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手中的匕首再次深入一分,洛冥羽全身顫抖着,她真的不敢想象,眼前的男人居然會這麼對待她!凌若惜又氣又惱,猛地一腳朝着洛冥羽的下體踹去。
“少主,快,快射!”那岸邊的聲音傳出,緊接着無數道風聲卷席而來。
被凌若惜一腳踢出的洛冥羽,臉色更加的慘白了,看着那些弓箭,整個人神色大變,那一雙黑眸也變得有些驚恐了,伸手就要朝着那岸邊的人抓去。笨蛋,快過來,快過來啊!
“嗖嗖嗖!”那一刻,死亡,居然是如此的近呢。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那漫天的弓箭都標準了她的身後,強悍的衝擊力將她直接帶起。
潔白的後背之上,那紫色的光芒兀的閃現開來。詭異的圖案在瞬間浮現,只是這一次不同的是,那紫色的圖案居然變幻着,從遠處看就像是一朵紫色的怪異花朵。
是這個圖案!洛冥羽的手再次抓緊了,這個女人,懷孕一個半月,還擁有他的銀月劍,還有背後的圖案,難道說,她腹中的孩子,就是他的?
“我來!”那身後的人大喝一聲,右手握着弓箭,猛地朝着前方射出。
而那站在空中的人,只是淡漠的轉過頭來,所有的弓箭都被她身後的力量擋在外面,無法前進。那無數的弓箭就這般跟隨在她的身後。
黑髮飄零,那絕色的容顏回首,天地之間,黯然失色。月光之下,那嬌弱的人看着岸上的衆人,任由着清風扶起她的長髮,就像是蠱惑衆生的妖精,潔白的後背讓人想入非非,就連那淡漠的神色,也讓人憐惜。
“凌將軍,快,快停手,那是若惜!”葉寧楓見過凌若惜的樣子,當看到那懸立在空中的人,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只是他剛剛喊出,凌虎手中的弓箭已經射了出去,“這樣的女兒,不要也罷!”
“若惜?”南宮默呆然的站在岸邊,看着那空中的女子,在和腦海中的那醜陋的容顏結合,怎麼可能,這個女人怎麼會這麼美麗,她不是最醜的女人嗎?
初次見她,那染血的衣衫,還有那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都讓他噁心,就算是大雨相遇,她也能無恥的調戲他,還帶着一個男人氣他。他本以爲他恨她,想要將她千刀萬剮,卻是沒有想到,這個女人主動救了他,也爲他捱了一劍。
他想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因爲他的心在吶喊,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是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他並不希望這個女人去死。
“凌若惜!”南宮默喊着,想要抓住那長箭。
只是,呼嘯而過的長箭抵在那紫色的光芒上,那沉重的力道是那圖案無法承受了,天地間,那碎裂的聲音響徹開來。
所有的長箭全部粉碎,而那最後一支,則是深深的刺入她的心臟!殷紅的鮮血噴灑了一地,月光之下,那淡漠的人兒依然站在空中,仿若回到了初次見她那般,也是這樣狼狽不堪。
“爹……”她的聲音顫抖了,沒有想到,她盡力挽救回的親情,不想與凌家人太過計較,而到如今,卻依舊是這般水火不容。罷了,凌家人從未當她是自己人。
她一個外來的異界幽魂,也沒有資格去認這個父親吧。是淺淺的笑着,凌若惜看着朝着他奔馳過來的洛冥羽,嘴角微微向上揚起,脣齒微啓,“笨蛋,要好好活下去……”你說過的,會好好的活下去。
紫色的光芒消失,那空中的人再也沒有站立的力氣,瘦弱的身體從天空上墜落下來,無力的雙眸早已闔上。
“凌若惜,凌若惜!”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當初救他的,這個笨女人!他洛冥羽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他不允許這個女人死,他不準!
“少主,你的傷!”聽海也跟在洛冥羽的身後,迅速伸手扶住這搖搖欲墜的人。
洛冥羽的雙眼幾乎快要呲咧開來,看着那前方的人筆直的墜落,他卻不能靠近一分!
“呵呵……”淡淡的聲音迴盪開來,那一道金色的光芒將那墜落的人托起,平平的浮在空中。
在那船上,一個老者淡然而笑,右手一彈,一粒藥丸已經飛入凌若惜的口中。
眼尖的葉寧楓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地一愣,“左醫師,你?”
“老夫在這裡等了很久了,這孩子現在纔過來,還受了一身傷。”無奈的搖了搖頭,左鳴鳳摸着自己的鬍鬚,輕輕一招,那浮着的凌若惜已經移動到他的身邊。
“我不管你是誰,把她給我!”洛冥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那雙拳緊捏,冷冷的盯着船上的人。
哈哈一笑,左鳴鳳看着凌若惜胸前的長箭,搖頭笑道:“緣分呢,沒想到她居然誤食了五色花,能夠護住心脈,轉移受傷位置。只可惜,她沒有鬥氣護身,抵擋不了凌將軍你的鬥氣呢。”
凌虎的臉色一沉,對於這個女兒,他是可有可無,也不是很在意。當下冷哼一聲,也不去理會。
“這孩子體弱,我需要帶她回琉璃島治療。另外,從今日起,凌若惜就是我的徒兒,若未達到出師的地步,老夫絕不允許她出島!瓊玉仙島的人也罷,天外天的人也好,琉璃島可不是你們說闖就能闖的地方。瓊玉少主,若是想讓若惜好過來,就別跟來了。”左鳴鳳淡然笑着,輕輕拍了拍雙手。
而在那大船下,一艘小船緩緩搖出,上面站着的兩個童子低頭不語,左鳴鳳帶着凌若惜飛身落在小船上,“啓程吧。”
“等等!”洛冥羽上前一步,踏在湖水之中,“我想問問她,她是不是……”
“這些問題,就等你們見面在說吧。只是那時候,不光她一人回來呢。”左鳴鳳哈哈笑着,那笑聲迴盪在瀾滄湖上,漸漸的遠去了。
不光一個人回來?那是說,她的孩子,他們的孩子!洛冥羽的神色有些激動了,單手撐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那遠去的人兒,他,依舊還是太弱了,在自己女人的面前,都無法好好的保護她!
作爲她的男人,他實在太失敗了!
回身盯着身後的人,洛冥羽冷聲道:“今日之事,我不多說。北寧國嗎?我記住了,聽海,我們走!”
“是,少主!”聽海低聲回答,扶着洛冥羽上了船。他表明了身份,而下面的船員哪敢不從,連忙開船。
只是南宮默和葉寧楓,趕來護駕卻是出現了這樣的簍子,誰也沒有想到,那拿着匕首抵在瓊玉仙島少主脖子上的人,居然會凌若惜!
不過看他們的神色,似乎也只是普通的打打鬧鬧,根本不是真正的行刺!
“凌虎,這件事,回去再慢慢跟你算!回宮!”南宮默的牙齒都險些咬破了,冷冷的捏着拳頭,轉身而去。
“殿下,剛纔的事你也親眼所見,是那不孝的逆女挾持少主,屬下不過是秉公處理罷了!”凌虎冷哼着,那一雙眼中多了一抹陰冷。眺望着那遠去的船隻,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冰冷的一箭,比當初她所捱過的子彈還疼,無法呼吸,就像是融入了凌若惜曾經的記憶一般。
那兒時的記憶不斷涌現開來,小小的人兒備受欺負,卻只能忍氣吞聲,膽怯,自卑,無數的負面情緒影響着她,以至於幼小的凌若惜變得一聲不吭,柔弱不堪。
而聖旨到達的那一刻,她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能夠嫁給太子殿下爲妻,卻不料……
世事無常,也只能如此罷了。
長長的睫毛顫抖着,躺在牀上的人只是淡漠的睜開雙眼,看着那前方站立着的老者。
“是你……”沙啞的聲音就好似老巫婆般,就連凌若惜都無法接受。想要起身,卻是發現自己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怎麼會在這裡,凌虎的一箭幾乎射穿了她的心臟,她沒有可能不死的!除非,又遇到了電視裡的情節,凌若惜的心臟是長在右邊的?
“醒了?”左鳴鳳淡笑着,伸手按住凌若惜,淺然笑道:“什麼也別問,也不要多想。若惜,你我有緣,只是時機未到罷了。我救了你,將一身的醫術傳給你,你可願意拜我爲師?”
“你的手札還在我這裡呢……”淡然一笑,想到當初的自己,凌若惜只是輕咳了一聲,既然她無法學習鬥氣,那麼,也只能學習醫術了吧。
“既然如此,還不叫一聲師傅?”那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從凌若惜拿了他手札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是他的徒弟了。
嘴角向上揚起,凌若惜緩緩點頭笑道:“師傅,原諒徒兒無法行禮……”
春去秋來,一晃六年間。那漫天的雪花飄飛,爲這一片大地穿上銀裝,一列列馬車朝着前方行使着,留下一道道痕跡。
穿着鎧甲的軍隊搓着雙手,哈着熱氣,跟隨在那馬車之後,一腳踩下,卻是雪深三尺,沒過他們的膝蓋,冷得讓人心寒。
初冬的臘梅永遠都是那般的美,釋放着淡淡的香氣讓人着迷,嬌豔萬分的寒梅獨自綻放,倒是可惜了這景色,無人欣賞。
“到哪裡了?”馬車內的人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的移開布簾,看着外面的雪地。
一旁的護衛答道:“主子,快到北寧國境內了,再過一個月可到達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