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什麼面紗,對傷口不好。”周越勸道。再說了,一會喝粥還得取下來,多麻煩。“暖兒,你要是你不轉過來,我就把我的臉弄成和你一樣。你知道的,我臉皮厚,估計得用上板子。”
白錦氣憤的看着他,頭雖然轉了過來,但是手仍舊遮擋着臉。
周越擡起另一隻手,將她擋在臉上的手握住。撐起身子,將脣貼在她的臉上。“你這樣,都足夠我瘋狂了。”
你不知道,傷在你臉上。疼,卻在我心底。
“……有些醜。”白錦本來想說好醜,但是轉念一想,不能給他灌輸這種想法啊。就換了個委婉一點的說法。
“嗯,是有些。”周越一邊吹着手裡的粥,一邊淡淡的答道。
白錦頓時就火了,我自己說我醜那是謙詞,你怎麼能也這樣以爲呢!不就是一邊腫大一邊平小嗎?本王妃養上幾日定然能夠光潔如初!這麼一想,白錦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麼需要在意的了。
她知道自己本來是什麼樣不就好了。
周越笑吟吟的看着白錦臉上變換的表情,這才悠悠且一臉無奈的說道:“我這人吧,善變。你醜我就喜歡醜的。你美,我就喜歡美的。誰叫,我就栽在你身上了。”
說完也不等白錦有所反應就接着說道:“不燙了,用一口。”周越期待的目光牢牢的鎖在白錦身上,彷彿他一眨眼眼前這個人就會跑掉一樣。
白錦胃裡很不舒服,這幾日一直躺在牀上,喝的都是這樣的東西,實在是沒有一點胃口。但是他的目光又太過灼熱,她怎麼忍心讓他失望。
“你又是溜進來的?”
“不是。”這次,他是光明正大走進來的。
白錦盯着他,似乎是有一些不理解。
周越也沒有多加解釋,這樣晦氣的事情,他不想污了她的耳朵。
但是他忘了,不光他能看透白錦的心思。他的心思,白錦也很少猜錯過。
“宮裡出了什麼事情了嗎?”說完,白錦突然露出一個落寞的笑意。在心底狠狠的罵了自己一聲,不是說好了再也不去過問這些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了嗎,還是改不過來啊。
“沒什麼大事。”周越覺得自己沒有撒謊,因爲在他的心中的確沒有什麼比讓白錦此刻用完這碗小米粥更大的事情了。
白錦輕輕的哦了一聲,但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不信的。她將目光投向了木丹,對方對着她搖了搖頭。
木丹也沒有撒謊,她這幾日一直呆在碧霄宮寸步不離,的確不知道一牆之隔的外面發生了什麼。
“那發生什麼小事了嗎?”
周越笑的坦然,貼在白錦耳邊低低說道:“王妃娘娘是不是特別閒,連小事都要過問一下。既然如此,我們來乾點別的事情?”
白錦臉上頓時一紅,暗罵一句不正經!
這時,周越卻突然退了開來,食指彎鉤滑過白錦的鼻尖,笑道:“你想到哪裡了?我說的是上藥。”
白錦:“……”你給本王妃等着,總有你哭着喊着的一天!
周越轉身,輕車熟路在梳妝檯上找到了一個白玉瓶子,捏住塞子打開——空了!他的目光掃過其餘的幾個白玉瓶子,痛麻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
他的暖兒是受了多少的傷,竟然用了這麼多的冰凝膏。
“阿越,你愣什麼呢?”
周越發愣的時間過長,身後已然傳來了白錦的呼喊聲。
他的手指略過腰間,笑了。
還好,他記得隨身帶了藥膏。
白錦沒有錯過周越臉上怪異的臉色,她總覺得周越好像在猶豫什麼。而明顯的,這件事他並不想讓自己知道。
是什麼事呢?
白錦起了疑問。
“乖,別動。痛了就喊出來,我輕點。”
白錦點點頭,不管怎樣,阿越對她還是溫柔的。這,更堅定了她早點回家的信念。皇宮再富麗堂皇,也不是她的家。
“啊……”白錦呼出聲來。
周越立刻頓住了手上的動作,眼中滿是擔憂,“弄疼你了?”
“你輕點,我疼。”白錦眼淚汪汪的。果然不作死就不會死啊,她本來想裝疼嚇一嚇周越,卻沒想到他看起來溫柔,說起話來也溫柔,但是下手根本就沒有輕重啊!
疼死她了。
這下週越更加小心翼翼了,他幾乎沒有給人上過藥,一下子當然搞不清楚輕重。他自己覺得,已經非常耐心小心了呀。再輕點,藥膏根本就沾不到臉上。但是沒辦法,一看到白錦眼中含淚眉頭輕皺的樣子,他就心軟。只好輕點再輕點,一邊塗着藥膏,一邊還負責輕輕吹着。
“身上還有哪裡受傷了嗎?”
周越作勢就要扒開白錦身上的薄被。
白錦一想到曾經因爲膝蓋上的傷被他誤會,心裡就難以言說的彆扭。因此便牢牢的拉着
被子,不讓他看。
周越也不強迫,立刻就鬆了手。
誰知,他突然就轉換了方向,從下面掀開了杯子。
輕輕的撩起白錦的睡袍,入眼的是觸目驚心的淤痕,再明顯不過的印在膝蓋上。更爲嚴重的是,右邊的膝蓋山還有一道發青的磕痕。
周越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心頭的翻滾,一言不發的往淤痕上面塗着藥膏。心底卻在後悔,光是長公主夫家付出一點東西,真是不太夠啊。
“你別看看起來很嚴重,其實這裡沒有多疼的。真的。”白錦一邊說一邊在心底抱怨,自己平時不是巧舌如簧,啊不,能言善辯嗎?怎麼現在反倒是說不出什麼了。
“看起來疼還不夠,還想真的疼?!”周越簡直要爲他家暖兒的想法震驚到。
白錦靜靜的凝視着周越低頭細心爲自己上藥的模樣,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脣,都是那樣的和她的心意。她找不到理由,讓自己留在這個不再喜歡的地方而不是跟他走。
“阿越,我們回家吧。”
周越手中的動作一滯,“你說什麼?”
“我說,帶我回家吧。”
周越眼中猛地迸發出一股笑意,一點一點的感染了整個臉。他等了多久,就是爲了聽她說出這句話。
因爲只有這句話才真的說明,她從心底原諒了他所作的那些蠢事。
他多想立刻回答她一句好,然後立刻收拾行李帶她走啊。
至於什麼皇家禮儀,什麼表面功夫,他根本懶得去管。
“木丹,給你家主子整理……”周越給白錦蓋上被子,轉身,滿面歡喜正要吩咐木丹收拾東西走人。卻發現木丹已經朝着一個人單膝跪地。
屋外也已經黑壓壓的跪下了一片人。
白錦已經帶上了面紗,凝視着來人。
那人,一身的純黑繡雙龍帝王朝服,頭上戴着的卻是一根再簡單不過的白玉簪子。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的佩飾。可旦就是這樣簡單的衣着,卻遮掩不住他通身的氣度。
真正的不怒自威,皇家風範。
“周越見過陛下,陛下萬安。”周越轉身,屈膝跪在了地上,心頭的歡喜想被一盆冰冷的水傾瀉而下,再不復溫暖。
心頭只有一句話在反覆迴盪:走不了了。
白錦眨了眨眼,正要下牀請安,卻被皇帝揮手攔住。
“舅……舅舅怎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