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法華寺沉落見空寂 禪房裡宮瑾羲來襲

慕容逍與歐陽雲峰在臨風別館碰了一鼻子灰,但也好歹得了些結論和線索,是以心情雖然不大好,但比起之前,慕容逍的臉色可算是好太多了。於是兩人回到刑部之後,衆刑部大臣們都鬆了一口氣。

慕容逍與歐陽雲峰關在刑部正廳旁的偏室裡商量了許久,這才一前一後地走出來。只是,二人甫一走出來,慕容逍便看見候在門外面的一衆大臣們面上神色十分之陰鬱,不禁微微蹙起眉,心下正疑惑時,正廳裡不知何時出現的小太監就上前一步行了個禮,道:“歐陽大人,慕容大人,皇上讓奴才前來傳個話兒。”

“什麼?”慕容逍冷着臉,聲音響起,整座刑部正廳便彷彿寒風過境,一片冰冷蕭瑟。

那小太監被生生凍地顫了顫,才繼續道:“公主殿下失蹤了,皇上說……”

“你說什麼?!”小太監話還未說完,歐陽雲峰便倏地竄上前去,一手拎起小太監的衣領,一張俊臉上滿是震驚。

“歐陽兄,冷靜。”慕容逍看着他拎着那小太監的衣領,生生將人家提得雙腳離地滿臉青紫,不禁滿頭黑線地走過去,板着一張冰塊臉,伸手把小太監從他的魔爪下救了出來,“你先等他說完話。”

小路子一臉痛苦地狠狠喘了幾口氣,擡手揉了揉自個兒快要被勒斷的脖子,道:“皇上說,要慕容大人和歐陽大人速速去法華寺尋風落公主殿下。”

“……”慕容逍的冰塊臉僵掉了。

——啊喂,你都知道人在法華寺了,那還能叫“失蹤”?!既然都知道人在法華寺,那還不去找人接回來,居然還特地跑到他的刑部來叫他去接?喂,這真的是聖旨?不是皇上閒着無聊逗弄他們玩的吧?

然,慕容逍還沒把自己的冰塊臉重新凍上,就見一道寶藍色的人影迅速地衝出了刑部正廳的大門。無奈地長嘆一聲,慕容逍對小太監點了點頭:“有勞路公公了,下官這就去法華寺尋公主殿下。”

拱手告辭,慕容逍一拂衣袖便快步出了門去。

——法華寺啊,之前落華宮的人也提到了法華寺,莫非,法華寺中有什麼玄機不成?風落公主好好的,又怎麼跑到法華寺去了?前幾日聖上還說她舊疾復發,怎麼這纔沒幾日就能活蹦亂跳地溜出宮去了?難道其中有什麼隱情?又或者,風落公主去法華寺並非自願的?難道……

這樣想着,心中一沉,慕容逍的步子便邁得更大了。

法華寺。

法華寺的香火鼎盛,據說求籤很靈,寺中住持空寂大師是得道高僧,慕名前來的人很多,但是大師鮮少見客。而此刻,秋沉落一身男裝,正坐在禪房裡,與空寂大師面對面坐着下棋。

棋走三巡,空寂大師微微一笑,握着佛珠的右手輕釦一顆佛珠,而後從一旁棋碗中拿了一粒白子,慢條斯理地按在棋盤上,而後,空寂大師擡眸看了一眼蹙眉細思的秋沉落,笑容高深莫測。

秋沉落手裡握着一把棋子,瞪着杏眸盯着棋盤看了半晌,忽然長嘆一聲,無奈地低頭認輸:“啊啊果然我還是對這個不在行,大師就是大師,厲害得緊。”

空寂大師笑眯眯地輕輕搖了搖頭,道:“阿彌陀佛。秋施主並非棋藝不精,而是心不靜。若心平氣和,秋施主方纔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空寂大師伸手指了指棋盤上一塊被白子圍得死死的黑子,笑得和藹。

秋沉落卻也搖了搖頭:“非也~非也~,大師,圍棋這個東西是需要天賦的,我是肯定沒有這個天分,不過——我認識一個人,她定是有這天賦的,大師您可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呢。”

空寂大師聞言又笑了:“老衲是出家人,不在乎輸贏。”說完這句話,空寂大師忽然擡眸看了一眼緊閉的禪房門,又道:“不過,這世道不太平,正邪不兩立,似乎大亂將起,秋施主當早作打算纔是。”

秋沉落聞言,擡眸,眸光深深地望着空寂大師,一臉認真:“大師,您是方外高人,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放下……放下對一個人的怨和憂?”

空寂大師聞言,竟是微微怔了片刻,而後他了然一笑,嘆道:“阿彌陀佛。秋施主,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見秋沉落似要反駁,他微微搖了搖頭又問道,“秋施主以爲,老衲如何?”

秋沉落蹙眉,道:“大師是得道高僧,當看破紅塵了,請恕沉落駑鈍,不知大師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空寂大師卻只是雙手合十,笑得慈祥和藹,萬分悲憫的模樣望着她:“阿彌陀佛,秋施主心中明白的。”

秋沉落的眉蹙得更緊了,片刻後才道:“大師的意思是,大師也有放不下的嗎?”

空寂大師笑了,笑容裡帶着幾分讚賞:“秋施主果然冰雪聰明。”他長嘆一聲,“阿彌陀佛,世道無常,每個人的人生都不盡相同,老衲不能給秋施主什麼好的建議,但有一句話,秋施主或可一聽。”

秋沉落一頓,抿了抿脣:“是什麼話?大師。”

“天行有常,善惡輪迴,因果報應。”空寂大師一手豎在胸前,一手握着佛珠,闔眸說道,滿面虔誠悲憫。

秋沉落怔怔,片刻後卻伸手撓了撓後腦勺,一臉不解:“大師,沉落駑鈍,還請大師說得明白些。”

空寂大師搖了搖頭:“秋施主心中有數,又何必自欺欺人。”輕嘆一聲,“罷,其實放不放的下,全看施主願不願。”

“願”字尾音尚未落地,秋沉落便已驚怔在原地,瞪着杏眸,呆呆地望着他。

空寂大師又唸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秋施主,我佛雖講究普度衆生,卻也並非人人可渡。心不願,我佛也無能爲力。這世間紅塵萬丈,名利地位,恩怨情仇,能看破的人

實在太少,又何必強求?”

秋沉落怔怔的,望着空寂大師悲憫的神色,有些恍惚。

——不是她放不下對穎兒的怨與憂,而是她……不願嗎?可是、可是她是願意的啊,不管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她都想忘掉那些不愉快,忘掉歇斯底里的哭喊與不能言說的悲傷怨憤,和穎兒一起,回到那些最初的最單純的日子……

“阿彌陀佛,秋施主,那不是放下,而是妄念,是逃避。”空寂大師沉沉的聲音在耳邊忽然響起,彷彿一聲驚雷平地炸開,讓她整個人都空白了一瞬間。

——妄念?逃避?大師的意思是,她心底還是不願相信,那個人是穎兒,不願原諒,那個殘忍冷戾的穎兒?那個一直在她心底作祟的聲音,其實是她自己的心聲?是她自己不願原諒,不願相信,不願接受?所以才一直忘不掉,放不下?

——原來,她真實的心思,真正的想法,竟然是這樣嗎?!

眼前閃過年少時的穎兒,下山後的穎兒,建了落華宮後的穎兒,練了《青衣訣》後的穎兒……穎兒在笑,輕輕淺淺的笑,雲淡風輕,漫不經心;穎兒在笑,清清涼涼的笑,孤絕冷戾,寒意叢生;穎兒在笑,似是而非的笑,高深莫測,淡漠悠然……

她笑着爲她洗手作羹湯,她笑着爲她擋住所有傷害,她笑着看她決絕而去……

各種各樣的穎兒,各種各樣的淺笑,所有的一切混合在一起,旋轉着,飛奔着,延伸着,到最後,卻竟然都匯合成了那一副涼薄冷漠的神色:“……帝姬殿下。”

她曾答應她,再不與她客氣,再不與她疏離,再不與她三跪九叩,仿若她從不曾在她身邊,她也從不曾是她的世界。可那一切,最終,都被兩張染血的容顏遮了去。

小蝶滿身鮮血地求她饒過小舞,小舞滿臉傷痕地詛咒她不得好死。

——說到底是她欠了小蝶和小舞,也欠了穎兒。她其實,纔是那個罪不可恕的人。可爲什麼,爲什麼!秋沉落!你爲什麼這麼不知好歹,明明一切都是你的錯,你的罪過,你的責任,可到頭來,你害死小蝶小舞,你言而無信,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保護,卻讓那個人爲你承受所有的傷害,到頭來,竟還念念不忘地要怨她、恨她!?

秋沉落淚流滿面,空寂大師一聲嘆息。

禪房的門忽地被踹開,一道寶藍色的人影迅速地奔了進來,秋沉落淚眼迷濛尚未看清楚明白,便被一雙手臂狠狠地扯進了懷中:“落兒!”

秋沉落渾身大震,然卻在下一刻反應過來——那個人,從不會穿白色以外的衣服。心中涌上不知是怎樣形容的酸澀與悲苦,她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爭先恐後地劃過臉龐,墜落在地上摔成碎屑。

“落兒你怎麼了?怎麼哭了?這老和尚欺負你了?我、我幫你教訓他,你莫要哭了,莫要哭了……”歐陽雲峰原本大怒,卻在秋沉落撲進他懷中嚎啕大哭時慌了手腳,侷促地輕聲哄着,心裡的急惱一溜煙兒全沒了影。

秋沉落在他懷裡搖搖頭,蹭得眼淚鼻涕都抹在了他的衣襟上。她剛想說話,便猛地察覺到不對,瞬間彈起身子,一把扯着歐陽雲峰的衣襟,足尖一點,轉瞬間便消失在原地。就在秋沉落和歐陽雲峰的殘影將將消失的那一刻,一道淒冷的黑影一竄而過,速度之快,攻勢之凌厲,讓秋沉落陡然色變。

那道黑影未曾得手,卻也並不追擊,只重重擊在方纔他們站立的地方,只聽“砰”一聲,那塊兩尺見方的青石板便生生地凹下去一塊,裂紋遍佈。歐陽雲峰驚魂未定,此刻一回眸看見這樣景象,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臉後怕——這玩意方纔要是打中了自己,那他此刻肯定已經去見閻王爺了。

秋沉落鬆開拽着歐陽雲峰衣襟的手,右手搭上腰間如夢軟劍,刷地抽了出來,全身上下都瀰漫出濃濃的警戒之意,只是那一雙紅得好似兔子一般的杏眸裡閃着巨大的不安。上前一步,她擋在了歐陽雲峰身前。

待塵埃散去,秋沉落纔看到,方纔偷襲他們的那一道黑影,竟是頗爲眼熟的一條黑色鎖鏈。立在他們對面的,便是一襲深紫衣衫的紫笙。而此刻,紫笙眸光沉沉地盯着她,面無表情。

秋沉落心底長嘆一聲,面上卻未表露半分懼怕:“怎麼,夙軒終於忍不住了?”

紫笙聞言,望着她的眼眸倏地一怔,隨即又沉了沉,道:“主上想請公主殿下去行宮小住幾日,一敘別情。”他收了勾魂索,看她一眼,側身伸手做出“請”的姿勢來。

聽到那一聲“主上”,秋沉落直覺哪裡不對,然低眉細思半晌,都未曾想到那一聲“主上”到底是哪裡不妥,便只好暫且拋開這個念頭,緊緊盯着紫笙的動作,沉聲道:“本公主沒興趣。”

——因爲靈溪的緣故,她在蔓株城時也曾與這紫笙相處過近三個月,自然知道此人手中勾魂索的厲害,故而半點也不敢鬆懈。

然紫笙看了她的模樣,竟是脣角一掀,笑了。他直起身子,擡手打了個響指,脣角的笑意不知爲何看起來竟是頗爲陰險邪惡:“這間禪房早就被包圍了,不,這整座法華寺都被包圍了,公主殿下若是不想傷及無辜,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不然鬧翻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畢竟,公主殿下可最是善良了。”話音未落,便又有數個黑衣人蒙着臉從不同的地方冒了出來。

“你!”秋沉落被他噎地說不出話來,只能瞪着眼睛望着他,恨得咬牙切齒。

——紫笙的敵意太過明顯,她也早便知曉這些殺手最是無情,縱然她救過他喜歡的人,可那一點兒也不妨礙他效忠於主人,前來取她性命。更何況,她還記得曾經那個人囑咐她,如是遇上血玉七殺,切不可動武硬拼。先不

說這禪房中尚有不會武功的歐陽雲峰和空寂大師,方纔紫笙也說了,這間寺院都被包圍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紫笙會閒得沒事來逗她玩。這樣一來,那她豈非插翅難逃?再者,即便她僥倖逃了出去,依照紫笙的意思,這法華寺,恐怕會一片汪洋血海。

——她不能那麼自私。

恨恨地咬了咬牙,秋沉落瞪了一眼紫笙,道:“紫笙,本公主和你有仇嗎?”她決定說服眼前這曾經被她歸結爲“朋友”一類的紫衣殺手,兼之方纔她忽地想起不久前的風夕節廟會時,宮瑾羲曾留下的那一張小紙條上,還寫着“法華梅林”,按照孤月和她的猜測,確實指的是法華寺了。看來,這法華寺裡的應該都是宮瑾羲的人,而紫笙現在表演了這麼一出,眼前的事情便再明顯不過——紫笙如今,已是宮瑾羲的手下。怪不得她覺得那一聲“主上”那麼熟悉,那不就是宮瑾羲的屬下喚他的稱呼嗎?

紫笙聽了她的問話,嘴角扯了扯,竟是露出一副她的話很好笑的樣子來:“公主殿下如果想用‘拖’字訣的話,這話題起的也未免太過無聊了。”

秋沉落癟嘴,死死地瞪着他,小腦瓜子迅速地轉起來,片刻後,她忽然開口:“那個,靈溪怎麼樣了?”

殊不知,“靈溪”二字一出口,紫笙原本悠哉的臉色突然之間就變了。秋沉落望着他陡然沉下去的臉色和空氣中隱隱約約漸漸擴大的殺氣,有點不明所以。半晌,紫笙甫要開口,忽然他身後傳來一道有些陰沉的聲音:“原來靈羅你,和風落公主殿下是舊識啊。”

聽到這聲音,秋沉落和紫笙的身子同時一僵,隨後紫笙側身,恭敬地垂首行禮:“主上。”那模樣,連方纔的半點囂張與冷酷都沒有。秋沉落死死地咬了咬牙,一字一頓:“宮、瑾、羲!”

“——你又想幹什麼?!”秋沉落炸毛,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眸看着那一襲銀藍袍子的男人緩步走進了禪房,俊美的面容上帶着她常見的笑容,還有那一雙銀色重瞳裡浮着的戲謔與陰冷。

宮瑾羲但笑不語,依舊邁着悠然的步伐緩緩地走近她。秋沉落心底漸漸翻騰起的驚濤駭浪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使得她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面頰通紅,可嘴脣卻是蒼白的。忽然,一襲寶藍色的衣衫擋住了她的視線,也順便爲她擋下了宮瑾羲那銀色重瞳裡的深沉眸光落在她身上時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你就是銀月國的太子,宮瑾羲?”歐陽雲峰一隻手背在身後,正牢牢地攥着秋沉落的手。秋沉落站在他身後,有點呆呆的,不大能明白爲什麼歐陽雲峰要站到她身前去,也不大明白爲何歐陽雲峰要握住她的手,但她實在不願自己一個人單獨面對宮瑾羲,便沒有掙開他的手,更何況——不得不承認的是,歐陽雲峰的手,真的好暖。

宮瑾羲望着眼前的男子,脣角的笑意有點沉寂。垂眸掃了一眼他身後的秋沉落,宮瑾羲竟又掛起笑容,點了點頭:“閣下便是玄風國的新科狀元了?”話音末尾輕輕地上揚,帶着一絲意猶未盡的感覺飄蕩在禪房中。

歐陽雲峰一怔。除卻四國會談,他可以肯定他與眼前這個男子是第一次面對面對話,可不知爲何,眼前這個男子給他一種不知如何形容的熟悉感,就好像,他與眼前這男子十分熟稔一般。但他生在商賈之家,四國鳳凰會談時他戴着易容面具,彼時雖稍有言語交談,卻也並不熟悉,可如今,明明已經過去了兩年的日子,爲何他今日見到這男子,聽他說話便陡然生出這種詭異的感覺來。

片刻後,歐陽雲峰擡眸:“正是在下。只是不知閣下這般陣仗,是什麼意思?”

他說這話時,一掃往日在秋沉落面前的嬉皮笑臉和賣力討好,模樣竟是沉穩地讓秋沉落心頭一跳。她呆呆地盯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高大男子的背影,一時之間有點不大能明白自己胸腔中越跳越快的心跳是怎麼回事。

宮瑾羲微微一笑:“方纔靈羅不是說了嗎?本宮只是想請公主殿下去行宮小住而已。”他細長的眉毛微微一挑,話鋒陡轉,“畢竟,本宮仰慕公主殿下許久了。”

他此言一出,歐陽雲峰的眉毛立刻抖了一下,方纔沉靜穩重的氣息陡然間散去,他瞪着眼前的男子,片刻後才道:“我不會把落兒交給你的。”

——他總算想明白,總算髮現,爲何他覺得眼前這男子說話做事都透着一股子熟悉的感覺了。因爲——他根本就是在模仿白穎華!他在模仿落兒在意的那個人!模仿白穎華說話的語氣,模仿白穎華說話的神態,模仿白穎華不經意的習慣和動作……唯有那一雙銀色的重瞳裡透着的神色,完全不同。這或許——是他沒有刻意去模仿,也或許——是他想要模仿,卻沒有模仿得來吧。

——他完全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名爲宮瑾羲的銀月國太子是有備而來。因爲他眼眸裡的佔有慾是那般地顯而易見。可是,他歐陽雲峰雖然只是一介商賈之子,雖然手無縛雞之力,雖然尚還沒有俘獲佳人芳心,但他絕不會在此處退縮!

宮瑾羲似乎沒想到眼前的男子竟然話題跳得如此之快,微微怔了片刻,反應過來後便是陡然間沉了眼眸——他不敢相信,但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小子,似乎在剛纔那一瞬間,看透了他。

殺氣透體而出,宮瑾羲甚至未曾吩咐手下,而是自己出手,迅疾如閃電般一掌拍在了歐陽雲峰的胸口。幾乎與此同時地,秋沉落察覺到宮瑾羲的殺氣,下意識地便去拉歐陽雲峰,卻還是慢了一步。

歐陽雲峰被一掌拍的猛地踉蹌着後退了數步,而後倒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鮮血來。而連帶着他身後的秋沉落也一同倒在了地上,只是她一臉驚慌地扶着歐陽雲峰,眼眸裡浮着巨大的恐慌:“歐陽,歐陽你怎麼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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