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千落帶着簫慕藍進了藥房,春桃正在喂冬雪喝粥,鐵打的身子也禁不起不吃飯啊,更何況冬雪現在虛弱成這樣。要不是此刻不能吃什麼太補的東西,春桃恨不能把千年老人蔘都切成段直接喂冬雪吃下去。
簫慕藍一進去,冬雪和春桃兩個人都直愣愣地盯着他,一個男人,一個曾經見過但仍然很陌生的男人。
簫慕藍此刻被盯得很焦躁,而且是被三個女人盯着!他簫慕藍是個孤兒,從小無父無母,跟着師父長大,武藝被師父認可後,就被丟給了獨孤闕,他沒怎麼接觸過女人。準確地說,是根本沒有接觸過女人!有一次,獨孤闕整他,說是帶他出宮見識見識,誰知道,竟然帶他去了花樓!老鴇子剛剛碰了他手臂一下,就被自己震飛了。然後,就木有然後了,他和獨孤闕就被打手趕了出來。爲此,獨孤闕整整笑話了他大半年,每每拿出來說,還是覺得意猶未盡。從此,他對獨孤闕的評價就是,一個無聊的男人!
"王妃,這人是誰?"春桃問。
"保鏢、打手,新朋友。"夢千落答。
"如果我還沒受傷,就不需要他!"冬雪覺得自己現在好虛弱,媽的!
"不着急,也是時候咱們享受享受被男人保護的滋味了。"夢千落嘴角邪邪的一笑,簫慕藍心肝微微的一抖。這笑容好眼熟,那個拋棄了他的無聊男人也喜歡這樣笑。
與人打交道經驗不多的簫慕藍,最有經驗的就是了解擁有這種笑容的人的性格。腹黑、陰險、殲詐,心眼多,詞彙不多的簫慕藍對這種人類的形容最爲豐富。
"我感覺到,簫兄在心裡面罵我。"夢千落坐在一旁的太師椅子上,貌似在看着自己的指甲,但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簫慕藍。
杵在那裡的簫慕藍心臟疼,師父,我求您老人家把徒兒收走吧!這活真心沒法往下幹了,這個女的比獨孤闕更狠啊,竟然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徒兒再想什麼啊!
"不敢!"半天沒說話的簫慕藍,憋出兩個字。
"不敢?"夢千落笑笑,"春桃和他說說,我對不敢的定義!"
"不敢就是:想,但暫時無法行動,將來有一天,時機成熟了,就會落實!"春桃幫自己家小姐名詞作了解釋。
簫慕藍腦門上的汗都流下來了。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說了,你是我們的新朋友。雖然有職責在身,但是既然是朋友,可以放肆一點,我不介意。比如這種心理罵罵‘這個女人太腹黑‘神馬的,我並不建議。不過最好,你的心裡不要有二心!不管曾經你忠心於誰,最好在跟着我的這段日子裡,忘了所有人的存在,否則,哼哼,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腹黑!你滴,明白?"
簫慕藍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眼前可是一個比自己還小几歲的姑娘!雖然身份是王妃,可是年紀也就十六、七,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氣場,說出如此牛、逼的段子!他簫慕藍,可是在殺手界能排上前三的暗夜殺手級人物。簫慕藍突然從心底裡佩服師父對他的評價,天賦雖高,武功可成,但,心智不夠,還需磨練。
"發現你一個優點,就是不愛說話。這樣很好,我也不喜歡太過聒噪的人。"先抑後誇,是夢千落的手法之一。
但,簫慕藍看了一眼牀邊的春桃,表示不太相信這話。
"咳咳,當然偶爾也有意外。剛撿到這個丫頭的時候,話沒現在這麼多。"夢千落喝了口茶,躲過了春桃姐姐眼中放射出來的刀子。
"我這是正常的說話語句的水平,是你們拉低了大家的平均水準,好不好?"春桃鄙視了一下簫慕藍,手立刻被冬雪掰了過來,勺子的位子放歪了,吃起來不方便。
"我同意春桃的意見。咳咳,我看你也不會做什麼自我介紹了,不過我需要了解你的身手。冬雪,以你目測此人功夫如何?"
"他從進屋以來,除了在被小姐您驚嚇的時候心跳有些紊亂,其他時候氣息非常平穩,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剛剛走路的步調也很輕,我初步判斷,功夫應該和黑哥差不多,贏我一點點。"冬雪雖然不太樂意承認,但她一向誠實。
簫慕藍看了一眼牀上的冬雪,這個女子和自己是同類,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夠挺到現在,他佩服!
"這麼重的傷要趟多少天?"破天荒,簫慕藍說了好多個字。他記得自己曾經在深山裡把一隻冬眠的熊瞎子被弄醒後,被抓咬的偏體凌傷,整整躺了一個月才恢復的。所以,他估計這個冬雪怎麼也要趟個三個月。
"三天!"夢千落豎起了自己三根手指頭。
"三天?"簫慕藍大喊了出來!春桃瞥了一眼他,一臉的鄙視,用手指頭掏掏自己的耳朵,大驚小怪,哼。
"怎麼?嫌長?"夢千落明知故問道。
"嫌長?"簫慕藍驚悚地看着夢千落,彷彿看怪物一樣看夢千落,怎麼可能!這個小丫頭太會吹牛了
"如果不在三天就治好這個丫頭,你信不信,她能自己帶着傷就給我往外跑!到時候我更麻煩,不如現在費點心思。"夢千落銳利的眼神看了一眼冬雪,冬雪低下了頭,確實,她躺不住,心裡掛念的都是黑彤明。
"好了,剛剛說了這麼多廢話,你這個人我也瞭解了。天賦雖高,武功可成,但,心智不夠,還需磨練。"夢千落一個字一個字緩緩說道。
簫慕藍更加恐懼地看着夢千落,一字不差,這個小丫頭就剛剛這麼會時間,像和自己貧嘴的樣子,竟然能對自己總結的和自己師父一字不差。簫慕藍此刻從內心底裡對夢千落產生了恭敬之情,服,必須服,服的透透的!從不削到不信到驚嚇到恐怖,到如今的恭敬,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
夢千落看到簫慕藍眼神中的敬畏,點點頭,很好,其實一般情況下她不會這樣嚇唬一個人的,可是如今時間緊迫,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啊,喲嘿喲嘿喲喲嘿啊。
"好了,春桃你負責照顧冬雪的身子,這裡有張藥方,你定點給冬雪服下。簫兄,你負責大家的安全。我需要進去給冬雪配置藥丸。冬雪,你先和我說說,彤明也和你傷的一樣重嗎?乾脆我把你們倆的分量一起練出來。"
"嗯,我們倆一起受到的攻擊,只不過他比我傷的更深一點,爲了救我,他的後背被深深刺了一劍。"冬雪的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別哭,你現在身子不適合任何激動的情緒。養好身子,三天後,咱們讓這些人爲今天傷了你們付出代價!傷人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敢傷我的人!"夢千落眼睛中彷彿有萬道光芒,此刻要是這些人在她的面前,估計光被這眼神就能嚇死幾個。
簫慕藍突然從內心中燃起一股熱血,拼了,這是要拼了啊!太好了,苦練這麼多年的武功,終於能用到正路子上了,不再是保護個國主,守護個王妃了。不過,話說回來,夢千落這個王妃,自己突然有些不捨了,萬一將來又要回到獨孤闕那裡,他覺得還是夢千落好。
"冬雪,你不是不記得了嗎?"如此熱血的場景和氣氛,被春桃一句問話全部澆滅了。簫慕藍也非常鄙視地看看她。他目前還沒有搞明白這個叫春桃的有什麼作用?和一般婦孺有什麼區別?話多,無知,外加愚笨。估計如果春桃知道此刻簫慕藍對自己的評價,恐怕簫慕藍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主子不想讓外人知道而已。"簫慕藍已經不知不覺中改了口。
夢千落微微一笑,這人腦子還挺好使,不錯。夢千落也不再多說什麼,手一擡打中了藥房書架上的一個暗格,一道暗門就出來了,然後就準備進去開始專心配藥。
簫慕藍想跟進去,被春桃擋住了。
"王妃配藥的時候需要非常安靜,不能有‘外人‘讓她分心。放心,這個暗室就這一個門可以進出,你只要守在這裡,就能確保王妃的安全了。哼~"春桃姐姐又坐回了冬雪身邊。
"哼!"簫慕藍也撇開自己的頭,坐在了太師椅子上,雙腿盤了上來,開始打坐,省得被這個叫春桃的女人氣死。
過了一會,閉着眼睛的簫慕藍偷偷睜開了眼睛,他沒想到會如此安靜。他本以爲這個春桃女子一定膚淺的一直和冬雪說着話。可現在,冬雪躺在牀上睡着了,春桃不再多語,拿出自己懷中的荷包繡着刺繡。哼,還是做着女人才會做的事情。簫慕藍又閉上了眼睛。
春桃心中其實在暗自想着,不想讓外人知道,這個外人肯定不會是自己,齊世然?春桃點點頭,也只能是他了。突然,她想起前段日子看到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