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顏宓的陽謀

元康十一年的春天姍姍來遲,一直到三月,京城的百姓才脫下厚厚的冬裝,換上輕薄的春裝。喜歡網就上L。

千里之外的兩湖,早已經是一片綠意盎然。

平郡王隨軍做了小半年的監軍,日子過得苦不堪言。住得差一點,吃得差一點,他都忍了。唯獨不能忍受的,就是被顏宓限制了自由。就連他給朝中的奏章,也必須先由顏宓身邊的士潤筆,然後交由他抄寫一遍。

否則,他一個字都別想送回京城。

這樣的日子,平郡王已經過夠了。

平郡王要反抗,要找顏宓理論。他是監軍,還是皇子,顏宓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限制他的自由。

可是顏宓一直避而不見,將平郡王當做了空氣。

一開始,平郡王還勸自己忍耐,一定有機會抓住顏宓的把柄。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平郡王逐漸意識到,南府軍早就被顏宓打造得跟鐵通一樣。

軍中百戶以上的將領,全是顏宓的心腹嫡系,難怪顏宓對南府軍的掌控如此變態。

平郡王就想不明白,顏宓哪裡來的本事,怎麼就能夠收服這麼多兵痞將領?而且這些人還全當顏宓是神,顏宓的命令,他們絕對不會打半絲折扣。

平郡王哪裡會知道,這麼多年,顏宓空閒時間幾乎都泡在了郊外山莊,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將領骨幹。

這些從顏家武學堂出來的兵,天然就親近顏家,聽從顏宓的吩咐。有了這些骨幹,顏宓要掌控一個軍,簡直是易如反掌。

平郡王不知道這些內情,但是他知道,他繼續留在南府軍,留在顏宓眼皮子底下,不僅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甚至連京城那邊的利益也會丟失。

所以平郡王想要找到顏宓,想和顏宓進行一次談判。

平郡王衝身後的兵將怒道:“去告訴顏宓,本王要見他。如果他繼續避而不見,那就別怪本王不顧念兩家的交情。逼急了本王,本王鋌而走險,本王就不信,他顏宓還敢將本王殺了不成。”

兵將沒有理會平郡王,更不會給平郡王任何迴應。

不過平郡王說的每一句話,兵將都會一字不漏的告訴顏宓。

平郡王耐心地等待着,顏宓不可能一直不見他。或許這次就是機會。

等到了晚上,月上中天的時候,顏宓果然派人來請平郡王到簽押房說話。

平郡王冷哼一聲,他以爲顏宓有多硬氣,不過如此而已。

平郡王讓人在前面帶路,他昂着頭,一副牛逼轟轟的模樣跟在後面。

平郡王早就計劃好了,今天一定要殺殺顏宓的威風,讓顏宓知道皇室成員,不會如軟柿子一樣被他捏圓搓扁。=

顏宓見到平郡王,語氣客氣地說道:“王爺請坐。”

平郡王愣了一下,想象中顏宓凶神惡煞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不過平郡王轉眼就調整好了,不客氣地坐在顏宓的對面。

接着有小廝給平郡王上茶,顏宓招呼平郡王喝茶。

平郡王盯着茶杯,沒動。

顏宓笑了笑,說道:“王爺放心,這茶沒毒。”

品郡王冷哼一聲,說道:“料你也沒有膽子在茶水裡下毒。”

顏宓挑眉一笑,大馬金刀的坐下,一臉流氓無賴地模樣說道:“王爺說的對,我的確沒膽子在茶水裡放毒。對我而言,活着的王爺可比死了的王爺有用多了。”

平郡王臉都氣綠了。

顏宓繼續流氓無賴地說道:“本國公雖然沒膽子將王爺毒死,但是本國公有膽子將王爺困在南府軍三五年。三五年的時間,足以讓京城變得物是人非。到時候王爺在陛下跟前還有什麼優勢可言?說不定陛下頭痛症一發作,連王爺這個人都給忘記了。屆時,那個位置同王爺也就徹底無緣。”

“一派胡言,荒謬。本王從來沒有覬覦過那個位置。顏宓,你休想栽贓本王。”平郡王怒斥顏宓,

顏宓眼睛微微眯起,面露嘲諷之色,“王爺同我家娘子合作的事情,也沒過去多久。沒想到王爺貴人多忘事,這就給忘了。”

平郡王一臉尷尬。

顏宓嘴下不留情,繼續打擊平郡王,“要是王爺對那個位置沒想法,爲何處心積慮的同我家娘子合作?那幾年,王爺從我家娘子手上拿了上百萬兩銀子,王爺將這些銀子用在了什麼地方,要不要我和王爺說說。”

“你給我閉嘴。”

平郡王臉色蒼白。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在顏宓兩口子的視線範圍內。

顏宓哈哈一笑,“只要王爺不爲難本國公,不爲難顏家,本國公自然不會爲難王爺。我和王爺說句實話,比起你大哥承郡王,我們顏家更意王爺登上那個位置。”

平郡王驚疑不定地看着顏宓,不知道該不該信顏宓這句話。顏宓是在忽悠他,還是另有企圖。

顏宓似笑非笑地看着平郡王,“王爺,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平郡王皺眉,心裡頭對顏宓有諸多猜測。不過平郡王暫時還是收斂了脾氣。

顏宓端起茶杯,嘴角微翹,不動聲色的觀察平郡王的反應。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顏宓纔開口說道:“王爺今日找本國公,不知所爲何事?”

平郡王哼了一聲,說起這個,他又是一肚子火氣。

平郡王不客氣地說道:“顏宓,你將本王從去年軟禁到今年,你意欲何爲?這種日子本王受夠了,今天你必須給本王一個交代。”

顏宓輕飄飄的瞥了眼平郡王,“王爺想要什麼交代?不如我將看守你的兵將全部斬了,再換一批啞巴伺候在你身邊。王爺意下如何?”

“你,你簡直就是亂臣賊子。”平郡王大怒。

顏宓挑眉,“王爺指責我爲亂臣賊子,要是我不做點什麼,豈不是辜負這個名聲。來人,將王爺……”

“慢着。”

平郡王及時出聲阻止顏宓,“顏宓,我要回京。我現在就請辭監軍。只要你肯答應本王,本王保證回京城後不會亂說一句話,更不會出言中傷你。你在這裡所做的一切,除了南府軍以外,沒有人會知道。”

顏宓連眉眼都沒動一下。顏宓很不客氣地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本王留在這裡,你只會束手束腳。不如讓本王回京,到時候你想做什麼都沒人管。”平郡王蠱惑着顏宓。

顏宓嘲諷一笑,“王爺看我是不是很蠢,很好哄?王爺拍拍屁股走了,京城那邊轉眼就會另外派人擔任監軍。與其重新花心思去應付監軍,不如留王爺在這裡。反正大家都熟悉了。”

平郡王咬牙,“我保證等我走後,京城那邊不會另外派監軍過來。”

“王爺拿什麼來保證?”顏宓面露譏諷之色,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平郡王怒從心頭起,拍着桌子就站了起來,指着顏宓怒問:“顏宓,你是不是不肯放本王回去?”

“王爺這麼着急回去,果然惦記着皇位吧。王爺想過怎麼爭皇位嗎?”

平郡王現在反而有了膽氣,不怕顏宓說他惦記皇位。他本來就惦記着皇位,在顏宓面前既然遮掩無用,不如大方承認。

平郡王冷哼一聲,怒道:“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

顏宓翹着二郎腿,一副大流氓的樣子。顏宓曲指敲敲桌子,示意平郡王坐下來說話。

平郡王怒瞪顏宓一眼,這纔不甘心的坐下來。

顏宓笑了笑,說道:“這就對了。凡事都好商量。王爺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膩了,想要回到京城那個花花世界,我都理解。

不過回去也要講究方式方法。王爺信不信,你現在這副樣子回去,陛下不砍了你,朝臣也會噴死你。

我和王爺好歹共事一場,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王爺空手回去被陛下砍,被朝臣噴。

所以,結論就是王爺可以回去,但是一定要聽我的。否則我可保不住王爺。到時候王爺失去了爭奪皇位的機會,可別怨我。”

平郡王狐疑地盯着顏宓。顏宓會有這麼好心,會讓他平安歸京?

顏宓笑道:“我早就說過,比起你大哥承郡王,本王更希望王爺登上那個位置。所以,這一次我會破裂親自幫助王爺順利回京。到時候王爺不僅不會被斥責,反而還會被陛下表揚。”

“你想要做什麼?”

顏宓神秘一笑,招手讓平郡王靠近一點。然後這般那般交代一通,最後問道:“王爺覺着我的辦法怎麼樣?”

平郡王眼珠子亂轉,心頭各種念頭翻滾。

顏宓也不着急,端着茶杯等待平郡王做主。

平郡王有些拿不定主意,顏宓的辦法很危險。如果他答應了顏宓,就等於和顏宓綁在了一起。除非有朝一日,他能登上皇位,才能擺脫顏宓。否則,這輩子他都擺脫不了顏宓這個大流氓。

顏宓神情篤定,似乎料定平郡王不會拒絕。

平郡王突然問道:“你的辦法能行嗎?挑起苗疆叛亂,要是被官府知道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顏宓笑了笑,說道:“王爺說錯了。本國公絕對不會幹禍國殃民的事情。苗疆一事,非本國公所爲。早在去年,苗疆就有不穩的情況。

今年大旱,苗疆情況雪上加霜。就在上個月,苗疆殺了當地漢民,官府大怒,派人進山剿滅這些亂賊。

因爲官兵不熟山路,不僅沒有剿滅亂賊,反而損失慘重。前天,當地官府行本國公,請本國公發兵幫忙平叛。

苗疆山多地少,樹木濃密,瘴氣嚴重。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死在那裡。王爺千金之子,豈能立於危牆之下。

爲朝堂計,爲皇室計,本國公都不能讓王爺行險。所以這個時候送王爺回京,正是時候。”

平郡王盯着顏宓,顏宓真有這麼好心?顏宓這個時候送他回京,莫非是想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平郡王完全忘記了,之前是他自己吵着嚷着要回去的。

平郡王肯定顏宓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心頭頓時有了底氣。

“要本王回京,也不是不行。不過本王……”

平郡王正要和顏宓講條件,結果顏宓半點面子都不肯給他。

顏宓直接打斷了平郡王的話,說道:“王爺要是不肯回京,那就隨大軍一起前往苗疆。王爺忠心爲國,捨生忘死,本國公一定會如實稟報陛下。如果有一天王爺死在苗疆,那王爺就是大周的英雄,享受萬民敬仰。”

誰要做英雄?誰說要做英雄的?平郡王對顏宓怒目而視,“本王不去苗疆。”

顏宓挑眉一笑,“之前聽王爺的意思,王爺有意隨大軍奔赴苗疆。這會又反悔,這不妥當吧。”

平郡王冷冷一笑,怒道:“顏宓,本王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總之你少算計本王。本王要回京城,你趕緊幫本王安排好。”

“回京城的事情不急。這其中有許多事情需要商量。趁着今日有時間,我們慢慢談。”

顏宓吃準了平郡王,平郡王也是無可奈何。落到顏宓這個大流氓手裡,沒有死,全因爲他是皇子。如果換個身份低一點的人來做監軍,十有**已經被跋扈的顏宓找藉口給斬了。

顏宓絕對有斬監軍的膽量,平郡王對此毫不懷疑。

平郡王抱拳,說道:“請晉國公指教。”

顏宓笑了起來,之前鋪墊了那麼多,總算進入了關鍵。

顏宓具體同平郡王商量了什麼,沒有人清楚。

反正兩人在簽押房內關起門來談了將近兩個時辰,最後平郡王帶着一頭冷汗離開了簽押房。

平郡王離開後,顏宓也下令將平郡王的隨從給放了。作爲合作的一個開端。

平郡王又在兩湖逗留了半個月,置辦了一些土特產,等到顏宓帶兵奔赴苗疆的時候,平郡王才啓程回京。

平郡王歸心似箭,對沿路風景無一絲興趣。

急行十來天,總算看到了京城在望。

平郡王難掩激動,在顏宓手下過了小半年苦哈哈的生活,心裡頭充滿了各種怨念。如今終於掙脫顏宓的牢籠,回到京城,平郡王當即大吼一聲。

平郡王打馬往前衝,卻不料有人早早的路上等候平郡王。

“前方何人?竟然敢擋我家王爺的去路?”

白一出面,大喊一聲,“我家夫人恭候王爺多時,請王爺喝杯熱茶再進京。”

平郡王心頭吃了一驚,沒想到宋安然竟然會在半路上截他。

顏裡宋安然兩口子果然都是心黑手辣的主,而且都是一樣的奸詐。

平郡王沒有遲疑,直接下馬,朝路邊亭子走去。

宋安然就等候在亭子內,熱茶一驚準備好。

見到平郡王過來,宋安然面帶笑容,招呼平郡王喝茶。

平郡王端起茶杯,喝着清香的茶水,竟然生出一種古怪的念頭來。

平郡王盯着宋安然,宋安然在他眼裡,變得更美了。逼人的氣勢斂入眼中,更顯得端莊淡雅。

“夫人果然是有心人。”平郡王率先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宋安然淺淺一笑,“王爺剛剛到京城,京城內的消息估計還沒聽說吧。”

“什麼消息?”平郡王緊張地問道。

平郡王被困南湖小半年,京城的消息幾乎斷絕了。

宋安然一邊斟茶,一邊說道:“上個月,陛下下令處死坤寧宮宮女十人,內侍五人。皇后急怒攻心,昏了過去。”

平郡王大驚失色,“此事當真?”

宋安然吹了口茶水,語氣平淡地說道:“這麼嚴重的事情,我不敢亂說。王爺一會進了京城,派人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平郡王臉色連連變幻,許多念頭在腦海中翻滾。

宋安然繼續說道:“正月的時候,陛下開恩,讓承郡王進宮。上個月皇后急怒攻心昏迷,承郡王替皇后娘娘求情,惹怒陛下。陛下提腳踹翻承郡王。據說陛下這一腳用了全力,承郡王內腹受傷,若不好好調養,只怕會落下病根。”

平郡王額頭青筋突起,死死的捏着茶杯,似乎下一刻可憐的茶杯就會變成一堆殘渣。

宋安然目光平靜地掃了眼平郡王,然後繼續說道:“皇后娘娘自上月起,稱兵臥牀。如今後宮一應宮務,全都由德妃和賢妃兩位娘娘打理。對了,陛下有意給三皇子,四皇子封王。如今朝堂上正在爲此事爭吵。”

一聽說三皇子四皇子有可能被封王,平郡王更坐不住了。元康帝分明是要擡舉庶出的皇子,打壓嫡出的皇子。真是豈有此理。

宋安然接着又給平郡王帶去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寧老爺子纏綿病榻,藥石無效,隨時都有可能離世。王爺最好早點做好準備。”

“你說什麼?”平郡王渾身顫抖。

寧老爺子一死,寧家等於無人可有,離完蛋已經不遠了。而寧家身爲平郡王的外祖家,等於是平郡王放在朝堂的一個暗棋。可是現在,這顆暗棋就要被廢了。這讓平郡王如何不急。

平郡王有些慌神,不過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

平郡王問道:“夫人特意等候在這裡,不會只爲了告訴我這些壞消息吧?”

宋安然淺淺一笑,“當然不是。王爺,你想做皇帝嗎?”

平郡王的心差一點就跳了出來。平郡王臉色煞白,“宋安然,你別胡說八道。這裡是京城,你不要命了嗎?”

“我都不怕,王爺怕什麼?”宋安然指了指亭子外面,所有人都在二十步外警戒。只要壓低聲音,無人能夠聽到他們二人的談話內容。

平郡王深吸一口氣,問道:“本王想做皇帝又如何?不想做皇帝又如何?”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平郡王,然後說道:“如果王爺甘於現狀,不想做皇帝,那麼今天就當我沒有來過。如果王爺想要做皇帝,想和其他皇子爭一爭的話,我和顏宓可以助王爺一臂之力。”

平郡王心頭驚喜連連。說實話,之前在兩湖的時候,顏宓說要幫他,平郡王一直半信半疑。

如今宋安然也說要幫他,平郡王對宋安然的話卻深信不疑。不怪平郡王懷疑顏宓,實在是因爲宋安然的信譽比顏宓好太多。顏宓此人,有太多前科,而且顏宓經常翻臉不認人,將大流氓的行徑發揮到了極致,這就導致大家不信任顏宓。

而身爲顏宓的妻子,宋安然卻得到了很多人的信任。不得不說,這就是人品啊。

平郡王有些緊張地問道:“夫人打算如何幫助本王?”

宋安然挑眉一笑,“王爺想要得到我和顏宓的幫助,王爺是不是也該拿出點誠意來。”

平郡王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夫人早就和顏宓商量好了,就在這等着本王。你們是怕本王進了京城,會實話陳述兩湖的情況。屆時顏宓不死也要脫層皮,對吧。”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如果顏宓不死也要脫層皮,我可以給王爺保證,王爺也別想有一天好日子過。而且從今以後,王爺將與皇位無緣。等三皇子登上大寶那天,就是王爺同承郡王身首異處的日子。”

“你在威脅本王!”平郡王臉頰微微抽搐,顯然正在壓抑怒火。

宋安然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笑道:“我就是威脅王爺,王爺又能拿我如何?”

“你,你……”

宋安然笑道:“王爺是想指責我膽大包天嗎?如果膽子沒大到包天的地步,我又怎麼可能在這裡等候王爺,又怎麼可能助王爺登上皇位?

自古以爲,爭奪皇位本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沒點好處,王爺憑什麼讓我們幫忙?我們又不是好人,我們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奸商。你讓奸商做好人好事,簡直是荒謬。”

平郡王簡直是無話可說。

宋安然和顏宓這兩口子,全是流氓,而且流氓的做事手段,將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

平郡王咬牙,說道:“就算夫人說的有理。夫人放心,等本王面見父皇后,會斟酌說話,絕不會給顏宓添一點點麻煩。”

宋安然眉眼一挑,這還差不多。

“有了王爺的承諾,我就放心了。王爺現在可以進京了,我還要到山莊看一看,就不和王爺一起進京。”

宋安然說罷,就要起身告辭。

平郡王趕緊叫住宋安然,“慢着。夫人就想離開?”

宋安然看着平郡王,“現在不離開,莫非王爺是想讓人看到我們二人一起進京?王爺就不怕被人傳到陛下的耳朵裡。”

平郡王笑了笑,說道:“夫人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情。夫人之前說要助本王一臂之力,光是口頭上說說可不行。夫人最好還是拿出點誠意來。”

宋安然笑道:“等王爺完成了自己的承諾,本夫人自然會送上誠意。王爺就算不信任顏宓,總該信我。當年我們合作的時候,我可曾哄騙過王爺?”

平郡王被噎住。當年兩人合作的事情,宋安然的確沒有哄騙過他。但是宋安然對他也沒有過好臉色。

宋安然說道:“事情就這麼說定了。等王爺將事情辦好後,我會派人同王爺聯繫。屆時王爺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我和顏宓會盡量滿足你。”

平郡王斟酌了一番,“好,我就信夫人一回。我先回京面見父皇,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

“王爺英明。”

宋安然施施然離開,坐上馬車,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離去。

平郡王站在亭子上,目送宋安然離去,心潮起伏。然後打馬朝京城飛奔而去。

平郡王回到了京城,洗漱過後,直接進宮面聖。

元康帝詢問兩湖情況,平郡王如實稟報。兩湖情況很糟糕,非常糟糕,說民不聊生都是輕的。那裡連年大旱,已經出現人吃人的情況。

如果那邊的災情得不到緩解的話,反賊就不可能被徹底消滅。南府軍就必須長期駐紮在當地,隨時監控當地的民情。

元康帝聽聞之後,大皺眉頭。這和地方官員的說法有出入。當然,地方官員肯定不會說實話,肯定會隱瞞一部分真相。所以元康帝認爲平郡王說的話九成可信。

接着平郡王又問起顏宓這個人。

平郡王說起顏宓,好壞參半。說顏宓跋扈,囂張,草菅人命等等。同時不否認顏宓的軍事才華,有顏宓坐鎮,大家都有安全感。

這套說辭,是顏宓和平郡王早就商量好的。朝中有很多人彈劾顏宓,如果平郡王一味的說顏宓好話,最後結果就是元康帝一句都不信,甚至還會派人到兩湖調查。

如今平郡王好壞參半的說,反倒是取信了元康帝。

見元康帝神情微微放鬆,平郡王也鬆了一口氣。平郡王心頭暗道,真讓顏宓這廝過關了,真不甘心啊。顏宓何止是跋扈囂張,分明是投身反骨,一副大奸臣的模樣。這種人死一萬遍都不足惜。

奈何兩人利益捆綁,平郡王只能幫着顏宓度過難關。

說完了顏宓,平郡王又趁機稟報苗疆的情況。

一聽說苗疆反了,元康帝頓時吃了一驚。

苗疆人不多,可是那些人真的是個大毒瘤。

元康帝陰沉着一張臉,怒道:“這麼大的事情,爲何朝中無人提起?”

“或是地方官員怕被問責,故意隱瞞此事。”平郡王小心翼翼地說道。

平郡王不會告訴元康帝,京城之所以沒聽到風聲,是因爲顏宓刻意隱瞞了此事。凡事送消息進京的全被顏宓給攔了下來。

那鬼地方,偏僻荒涼,進出就一條路。一旦顏宓派兵守住路口,那鬼地方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元康帝大怒,“豈有此理,那些當官的人全都該死。”

元康帝氣的抄起茶杯砸在地上,發出劇烈的聲響,將大殿內伺候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父皇息怒。顏宓寫了一封奏章,讓兒臣轉交。請父皇過目。”

平郡王將顏宓的奏章奉上,心情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想到顏宓身居千里之外,卻將元康帝算計於鼓掌中,着實有些恐怖。平郡王想着,若是將來他能登上皇位,他一定不會容忍顏宓。顏宓這樣的危險人物,就要早早的處理掉。要麼就遠遠的打發走。

元康帝沉默地看着顏宓的奏章,表情時有變化。

看完奏章,元康帝沉默不語。似乎已經陷入沉思。

平郡王依舊恭敬的佔着站着,不敢打擾元康帝的思路。

元康帝突然回過神來,發現平郡王還在,當即揮揮手,對平郡王說道:“你先退下,去看看你母后。之後朕有需要的時候,再召見你。”

“兒臣遵命。”

平郡王躬身退出思政殿,然後前往坤寧宮看望寧皇后。

見到寧皇后的那一刻,平郡王幾乎不敢置信。離開之時,寧皇后一頭青絲。小半年過去,如今的寧皇后頭髮已經白了一半。

平郡王跪在牀前,眼神痛苦地問道:“母后,你這是怎麼了?母后,是宮人沒照顧好你嗎?”

“五郎回來了。”寧皇后從牀上坐起來,整個人顯得疲憊又蒼老,看不到一絲精氣神。

平郡王膽戰心驚地看着寧皇后。母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離開的這小半年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寧皇后輕撫平郡王的頭,“我兒,不要傷心。”

“母后受了天大的委屈,兒子豈能不傷心。母后,你告訴我,究竟是誰做的?是誰害的母親?”

平郡王眼中噴火,似乎是要擇人而噬。

寧皇后自嘲一笑,說道:“全天下除了那個人,還有誰能傷害本宮?”

平郡王臉色大變,眼中有恐懼,有哀痛,有不敢置信。

平郡王痛苦莫名,“母后,父皇爲何要這樣殘忍地對待你?母后和父皇本是少年夫妻,你們感情那麼好,到底出了什麼事,母后和父皇反目成仇?”

寧皇后呵呵冷笑,“這個問題,你要去問你父皇。你問問他,本宮究竟做錯了什麼事情,他爲何要如此對待本宮?難道就因爲本宮是皇后,因爲本宮生了兩個嫡子,就活該遭受這一切嗎?”

“不會的,父皇不應該這樣做。”平郡王神情痛苦地說道。

寧皇后苦笑一聲,“五郎,天家無親情,更無父子。你一定要牢記這句話。不要認爲那個人是你的父親,他就會對你仁慈。看看你大哥,這些年一件錯事都沒做過,可是他受了多少磋磨?你父皇恨不得我們母子三人死啊。”

寧皇后說到傷心處,落下幾滴眼淚。

平郡王臉色灰白,有種無處可逃的恐懼感。不過轉念,平郡王想起顏宓和宋安然府的承諾,他們二人願意助他登上皇位,如此說來,他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以顏宓宋安然的本事,肯定有辦法幫他度過難關。

平郡王冷靜下來,問道:“母后,兒子現在該怎麼做?”

寧皇后眼神複雜的看着平郡王,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全都化作一句嘆息。

寧皇后對平郡王說道:“蟄伏。你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蟄伏。不要惹怒你父親。你大哥淪落到現在這般地步,全是本宮連累。本宮不能再連累你。”

“母后!”平郡王心中不安。

寧皇后笑了笑,對平郡王說道:“母后恐怕命不久矣,不能看着我兒長命百歲。”

“不會的。母后,你的身體不會的,對不對?”平郡王有些驚慌地問道。如果母后死了,他該怎麼辦?

寧皇后笑了笑,笑容很坦然。她對平郡王說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本宮能夠活到現在,已經算是極爲幸運的。如果有一天本宮真的走了,你不要太傷心。

到時候,你就安安分分的,千萬不要聽信別人的蠱惑,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本宮就算死,臨死前也會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五郎,答應本宮,協助你大哥,幫你大哥登上那個位置。唯有如此,本宮才能含笑九泉。”

平郡王神情劇變,“母后,你千萬不能有事。無論是我還是大哥,都需要你。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大哥,肯定會遭到所有人的攻擊。只怕到時候,兒子命不久矣。”

“不會的。五郎你不要怕。”

寧皇后掙扎着說道:“本宮一死,你們兄弟就暫時安全了。只要你們父皇還有點腦子,也不會在本宮剛死的時候動你們。他敢動你們,必定會引來朝臣責問。

你父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和朝臣們打嘴仗。本宮想好了,我活着只會拖累你們兄弟。等我死了,一切都煙消雲散,無論恨也罷,仇也罷,都和你們兄弟沒有關係。”

平郡王有些茫然,“母后,兒子不太明白。什麼恨,什麼仇?你和父皇之間是出了什麼事嗎?”

寧皇后呵呵冷笑起來,語氣中帶着刻骨的恨意,說動:“你父皇不信任本宮。認爲本宮要對八皇子的死,惠妃的死負責。”

“此乃荒謬。事情不是母后做的,父皇爲什麼要懷疑母后。”

寧皇后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爲你父皇看本宮不順眼。凡是宮裡面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他都會栽贓在本宮頭上。本宮這個皇后當得憋屈啊!

本宮現在這般模樣,還不如當年在王府的時候自在。如果不去爭那個皇位,或許本宮和你父皇還能和睦相處。

而今,本宮不死,你父皇必然不會罷休。五郎,記住本宮的話,一定要蟄伏起來,千萬不要惹怒你父皇。”

平郡王胸口劇烈起伏,父母反目,這對平郡王來說,實在是太過沉重。

平郡王突然站起來,說道:“我去找父皇說清楚。不能讓父皇繼續苛待母后。”

“你給我回來。你敢去找你父皇,本宮就一頭撞死。”寧皇后兇狠異常地說道。

“母后?”平郡王極其痛苦,渾身都在顫抖。

寧皇后板着臉,不怒自威,“如果你想逼死本宮,那你儘管去。如果你還承認是本宮的兒子,那就聽本宮的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平郡王攥緊拳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寧皇后死死的盯着他,一旦平郡王有個風吹草動,寧皇后真的會一頭撞死。

慢慢的,平郡王鬆開了拳頭,無奈地說道:“好,我聽母后的,我全聽母后的。”

“委屈你了。”寧皇后欣慰的笑了,轉眼又痛苦起來。

平郡王低着頭,說道:“兒子不委屈,真正委屈的人是母后。兒子不能幫母后分憂,兒子無能。”

寧皇后說道:“只要你能保全你自己,本宮就算立時死了,也能瞑目。”

平郡王很痛,很苦,很暴躁。

他沒辦法在坤寧宮多停留片刻。因爲坤寧宮讓他絕望,讓他窒息。

平郡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坤寧宮,離開了皇宮。

走出皇宮,被風一吹,平郡王瞬間清醒過來。

平郡王擡頭望天,蒼天無眼,那他就勢要和天爭一爭。

平郡王先去看望承郡王。

承郡王被元康帝踢傷,到現在還沒痊癒。臉色蒼白,一副病癆鬼的樣子。

平郡王略坐了一會,關心了幾句,說了說母后的情況,就起身告辭。他不意在承郡王府多做停留。一屋子的藥味,讓他難受。

之後,平郡王又去了寧家。

寧家全家上下愁眉苦臉。寧老爺子油盡燈枯,隨時都有可能離世。寧老爺子一走,寧家就垮了。誰讓寧家後繼無人。

平郡王的到來,好歹讓寧家上下看到了一點希望。至少平郡王還關心着寧家。說不定等寧老爺子過世後,平郡王會伸手扶持寧家。

寧家顯然是想多了。平郡王自顧不暇,哪有餘力扶持寧家。再說寧家後繼無人,正所謂爛泥扶不上牆,這樣的寧家根本不值得扶持。

寧老爺子見到平郡王的那一刻,雙眼突然迸發出灼熱的光芒。

寧老爺子抓着平郡王的衣袖,死死的盯着平郡王,張着嘴,用盡所有的力氣說道:“王爺,保住寧家。老夫求你保住寧家。不求大富大貴,只求有一條活路。”

平郡王面有爲難之色,“本王……”

見平郡王要推辭,寧老爺子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若王爺不答應,老夫死不瞑目。”

平郡王被逼迫,最後一咬牙說道:“只要寧家人不作奸犯科,本王一定保下寧家人的性命。”

“哈哈……好,好……”寧老爺子高聲大笑,笑聲戛然而止。

寧老爺子在見過平郡王后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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