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 農家醫女
袁姨娘他們密謀的事情,芷染和默之商量了一下,覺得袁姨娘她的手下,很有可能會找上默之。
畢竟,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不是有一句話說得好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至於袁姨娘他們安插在國公府的暗樁,默之的意思也是先不理睬,等他們部署好後,再在適當時機,放出一點風聲,來一個請君入甕。
至於兵符的事情,默之也未起私心,只說到時候會替芷染尋得,再由慕相交由皇上。
不過末了,默之想了想坦白說道:“兵符是給你們,至於兵力……”
芷染聳聳肩笑說:“這些我可不管!我只要一個兵符,至於這兵符拿到手,能否起作用,不是我該想的事情,不是嗎?”
默之神色微緩,輕聲道:“謝謝!”
芷染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這有什麼好謝的,我還要謝謝你給我省了麻煩呢!到時候要我配合就說,我有什麼舉動之前,也會讓人通知你的。”
畢竟這不是小事,若是彼此配合不好,出了問題,後果不堪設想。
能將事情扼殺在搖籃之中是最好的,畢竟打起仗來,受苦的還是一些普通百姓。
默之看了眼芷染,斂了情緒,淡淡的說:“你該操心的是學院比試,其他的事先擱下,但你若有心想輸,就另當別論。”
芷染輕挑眉眼,笑得狡黠的追問:“和我打賭的可是你表妹噢,你就忍心讓她輸?”
默之神色淡淡,只道了一句:“你若輸了,丟的是我的臉面。”
芷染哭笑不得的離開了國公府,之後就直接去了慕容府。
蘭絮見芷染就調笑說:“又是這麼早?”
芷染俏皮的說:“不要拆穿我嘛!你知道我是一個壞學生,愛逃課的!”
蘭絮捂嘴輕笑了一下,才正色道:“其實我想謝謝你!今天姑姑也提早回來了,她有跟我說你下午沒去上課的原因。”
“嗯?”芷染不解,猜想應該是嶽珊和希瑜給她尋了藉口請假。
蘭絮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爹和姑姑的身體真是麻煩你了,我姑姑聽你姐姐她們說,才知道你以前給唐太尉他們看病都是晚上。現在由於要給我爹和姑治療,才改了中午,因此,趕不上下午的課!”
芷染怔了下,哭得不得的揮手,道:“我還當什麼事呢!無礙啦,我本來也不愛上課。”
蘭絮擔憂的說:“可你馬上就要和惜然公主比試了,耽誤了你的學習多不好。”
芷染笑盈盈的說:“我現在不就是來學習的嗎?”
她先蘭絮一步進屋,熟門熟路的進到慕容先生的屋裡,聲音透着愉悅的說:“慕容先生,我來給你換你藥咯。”
“進來吧!”
慕容先生出聲,芷染才進到內室。
她未語先笑的說道:“今天我可打算在這裡蹭飯呢!”
“歡迎歡迎!”慕容先生清亮的眼,滿是真誠。
他雖然和芷染才見幾面,不過心裡對她的感覺好得不得了,覺得芷染真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小姑娘。
而且小姑娘年紀雖小,但見識不淺,和他竟然也能聊到一起去,而且每次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很是讓人刮目相看。
芷染在替慕容先生鍼灸的時候,慕容先生躺在牀上,笑得溫和的對芷染說:“我給你講故意吧!”
芷染略覺詫異,她可過了聽故事的年紀呢!不過卻也沒有阻止,想聽聽從慕容先生口裡會說出些什麼。
“有戰國時期,有一位謀士,身邊沒有大將,只有文官數名,殘兵數千……”
芷染時不時應一聲,表示她有在聽。
可聽着聽着,覺得慕容先生好像在對她說解兵法,她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聽着倒是覺得有趣,漸漸也來了興致。
慕容先生說故事的時候,聲音抑揚頓挫的十分吸引人,芷染甚至能感受到她面前像是看到了一場真正的戰役一樣。
時間流逝,短短的故事一下就說完了。
芷染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收了手裡的針,替慕容先生敷了藥,才道:“慕容先生說的故事十分有趣,若是戰場上的將軍聽了,怕也是會受益非淺的。”
慕容先生淡笑,“你喜歡聽就好!往後你替我治療的時候,我都給你說一個故事,不過你得用心記着才行。”
芷染笑盈盈的回嘴,“自然不辜負慕容先生一片苦心。”
芷染雖然不知道慕容先生教她兵法做什麼,不過想着學來也沒有壞處,當下就十分欣然的接受了。
“先生休息一會兒,我去看看慕容姑姑。”芷染說罷,就要起身。
慕容先生出聲叫着蘭絮。
蘭絮打了簾子進屋,笑問:“爹,什麼事?”
“讓廚房準備一下,今晚芷染在這裡留膳,你先把她帶到你姑姑院裡去。”慕容先生細細吩咐,惟恐怠慢了芷染。
芷染跟着蘭絮到慕容姑姑院裡的時候,她正在屋裡彈琴。
蘭絮把食指置脣邊輕輕‘噓’了一口,小聲說道:“待姑姑彈完,我們再進去!姑姑彈琴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斷。”
芷染極配合的跟着蘭絮到了隔壁的小間稍坐片刻,倆小姑娘交頭接耳的說着話。
蘭絮得意的揚着下巴說:“怎麼樣,我姑彈琴很好聽吧?”
芷染閉着眼睛用心聆聽,美妙的琴音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迴如呢喃細語。
琴音潔靜,令人心曠神怡。
“很悅耳,不知道慕容姑姑花了多少時間練琴?”
蘭絮神秘兮兮的湊近芷染說:“我姑姑四歲習琴,你說多少年了!”
呃……
芷染一怔,輕笑說:“果然沒有幾十年,沒有這樣的造詣啊!”
“當然,我聽我爹說,小時候我姑姑可是十分用功的,你想想,一個四歲的孩子能彈什麼琴呢!時常傷了手,十指都是腫的呢!不過我姑姑就是喜歡彈琴,且嗜琴如命,她的琴不許旁人碰一下,連我都不許碰。”
蘭絮說罷,俏皮的吐吐舌。
芷染輕笑的說:“對自己珍愛的物件,小心翼翼的照顧總是對的!畢竟自己心頭好,在別人眼裡,也許不值一提,當然是自己的東西自己愛護啦。”
“你說的也對!”蘭絮微彎了一雙眼,露出笑眸。
倆人說了一下話,隔壁的琴聲這才靜止。
蘭絮忙拉着芷染過去,並說:“快一點,免得等會兒用晚膳的時間又晚了,到時候你回家太晚了,你家裡人會擔心的。”
芷染有些詫異,不知道蘭絮竟然這麼細心。
她進屋的時候,慕容姑姑正由下人侍候着淨手,見到芷染時,還怔了一下,纔出聲問道:“唐太尉還好吧?”
芷染淺笑道:“謝謝關心,目前身體已無大礙,再服得幾貼藥調理,身體就會大好了。”
“這就好!”慕容姑姑聲音冷清,倒是聽不出來,有多關心的感覺。
芷染目光四下看了一下,猜測右前邊放着琴案的位置,應該是剛纔慕容姑姑坐的地方。
不過,此時琴案上空空如也,並不見琴。
可見慕容姑姑真的極珍視她的琴,彈完後,就立即收了起來。
“慕容姑姑,趁着今日有空,正好先針炙一次,活活肩頸吧!姑姑的情況比慕容先生輕許多,也容易治療一些。兩次下來,姑姑就會覺得肩上輕鬆許多。”
芷染說話時,就去擺弄她的小藥箱了。
慕容姑姑也沒多話,知道針炙要脫衣服,對屋裡的下人丫鬟任了眼色,原本侍候的兩個小丫鬟都退了出去。
蘭絮一臉的好奇,討好的說:“我就留在這裡看看唄!我還沒看過呢!”
芷染無所謂的說:“慕容姑姑沒關係,我就沒關係。”
反正脫衣服的人,又不是她!再者,她也不怕有人偷師。
“姑姑!”蘭絮雙手合十,討好的看着慕容姑姑。
慕容姑姑緊繃的臉,鬆緩了一下,輕應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慕容姑姑,請寬衣躺好!”芷染準備好後,回身對慕容姑姑說道。
慕容姑姑躺在貴妃椅上面,露出光潔的背部,芷染捏了捏她的肩頸,發現她肩頸僵硬得厲害,平常顯然極少運動。
芷染拿過金針,手明眼快,蘭絮站在旁邊,表情詭異的看着這一幕,芷染每扎一下,她就倒吸口氣,嘴巴抽搐一下。
像是紮在她的身上似的,芷染忍不住看了她兩眼,打趣說:“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替姑姑疼啊!這麼長的針紮下去。”蘭絮一張小臉微白,顯然是真的覺得可怕。
芷染哭笑不得,懶得理她。
蘭絮又小心翼翼的問慕容姑姑。
“姑姑,是不是很痛。”
慕容姑姑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痛。”
直到治療完後,蘭絮的臉色還是略顯蒼白,芷染無語的說:“下次你還是別看了,看你嚇得。”
蘭絮拍拍小臉說:“我就是覺得會很痛而已!”
“你想太多了,過來,我給你扎一針,你就知道了。”
芷染招了招手,蘭絮忙躲開,說:“算了算了,我纔不要受這種苦呢!”
慕容姑姑起身穿好衣服,動了動手臂,主動說起,“好像是鬆爽了許多。”
芷染回眸一笑道:“嗯,多扎幾次就好了,不過往後,慕容姑姑還是得多注意運動呢!不然我教你幾個簡單的動作吧!你沒事睡前做一上,而且能塑造形體的。”
“塑造形體?我也能學嗎?”蘭絮好奇的又湊上前。
芷染微眯眼,嘴角一揚,道:“當然能!”
姑娘家果然是這樣,一說能變得更漂亮,就來了興致。
芷染當即給她們做了幾個瑜伽動作,蘭絮一邊學着擺姿勢,一邊說道:“這動作好奇怪啊!”
芷染笑着上前替蘭絮糾正,並說:“這些動作能夠讓身體更柔軟,學了有益的,你現在剛開始,都是基礎動作,等以後身體更柔軟了一些,我教一些更難的。”
芷染在教蘭絮的時候,有注意到慕容姑姑雖然看得很仔細,卻沒有擺出這些東西,當即也瞭然。
慕容姑姑畢竟是爲人師表的,不好意思在學生面前做這些動作,不過想來,私下應該會練習的,不然的話,不用這樣一眼不錯的看着。
三人研究瑜伽的時候,下人來通知開餐了。
芷染她們便一起出去用了晚膳。
之後又回到慕容姑姑的院裡學習彈琴,蘭絮反正閒得沒事做,就一直陪着芷染進進出出。
芷染也終於見到了慕容姑姑的愛琴,是一把漆黑的七絃琴,看起來上面像是渡了一層光似的。
看似不起眼,卻讓人錯不開眼。
慕容姑娘有給芷染另外準備琴,看起來也是一把古琴,芷染對琴瞭解不多,不過卻聽她說。
“這是蘭絮平日的練習之物,如今給你練習正合適。”
芷染笑着應下,規矩的坐下,想着,蘭絮的琴,定然也不可能差。
慕容姑姑說:“你先彈一曲給我聽聽,我看看你的基礎。”
芷染苦着臉,沒好意思的說:“以前娘教我們姐妹的時候,我老偷懶不學,所以沒什麼基礎。”
慕容姑姑定晴看了芷染一眼,也沒有逼她,一定要她立即彈一曲,而是直接從零教起,先教了芷染認第一根琴絃。
芷染學了一個時辰,慕容姑姑也教了一首十分簡易的曲子,讓芷染練習!慕容姑姑見芷染有些坐不住了,當即也不多挽留。
她主動出聲道:“今日也差不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嗯!麻煩慕容姑姑了,我就不多打攪了。”芷染起身,恭敬的行了一個禮,才離開座位,準備回去了。
慕容姑姑對一邊一直留坐在這裡嗑着小瓜子的蘭絮說:“你送芷染出去,叮囑車伕仔細一點,一定要看着芷染安全進相府後再回來。”
“我省得的,姑姑。”蘭絮放下瓜子,拍了拍手掌笑說。
“我們走吧!”蘭絮招手,芷染跟着好一起出了慕容府。
在府門前,芷染看到相府的馬車,當即驚訝的挑了下眉,車伕立即迎了上來,說道:“三小姐,相爺讓小的來接您。”
蘭絮左右一看,笑說:“看樣子不用我送了,既然你家下人來了,你就跟着回去吧!我也就不多事了。”
芷染淺笑的道了一聲:“多謝。”就上了馬車。
馬車上,芷染問道:“是不是府裡出了什麼事,我爹才讓你來接我的?”
馬伕一臉迷茫的說:“沒有啊!小的聽管家說是相爺擔心你這麼晚回來不安全,才讓小的來接小姐的。”
芷染眨了眨眼,斂去眼中的異色。
她還有些不習慣,這突然的關懷。
回到府裡,芷染向下人打聽了,才知道慕相還在書房中辦公。
芷染逕直過去,在書房門口敲了敲門,叫道:“爹,我能進來嗎?”
屋裡一陣響動,慕相從書桌邊走了過來,親自把門打開,對着芷染笑道:“回來了啊!有沒有很累。”
芷染被慕相臉上的笑容,又刺得一陣炫目,緩了下神說:“沒事!治病是我的專長,不累!”
慕相略顯寬慰,卻也擔心的說:“你這樣奔來跑去,自己的身體也不會好好顧着!對了,你娘她們下午就回來了,晚上你娘還特意給你熬了補湯,你回屋喝了嗎?”
芷染搖了搖首說:“我回府就直接過來找爹了,還沒回屋,待會兒回去就喝。”
“嗯,好的!”慕相應了一聲,才問:“這麼晚了來找爹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芷染側身進屋,慕相跟着進來,並將門關好,她才說話。
“爹,昨晚我在袁姨娘屋裡探得了一些情況。”
慕相眉眼一緊,追問:“找到兵符了嗎?”
芷染擰眉否認說:“不是,我是聽到了閆嬤嬤和一個男人的說話。”
“一個男人?袁映雪院裡怎麼會有男人?”慕相一臉不解。
芷染想着,慕相這副表情,就更加不可能知道袁姨娘屋裡有密道了,不過爲了確認,還是多問了一句。
“爹,你知不知道袁姨娘屋裡有密道的事情?”
“密道,怎麼可能?”慕相睜大了眼,不敢置信。
芷染之所以說是密道,而不是密室,是她猜測的。畢竟相府她雖然來去自如,但不代表其他人都是如此。
畢竟相府的暗衛,可不是酒囊飯袋之輩。
而且袁姨娘密謀的事情,又不是一日三刻能達成的,她們時常要見面,有一條安全的密道,纔是最重要的。
“嗯!就在袁姨娘的牀上,機關在牀頭,密道入口在牀的牆邊。”芷染說得極仔細,慕相想不信都難。
不過他仍然是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府裡怎麼會有密道呢!”
芷染擰着眉說:“當時我沒有多想,但現在想起來,我摸着牆面的感覺,密道應該是最近弄出來的。”
牆面十分的刺手,打磨得並不光滑。
慕相臉色陰沉,半晌沒有說話。
芷染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見他沒有說話,她又說道:“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的談話!原來袁將軍的舊部下與袁映雪接上了,還出主意讓袁映雪拿出兵符造反,推翻皇上,替她爹報仇。”
慕相臉色瞬間丕變,大驚道:“這可是大事,不行,我得連夜進宮向皇上稟告。”
芷染一下拉住了衝動的慕相,說:“先不要!這事我已經跟默之說過了。”
“嗯?”慕相不解的看着芷染,卻是立即說道:“這事若是不立即表明立場,待事情鬧開後,皇上肯定要降罪相府。”
芷染擰着眉,有些煩躁的說:“我肯定也知道啊!只是我還聽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慕相這才冷靜下來,道:“你說。”
芷染皺着眉問:“老國公是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慕相臉露狐疑的說:“老國公不是病逝的嗎?怎麼突然提起這事,難道這中間有關聯?”
芷染聳聳肩,極輕視的說:“我昨天聽他們說,原來老國公夫婦是被皇上害死的!今天中午我也向默之確認過了,這事他也知道。”
慕相瞪大了眼,再三確認,“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而且皇上連默之都沒有放過,他當年一身毒,也是被皇上使的手段。”
慕相看着芷染言之鑿鑿的樣子,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國公府接二連三的出事,當初他心裡就是有猜疑的,不過這種掉腦袋的事情,他不可能傻得去求證。
如今被芷染這樣說出來,心裡的震驚還是不小的。
“默之當年要不是遇上了我,他早就死了,是我讓師父師叔救了他一命的,我們也算是這樣識得的!”芷染隱去了默之身體已經被傷了根本的事情。
倒不是她不相信慕相,而是不想提罷了。
“還有,袁將軍的舊部下打算聯合默之對付皇上。”
慕相神色緊張的問:“國公怎麼說的?”
芷染輕輕將肩一聳,冷眸望着慕相說:“若是我知道有人傷了我的爹孃,不管他是天皇老子還是玉皇大帝,我都不會讓對方好過的!定要讓人以命抵命。”
慕相臉色一白,神情微慌。
沉靜了一下,他才說:“可是你的默之不單是老國公的兒子,更是南烏國百姓的護國公啊!他怎麼能……”
芷染冷笑說:“默之他清楚自己的位置,也知道老國公夫婦對她的期待,所以他不會與袁家舊部下合謀的,至少他是這樣告訴我的,我相信他不會騙我。”
“他打算怎麼做?”慕相直奔主題的問道。
芷染淺笑說:“他不太願意我管這些事,說我現在首要任務是好好應付學院的比試,不能輸給惜然公主了。”
慕相理清了事情後,心情倒是平復了許多。
他附和道:“他這話說得不錯。”
芷染清亮的眼珠子落在慕相的臉上,看得出他滿目擔憂,嘆息說道:“默之說兵符會找回來給我。”
慕相幾經思索,最終說道:“這事,爹一定要告訴皇上!你不要怪爹,爹有爹的立場,相府這麼多人命,我不能拿來賭的!”
芷染眸中閃過一絲慍怒,覺得慕相辜負了她的信任,她都願意告訴慕相這些事了,他竟然還要執意告訴皇上。
慕相嘆息說:“你不能只想到國公的事情,你也要想想你姐,她和太子在一起,皇上真倒了,你姐的日子不好過!這事得辦好啊!不然,以後你姐知道了這些事情,定然不會原諒你的。”
芷染嘴角輕扯,說:“我當然有考慮到我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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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相拍了拍芷染的肩,說:“染兒,爹不是看不起國公的能力,而是你有沒有想過,國公他也許是想趁這一次,除掉皇上。莫是沒有除掉呢!到時候,皇上追究起來,就是我們整個相府陪罪啊!袁映雪犯的可是誅九族的罪,我們逃不掉的,我不能不考慮這些,爹也希望你不要太過兒女私情了,要爲家人多考慮一下。”
慕相一句話如醍醐灌頂,下即她便臉色蒼白的醒悟過來了。
慕相心疼的細問:“想通了,是不是了?”
芷染咬了下脣,道:“爹考慮得多,是女兒不孝。”
“不,至少你將事情告訴爹了,爹很欣慰!”慕相是打心裡的高興,至少換了以前,芷染是不會和他說這些事的。
芷染冷靜過後,想了下道:“爹,你覺得能不能和默之先通氣?只是單純的針對這件事情而且。”
慕相眸中閃過爲難,他猶豫的說:“你要爹假裝不知道他設計害皇上的事情嗎?”
芷染想了想,才說:“默之無意針對太子,也無意讓天下大亂!我覺得他可能是想默默解決這件事情,並不影響大局勢。太子應該還是能順利的登基當皇上,我覺得這是對我和二姐最好的辦法了。”
這些其實也只是芷染的猜測,她並不清楚,不過她聽默之說話的意思,應該是沒有理解錯的。
“爹要好好想想,我要見他一面。”慕相沉默了一下,才如此說道。
芷染性急的說:“我現在去叫他過來。”
慕相忙出言挽留說:“約明晚,爹今晚要好好將事情理順,這事情都不小,馬虎不得。一個不好,我們相府就把自己賠了進去。”
經過剛纔一番談,芷染也知道這事的難,而且也不急着一時,既然慕相打算明晚約談默之。
明早上朝,自然就不可能把這事先告訴皇上。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快回屋休息吧!記得喝湯。”慕相催着芷染去休息,末了還不忘叮囑她喝唐素卿準備的湯。
芷染回屋喝過湯,沒有多想,就直接躺下休息了。
次日早上,她去學院的之前被唐素卿叫住。
“你爹讓你約國公見面,不過得小心行事,不能讓人知道他來相府的事情。”
芷染一口應下:“行,我知道了!反正我中午在國公府裡學騎馬射箭。”
唐素卿欲言又止的看着芷染,掙扎着說:“昨晚你爹一宿沒睡,今早兩隻眼睛通紅的去上朝了,你也多體諒他一點,你爹畢竟是一家之主,要考慮的比我們多。”
芷染見唐素卿這樣說,就知道慕相已經把事情告訴唐素卿了,定然也是與她商量過了。
當下就笑說:“娘,我知道的!不過是剛有爹,有些不習慣而已!畢竟以前凡事,我都是自己決定的!不過好在這一次和爹也商量了,我有什麼考慮不周的地方,爹也想到了。”
她猜測慕相要見默之主要是爲了確定幾件事,再者就是商量這事如何讓皇上知曉。
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相府先到皇上面前報備一聲,肯定是錯不了的。
“嗯!你爹昨天很高興,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記得和他商量。”唐素卿整了整芷染的衣裳說道。
撫平皺了的位置,輕笑的說:“好了,不說了,時間要來不及了!不要讓均浩他們在門口久等。”
芷染一個上午在教舍時,都有些魂不守舍。畢竟這種造反掉腦袋的事情,說出來還是很嚇人的。
芷染若說,她一點都不擔心,肯定是假的。
中午,芷染迫不急待的到了國公府,和默之說了慕相要見他的事情,默之像是早有準備似的,情緒不起波瀾的說道:“好,今晚子時,我去他的書房找他。”
芷染狐疑的看着默之,大眼微微眯起,質問:“你們打算談什麼,我今晚要旁聽。”
默之在芷染的額上一點,輕斥:“你是不信我嗎?”
“不是啊!”
“不是就早點休息,這段時間奔波得人都瘦了。”
芷染撇撇脣,自己捏了把臉上的肉,還是有些嬰兒肥,哪裡瘦了啊!
“快點過來吃午飯,吃完了就要開始練箭了。”默之往桌邊一坐,然後就催促芷染。
芷染蹦蹦跳跳的走了過去,探頭一看,笑說:“挺豐富啊!”
默之也沒說話,親手給芷染盛了碗湯端給她。
芷染這才注意到,屋裡的下人,都已經退出去了。
倆人甜蜜的吃過午餐,芷染特意將手細細洗淨了,纔敢戴默之孃親的手套,就怕有油漬沾在上面,心裡就過意不去了。
芷染跟着默之,穿過花廳,走到後院時,愣了愣,向正堯和崔森正立在院裡,倆人手中各挽着兩張長弓。有一搭沒一搭的正說着什麼,見到他們過來,同時噤聲,過來向默之見禮。
默之應了一聲,對着芷染說:“你來試試哪張弓順手。”
芷染順着默之的手指看向兩人手臂上掛着的弓,輕眨着眼問:“這有什麼不同嗎?”
向正堯和崔森忙把弓放到一邊的弓架上來,只見架間懸着一隻布袋,另有幾隻皮製箭囊靠在架腳,裡面插滿了白褐相間的羽箭。
“這是?”芷染沒有立即選弓,而上前抽出一隻箭看了下,上面有一個小小的染字。
她之前聽嶽珊說過,許多小姐都不喜歡用學院的弓箭,不單是弓箭普通的原因,更多的是不想與人同用,都想特別一些。
向正堯笑笑,說:“這是爺昨天上午吩咐屬下弄的,一天的時間,做出來的箭也不多,小姐先用着。”
芷染笑盈盈的朝默之遞去了一個眼神,纔對向正堯說:“正堯叔叔,你還是叫我芷染吧!別是什麼慕小姐,多別捏啊!”
向正堯不敢輕應,訕笑的沒有答話。
而是說道:“來選把適合的弓!這兩把稍微輕一點,適合女孩子,這兩把雖然拉起費勁,但是射程遠,力度強。”
芷染把四把弓都拉了一遍,才選了其中一把用勁最大的。
不過這些,對她而言,倒不算什麼力。
向正堯笑笑說:“小姐選的這把弓,是主子親自給小姐準備的。”
芷染側目看去,嬌笑問:“你都給我選好了,幹嘛還弄四把過來,讓我選擇啊?”
默之眉眼微擡,說:“我覺得適合你而言,不確定你是否喜歡,就多弄了幾種讓你選。”
芷染微微彎了眉眼,笑得甜膩的說:“謝謝,你選的很好,我很喜歡。”
默之嘴角微勾,露出極淡的笑容。
芷染和向正堯之前是一個村裡的,知道他是獵戶,射箭定然是極好的,猜想默之肯定是讓向正堯教她。
便笑笑說:“正堯叔叔,你也知道我沒拿過箭,什麼都不懂,你可得教細緻一點。”
向正堯詫異的望了一眼沒有說話默之,見他眸光閃動了一下,他能大笑的說:“好啊!你這麼聰明,肯定一學就會。”
向正堯細心的將射箭的注意事項細緻的講了一遍,還隨意的拿了其他三把弓中的一把,搭上箭擺好姿勢,告訴芷染要注意哪些。
哪裡要用勁,哪裡要用巧勁。
“不然試試吧?”紙上談兵總是不夠用了,向正堯說解得差不多了,就看到默之和芷染提議說。
芷染正好躍躍欲試,當即就說:“好啊好啊!”
國公府的院子自然是十分寬敞,不過芷染剛開始學習,靶垛也就沒有安置得太遠。崔森走了十步,將靶垛插好,並大聲說:“先這個距離試試。”
嚴格說來,這是芷染第一次摸弓箭,心裡也有沒有雀躍,搭上箭還沒有瞄準,就急急的將一箭射了出來。
一箭射偏了,落在崔森腳邊不遠的地方。
崔森大笑的說:“慕小姐,我可不是靶垛,不要瞄準我啊!”
芷染吐吐舌,不好意思說:“手誤手誤,我再重次來!”
接連幾下,芷染都是沒有瞄準就又快又急的射了出去。
向正堯在一邊看着乾着急,芷染根本就沒想射中靶垛,完全就是在享受射出去的感覺。
“你這姿勢不對!”向正堯說完,就伸手準備去擺正芷染的姿勢。
兩人站的不算近,向正堯又是近三十的人,年紀都能當芷染的爹了,他一時也沒多想,見芷染回望向他,他雙臂一伸,差點就用環着她的姿勢教她擺動作。
只聽旁邊一陣低沉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在場三人皆怔住了,向正堯反應過來,忙手腳一縮,往後退了數步,懊惱的說:“屬下想教小姐擺正姿勢。”
默之冷哼一聲,斥道:“下去!”
向正堯苦笑的看了一眼芷染,忙灰溜溜的跑了。不等默之再開口,他只望了一眼崔森,崔森也識趣的告退了。
芷染苦笑的說:“你就這樣趕走我的師父真的好嗎?”
“繼續!”默之沉靜的臉陰沉陰沉,顯得十分的不高興。
芷染撇撇脣,暗罵一聲,“小氣鬼,愛吃醋!”
心情浮躁了,芷染的箭就射得更加不準了,她側頭閉了,回眸順着感覺一箭就直接射了出去,箭自然是沒有射中靶垛的。
這麼多箭出去,一箭也沒中,芷染臉上露出泄氣的表情,原來不是武功好,就一定和射箭準的啊!。
“姿勢不對。”一道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芷染就見一隻光潔的大手搭在了她仍維持舉弓的左臂上,隔着略厚的冬裝,她猶能感覺到從那五根瑩白的手指傳來的貼近感。
“默之?”芷染有些乾乾地喊了一聲。
“嗯。”從鼻間發出一個清淡的音節,默之不知何時走到她的身後,在擡起她的左臂之後,右手既從她後腰上的箭囊掠過,三指握着箭,環過她的垂下的右肩,搭在她面前的弓弦上。
芷染的個頭離默之的的肩膀都還差一點,儘管她的後背同他的前胸仍隔着寸遠,但從背後緩緩貼近的溫熱氣息,及要近不近的曖昧距離,讓她的精神瞬間變得恍惚起來,耳朵上的熱氣開始朝着雙頰蔓延。
“專心一點!”默之一聲斥責。
芷染羞紅了臉回神,細聲問道:“你要教我射箭啊?”
她話音沒有落下,默之握着她的手一鬆,箭筆直飛了出去,直直穿過靶垛。
芷染心猛的一跳,‘撲通撲通’響不停,第一次,她清晰的感覺,默之好像比她強許多,這種感覺有些陌生,甚至心裡還有點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