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櫻子她爹
短短一日的時間,市井上的流言就已經煥然一新了,從說芷染害得兩位千金小姐失身的事情,說到了芷染與護國公不得不說的幾件情事。
百姓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這完全不影響他們八卦好奇的心思。
這也算得上是禍福相倚了,謝府因着護國公的身份完全不敢輕舉妄動,相對受創更小一些的潘府,就更是隔岸觀火,坐等謝府率先發難。
而芷染的聚寶盆就在帝都各方勢力大亂,四方雲動的詭異情況下,大張旗鼓的開張了!
聚寶盆後經改建一共四樓,第一樓是大堂,供一些平民百姓玩樂,富人商甲在二樓,至於第三樓自然是有銀又有權的達官貴人,唯第四樓是私人地方,是他們辦公的地方,並不對外迎客。
芷染早早就坐在了第四樓的專屬房間裡,每一樓每一間房的設計都花了些心思,爲了讓客人能坐在房裡更清楚的看到樓下拍賣的物品,每間房裡的窗戶都能清楚的看到樓下的動靜。
此時的芷染穿着一襲素色的長襖,肩披一件深色披風,頭上只插了一支紫色的流蘇,淡施脂粉,嘴脣不點自紅,斜倚在窗邊,單手託着下巴,清澈的大眼關注着一樓大堂的動靜。
“小姐,吉時馬上到了,您是不是下樓去剪綵點龍晴?”差不多時辰的時候,林益東一身喜氣上樓請示芷染。
芷染回眸一笑說:“這事你去辦就好,我不出面。”
這是早就說好了的,林益東這時候再來問過,也不過是爲了以示尊重,因此芷染說完,他便應該接話道:“好的!小姐就在這兒先看着,有什麼不好的就差人下來告訴我,門口侍候的是麥子,果子年紀大些,我便讓她在樓下看管着新請的一羣小丫鬟。”
“好,我知道了。”芷染點點頭,表示她知道。
四樓是她們私人的地方,林益東早先就跟她說過了,這找人牙子買來的丫鬟,畢竟時日還不久,還是有些不寬心的,便先不讓這些人調來四樓,讓麥子和果子兩姐妹先來幫忙一段時日。
至於不請工而是直接買下丫鬟,益東也是爲了安全考慮,芷染是十分贊同的,畢竟聚寶盆,聽着這名字,就知道里面是不差寶物。
鋪子裡請的護衛就不少於十人,且都是簽了賣身契的,生命大權都是芷染她們握着的,倒不怕出些妖娥子。
芷染現在待的房間左右有兩扇窗戶,一面能觀到街面的場景,一面正對樓下的拍賣臺,是方位最好的一間廂房,聚寶盆裡一共有三間,二三四樓各一間。
“咦,她怎麼也來了!”芷染坐到另一邊的窗戶下看了一眼街下的場景,當下微微有些咂舌。
惜然公主自上次回來,倆人在沐府宴會上鬧得不開心,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聯繫過了,倒是沒想到她突然出現了,而且還這般低調。
與她同行的人,有沐凡及幾位青年才俊,看穿着及談吐,倒是有些內涵的人,畢竟芷染看了一會兒,倒不見幾人臉上表現得過於諂媚,倒是讓人高看了一眼。
“好像還挺高興的?”芷染微有不悅的嘟噥。
惜然公主拍着小手,如鄰家的小女孩一樣笑得單純的仰面對沐凡說:“你看你看,這龍舞得多好啊!”
沐凡溫柔淺笑的注視着惜然公主,附和說:“確實是花了些心思的,倒不枉費我們跑了一趟。”
惜然公主笑容微斂,涼聲道:“能一次拿得出三瓶甘露拍賣的聚寶盆,再加上昨兒得到的消息,不用想也知道這店的幕後東家是誰,還遮遮掩掩不露面,當大家都是傻子啊!”
沐凡擔心的看着惜然公主,說:“你答應過我,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往後不於她們爲難的。”
惜然公主眼中簇起火苗,有些涼薄的說道:“前提也是你能說到做的!”
沐凡微斂眉眼,聲音微低的解釋,“我與她本來就沒有過多聯繫,宴會上她們所說的話,不過是無稽之談。”
“是不是無稽之談還待日後再看,現在不要妨礙本宮看戲的心情,好嗎?”惜然聲音不怒而威,顯然已經繃到了極點。
惜然公主自然是找人查探過一番,確實找不到近日倆人有過聯繫的證據,他們兩人也只在唐家剛來帝都,暫住沐府時,有過聯繫,之後希瑜找過沐凡,不過卻是當時唐氏出了事,她向沐家求救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這些證據雖然沒有什麼,但是惜然公主心中的疙瘩卻不是這麼輕易能抹平的,有些事情,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但沐凡總是她親自挑的駙馬,她總不至於真的打自己的臉面,這時候又鬧得要退婚。
再者,沐凡也已經答應過她,若不是必要的情況下,他不會見希瑜,更甭提倆人再有私交的事情。
惜然公主不是不知道沐凡答應她這樣的條件是爲了保護希瑜,但有些事情,就是身體再高貴,也不得不妥協。
“咦,公主快看,點晴了!”沐凡身邊的一位男子突然驚喜的叫道,又有些疑惑的說:“咦,平常點晴的事情不都是東家親力親爲嗎?”
惜然公主瞬間被引去了思緒,臉色也不復剛纔的陰沉,沐凡無聲的向同行的男子道行,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聚寶盆門口熱鬧,芷染也聽不清楚惜然她們說的是什麼,只看着惜然的小臉,覺得她公主病可能又犯了,不過好在倒是一時就好了。
目光再掃了掃門前的客人,發現不缺富貴子弟,當下便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繁鎖的開業儀式總算是在愉悅的氛圍中結束了,林益東一聲歡迎大家賞臉光臨,也正示拉開了聚寶盆的開端。
聚寶盆的一樓也有包廂,包廂裡設有牌九、棋盤等等娛樂,除了正廳大堂裡的拍賣臺,各間包廂裡的玩樂也是極吸引人眼球的。
聚寶盆酉時開門,丑時之前打洋休息。拍賣的時辰定在戌時,芷染她們今日是爲了開業,因此特意選了正午這個吉時。
這會兒下午,芷染她們爲了不讓客人覺得無聊,也多是準備了許多節目。而其中有一項節目就是雞尾酒表演。
拍賣臺在大門的正前方,拍賣臺的左右兩方各有兩張小臺,此時,一張臺子上面有幾位舞娘大跳西域舞蹈,舞姿風情撩人,十分的吸引人的眼球。
對面相對這幾位舞娘而言,就顯露得人頂單薄了一些,獨有一名俊俏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脣紅齒白。
益東聽了芷染的意思,知道要選一名下人學手藝,特意跑遍了帝都,花了將近十日的時間,才找到這麼一個小叫花子。
芷染剛聽到時,被益東嚇了一跳,後來見這小叫花子梳洗乾淨後,倒是十分的清秀,這才同意了益東的想法,卻是強硬的命令了小叫花子不準對人提起他的過往。
畢竟她雖然懂益東的心思,想着這種人能牢牢的握在手裡,但聚寶盆要接待的畢竟不是平民百姓。
若是讓這些富人知道他們所嘗之酒,都是由着小叫花的手中調配而制,怕多有介懷。
“哇,好棒啊!”惜然公主進了聚寶盆就被這小調酒師給吸引住了,特別是他手一拉,一種顏色,再手一拉,又是一團火焰,生生讓人驚奇。
有了觀衆,小調酒師的興致更顯高昂,他笑意漸濃,手腳利落的調好一杯酒,往前走了幾步,微微傾身遞給惜然公主。
“貴人,這杯絕代佳人是唐杉請您的,還望貴人賞臉一試。”唐杉一笑,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便得他清秀的樣貌,更添了幾分稚嫩。
“唐杉?你叫這個名字?”惜然公主挑眉淺笑,其實讓她注意到了的是唐姓。
唐杉目光怔了一下,解釋說:“主子說,杉的樹語代表了重生,因此,小人很喜歡唐杉這個名字。”
惜然公主望了一眼唐杉仍保持着恭敬姿勢遞酒的動作,露出玩味的笑容,打趣的問道:“你主子叫什麼名字?”
唐杉目光微斂,略有戒備的說:“我主子不就是聚寶盆的管事嗎?剛纔在門口剪綵了,貴人可能來得晚了一些,未曾與我家主子打照面。”
唐杉是見過芷染的,更是知道誰纔是他真正的主子,不過他被叮囑在先,又看眼前貴人詭異在後,自然是不可能和盤托出。
“這樣啊!”惜然公主微微一笑,這才伸出纖纖玉手,準備接下這玻璃杯中雞尾酒。
“不可!”沐凡手臂微微一擡,擋了惜然公主伸出去的手,不贊同的看着她低語。
唐杉微有尷尬,而且他們這邊本來就引得人注意,現在這樣一鬧,更是多數人看了過來,甚至圍了過來,好奇的問話。
“咦,這顏色花花綠綠的,只能看不能喝嗎?不是說這是酒嗎?”
惜然公主掃了一眼周邊的人,極細小的聲音與沐凡笑道:“這可是唐芷染的店,有她在,還怕我出事嗎?”
唐杉因站得近,也聽到了唐芷染的名字,心下微驚,面上卻笑得越發燦爛了,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小叫花子,討好人及看人臉色,最是他的長處。
惜然公主接過酒杯,在沐凡擔憂的目光下,輕輕的抿了一口,卻是驚喜的說:“香香甜甜的,挺好喝。”
唐杉釋懷的一笑,解釋說:“這杯絕代佳人是特意爲了貴人這樣的出色女子所調配,酒中微甜,很配合女子口味,貴人喜歡的話,下次得空再來,唐杉再爲貴人調配。”
惜然公主輕應了一聲,歡喜的又嚐了一口,這纔對沐凡說:“真的不錯,你也來一杯吧!”
說完,惜然公主扭過視線對臺上的唐杉說:“唐杉,你給他也來一杯!”
唐杉看了眼沐凡,這才淺笑說:“貴人有命,唐杉自當遵從。”
唐杉一雙手像在玩魔術一樣,調酒的技術跟着芷染學了一個六七分,後來自己下了苦功,學了一個八九分,加以時日,相信就能超過芷染這半吊子了。
“這位公子,請!”唐杉將酒杯遞給沐凡。
惜然公主好奇的看了看,又端高了自己的酒杯瞅了瞅,不解的問:“怎麼不一樣啊?連顏色都不一樣。”
唐杉笑着解釋說:“這位公子的這杯叫蓋世英雄,像貴人這樣的絕代佳人,自當是配公子這樣的蓋世英雄。”
惜然公主喜歡聽這樣的話,面上露喜的說:“你倒是會說話。”
她催着沐凡說:“快嚐嚐,什麼味?”
沐凡在惜然公主高昂的興致才,淺淺嘗了一口,雖不像惜然公主一樣喜形於色,卻是直接用行動證明了這酒的美味。
他再嚐了一口,這才說道:“酒醇味香性烈,難得是看起來還這般賞心悅目,倒真是不錯,花了些心思。”
唐杉緊繃的心情這才微微鬆懈下來,惜然公主她們是唐杉的第一位客人,他自然是拿了十足的功夫來應對。
“公子貴人若是覺得好,請按照您喜歡的程度,隨意支付些。”唐杉右手微擡,指了指旁邊的箱子。
箱子類似於寺廟的捐助箱,只是這箱子上面刻有雕花,而且寫了大大的一個酒字。
惜然公主她們來之前就聽到過宣傳,也知道有這麼一項規矩,當下好笑的說:“倒是有趣,也不怕起小心思的人,故意只給一點銀兩。”
唐杉略顯得意的說:“我家主子說了,能進得了聚寶盆的人,都不會是泛泛之輩,若是真喜歡,定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畢竟旁觀者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貪也只貪得一次小便宜!畢竟不愛的酒,他又如何好意思一嘗再嘗。”
沐凡同行的男子讚賞的說:“你家主子倒是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見他們都這般說好,你給我也調一杯吧!看看我這樣的,適合什麼樣的酒。”
唐杉沒有文化不識字,但爲了學好這個,可是花了苦功夫,背了不少讚美的詞,這會兒張口就來。
“唐杉就爲公子調配一杯風流才子吧!看公子樣貌出衆,氣質儒雅,也只有公子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這樣的酒。”
同行的公子,笑着與沐凡說:“這人倒是會說話,一張巧嘴。”
沐凡舉了舉杯,笑說:“手下功夫也不差。”
同行的公子微微挑眉,“我倒是來了興趣。”
唐杉的酒讓惜然公主和沐凡都滿意,同行的公子自然也是滿意的,她們一行人抽了三張銀票遞到了酒箱裡。
唐杉沒有看到面額,但想着這幾位出身不凡,應該出手闊綽纔是。
大堂中間有幾位託,是芷染特意讓益東請來的,倒不是爲了騙錢,而是讓他們起帶頭的作用。
惜然公主她們也是看到了場中間的託,才知道酒不用一次喝完,可以優雅的端着杯子在場中繼續遊玩。
場中不定時有丫鬟端着小托盤出現,托盤上的酒都是聚寶盆裡免費提供的,只要能喝,便能拿來一直喝。
也有小丫鬟託着的是各色飲料及特色小吃,還是有托起先,衆人才知道這些是免費的,能隨便吃喝,若是喜歡,還是把小丫鬟叫到身邊來,向她點單,小丫鬟也會及時送上來。
自然,能點的都是小丫鬟托盤上面,免費贈送的小吃及酒水,若是像其他需要支付銀子的,是需要親自過去的。
芷染看着一切都順利,也不再時時盯着看了,招來麥子說:“你去端些飯菜上來,我們倆先用些!忙到這會兒,都還沒填肚皮的。”
麥子輕笑着,手腳利落的去辦,一會兒飯菜就端了上來,她也沒與芷染客套,倆人便坐在一起邊吃邊聊。
“這些天,日日來這裡忙,累不累?”芷染關心的問着麥子。
麥子揚起燦爛的笑容,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齒說:“一點都不忙,而且比在家裡好多了,在家裡閒着好生無趣啊!”
“聽林大哥說,等這裡上了軌道,請問的丫鬟能信任了就讓我和二姐回去?還是不要了吧!我就挺喜歡這裡啊!讓我留在這裡啊!”麥子苦着小臉,一臉的祈求。
她在這裡,算得上是唐家的自家人,新請來的人,都是巴結奉承她的,再者,這裡玩的吃的不斷,自然是比家裡新鮮有趣多了。
她年紀尚小,不過十歲,又是家裡幺女,貪玩也是正常的。
“這可不行噢!”芷染想也沒想,就笑着拒絕了。
見麥子小臉落寞的沉了下來,一臉失落的樣子,輕笑的解釋說:“你們都是跟我自小一起長大的姑娘,哪裡是這種臨時買來的丫鬟能比的!你覺得好玩的事情,我可心疼你拋頭露面,畢竟你們將來可不像她們,我可是要爲你們找一戶好人家的,明白嗎?”
麥子小臉‘噌’的一下就紅了,吱唔的說:“小姐好討厭噢,竟然說這種話!”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這事也就想想,再者,你娘也不會同意的!還有啊,婚姻大事,也不是說不得的,往後你要是有鐘意的男子就告訴我,我替你做主,也不枉費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芷染輕笑的打趣。
麥子嬌羞的嗔道:“小姐討厭啦!人家哪裡有什麼喜歡的男子,人家還想着一輩子服侍小姐呢!”
“這樣啊……”芷染故意拖長了音,笑說:“如此,就在未來的姑父身邊選一個管事吧!”
“小姐,人家不和你說了啦!”麥子被芷染打趣得一張臉都埋入碗裡了,芷染這才放過了她。
芷染說了一些聚寶盆的事情,麥子這才恢復了正常,倆人有說有話的。
用餐過後,芷染又看了看書,不知不覺間,有些累了,伸了伸懶腰,叫道:“麥子。”
“小姐?”麥子在門口應聲。
芷染看書時,麥子就出去忙了,忙完後過來侍候芷染,見她在靜心看書,她也就沒進屋打擾。
“嗯,什麼時辰了?”
“酉時將至,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麥子說話的時候,人已經進了屋,立在芷染的身邊,芷染隨手將看過了的書本遞給了麥子,起身說道:“沒什麼,就是在這屋裡憋了一日,身子骨有些懶。”
麥子將書平撫平,又放回到書櫃後,這才輕笑的走到芷染的身邊說:“小姐不然出去走動走動?”
麥子剛走近,就聽到芷染說話。
“咦,他竟然來人?”
“誰啊?”
芷染未答,麥子順着芷染的目光看了下去,只見一個風華絕代的男子靜靜的站在唐杉的前面,看着唐杉調酒。
麥子她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側面,卻是讓她瞳孔猛然張大,驚爲天人。
調了整個下午酒的唐杉有些累了,正準備休息一下的時候,絕被眼前的陰影驚呆了,他擡眼看見來人,癡癡的看着,久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也給我調一杯吧!”來人正是第一公子容音,他獨自一人,身邊僅跟了一名清秀小童。
唐杉慌亂回神,吱唔了一會兒,才定下心神道:“這位公子請見怪,小人見識淺薄,第一次見到公子這般出色的人,難免有些走神。”
容音的小童略顯高傲的說:“你不是第一個見到我家公子這般樣子的,我家公子不會見怪的,你快些調酒吧!可得配得上我家公子,凡物可入不了我家公子的眼。”
“書墨。”容音輕輕一聲,書墨便立即收了囂張的容顏,乖巧的立於容音的身後。
“你隨意即可!”容音的聲音清冷而悠遠,倒不會覺得他這般說話過顯高傲,只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本該就不沾凡事,不理世俗。
“公子在唐杉眼裡稱得上國士無雙,唐杉便爲公子調配一杯國士無雙吧!師父說過,國士無雙這酒不是凡人配得上的,她這一生都沒爲人配過一杯國士無雙,不想唐杉今日第一日上任,就有幸調得此酒。”
唐杉口中的師父指的自然是芷染,而芷染當初說沒替人調過,要他慎重調酒,不過是看見肥羊好宰罷了。
他倒是忽略了芷染財迷的心思,也不知道芷染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爲人調酒,她懂調酒也不過是酒吧學的幾招。
“倒是我的榮幸。”容音榮辱不驚,淡淡的說道。
唐杉心裡十分的緊張,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站到了調酒臺後,他緊了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專注力這才落在手中的調酒器上。
自窗戶往外看的芷染,也微微感受到了唐杉的緊張,不自覺的握了下拳,說:“這人是第一公子,他的一句好壞,能直接影響到唐杉往後的調酒生涯。”
“唐杉這杯酒不就很重要嗎?”麥子瞪大了眼睛。
芷染沉重的應了一聲,說:“唐杉自己可能不知道。”
“不行,我得去提醒他,他若是搞砸了,會影響小姐的生意不說,還浪費了小姐教他調酒的一番苦心。”麥子說着,扭身就要跑。
芷染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說:“不用了,讓唐杉自己發揮吧!你這樣去說,他會更加緊張,可能還會影響他的發揮。”
“可是……”麥子猶豫着。
芷染搖了搖腦袋,回身繼續往着窗下,麥子跺了跺腳,跟着站了過去。
沒多時,唐杉就將酒調好,遞給了容音。
他期盼的看着容音說:“公子,你嚐嚐。”
容音接過酒杯,輕嚐了一口,神色無異的淡淡說道:“不錯。”
唐杉滿懷希冀的眼神瞬間暗淡了下來,勉強的勾脣笑了笑說:“唐杉以後會更加努力的,爭取得能讓公子滿意。”
容音沒有說話,倒是他旁邊的小童書墨再次開口說:“我家公子能說出不錯兩字,你就偷着樂吧!”
書墨說完,不待容音交待就直接走了過去,塞銀票時,還故意在唐杉的面前晃了晃。
唐杉略顯吃驚的看着書墨將一張面額五百兩的銀票就這樣塞了進去,他不解的啞聲問道:“不是隻是不錯嗎?”
書墨驕傲的挺了挺胸,“你也不看看我家公子是誰,我家公子可是第一公子呢!他的一句不錯,頂得上無數人說的極好。”
唐杉微張着嘴,看着眼前的容音,這才知道他剛纔經過了一場什麼樣的試練。
旁邊的人早就認出了容音,這時候幾人圍着容音打招呼,容音始終神色淡淡,一副淡然而立的清高樣。
看到這裡,芷染也鬆了一口氣,對麥子說:“通過了,不錯。”
麥子聽不到下面說什麼,卻是極信芷染的話,當下就喜形於色的蹦了起來,“真的,這真是太好了。”
“看你,你這麼高興做什麼?”芷染失笑的望着麥子。
麥子翹高了脣得意的說:“當然高興,這樣代表小姐能掙好多銀子呢!怎麼會不高興呢!”
“然後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嗎?”芷染輕笑的側眸看向樓下,卻是神色一擰,暗道:“他怎麼來了?”
麥子不解的看了看芷染兩眼,往窗口看去,眼睛眨了眨,突然悽慘的叫了起來,“爹……”
芷染定睛一瞧,這不是櫻子她爹嗎?怎麼跟在默之的身後,而他身後另一人好像是向正堯。
麥子一聲慘叫,芷染在樓下人好奇的目光四下打探之際,便已經將窗戶關了上來。
麥子淚流滿面,慌神的嘀咕,“是爹,是爹,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麥子!”芷染伸手一抓,卻是晚了一步。
她腳步剛挪了挪便停了下來,算了,就讓麥子去問清楚也好,畢竟親爹就在眼前,還要讓她忍也不可能。
正好藉着這機會也看看林益東他們處事的應變能力,這次的事情,發生在自己人的身上,更能考驗他們。
芷染將窗戶開了一條小縫,往下看去,卻見麥子還沒有跑到中間去找她爹,便被姚福給攔了下去,直接擰到了後院裡去。
而遠遠的看去,芷染能看到果子一步一步的走近默之他們,她臉上帶着堅毅的笑容,眼裡卻摻了淚。
“這位爺,恭喜您,您是本店第二百位客人,請跟小女子來。”果子對着她爹福了福身子,僵硬的笑說。
櫻子爹剛毅的臉龐微微有些龜裂,向正堯在默之耳邊輕聲嘀咕了一句,他便對櫻子她爹說道:“你去吧!”
“爺,屬下去去就回!”櫻子的爹對默之行了禮,便跟着果子一步一步的走到後院裡。
到了後院,姚福將她們父女三人直接領到了四樓的一間包廂,姚福看了看說:“你們有什麼就快些說,我先去忙了。”
姚福貼心的將門關嚴實了,這纔去到芷染的房間敲了敲門道:“小姐。”
“進來吧!”芷染坐在桌邊,看着姚福笑說:“倒是不錯,我還當你們會要在引起大麻煩後才解決呢!”
姚福怔了一下,憨笑說:“原來是小姐試探我們呢!我就想着呢!在小姐身邊,小姐不願意的話,麥子怎麼可能跳得下樓呢!”
芷染輕笑,即沒承認也沒否認。
姚福又接着說:“小姐,沒經你允許我們就擅自做主將人帶到了四樓,還請小姐不要見怪纔好。”
芷染笑意盈盈的說:“一二三樓都有客人,也就四樓說話方便一點,又都是自己人,無妨。”
姚福猶豫了一下說:“和果子她爹一起來的人是護國公,小姐您要不要見一面?”
芷染撇了撇脣,沒好氣的說:“待會兒他若是要見我,你就把他帶上來,他若是沒提,你也就不要說了。”
姚福眼底帶笑的看着芷染,聲音利索的說:“好的,小姐。”
芷染眼神一瞥,故意忽視姚福眼裡的神色,揮着手說:“好了,你去忙吧!”
沒多時,果子就過來了,眼眶紅腫的看着芷染問:“小姐,我爹說要見見你,感謝你這麼長久的照顧,我能帶他過來嗎?”
芷染歪了歪腦袋,說:“帶過來吧!”
“嗯!謝謝小姐。”果子吸了吸鼻子轉身回去叫人。
頃刻間,父子三人走了過來,櫻子她爹的眼眶也有些好,顯然也是久未見得女兒,心裡激動得。
“崔森謝謝唐小姐對我妻女這麼長久的照顧,請受崔森一拜。”
芷染本來不太喜歡崔森這人,畢竟爲了自己的的理想,把妻女丟在老家不聞不問,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大丈夫該有的行逕。
但見他進屋,就行行了這麼大的謝禮,她若是再發難,倒顯得肚量小了。
芷染不冷不冷的說:“崔大人也不用如此,畢竟我和櫻子姐妹她們是簽了買賣合同的,她們替我做事,我管她們吃住。”
崔森嘴角微微抽搐道:“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唐小姐了,若是沒得了,我還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幸運的見到我的女兒。”
芷染瞅了一眼崔森,有些忍不住的開口,“你確實要謝謝我!不然的話,你女兒現在是人是鬼還不一定!”
崔森臉色微有尷尬,陣青陣白,卻滿是內疚。
“男人追求自己的理想是很應當的,但是身爲男人,同時也該知道自己的責任,讓自己的妻女擔驚受怕,是最無力的表現。”芷染說着,聲音便嚴厲起來了,臉也不自覺的沉了下來。
崔森左右看了看他的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卻是後悔的點了點頭,說:“當年是我思慮不周,太過沖動了。”
“你若不衝動,哪裡來的崔副將呢!”門口傳來向正堯的聲音。
他大喇喇的進屋,與芷染打招呼笑說:“唐三丫頭,好久不見啊!有沒有想你正堯叔叔啊!”
芷染嗔怪的看着向正堯,不悅的說:“當年就是你拐走了崔叔,才使得崔嬸這麼久日子來,過得這麼辛苦,你還好意思出來問我想不想你。”
向正堯摸了摸鼻子,尷尬的問:“當年我們倆大漢,也就是一腔熱情,哪裡顧慮得到這麼多,更沒想到後來會有天災,倒是我們失誤了。”
“沒有天災就可以丟下妻女不管嗎?這是小人行逕,這根本就不是大丈夫,就崔叔這個過失,往後再爭得多大的榮譽都是洗涮不去的。”芷染翻着白眼,厲聲說道。
崔森悔過的附和:“你說得對,你說得對!”
“我這兩個下屬被你訓得連頭都擡不起來了,你倒是有幾分國公府主母的威儀!”默之開口,向正堯立即錯開身子,讓他先進屋。
芷染看到默之便更惱了,臉色極差的說:“你來幹什麼?”
“自然是關心你!”默之回答得極順口。
芷染卻是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這才說道:“你們三個怎麼攪在一起的?”
向正堯哭得不笑的說:“你用詞就不能文雅一點嗎?”
芷染輕嘲的說:“都是山裡長大的野孩子,哪裡這麼多規矩。”
向正堯面色一訕,除了苦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芷染的大大咧咧,默之早已經習慣,不甚在意的走到芷染的身邊坐下,並將他們相遇的事情娓娓道來。
芷染皺着眉問:“你是知道他們是劉家村的,才提拔的嗎?”
向正堯和崔森倆人,苦不堪言的反駁,“唐小姐,我們也是有真材實學,才得了爺重用的。”
默之神色微暖,對芷染說:“嗯!他們若是沒有一點本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會提拔,但不會帶在身邊。”
芷染嘟了嘟嘴,心裡雖然有些受用,但面上還是嫌棄的說:“你就知道我一定認識啊?”
默之嘴角微揚,輕聲說道:“打聽過了的!”
芷染噘了噘脣,這纔沒有細問了。
她目光轉了轉,落在一身貴氣的默之身上,竊笑道:“怎麼着,今兒過來,是準備拍些什麼回去啊?”
“小財迷!”默之伸指一點,芷染卻是靈巧的避開了這個略顯親密的動作,默之也不在意的收回了手。
他問:“回去後,你家裡人可有怪你?”
芷染怒目相瞪,插着腰不悅的說:“你還敢說,知道我家裡人會怪我,你還敢跟我玩這一套,你活膩歪了吧?”
默之安撫看着芷染,目光平靜悠遠,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卻是讓芷染在這種目光的注視下,訕訕的收了怒容。
只見她不自然的斂了姿態,語氣僵硬的說:“也沒說什麼,娘和祖母還有……慕相,都是疼我的!”
默之又問:“宮裡呢?”
芷染不耐煩的瞪着他說:“你甭說這些消息你不知道,你都知道的事情,還來問我幹什麼?”
默之溫柔的拉過芷染的手,握在手裡揉了揉,低語道:“總是要親自向你確認過,我才安心。”
芷染眉間一皺,收底涌起一股不自在,訕訕的收回手,略紅了頰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默之輕淺的勾起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知道芷染在這種事情上,其實一向臉色較薄,她若是害羞了,絕對會以發脾氣來掩飾。
而且這裡又有下屬下,到時候他難哄她平靜。
“你是不是一直在打聽劉均浩的消息?”默之突然開口,說起這次來的主要目的。
“對!”芷染嬌羞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緊張的問:“你有他的消息?”
默之沉默了一會兒,才輕緩的開口,問:“你想見他嗎?”
“自然是想的!”芷染訥訥的迴應,卻是不解的看着默之,不懂他的臉色爲何這般沉重,又望了望向正堯和崔森,只見他們也是這般,心下便伸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