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仇人不是你【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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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兒的啼哭之聲似乎從洛華與長孫進殿之後,就未曾見斷絕過。長孫無遜一路緊蹙着眉頭,他不明白究竟是宮中的乳孃照看得不好,還是小皇子出了什麼差池,纔會這般啼哭不止。
直到進了殿之後的一番景象,才致使得長孫與洛華兩人都瞠目結舌,本不該如此的,卻偏偏如此,這裝潢得一新的歡怡宮,在此時卻一如冷宮一般的清冷,侍婢宮人皆都被遣散在一旁,只剩下賢妃獨自抱着襁褓中的皇子,坐在椅子上,任憑着皇子啼哭,賢妃始終無動於衷,只將之緊緊的抱在懷中,就連乳孃也不讓前進一步。
“你這是在做什麼?”長孫無遜搶先了一步走至賢妃的跟前,看着這歡怡宮中的清冷景象,他不能夠想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連一旁的洛華,也百思不得其解。
“孩兒不得到好好的照顧,莫說不能夠重新健康成長,就連他本來底子不好,也會加劇的!”長孫無遜幾乎氣急敗壞,他將那孩子一把奪過來,抱在自己的懷中,任之嬰聲啼哭,他只將嬰兒的手腕在自己的食指按下,靜聽他的脈搏跳動。
片刻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想將手中的皇子交給邊上的乳孃去餵養,可是在下一刻,賢妃卻依舊一臉冷漠,將手中的嬰兒搶了過來,“這裡誰都不能夠碰我的孩子,國舅爺,我相信你,不代表我相信其他人,這些人,……”
她指着身邊那些宮人乳孃,“……都給本宮滾出歡怡宮!”她笑了起來,皇子本來因爲長孫的原因而靜止下來的哭聲,在回到孃的懷抱的時候,又大作了起來。
她無奈的一笑,“你一定認爲我瘋了,瘋了纔會置我的孩子生死於不顧,我告訴你,我要是信得過她們其中任何一人,我母子倆都會死得很慘,……很慘!”她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語氣,參雜着決絕與絕望。
長孫無遜看着賢妃紅着的眼眶,他不能夠想象她究竟爲何能夠草木皆兵到這等
程度,“可是,皇子終究需要乳孃的餵養,你這樣折騰,他受不了多長時間的!”
“我身爲他的母親,我自有母乳餵養我的孩子,別人的母乳,都是毒藥,都是毒藥!”賢妃依舊秉持着自己的看法,對待長孫無遜的話,似乎顯得激烈了許多。
可是,難得的是,她的話卻讓長孫無遜無法辯駁。
自古以來,上天賜予母親的最珍貴的禮物,便是哺育下一代,而賢妃的這一句話,確實如此。只不過,這宮裡歷來皇子都交由乳孃撫養,賢妃此時卻這般的堅拒,委實不知出自何心,這也是長孫無遜隱隱感到危險的地方。
或許是,她在冷宮的那段時間將自己禁閉得太久了,以至於此刻這般草木皆兵,不得安寧。
賢妃的激動之情逐漸的降溫,洛華似乎一直是被晾在了一邊,她倆眼神相互對上的那一刻,洛華卻意外的發現,賢妃居然有意的在下一刻避開了自己的眼神。
“我這宮裡,這幾日死了幾個人,我帶你們去看看!”賢妃抱着孩子,徑自走在前頭,經過洛華身邊的時候,有意的停頓了一下,“你也可以一起去看看!”說罷,繼續朝前。
長孫無遜與洛華被帶到歡怡宮的後院處。
後院草木隆盛,在被翠竹遮蔽去的一處地方,居然掩着一口古井,翠竹葉尖如剪,四季常青,在這隆盛茂密的遮掩之下,想要發現這口井,卻是極難的。
在賢妃的帶領之下來到此處,看似荒涼,長孫與洛華心中皆多沒底,根本不知道賢妃此時究竟是想做什麼,只得在停下來之時,面面相覷。
“不要懷疑,只是來讓你們看看,知道我爲什麼要這樣做!”賢妃冷冷的說道,站在他們兩人的身前,她的這一句話帶着異常的陰冷氣息。轉過身來看着他們兩人,最後將目光放注在洛華的身上,“真也虧了你,你我兩人水火不容,你居然能夠這麼久以來都忘不了我,真不知道我是該繼續怨恨你呢,還是該感謝你!”
她的話頓了一下,接下來的話卻讓在場的兩人都緊肅了起來。
“可是,你終究是我的絆腳石,我一旦
想起曾經,我就恨不得讓你與綰凌一樣,死在我的面前。”
賢妃的這一句話,讓長孫無遜立刻護着洛華在身後,緊張的問,“你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就只是想讓你們看看而已!”她的語氣鬆了一下,貌似在嘲諷長孫無遜這一刻的緊張何必。
“於我絮賢此時此刻的處境來說,她洛華並不是我的敵人,我即便是殺了她,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她嘲諷的一笑,這一刻卻是笑自己,“當初會恨之入骨,也是因爲着那一個男人,現在,那個男人沒有什麼讓我好記掛着的了,……”
她的神情中有受傷的神色,就連在分娩的時候,他都不肯前來探視一下,她的心在那一刻徹底的冰涼,雖然,她錯將清歌當成楚曦鴻,可是,那終究不是她所期待前來的那個男人。
“這世上,除了仇恨,就沒有其他好記掛的東西了!”她繼續言道。
轉過身,她將井上的蓋子親自動手掀去,可是因爲她的手上抱着孩子的原因,掀起蓋子的時候,顯得有些吃力,長孫無遜看她這樣吃力,故而好心上前,幫忙掀去了那個蓋子。
在蓋子被掀開的那一刻,一股讓人嘔吐的惡臭如同破封的一般,肆無忌憚的從那口古井當中衝了出來,這讓長孫無遜皺眉,洛華也趕緊退了幾步。
長孫無遜意識到孩子不能夠受到污染,將那孩子交到洛華的手中,賢妃有些忌憚洛華,可是卻見長孫無遜信誓旦旦,她才卻步。
“這是這嗎回事?”指着那井口,這股味道,他身爲醫者,似乎能夠明白這是從什麼身上傳出來的,可是,……他不敢妄自下定論。
賢妃兀自一笑,“我不是跟你說過,我這宮裡,這幾日,死了幾個人嗎?”她指着那井口,徑自將頭探在那井口的上方,也不嫌棄那一股惡臭,輕描淡寫的說着。
單單是賢妃的這一個動作,就已經讓洛華再次卻步了,她不能夠明白,究竟是多麼扭曲的人,才能夠在面對這股惡臭的時候,面不改色。
“現在你知道了,這裡面是死人了吧!”她側首,望着長孫無遜,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