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郡王。”
周越剛要甩開自己的臉面,邁步上前讓那些所謂的貴公子看清楚,到底誰纔是長郡主的夫君。他的面前就堵上了一道人影。
周越心中惱怒。當然,這並不是因爲對方喊了一聲郡王。他現在纔沒有功夫去在乎那些東西。郡王,親王,旁人看來天壤之別的東西,在現在的他眼中就是一陣可聽可不聽的耳旁風。
反正他自己知道自己有怎樣的實力就好了,何必在乎他人怎麼說。若是誰真的敢就此一再的刺激他,他不介意讓他們知道,他就算是一個郡王也可以將他們秒成渣。
他的目光越過人羣想着上首看去。
你們這羣蠢貨,我家暖兒嘴角都抿着了。那就是她不高興,不耐煩了。不趕緊滾開,還像根柱子一樣杵在她眼前是筋骨鬆了?
白錦起牀氣嚴重的時候,整個人都會變得陰鬱。而最顯著的特徵就是緊緊抿着的嘴角。周越和她同牀共枕那麼多時日,早就將她這個下意識的小表情認的清清楚楚了。
“讓開。”周越退了一步。
對方卻是淺淺的笑,眼神中似乎是有一些不解。正常人讓人退開不都是往前一步嗎?
周越眉宇間盡是不耐煩。這人有病吧,剛剛大出了風頭,就算是要顯擺也應該去不遠處的皇子堆裡去。擋他的路又是爲何!更何況,他再也不想自己身上染上一滴的酒的味道了。
那些讓他瘋狂讓他失去理智的酒,他此生都不要再碰了。方纔他一直舉着酒杯,也不過是在裝模作樣,不讓自己顯得太突兀罷了。
事實上啊,裡面一滴酒都沒有。
他不要再一次的讓她厭惡,不想慘淡地被她推開。
周珏嘴角噙着笑意,像是完全沒有介意周越的躲避和不耐煩。甚至他像是知道周越在避開什麼一樣,轉身就將手裡端着的酒杯放到了別處。
“算起來,我們也算是堂兄弟。”
周越臉上的不耐煩更勝。兄弟個鬼,自古皇家父子相殘,手足互殺的歷史還少嗎?連親兄弟都可以下手,堂兄弟又算什麼。
當然,這樣的話,誰都不
會像個蠢貨一樣說出來。
“有事說事。”
周越舒了一口氣,白錦的嘴角似乎是有一些放開。同時他的視線終於放在了眼前這個人身上。
不同於皇長子周瑀的威嚴外露,前太子的儒雅如玉,眼前這位極少露面的七皇子,有着不同一般人的氣質。
咋看起來他的確像是衆人口中那個病弱的皇子,連完整的說一句話都要喘上許久。但是等你細細打量的時候,這人身上又有着不同於一般人的沉靜。
這樣的感覺,周越只在自己那個隱居的國手師父身上感受到過。師父之所以靜,是因爲癡迷於棋藝之道,不被紛雜的外物所打擾。那周珏呢,他一個年紀輕輕的皇子,哪裡來的這份沉靜?
還是這份沉靜之下其實是足以掀翻整個王朝的驚天巨浪?
周越爲自己腦中的想法震驚到。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人就掩藏的太深了。那他現在來找自己是爲了什麼?想要聯合他幫他奪位?畢竟現在的太子之位可是空懸,誰都有可能坐上這個位子。只是,這位七皇子難道忘了他的母族王家就是在他和白錦的婚事上而覆滅的?!
那他會不會因此傷害到暖兒?
周珏忍者洶涌而出的咳嗽,靜靜的等着眼前之人的回答。卻發現對方是想到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一臉的嚴肅疏離和防備。
“七皇子安。”一直在邊上看着兩人交談的侯府世子孫公子突然插話問安道。說完一臉喜悅的站了起來,眼中擋不住的是諂媚的笑意。
終於和敬仰的七皇子搭上話了……孫世子的腦海中已經閃現出有朝一日跟着七皇子耀武揚威的美好人生了。畢竟,七皇子可是皇帝最爲心疼的兒子!
周越心頭一喜,正要開心終於可以脫身的時候。一直耐心十足的七皇子卻突然轉了性子,淡淡的嗯了一聲就立刻轉頭離去。
只留下臉上還掛着一堆僵硬笑容的孫世子。
周越更是不解了,但心裡卻更加肯定周珏有一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話說給自己。或者,他方纔那樣高調的來找自己也絕不是打個招呼那樣簡單。
叢書偷偷的在周越腰間戳了一下,生猛的將周越從紛雜的思緒中拖拽回來。
周越猛地睜眼,眼中盡是驚訝。
以及,不斷溢出的狂喜。
心頭像是被溫暖的炭火不斷烘烤一樣,從內而外透出不同於以往的暖意。
他動了動舌頭,卻覺得自己幾乎要失去言語的能力。
白錦輕揚這眼皮,露出一個似有若無的淺笑,讓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明明她在不斷的走動,可是她身上的裙襬卻像是有意識一樣,一絲擺動也沒有。
周越衣袖中的手握了又鬆,鬆了又緊握。甚至都有一些不知道將這一雙手放到哪裡去。
恍然間,他彷彿又看見了那日在江州。自己因爲一句不該有的懷疑,惹了她生氣後。她一聲的素白,輕掩着面容的薄紗,踏着皚皚白雪緩步走進書房。用冰涼的手覆上自己脖頸上的傷口。
那時她是爲了懲罰他,不緊不慢的吊着他,故意撩撥他讓他心癢。
可今日,她已經不需要撩撥了。光是微笑着朝他走來,以及足夠他心癢難耐了。周越不敢想象,若是她真的對着自己勾勾手指,自己會不會當場笑暈過去。他感受着自己不斷加速的心跳,心裡默默的對自己說道:周越,你沒救了,你可能真的要栽在這個人手裡了。
事實上,白錦的確沒有對着周越勾勾手指。
——她將自己的手塞在了周越潮溼溫熱的掌心中。
心頭一股滾燙的熱流,周越的臉色是掩也掩藏不住欣喜。這就像是一個書生,參加科舉,內心裡只期待自己能榜上有名。但萬萬沒想到,最後竟然成爲了狀元。並且被萬衆挑一,成了皇室的東牀快婿。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人生的好都讓他一個人佔了。
而這種被巨大的幸運砸中的狂喜中卻還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心虛。
周越吞了吞口水,喉口傳來的觸感讓他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沒有任何的思考,他立刻回握中了掌心那只有些微涼的手。
白錦身後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了兩人交握的雙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