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敬茶禮還沒有行完,尋暖怎麼能起來呢。這禮茶也不過是名頭,再叫人去換一杯也是麻煩,耽誤了您的時間到叫尋暖不好意思呢。我瞧着,您手邊便有一杯茶水,向來也是您平時用慣了的,不如就以那杯茶代替吧。”
這一番話白錦說的是合情合理,叫人無法拒絕。江越王妃聞言一點頭,示意江嬤嬤將茶杯遞過去。
白錦面帶笑容的接過,觸手只覺得指尖一陣的微涼,一改之前火辣辣的痛感,十分的舒服。只是當下顧不上疑惑,只面色溫和的捧上茶杯,舉過頭頂奉給江越王妃。
“母妃請。”
江越王妃笑眯眯的接過,捧起茶杯抿了一口,便放到了桌子上。吩咐江嬤嬤拿出送與白錦的禮物——一對碧色的手鐲。
白錦恭敬的接過戴上,這敬茶禮纔算完成。
“希望你以後能遵從婦德,克謹與事。早日爲越王府綿延子嗣,相夫教子。”江越王妃依照慣例說了幾句恭賀囑咐與期望的話。“若是生活上有什麼不懂得,儘管過來問我便好,權當是陪我這個老婆子了。”
“是,兒媳謹記教誨。”白錦擡頭眼角滿是笑意的說着。
“還跪着做什麼,江嬤嬤趕緊扶尋暖起來。”
“多謝母妃。”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一會還要進宮呢吧,那趕緊回去收拾吧。可別耽誤了時間。”
周越抱拳行禮,便帶着白錦告退出來。
他沒有看到的是,兩人走後江越王妃臉上意味深長得逞般的笑容。
此刻他奇怪的是,白錦下意識與他的疏遠。明明只是半個時辰行一個敬茶禮的功夫,怎麼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
此刻已經日進晌午,陽光穿過枝葉迎面而來。白錦緩步跟在周越身側,目光悠遠。
“怎麼了?”周越不解的問道,有問題還是要儘早解決。他覺得依照兩人現在的狀態,他不問白錦決計是不會主動說。
“不舒服。”白錦沒有撒謊,她是真的不舒服,此刻她衣袖裡的指尖微攏,不時傳來的疼痛讓她因爲蜜糖水緩和的心情又變得糟糕起來。
“爲什麼?”周越停下腳步,轉身長身玉立與白錦面前擋住了她前進的腳步。心道:廢話,你的臉上就寫滿了你不舒服。我想知道的是爲什麼不舒服。
“沒什麼。”白錦頓住腳步,成功避免了直接撞上週越的胸膛。沉吟片刻,給出了這樣的回答。只是突然地停止卻讓她行動之時不曾擺動的裙襬輕輕地晃動起來,連帶着頭上的步搖一起晃動。
不一樣的青春明豔,如果忽略掉她微蹙的秀眉的話。
“你最好告訴我。”周越並不滿意這樣和沒說一樣的回答。他低下頭,額間幾乎要貼上白錦額前的花勝,大有白錦不告知與他便不再離開的架勢。
白錦後退一步,拉開和周越的距離。
“我不想說便不說,你奈我何。”其實告訴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方纔堂上做的乃是對她有養育教導之恩的母妃,她若是說了難免周越會以爲她是在無理取鬧。
因此思量了片刻,她還是決定不說。
周越被白錦這話堵住了嗓子,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點什麼好。白錦低垂的眼簾遮掩住了漂亮的眸子,宛然是不打算配合的樣子。
周越自然也不是你退我就不追的人,伸手屏退左右,他換上秋月般如水的語氣:“不是你說的我們要合作愉快的嗎?這點誠意都沒有,嗯?”
“我是說過,可現在我的心情是我的私事。並不需要向你彙報吧。”
“你的心情嘛,自然是你的事。可是現在你的心情明顯影響到了我。不搞清楚,我便會寢食難安。這麼說來,好像也和我有關。”四周無人,周越惡向膽邊生,又超前邁進了一步。再次抵在白錦的額前。
微風薰染,陽光明媚,四周無人。兩人的姿勢不像是在對峙,反倒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
“強詞奪理。”白錦喃喃自語道。自知是躲不過去了,也不再隱瞞。反正要知道的人是他,她不過是說出事實而已。她以掌心抵上週越的胸口,一把推開他。繼而平坦了自己素白纖細的手指:“看清楚了,我手疼。”
周越低頭,果然瞧見相較於掌心的嫩白,白錦的十指指尖透着詭異的紅。下意識的他擡手一碰。
“啊。”白錦低低的呼了一聲,快速的縮了回去。
乍然間,周越便憶起了方纔在毓秀院裡,白錦失手打翻的茶杯。本來他只是以爲這不過是因爲白錦不曾侍候過人,手法不熟練才導致的。
此刻看來,根本是因爲茶水太燙,她被傷到才躲開。
可是,母妃絕不
是這般會使出這般低級手段的人,尤其是就算不喜歡白錦或者是厭惡她,也不至於在敬茶禮上動手吧。
畢竟,白錦乃是皇帝親自冊封的長郡主,而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而且,一會兒,他們兩人還要進宮謝恩。若是白錦手上的傷讓皇帝看到了定會追問緣由,糾察下來,江越王妃也落不了半分好。
利弊得失,母妃身爲混跡京都一輩子的王妃不會不知道。再說,自己剛纔在現場,地上的水並沒有騰出過多熱氣。
這樣看來,應該只是白錦嬌生慣養皮膚細嫩才導致接觸一點熱就發紅生疼吧……
周越細細的思量了片刻,卻得出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是太信服的結論。只是在沒有更多想法的時候,他也只能相信這樣的結論。
“手伸出來,躲什麼。”周越一把拉過白錦玉藕似的手腕。心虛似的,他小心的捧起白錦的雙手,放置於嘴邊。
輕輕地,輕輕地,吹拂了起來。
白錦一呆,垂着眼簾看向自己的手。只見周越的薄脣一張一合,而指尖不斷傳來微涼的細風。
手指,好像沒有之前那般的疼痛了。反倒是生出絲絲麻麻的舒適感。也是因爲此,她沒有在第一時間收回自己的雙手。
只是,他的脣距離自己的手實在是太過接近,讓白錦不自覺想起了那晚的親吻。不經意的,耳尖便變得微紅。
在臉也變紅之前,她手腕使了力氣,輕巧的把手從他的掌心中抽出。
“不疼了。”
周越手裡一空,“自己再吹吹,一會抹一點雪膚膏。”轉了視線,周越低聲的囑咐道。
“知道了。”
“真是好一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手。”似是爲了掩飾什麼,周越雙手交握與背後,目光沉鬱看向逐漸衰敗的花圃,語氣卻故作輕鬆的說道。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白錦無聲的咒罵了一聲,心裡剛剛積攢起來的那點對周越的好感又沒了個乾淨。暗自在心裡又加了一句:好像你自己的雙手是沾過陽春水一樣,除了握劍的右手有點薄繭,左手還不是比常人修長瑩白。
一樣的養尊處優纔會有的手,骨節分明的皮膚白皙的讓她都心生嫉妒。
白錦仰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周越,正欲喚他,一個管家樣子的人卻突然出現,擋住了她的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