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驚嚇中沒有恢復過來的工部正五品司郎中張廳之女張慧面色一抖,她哪裡見過這樣大場面!
這郡王和長郡主的婚事她雖然可以來參見,但本來是隻能在外面的酒席而進不了正殿觀禮的。不過是因爲她那個庶出哥哥張臨清和越郡王殿下頗有一番交情的緣故,才能破例進來觀禮的。
現在,她完全是不知所措的。
一貫的直覺告訴她,自己眼前這張宣紙絕不是什麼好東西。搞不好,會斷送自己張家的前程和性命。
但是現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自己,這張紙,她是撿還是不撿……
不等她思考更多,就看到一雙嬌小細嫩光滑的手落在自己眼前。十指指尖塗滿了黑色的染指,極致的張揚妖豔,這讓一貫接受大家閨秀教育的張慧十分不自在,打心底裡覺得這位小姐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不得不說,這張小姐雖然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但是直覺倒是一如既往地準確。她眼前的確實不是什麼大周的端莊閨秀,而是西戎那個玩世不恭不懼一切的小妖女——顧辛艾。
她今天一大早撇下畏手畏腳的顧宇,自己一人偷偷溜出來。本來是想直接去白家找白沐的。誰知道她去的晚了一步,白沐已經隨着送嫁隊伍去了越郡王府。因此,她毫不猶豫的改變了方向。
反正她的目的只是要見到白沐哥哥,那麼在哪見對她來說也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她用了一點點迷香,就迷倒了在庫房整理禮物的侍女,換上她們的衣服,好不容易纔瞞天過海混了進來。
她沒有見過大周的婚禮,因此極爲好奇。尤其想到這還是白沐哥哥的妹妹,也就她未來小姑子的婚禮,她自然是要站在前排好好看看的。
誰知她剛剛擠進來前排,就瞧見一張白色的宣紙從天而降。而站在她身邊的,距離宣紙最近的那個大周的貴小姐卻像個傻子一樣,呆站着不動。
那她只好自己伸手撿起來嘍。
“咦?”
顧辛艾發出一聲疑問。她將這紙翻來覆去看,卻發現這上面好像是大周的文字。而她,爲了取悅白沐哥哥也只是學習了大周的話,但是大字卻是一個都不認識的。
身旁的張慧不經意間的一撇,就看見了紙上的文字裡出現了一個名字。等她再定睛一看,不由得眼睛一瞪,
嘴巴一張。
“啪。”張慧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這麼大的勇氣,她第一次不顧禮儀從別人手上奪下東西。
“你幹什麼。”顧辛艾尖銳嬌蠻的聲音響起。
哪裡來的無理的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敢搶她的東西。即使她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是既然拿在了她顧辛艾的手上,那就是她的。
敢搶,那就做好死亡的準備。
她想要舉起雙手,給那個膽敢搶自己東西的人一點教訓,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怎麼動不了。
她轉向身側,眼睛一亮,嘴角一彎,剛纔滿肚子的憤怒跑了個乾淨。
她看見了白沐哥哥,哪還有心思和那些沒有眼色的人一般見識。甚至也一點不在意自己現在除了腦袋一點都移動不了。
只有白沐哥哥纔有這樣蓋世的武功能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點到她的穴。
不過,有白沐哥哥看,就是永遠不動也沒有關係。
而用盡勇氣奪下宣紙的張慧正緊緊地閉着眼睛,她本以爲自己會被打,因爲她已經看到了那個妖豔的姑娘將要提起的手。她一點也不懷疑對方會在衆目睽睽之下給自己耳光,即使那人穿的不過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侍女的服侍。
等到她睜開眼睛,卻發現對方的視線已經轉向了另一邊。
不敢再遲疑,張慧將手裡的宣紙摺好,踱步上前,跪倒在皇帝周乾的面前。聲音帶着哆嗦卻口齒清楚的說道:“臣女撿到罪證,特呈與陛下。”
皇帝一點頭,用眼神示意身邊的丁全。
丁全點頭,從張慧手上接過宣紙,展開給皇帝看。周乾一目十行,看着看着臉色卻越來越陰沉。甚至有了發怒的趨勢。
白錦心裡暗叫不好,捏了捏橫在自己腰間的手。周越看了她一眼,挑着眉無聲的說道:“求我。”
白錦心裡犯了個極大地白眼,這人怎麼就這樣睚眥必報。
但是現在情況危急,絕不是她耗得起的時候,爲了求得周越的幫助,無奈她只好用脣語說了一句:“求你。”
周越覺得雖然自己的婚禮被這些沒什麼眼色的牛鬼蛇神打擾了,但是能親眼看到白錦對着自己撒嬌而不是冷冰冰的道理形式分析,這讓他心情大好。
他眯了眼角,輕輕的捏了一下白錦柔弱無骨的腰間,示意她放
心。
當然,他收到了白錦毫不留情的拍打。不過,這些細節都沒有必要在意。他巴不得白錦多來幾次,反正又不疼。
不然,她對他還不如對她哥哥親熱……
“陛下,這東西是在微臣的婚禮上,是否可以交由微臣一看。”周越將白錦交到木丹手上,才上前一步,躬身問道。
周乾擡眼瞧了周越,倒是沒說反對。但是也沒有直接將東西給周越。反倒是在人羣中掃了一眼,在白錦身上略作停留後,才示意丁全將東西給他。
周越結果東西一看,覺得自己下巴都要驚掉了。
他是該說白錦膽子大呢,還是說白錦赤誠,亦或是她其實是因爲毫不在意……
但是無論是哪個,這件事都不適合在婚禮上說。這婚事是他的,別人想看熱鬧,他卻是一點也不想的。
“陛下,不過是一些胡言亂語。都交給刑部吧。還請陛下和太后先爲我和尋暖賜福吧,耽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您說呢?”
雖然是問句,但是他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皇帝點頭,轉身回到上首的座位。
衆人還以爲會有一場好戲,誰知道熱鬧這麼快就收場了。不過,大家一想,知道的太多,尤其是這些個皇家秘事,往往沒有什麼好下場,也就沒了追根究底的想法。
賓客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而在衆人沒有注意的時候,白沐以手捂緊了顧辛艾的脣,拖着她迅速的從側門出去了。
皇帝親自賜福乃是天大的恩寵,雖然沒有實際的作用,但是於名聲上卻是十分有益處的。畢竟,能有好的名聲,誰也不想自己臭名昭著。
婚禮進行到這裡,需要在衆人見證下的所有的禮儀已經結束。接下來,就是兩人在禮官和喜婆的見證下一同去新房,完成剩下的禮。
正當禮官提聲,準備喊出:“禮畢。”的時候,卻被皇帝打斷。
“丁全,宣旨。”
丁全邁步上前,從袖口裡掏出一卷聖旨,緩緩喊出:“陛下有旨。”儘管不明就裡,除了上首的皇太后和白老夫人以及皇帝本人外衆人還是齊刷刷跪下聽旨。
“朕以奉上蒼之意,越郡王周越恭謹與宗室,人品惠重,品行皆佳。天道酬勤,厚德載物。特以奉先皇遺命,封正二品親王,留封號越。欽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