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並非強制性灌輸,經歷了中國填鴨式教育的李權深知“天下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無能的老師”。[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想要教好學生,第一點便是要勾起學生的興趣。此話看似簡單,卻難倒了不少教書匠。可如果換一種深奧卻更容易做到的說法,那就是要讓學生產生性情波動。
老師的話要帶動學生的情緒,不管是高興還是憤怒,還是不屑,還是鄙夷,總之,只要學生有了情緒波動,接下來老師不管說什麼,學生都會下意識地聽進去。
顯然,李權以如此高傲的態度作爲開場,立刻引起了學生們的情緒波動。有人不屑,有人好奇,有人鄙夷,當然還有人是沒有原則地相信。
李芙端端正正地坐着,想把自己最乖的一面表現在先生、姐夫、心上人的眼中,聽到他如此高調的話沒覺得半點兒狂妄,反而是深信不疑,連連點頭。
課堂上點頭的可不止她一人,李芷玉也一本正經地點着頭,雖然她頂着熊貓眼,精神萎靡,可還是連連點頭,生怕被先生覺得自己拆臺。
一邊,柔怡是越看越奇怪,心想這李芷玉是中了邪?昨天還覺得這先生有問題,今天怎麼就一副乖學生的模樣了?不會就因昨天的兩句而改變這麼大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柔怡心中斷定,因爲她知道李芷玉不是花瓶,學識跟自己比起來差距很小,要說這《修身》一書,她們兩個已經是倒背如流了。今次李芷玉求着她一起來念書就讓人覺得奇怪,沒想到來了學堂更加奇怪。
柔怡終於忍不住了:“喂!你怎麼了?怎麼變得怪怪的?”
李芷玉魂不守舍,突然一句問話讓她驚得發出了一點兒聲響。
“公主殿下!現在是課堂,要是打擾本先生上課,本先生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陰沉的聲音傳來,李芷玉僵直的身子忽然緊繃,站起身連連道歉:
“對不起先生,我……我錯了。”
李芷玉表情之誠懇沒半點可挑剔的。
這可是公主殿下!雖然不是什麼頑劣大小姐脾性,但也絕不是好欺負的角色。現在竟然因爲這麼小的一件事作出這麼恭敬地道歉,完全推翻了衆人對公主殿下的認識。
“好了,念你態度誠懇,本先生就不再計較,坐下吧。”
“謝……謝先生。”
李芷玉弓着身子坐下了,不顧身邊瞠目結舌的柔怡,反而小聲地抱怨道:“你……你幹嘛?別打擾先生上課,差點兒害死我了!”
“做夢!我這一定是在做夢!”柔怡徹底無語了,掐了掐自己,疼得差點兒叫出聲來。
接着李權剛纔的話,那古柏之子古莫有些不服,《修身》《治國》一直是他們家的立身之本,從小熟讀,現在有人挑戰兩書的權威,自然要站出來理論一番。
“先生,您之話未免太不妥了。自古以來《修身》《治國》一直是人之根本,行爲之準則,您說您從不引經據典,教授新內容,莫不是質疑書中所言?中華大地,歷經千年,全靠兩書富國強民,先生之所言豈非說前人所爲都是錯的?”
爭論出現,學生們都想聽聽先生如何解釋。
李權不緊不慢:“古莫同學,你會錯意了。本先生所說不引經據典並非說書中之言是錯的,但也沒承認書中內容是對的。人生在世,各自都爲自己而活,不可輕信他人言,要斷事理,曉是非。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看法,就算恆古不變的道理也要想想爲什麼。實踐纔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衆人聞之一愣。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直白的語句卻透着難以捉摸的哲理,所有學生都拿出了紙筆將先生的話記在了紙上。
古莫落座,心有所感,他忽然發現自己果真如先生說的一樣,只看書中怎說就怎做,從來沒想過爲什麼?現在一想,書中似乎有好多地方講不出個因果來,難道書中真有不對之處?
李權笑着,心想要忽悠這幫傻孩子還不容易?
“好了好了,開始今日的課程。咱們今日講如何善學。學有方法,勤學不如善學,善學者師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不善學着師勤而功半,又從而怨之。注意了,好好記,截下來可都是本先生壓箱底兒的方法,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呢!”
李權忽然變得神秘兮兮,惹得下面學生一陣鬨笑。
而李權也乘此機會念叨起來:“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有所不學,學武不成。故書不厭百回讀,熟讀深思子自知……”
忽然間,李權張嘴就像是吃了槍炮一樣,噼噼啪啪一大通精闢的道理脫口而出,不僅全是書上沒有的,而且都說得極是。
學生們慌了,書本上沒有的東西自然有興趣,先不說有沒有用,記下來日後道給別人聽那也夠裝b一用。於是,所有人都開始記錄。
無奈李權說得太快,學生們寫都來不及。
等有人想問的時候,李權已經出了課堂,一身儒衫隨風飄蕩,宛如名家大儒,騷包地留下一句話:
“爾等好好參悟,學以致用,待爾等真正明白話中之意,咱們再行第二講。”
說完,李權飄飄然地走了。留下學生們悍然地說不出話來!
雖然只是一些詩詞片段,但卻極富哲理,比現有書中那些個長篇大論好太多。現在衆人信了,難怪先生敢誇下海口,原來真是大儒啊!
李權走了,留下一屋學生在課堂中消化之前的內容。
也許是李權一席話讓他們感觸頗多,竟讓他們丟了玩耍的心思,在課堂中聚到一起,議論着將李權剛纔所言一五一十地還原出來。然後便安靜地背誦,背誦好了又乘着這股熱情開始付諸行動。
李權自己都沒想到這些話竟能勾起學生們的學習興趣,雖沒老師,卻也能安靜地自學起來。
今日,一直沒管過李權的蘇允有些不放心,覺得這個愣頭青要在這羣紈絝子弟手中吃苦頭,難得今日早早佈置了功課,乘自己學生寫功課之際打算來看看李權講課講得如何。
到了前院,沒有半點兒讀書聲,前院安靜得奇怪。
蘇允心想壞了,該不是學生都沒來上課吧?於是加快腳步跑到課堂門口一看。
學生們都在,教書先生不在!而且,這羣學生坐沒坐姿,三三兩兩地聚攏一起,課堂混亂不堪。
蘇允大怒:“成何體統?!”
蘇允的話惹得衆人側目,憤怒的語氣立即遭到衆人不滿。
“置身課堂,不得喧譁!”
蘇允反被學生質疑,怒道:“你們的先生呢?”
“走了。”
“走了?現才何時?先生竟先走了?!因何走的?是不是爾等把他給打走的?”
“嘿!我說你這人是誰啊?瞎嚷嚷幹嘛?打走先生?要打也是打你!”
蘇允氣得直吹鬍子:“我是這裡的先生!你們……你們真是好生狂妄!姓李的教的什麼?我……我……”
不管衆人當不當李權是先生,但名義上也是他們的先生,現在有人罵李權也就變向地扶了他們的面子,衆人豈能讓蘇允好過?頓時羣起而攻之:
“你……你什麼你?老匹夫一個,還先生?就瞅你這樣能有幾分學識?有資格說咱們先生的不是?”
“就是!沒事兒別瞎管,哪兒涼快死哪兒去!”
蘇允怒急,全忘了這些都是京城中的小祖宗:“我……我?你們竟然敢懷疑我的學識?告訴你們,我可是翰林院大學士!你家先生不過一個侍講!差距……哎呀!誰!誰潑的墨!”
“哈哈!”
蘇允被一盤新墨潑得傻了,臉上身上視線中都是漆黑一片,這下,手癢的男人一躍而出,對着蘇允是拳腳相向,打得蘇允是慘叫連連,而站在院中的侍衛不知何時已全部消失,只等這些公子哥發泄完了,方纔裝模作樣地回來收拾殘局。
……
……
於此同時,李權還不知後院起火,悠哉悠哉地出了學堂。
今日如此草草離去不過是有些想秦棉了。
自從到了學堂給一羣兔崽子上課就沒跟秦棉見過面,秦棉一人住在老宅院,肯定有些寂寞。
這年代的女人很好哄,半路上買了點兒胭脂水粉帶上便感動得秦棉眼淚汪汪。
說來也巧,回到老宅院正好收到了碧州寄來的家書。
因林輕塵沒再傳遞信息,這次的家書時間跨度很長。
見到闊別已久的家書,李權有些迫不及待。
牽掛的人太多,家書有很多,每個女人都有一封相思情重的書信。李權每一封都要認認真真地看,然後認認真真地回,每次做完這些都會被家中癡心的女人感動得眼淚汪汪。
衆多書信沒有一個人落款,但李權能清楚地知道寫信的人是誰。
“空廂帳深深,暮色重沉沉。舉目淚遮眼,舉杯酒難吞。君去心隨去,君歸心不歸。君心妾自了,思情不必回。”
李權搖搖頭:“唉!夏茹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