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風流
連日的張羅,宮廷之中終於到了淮王新婚的這一天,皇帝賜居淮王淮王府,遷居宮外。新婚之日,新人受天子封賜,喜宴過後,夜也深了,楚曦鴻卻也乾脆將榭水閣也賜於雲姬,故而新府邸未建好,兩人的婚禮便只能夠在宮裡舉辦。
數阿諾最不開心了,宮裡一片喜氣,他卻獨自一人在喝着悶酒。可是阿諾自己心裡也明白,雲姬與清歌之間的婚禮只不過是一個幌子,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麼。
可饒是如此,阿諾的心裡也終究不是滋味,趁着這一會,他們在拜堂,阿諾沉寂溜了出來,不想留在裡面,看那令他傷神的一幕。
藉着酒,他在風中大聲嘶吼,可是,惹得了這周遭過往的宮人一陣側目,皆都暗自掩笑而過。阿諾臉色泛紅,訕訕然的將步伐移開了去。
轉過身的時候,卻不巧碰上了上前而來的一個女子,阿諾怒罵了一聲,在一陣晃盪之下,卻是朝着榭水閣而去。
芍藥定下來了腳步,身後跟隨着她的小廝也隨着她的腳步而定,等到阿諾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的時候,芍藥才鬆了一口氣。
朝着身後的小廝道:“洛華姐姐,他走遠了!”
打扮成小廝模樣的洛華,在將這讓人忽然鬆了一口氣的情景之下,顯得有些凝重。她望着另一邊的天,雖然同樣是在黑夜,但是這喜慶的顏色似乎會感染,就連天,此時看上去,也像是紅色的。
“宮燈耀滿庭,婀娜嬌羅帳!”洛華看着那邊的天色,眼中不覺的溼潤,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今夜非要出來看一下才肯罷休。
可是,當她的腳步臨近於此處的時候,她卻躊躇了。她的心一直是相信着的,可是,現如今看來,她卻一見到這些喜慶的顏色就想退卻,若不是由芍藥帶着的話,她肯定怯場。
“洛華姐姐,要不,我們別去了,兄長他要是見到你的話,……”芍藥勸慰着,她似乎也從洛華的眼中看出了一丁點什麼意味兒。
洛華凝着眉,心中思量着,“不了,我最起碼,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開心的,
如若真是他所意願的,那麼我不會打攪到他!”洛華自己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心。
芍藥拗不過洛華,可是,她卻是牽起了洛華的手,似乎是想慰藉她一點,道:“沒事,我在呢!”
一路行至這榭水閣,滿目的琳琅已然讓洛華心中愴然,這刺耳的喜樂陣陣傳來,更是讓洛華的心頓時攢動不已。
迴廊九轉十八彎,榭水閣四面環水,在這宴客賓散的情形之下,水面上粼粼波光倒影着這絢爛的紅色宮燈,一片長河八十里,單隻將這中央的一座榭水閣給隔絕起來,更顯其獨特。當初雲姬喜歡上座率並且向楚曦鴻索要這座閣樓。
雖說是閣樓,但佇立在這偌大的圓湖當中,卻也是一處絕密的場所,按照雲姬的想法就是別人休想輕易的進入此地,打探她的消息,乃至杜絕了隔牆有耳的可能。
進入榭水閣只有一條白玉砌成的廊道,通往那水中央的榭水閣,其他的都是四面環水,而所有的人,想要接近榭水閣,也只有從這裡穿過,再無其他的路徑可尋。
白玉的廊道似乎都透露着一層寒意,貫穿着人心。只不過,此時在芍藥與洛華的身後,突然有一道更爲寒冷的聲音從她們的身後響起,倒是將這兩個本就心虛的女子給嚇了一跳。
回過頭來一看的時候,卻見整條廊道空無一人,芍藥心中一驚,緊握着洛華的手,再將她護在身後,深怕是洛華出了什麼事。
可是,卻在另一邊上,阿諾的身影卻從玉廊橋下竄了起來,伸出手將那別在腰間的一雙長刀抽取了出來,站在立着這兩個女子丈外許的地方,橫向兩人。
“深夜至此,不想要命了嗎?”阿諾的聲音生硬,用着一口不怎麼熟練的中原口音,嚴重卻是帶着堅毅的肅殺之色,在他的心中,這個中原到處艘是狼環虎伺的人,他只知道一件事,誰若是闖入了他受保護的範圍之內,那麼他便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手。
洛華看着這個略顯得拗黑的男子,他手上的那一雙長刀,仔細看下,還是可以看得出一些與中原刀劍的區別,這倒也不是洛華在這古代知道些什麼。
只
是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史書上的一些對於古代各個領域的知識,當中也包括冷兵器。
“那晚上的人,是你?”洛華試探性的開口,也不敢確定,但是心中卻懷疑了八九分。她絕對相信,眼前的這個胡疆男子,有足夠的理由刺殺楚曦鴻。
阿諾眉心一擰,似乎耿直如他,一時之間並未能夠反應出洛華的話,可是他凝視了洛華一會兒之後,卻是忽然的笑了起來,“是你!”
只不過,阿諾的笑在下一刻卻驀然止住了,他的手中長刀卻這一刻,便向着洛華直指而去,這一指,隱帶殺氣。
“住手!”一聲疾厲之聲喝了出來,是從榭水閣之中傳揚而出的。可是,阿諾的刀出力太重,在這一聲疾厲之聲喝出的時候,已然收不回去。
在榭水閣邊上輕紗浮掩處,清歌情急之下,將掛在壁柱上的一把長劍隨手揮揚而去。阿諾但只聞他身後風聲一變,一緊,騰出一手,在將身後朝他而至的長劍一個甩去,“啷倉”一聲刀鋒尖銳相互碰撞的聲音被彈開,掉落水裡。
阿諾回首憤怒的看了一眼阻止了他的清歌,又看了一眼掩藏在他身後,隱約被輕紗襯托而出的綽約妙曼身影,阿諾心頭的火氣一上來,隨之將身竄入了水中,水花頓時四起,隨着一圈圈的漣漪泛蕩,最後卻迴歸於平靜。
洛華錯愕的望着站在榭水閣欄杆邊上的清歌,那一身喜袍紅得觸目。
可是,清歌的眼神,卻久久的鎖在跳入水中的阿諾身上,他如若那晚上有隨洛宸一起去追尋那個黑衣人的話,或許他會知道,當晚阿諾在河邊,就是這樣逃走的。
就在清歌注視着水面的那一剎那,卻見許久不見動靜的水面,忽然再次泛蕩了水花,隨之卻是一陣肅殺的陰寒。
從水裡彭然而起的水花濺溼了那大紅的輕紗,將那隱在輕紗後面的風流妙曼給帶了出來,如此遠遠望去,一對璧人臨風而佇,卻是刺痛了洛華的心。
他倆,就這樣站着,看將上去,都是如此的匹配。洛華不禁心中這樣想着,可是,阿諾的長刀這一次,卻是毫不留情的刺向了清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