月就能祛掉五成,到時候只需要用脂粉遮蓋一下,相信沒人會看出秀秀額頭上和手上有疤。
至於秀秀的手,霍大夫說了,過幾天他會來複診。到時候才能知道傷勢對秀秀的手到底有沒有影響。霍大夫特意說了,這幾天秀秀需要靜養,切忌動怒。”
頓了頓,老太太又說道:“你們不相信老身,也該相信霍大夫。無論多嚴重的情況,霍大夫都有辦法解決。就比如顏定臉上的傷,也是霍大夫的功勞。”
秀一臉傻愣,她沒想到祛疤需要一年時間,更沒想到自己的手有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秀大哭起來,“娘,女兒該怎麼辦?”
老太太和三太太齊聲安慰道:“秀秀,千萬別哭。你現在身上有傷,哭不得!哭多了,會影響傷口癒合。”
秀趕緊止住了哭聲,卻止不住抽泣。
秀靠在三太太的懷裡,“娘,女兒不活了。女兒落到這個地步,都是敏害得。娘,你一定要替女兒報仇。”
三太太同樣咬牙切齒。她看着老太太,“老太太,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光是罰敏關小佛堂,實在是太便宜了她。
秀秀受的罪,老太太也是親眼看到的。說不定連秀秀的婚事也會受到影響。
敏是罪魁禍首,卻可以平安無恙的嫁到葉家,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卻讓秀秀來承擔,憑什麼?老太太,兒媳沒辦法眼睜睜的看着敏完好無損的嫁到葉家。”
老太太板着臉,說道:“不讓敏嫁到葉家,難道要留她在家裡做一輩子老姑娘嗎?你真的願意看到敏天天在你眼前晃悠?”
三太太氣的快要爆炸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敏居心不良,成心傷害秀秀,事發後卻可以置身之外,照舊嫁人。
三太太咬牙切齒地說道:“敏如此惡毒,她憑什麼嫁人。家容不下她,那就將她送到庵堂,絞了頭髮做姑子去。”
老太太哼了一聲,“送不送敏去庵堂,老身是無所謂。關鍵是你確定將敏送到庵堂後,對秀秀的名聲沒影響嗎?
老三媳婦,你很清楚,將敏送到庵堂,不管是什麼理由,家所有的姑娘都會受到影響。屆時你想讓秀秀嫁入勳貴世家,那絕對是一場白日夢。”
三太太怒問:“難道就這麼便宜的房過敏?”
老太太嘆了一聲,輕聲細語地說道:“老三媳婦,老身知道你滿腹怨氣。老身希望你看在秀秀的份上,爲了秀秀的婚事考慮,暫且忍下這口氣。以敏的性子,等她嫁到葉家後,自由人收拾她。到時候你只需要看笑話就成了。”
三太太不滿,老太太的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在和稀泥。而且還是以犧牲秀的終身幸福爲代價。
老太太接着說道:“老三媳婦,秀秀,老身的話你們都好好考慮一下。老身知道秀秀受了委屈,老身決定,等秀秀出嫁的時候,老身會額外拿出一萬兩補償秀秀。”
一萬兩就想買三房閉嘴,三太太暗自冷哼一聲,未免太便宜了點。
不過三太太並沒有反駁老太太的話。因爲三太太已經看明白了,老太太絕對不會真的收拾敏一頓。老太太早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將敏嫁出去。家只有死掉的姑娘,沒有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更沒有絞了頭髮做姑子的姑娘。
老太太安撫了三太太和秀後,就起身離開。
等老太太走後,秀就問道:“娘,這口氣真的要忍下來嗎?一想到敏什麼事都沒有,還能風風光光的嫁到葉家,我心裡就鑽心的疼。娘,我好恨啊!”
三太太目光陰狠的說道:“秀秀,你放心,娘不會讓敏有好日子過。娘一定會親自替你報仇。”
秀眼巴巴地看着三太太,小心翼翼地問道:“娘打算怎麼做?”
三太太俯身,湊在秀的耳邊輕聲告訴秀。
秀聽完,吃了一驚。仔細想了想,就問道:“娘,這樣做真的有用嗎?”
三太太輕聲一笑,說道:“你放心,葉太太那樣精明厲害的一個人,如果知道了敏對你做的事情,她肯定會狠狠收拾敏一頓。”
秀小聲問道:“娘真的要在秀大婚的那天,將真相告訴葉太太?”
三太太說道:“不僅要告訴葉太太,還要告訴葉川。到那時候,敏已經是葉家人,不用擔心葉家會退婚。”
秀想了想,最後咬牙說道:“娘,這次一定要狠狠報復敏。我要讓敏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放心,娘一定幫你達成願望。”
有了三太太的承諾,秀終於能夠安心養傷。
數天之後,霍大夫上門給秀複診。檢查的結果很不錯,霍大夫對家人說道,秀手上的傷勢不會留下後遺症,秀的手可完全恢復。
這是家數天來,唯一的好消息。
有了這個好消息,三太太終於能夠放下心來,出門同方家大太太應酬,兩家繼續議親。
與此同時,蔣菀兒經過兩天的陣痛,終於生下了一個閨女。
顏定高興壞了。女兒剛生下來,他就不顧阻攔衝進了產房,抱起女兒連親了幾下。
蔣菀兒這一胎生的還算順利,就是比預產期晚了三四天。當時顏定和蔣菀兒都擔心不已,生怕孩子在肚子裡待久了會出現問題。
如今孩子生下來,國公府上下都齊齊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忍受這兩口子的鬧騰。
等蔣菀兒睡了一覺,宋安然纔去看望蔣菀兒。
蔣菀兒靠在牀頭,看着睡得正香的孩子,心裡頭無比滿足,臉上堆滿了笑容。
見到宋安然來了,蔣菀兒趕緊招呼宋安然坐下。
宋安然給蔣菀兒帶了很多補身體的藥材,還有各種布料。
宋安然笑道:“弟妹不用招呼我。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
宋安然在牀頭邊的圓凳子上坐下來。宋安然先看望孩子。孩子很乖巧,小臉蛋很可愛。
宋安然笑着說道:“這個孩子長大了,肯定不得了。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會被她迷住。”
蔣菀兒驕傲地笑起來,說道:“他們都說孩子長得像顏定。大嫂,你幫我看看,孩子真的像顏定嗎?”
宋安然點點頭,說道:“對啊,孩子像四弟多一點。”
蔣菀兒高興地笑了,“孩子像她爹爹纔好。顏定臉上雖說有傷,但是我知道他本來是長得極好的。如果沒有傷,只怕除了大哥,全京城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他。”
這話宋安然相信。
老國公顏光同周氏這對夫妻,不管這兩人的性格和脾氣好不好,這兩個人的基因肯定是一等一的好。
生的兩個兒子,顏宓和顏定,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尤其是顏宓,簡直能夠嫉妒死九成九的男人。
至於顏定,臉上帶着淺淺的傷疤,都不能掩蓋他的好相貌。可以想象,如果他臉上沒有傷疤,沒有經歷那十來年的痛苦生活,他又是怎樣的一番模樣。
估計全天下能和顏宓爭一日之長短的人,唯有顏定。
看着顏定,宋安然就能想象出小姑娘長大後的模樣,肯定能傾倒無數的男人。
蔣菀兒同宋安然取經,問宋安然如何帶孩子。
宋安然經驗有限,只能說一些她的親身經歷。比如坐月子,帶孩子睡覺,還有將來陪孩子玩耍之類的內容。
說到孩子的吃吃喝喝還有換尿布,宋安然也是懵逼。宋安然的表現,完全不像是個合格的孃親。
對這一點,宋安然也沒想過掩飾。她很清楚,在陽哥兒一歲之前,她做得的確不夠。這裡面有很多客觀因素。
當陽哥兒逐漸長大後,宋安然自然也會給陽哥兒越來越多的關心和照顧。宋安然甚至想過,要親自給陽哥兒啓蒙。
宋安然告訴蔣菀兒,可以試着寫育兒日記,記錄孩子每一天的成長和變化。這一定是非常珍貴的記憶手冊。
蔣菀兒覺着育兒日記這個主意非常好,還特意謝謝宋安然給她出了這樣一個好主意。
接着蔣菀兒說起敏的婚事。
蔣菀兒說道:“過段時間,就是敏大婚的日子。大嫂有給敏準備添妝禮物嗎?”
宋安然含笑說道:“送給敏姑娘的添妝禮物還沒定,不過可以參照送給葉芙的添妝禮物。”
蔣菀兒點點頭,說道:“我聽大嫂的。”
頓了頓,蔣菀兒又說道:“大嫂,等我準備好送給敏的添妝禮物後,你能不能幫我送到家。”
說到這裡,蔣菀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嫂也知道,我身邊的丫鬟比不上喜春喜秋她們能幹。送添妝禮物這樣的差事,還是交給喜春秋她們更合適。”
宋安然含笑點頭:“那行。等弟妹準備好添妝禮物後,就同我說一聲。到時候,我讓喜春喜秋一起送到家去。”
蔣菀兒頓時鬆了一口氣。
蔣菀兒之所以特地請宋安然幫忙送禮物,就是不想直接同家打交道。
蔣菀兒對家沒有意見,她只是在顧及宋安然的感受。
敏傾慕顏宓的事情,國公府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蔣菀兒不想觸宋安然的黴頭,畢竟她以後很多地方還需要依仗宋安然。所以蔣菀兒會盡量避開家的事情,尤其是同敏有關係的事情。
人情來往不可避免,又不想和家直接打交道。思來想去,蔣菀兒認定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事情託付給宋安然。由宋安然安排送禮的事情。
宋安然答應了蔣菀兒的請求,蔣菀兒頓時輕鬆下來。
妯娌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宋安然才起身告辭。
半個月後,是給敏添妝的好日子。
喜春喜秋奉命,給敏送上添妝禮物。
對於敏,兩個丫鬟都倍感厭惡。當着敏的面,兩個丫鬟客客氣氣的。將添妝禮物送到後,兩個丫鬟連口茶水都沒喝,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家。
第二天,敏大婚。
敏風風光光的嫁到了葉家,開始了她的婚姻生活。
新婚夜,敏同葉川過得很好。可是葉太太卻快被氣死了。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酒席結束了,賓客都散了,然後葉太太就打算回房歇息。結果她在自己的臥室裡發現了一封信,信件裡面的內容觸目驚心。
秀生病臥牀休息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不過大家並不知道秀生病的內情,都以爲秀得了風寒。畢竟家對外就是這麼說的。
沒有人會特意去打聽一個小姑娘生病的事情,葉家自然也不會。
葉太太以前覺着敏小心眼,小家子氣,青毛病多,喜歡傷春悲秋,不合適做兒媳婦。當然,這些缺點還是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可是當葉太太看完信件的內容後,葉太太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僅僅因爲秀有可能嫁到勳貴世家,敏就嫉妒發狂,動刀子傷害秀,還差點害秀破相。這樣的女人,何止是不適合做兒媳婦,簡直該天打雷劈。
反正葉家的姑娘,絕不會因爲自家姐妹嫁了好人家,就嫉妒到動刀子毀人終身的地步。
敏這樣的做法,不僅可惡,而且可怕。
這樣可怕的女人竟然做了自己的兒媳婦,葉太太一想起來就覺着毛骨悚然,背脊發涼。
敏能夠因爲嫉妒秀,就對秀動刀子。就有可能因爲不滿她這個做婆婆的,對她這個婆婆動刀子。甚至有可能因爲葉川不重視她,就對葉川動刀子。
葉太太越想,越覺着秀這個女人可怕。
這個女人簡直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輕。不僅有病,而且腦子還進了水。真讓要讓所有人都圍着她轉,那大家都別想過一天好日子。
葉太太死死的捏着信件,心裡頭翻江倒海的難受。這件事情,只要讓她早一天知道,她就絕對不會將敏娶回家。她說什麼也會退婚,就算從此和家成爲仇家,她也不能讓敏嫁到葉家。
可是現在,敏已經嫁到了葉家,已經和葉川同房,已經成爲了葉家的兒媳婦。
一想到這件事,葉太太心裡頭就跟吞了蒼蠅一樣難受。
葉太太拍着桌子,怒氣衝衝地說道:“家欺人太甚。家分明是有意欺瞞。豈有此理,實在是豈有此理。”
心腹嬤嬤陪在葉太太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能將敏退回去嗎?”
“退回去?你當是去鋪子裡面買東西嗎?”
葉太太氣呼呼的說道。她算是看明白了,送消息的人肯定也沒安好心。送消息的人不僅對敏抱有深深的惡意,盼着葉家能夠狠狠收拾敏。同時對葉家也抱有同樣的惡意。
葉太太不是笨蛋,反而還很聰明。冷靜的想了想,葉太太基本就猜到送信的人是三太太。
只有三太太纔會在敏大婚的這一天,將這個消息送到葉家。
心腹嬤嬤又問道:“太太,既然不能將敏退回去,那我們該怎麼做?難道就只能捏着鼻子認了嗎?”
葉太太怒斥一聲,說道:“放屁!敏這種毒婦,我豈能容她。這件事情必須讓葉川知道,我要親自揭穿敏的真面目。”
心腹嬤嬤小心翼翼的提醒葉太太,“太太,三少爺說不定不會相信,還以爲是太太編造出來離間他們夫妻感情。”
葉太太頓時覺着心塞。生了葉川這麼一個兒子,真是要少活十年。
葉太太咬牙切齒地說道:“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
葉太太想到了各種折磨敏的辦法,也想到了離間葉川同敏感情的辦法。不過在折磨敏之前,葉太太還要找家討要一個說法。
家將敏這樣的毒婦嫁到葉家,分明就是讓敏禍害葉家。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忍。
葉太太左思右想,然後對心腹嬤嬤說道:“找七八個粗壯婆子。讓婆子們牢牢的看着敏。一旦敏敢亂來,就給我狠狠地打。”
做婆婆地打兒媳婦,這不合適吧。心腹嬤嬤小心的提醒葉太太。
葉太太冷哼一聲,“敏這種毒婦,打死她都是應該。”
葉太太很心塞,攤上這麼個兒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早知道她就不住進國公府,不住到國公府,就不會遇上敏。敏也就沒有機會纏上葉川。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葉太太心很痛,一晚上都沒睡好。
等到天亮的時候,葉太太也沒有心思起牀喝媳婦茶。只希望昨天的大婚是一場夢,夢醒了以後葉川還是單身。
早上,葉川和敏一起醒來,兩口子甜甜蜜蜜,看上去也是一對蜜裡調油的小夫妻。
葉川同敏膩歪了一會,然後心滿意足的起牀,洗漱,換衣服。
吃完早飯,葉川坐在外間等敏化妝。小廝找了過來,“啓稟少爺,這裡有一封信,是給少爺的。少爺請過目。”
葉川從小廝手中接過信件,面帶笑容的撕開信件看起來。
結果葉川的笑容消失了,表情也越來越凝重,到最後表情幾乎扭曲了。
葉川死死的捏着信件,心裡面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個時候敏從臥房裡面走出來,笑盈盈地看着葉川,“夫君,我收拾好了。我們一起去給母親敬茶。”
葉川僵硬的笑了笑,他的手握緊又鬆開,反覆了幾次。
葉川想質問敏,信件裡面的內容是不是真的?敏是不是真的僅僅因爲嫉妒就對秀動了刀子,想毀了秀的臉?
可是話到嘴邊,葉川又忍住了。葉川收起信件,站起身,嘴角微微一翹,眼神卻極冷。他對敏說道:“娘子,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