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辰王妃與攝政王?”一道粗獷中帶着輕佻和不懷好意的男聲傳入三人耳中。
正在用左手喝粥的葉璇璣聞聲擡頭,便見到一行人朝他們走來。
且看這幾人原本的樣子是打算下樓的,現下卻朝他們走了過來。
輕輕擰了擰眉,葉璇璣放下勺子,扯出一抹笑意道:“不知太子有何賜教?”
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北漠太子阿那圖。
看着與阿那圖同行的幾人,葉璇璣心中微沉。
上次壽宴時她所經歷的‘意外’雖然看起來確實像一場意外,但事後細細想來,卻有着諸多疑點。
一來,她與阿依娜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她爲何點名且執意要與她比賽?
二來,就是那匹受驚發瘋的馬了。
箭緊挨着馬腹而過,確實有可能會讓馬受驚,但皇宮的馬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不可能會因爲一隻箭就受驚到發瘋的程度。
所以,她斷定,那匹馬之前一定被做過手腳,且是專門爲她準備的。
當日若不是宮非衍及時出手相救,她如今身在何處還真不好說。
瞧着與阿那圖同行的阿依娜以及宮燁和蘇扶影,葉璇璣心中瞭然。
那場所謂的‘討教’,從一開始就是針對她的一個圈套。
只可惜,宮非衍‘意外’的出手相救,打破了他們原定的計劃。
自己被人這般惦記着,精心算計着,她是不是應該感激涕零一番?
感受到葉璇璣的視線,宮燁溫文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賜教不敢當,只是本宮素聞中土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像辰王妃這般與男子私自會面,是叫不守婦道吧?”阿那圖在離葉璇璣不到三米的地方站定,一雙眼睛貪婪的遊走在葉璇璣的臉上,身上。
這天下第一美人,睡起來想必滋味定是不一般吧?
想到此,阿那圖別有深意的看了宮非衍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宮非衍爲宮吟夏夾了一著菜,擡眼看着阿那圖肆意淫,邪的目光,聲音清冷中帶着警告意味道:“太子既然對中土文化了解不深,不會運用,還是少說話爲好。”
阿那圖剛纔的話對一個女子來說,顯然說的太過份了一些,已經損害到一個女子的清譽了。
若是放在平日,他倒不會多管閒事,只是今日,阿那圖的話分明牽扯到了他。
況且,此時正是午膳時分,他們周圍坐了不少食客,此時聽到這邊的異常,都停下筷子觀望着。
掃視了一眼周圍好奇觀望的食客,阿那圖故意提高聲音道:“怎麼,攝政王這就迫不及待的開始維護了?”
他早就看這個宮非衍不順眼了,卻礙於他東臨攝政王的身份不敢輕易招惹,但今日既然已經招惹上了,那便也沒什麼好顧及的了。
葉璇璣歉意的看了一眼宮非衍,正打算開口時,宮非衍卻先她一步開口了。
“素聞北漠乃是馬背上的國家,今日,本王算是見識了。”
“哈哈哈……”原本兀自吃菜的宮吟夏,聽到宮非衍的話後突然大笑出聲。
見此,阿那圖一臉不解,“你笑什麼?”
周圍的食客也都莫明其妙的看着宮吟夏,不明白她爲何突然發笑。
宮吟夏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一臉不解的阿那圖道:“蠢貨,大叔說你在馬背上呆久了,不會說人話。”
“噗……”周圍屏息聆聽的食客聽到了這裡,忍不住悶笑出聲。
葉璇璣微微抿脣,覺得這個東臨小郡主越發可愛了。
“你!……”阿那圖怒視着宮吟夏,似乎準備發怒。
“太子對中土文化這般感興趣,想必知道中土有句話叫童言無忌。”頓了頓,葉璇璣又道:“還有,容本妃提醒太子……”
葉璇璣收起嘴角的笑意,絕美的面容瞬間冷凝了下來。“這裡是西楚,不是北漠!”
論理,他們都是西楚的客人,但客人就該有客人的樣子,否則,那也就別怪主人‘待客不周’了。
聽到葉璇璣的話,阿那圖瞬間變了臉色,冷哼道:“哼,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
“王妃,王妃,你在哪兒……”阿那圖的話剛說了一半,卻被一道天真無邪的聲音打斷。
衆人循聲看去,只見容域正順着樓梯而上,邊走邊四處尋找着葉璇璣的身影。
終於,踏上二樓的容域發現了葉璇璣的身影,立時便眼睛一亮,朝着葉璇璣奔了過來。
“王妃,原來你躲在這裡吃好吃的都不叫我。”
對於突然出現的容域,衆人有一瞬間的懵逼。
“阿域嚷着要出來找你,我無法,只得帶他來了。”落後一些的楚言風度翩翩出現在衆人眼前,解釋了他與容域爲何會突然出現。
葉璇璣點了點頭表示瞭然,這時,阿那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怪聲道:“辰王妃,這是不是就叫捉姦在場了。”
聞言,葉璇璣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宮吟夏則是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看到她們的反應,阿那圖有些不解,回頭看向容燁和蘇扶影,卻見他們尷尬的側開了頭。
再看向周圍的食客,見到的都是在掩脣偷笑的一幕。
這時,宮吟夏的一句話卻讓葉璇璣震驚不已。
“太子殿下,你真的不是猴子派來逗比的嗎?”宮吟夏實在懷疑,就憑阿那圖這足以與豬媲美的腦子,到底是怎麼當上北漠太子的?
聽到宮吟夏的話,葉璇璣心中狠狠一驚,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趕緊將心中的驚訝和懷疑壓了下去。
“什麼意思?”對於宮吟夏的話,阿那圖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不解。
與阿那圖一樣,其他人也都聽不明白宮吟夏的話。
但別人不懂,葉璇璣卻是懂的。
只見葉璇璣莞爾一笑,緩緩開口道:“夏夏,你說錯了,他這樣,充其量是豬派來的。”
她知道北漠崇尚武力,不注重文化研究,但她實在難以想象,一國太子竟然可以文盲到這種程度,也真是讓人開了眼見了。
北漠,果然是一個民風彪悍的種族。
她葉璇璣,佩服。
“哈哈哈……王妃姐姐說的對,他這智商,最多也就是豬派來的。”宮吟夏捂着肚子,笑的前俯後仰,卻在隱約中忽略了一些重要的訊息。
“你,你們……”阿那圖雙目噴火似的瞪着愚弄他的葉璇璣與宮吟夏,身形動了動似是準備動手。
葉璇璣眯了眯眸,警惕的看着阿那圖和他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阿依娜。
這斷腕之仇她還沒有報,若是他們此時敢動手,那她就新仇舊賬一起算!
與此同時,宮非衍與楚言也都戒備起來,準備隨時出手。
“呵呵,一場誤會而已,大家莫要動氣。”正在兩邊都劍拔弩張時,一直不曾出聲的容燁笑着將阿那圖往後拉了拉。
因爲容燁的一句話,緊繃的氣氛暫時緩和了下來。
這時,容域唯恐天下不亂的指着阿依娜驚呼道:“王妃,我認得她,那天就是她用箭射了馬才害你被馬踩斷手腕的。”
若是以往,葉璇璣或許會認爲這是‘童言無忌’,但現在……容域這廝分明就是故意的。
“什麼,辰王妃的手腕被馬踩斷了?”
“是了,你看,辰王妃的右手還包着紗布咧。”
“這北漠的公主怎麼這麼狠毒……”
因爲容域‘無意’的一句驚呼,成功的將矛頭指向了一直不曾說話的阿依娜。
至此,阿依娜成功躺槍。
看了這許久,圍觀的食客早已弄清了幾人的身份,此時更是指指點點的議論了起來。
阿依娜擰了擰眉,眼神不悅的看向宮燁。
眉心緊了緊,宮燁出聲道:“辰王妃,我皇兄他頭腦有些不清楚,你趕緊帶他回府,莫要讓他在外面胡言亂語損了北漠公主的聲譽。”
容燁故意如此說,就是在告訴衆人,容域他是一個傻子,傻子的話是信不得的。
聞言,葉璇璣冷了面色,聲音冷凝道:“景王的意思是,本王妃實實在在的一條手腕,還比不得北漠公主虛無飄渺的聲譽了?”
當日事實如何,只怕容燁比她更清楚吧!
雖然她不明白容域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但既然他已經開了上半場,那她就要接好下半場。
譁……
葉璇璣親口所說的一句話,再次擊起了千層浪,圍觀的食客議論的更兇了。
見此,阿依娜徹底怒了,上前一步指着葉璇璣怒道:“葉璇璣,你不要欺人太甚!”
今日她明明什麼也有做,什麼也沒有說,卻無端端的被牽連了進來,想想她就覺得一肚子火。
面對怒氣洶洶的阿依娜,葉璇璣身旁的容域展示出他精湛的演技,往葉璇璣懷中一縮道:“王妃,她好凶!”
然,容域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怎麼也縮不進嬌小的葉璇璣懷裡去。
於是,這一幕看起便有些滑稽了。
但卻又讓周圍食客看的有些心酸。
他們曾經威風凜凜面對數十萬大軍都面不改色的戰神,竟然變成了面對一個女子怒目就嚇的縮進別人懷裡的‘孩童’。
而這時,阿依娜看着容域輕蔑的吐出一句。“哼,傻子。”
唰——
這句話就像是在火上燒了一桶油,阿依娜的話剛落,瞬間周圍的食客全都對她怒目而視,充滿了控訴。
他們西楚曾經的戰神,即便是如今傻了,也輪不到他北漠公主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